282.最後的審判2

　在燈火輝煌的機場，萌萌母子三人，在一眾保鏢親衛的簇擁下，從專用通道出來。

　地下停車場上，已經停了兩輛十分熟悉的大型保姆車。

　「爸爸——」

　正坐在穆善推的行李箱上的小包子，一見遠處的男人，高興地立即跳下了行李推車，奔向男人。男人俯身一把將小傢伙抱起，歡笑聲裡，轉了兩個大圈兒。

　隨即，萌萌懷裡的小豆腐就醒了。

　坐在邊華推的行李車上的靚寶，也跑向了父親和弟弟，就被父親一撈，兄弟兩對對坐在爸爸的臂彎裡，笑看著媽媽和妹妹走過來。

　萌萌朝丈夫嘟嘴，扔了個嬌嬌的小白眼兒。

　厲錦琛將小包子加上肩頭，騰出了一隻手，將小女人摟進懷裡，一吻，「辛苦了。」

　那純男性的低沉醇厚的聲音，聽進耳朵裡，萌萌就覺得心裡啥氣性兒都消失在這一吻纏綿中了。

　上車後，三個小傢伙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萌萌打著哈欠，嘀咕著哥哥的飛機快是快了些，可是坐著就覺得人有些累呢！

　厲錦琛握著小女人的手，心裡卻很明白，並非是飛機快了讓人累，而只是因為，小女人的身子剛剛康復，跟那些可惡的病毒做鬥爭，經過長途旅行自然會覺得疲倦不適。而且，從溫暖的南洋，回到乾冷得已經開始下雪的北方，會有不適應也是情理之中。

　他拿出厚厚的毛皮大衣，給小女人披上了。心裡仍想著亞德尼斯之前給他的檢察報告，倒真是該感謝她擁有了那樣一個特殊的血型，竟然讓她能順利逃過這一陰招兒。只是……他們真正的小豆豆，永遠也回不來了。

　隔日

　萌萌醒來後，聽厲錦琛說起要參加軍校的一個任職授勳典禮，就奇怪了。

　「為啥咱們要參加啊？咱們跟他們沒有多大關係啊？」

　厲錦琛道，「對不起，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

　看著男人認真的模樣，萌萌也從懶洋洋的狀態裡清醒過來，有些莫名地緊張了。

　「那天你參加實戰演習結束時，我已經答應了太子爺，加入他的高參部。以後，可能陪你們的時間會減少一些了。抱歉！」

　他抱了抱她，吻了吻她的額角，目光中滿是歉然。

　她想了想，就笑了，「我當是什麼重大事件呢！原來只是多了個政府的義務顧問的職務嘛？我還以為，又要派你去幹什麼危險的事情，你的身子都還沒好全，又不是溫澤他們那樣子的小鬼耐操了。做個顧問倒沒啥，正好為咱家攢資源了嘛！」

　他笑了，撫撫她的小臉，雖然看著這頭糟糟的小短髮覺得不舒服，還是很欣慰小女人體貼的心意，「嗯，主要是針對經濟方面，提一些意見和顧問。不過和在經貿部不同的是，這裡隱含了一定的軍事戰略意義。」

　萌萌突然心頭一亮，問，「那，你說參加那個任職授勳典禮，不會是你要上台任這個職吧？」

　厲錦琛說，「不是。我只做私下的顧問，不在明面上擔任任何職責。」

　其實說白了，這就有一些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作用。只要姜太子在朝，他們厲錦琛一家都不虞擔心了；不過若是姜太子換屆了，自然就沒有他厲錦琛什麼事兒了。也許會失去一些利益，但是也少了些責任和重擔，倒也樂得輕鬆。不過尋常人是比較擔心「損失」接受不起的，可是對厲錦琛來說，就算沒了父母長輩的助力，他也有信心堅守好自己的王國，和家人的幸福。

　「那我們去幹嘛？呀，不會是爸爸有升職，咱們去觀禮？」

　厲錦琛又搖了搖頭，「爸現在雖是受組織重視的潛力人才，不過按照組織內部的章程和規則，他還是少了很多的資源。所以現在他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職務是增加了，不過職稱和軍銜暫時是不會有變動的。這也是組織培養人才的一種辦法，防止被培養人員過於躁進，要求穩中求升。」

　「咩！那咱們還去幹嘛，都沒咱們家什麼事兒。」

　「我能說，這事兒其實是總統親點咱們的嗎？我估計，應該是元首大人和總統說起你那日實踐演習的精彩事蹟，才想要邀請一下亞特的公主殿下，做個小小的非正式交流吧！」

　「哦，又是非正式交流。我好怕怕哦！」

　兩人都笑了起來。

　而厲錦琛眼底卻閃過了一抹冷戾之色，這次觀禮，自然是為了看一場醞釀已久的大好戲罷了。

　……

　軍校裡的清晨，早早地便傳出操練的號子聲。

　周玲一早起床，就去食堂買了丈夫最喜歡吃的油條豆漿，打飯的時候，不少軍屬都對她表示祝賀，這喜氣洋洋的氣氛比起一月前的國慶日還要濃烈幾分。

　清晨的空氣十分清新，日頭漸漸升起時，淡淡的光映照在一片融了薄雪的林蔭道，真是讓人精神煥發。

　回去的路上，周玲就遇到了阮靈芝，兩位家屬微笑打招呼，還能客套上幾句。周玲在這大院裡其實沒有結交什麼朋友，倒是阮靈芝這個從小城來的婦人，其隨性爽朗的性子，很得周玲喜歡。周玲想過，要不是丈夫跟姚謙有多年嫌隙，自己跟阮靈芝其實很容易成為好友的。只可惜……

　回到家裡時，易振海已經整裝完畢。那一身橄欖綠的軍禮服穿在男人身上，總是能一次次地讓她怦然心動。

　易振海轉身，立即體貼地接過了周玲手上的食物，一邊說，「今天，我還有一個小小的驚喜給你。」

　「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先吃飯吧！」

　周玲臉上微紅，點點頭，立即進了廚房去拿碗筷，不過發現桌上的東西都擺好了。

　今天，男人特別溫柔，兩人有說有笑地聊著，吃著豆漿油條這樣普通的東西，彷彿一瞬間就回到了當初兩人新婚的時候。

　周玲想，今天之後，兩人的日子終於可以徹底揮別過往的那些陰霾，朝嶄新的方向發展了啊！

　然而，在這頭一日，周玲覺得自己還置身於地獄黑暗中。

　她為了以防萬一，在天還濛濛亮時，親自帶人到了醫院，趁著醫院沒有多少人時，就給曾美麗打了安眠藥，送上了車。當時於美蘿就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打盹兒，被驚醒時還想反抗大叫，但立即就被蒙了嘴。

　周玲冷眼看著於美蘿驚慌掙扎的模樣，心想，為什麼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這麼簡單的辦法。果然，粗暴才是對付這種無恥潑婦的最好手段，如此倒省了很多心。

　汽車開了半天時間，沒有往大城市，而是一直往北方的深山裡轉去。

　是的，周玲經過頭日的那場撕破臉的爭吵和詛咒，徹底認清楚了一件事。這兩母女，絕對不能留。

　半路上的時候，她將同行的人打發掉了，自己開著車，截著一直昏迷中的兩母女，往盤山公路上開，越是往西北的方向，那山路越是蜿蜒盤行，遠遠地幾乎看不到一輛車。當然，也沒有任何攝像頭存在。中途為以防萬一，她還換了裝。

　終於，在一片霧氣蒸騰的拐角處，她將車連人一起，扔進了山澗裡。

　聽著那一片摧枯拉朽的撞擊折斷聲，她整顆心也跟著綴進了地獄深處似的。後來，她運氣極好地搭了一輛順風車下山，又打電話叫來了表侄兒周愷，送自己回了軍區大院。周愷為人表面浮躁，其實心思很沉得住氣，雖然覺得周玲狀態有些怪，卻什麼都沒問。

　事情，似乎就這麼簡單地結束了，再也沒有後續麻煩了。

　因為於美蘿犯錯被雙規後，家裡人都怕被連累，沒有幾個出來幫忙的。就連她那個大哥於振邦也因為遠在瀘城工作，聽說出事兒後，也只是自顧不暇，愛莫能助。而他們夫妻在機關裡的陞遷，向來也讓人眼紅，更不會有人替他們說什麼好話，或者管她被人救出之後去了哪裡。

　涪城，其實已經沒有於美蘿的處所了，那房子也已經做為貪污資產充公了。她出來時，立即趕到了帝都，眾人都以為她是去帝都攀大官東山再起去了。而曾美麗也因為離開故鄉多年，好些朋友同學跟她失去聯繫。總之，這兩母女失蹤，都沒有什麼直系親屬會用心去找她們，自然更不可能發現，她們其實已經在今日徹底從人間消失了。

　其實，她早該下定決心，將這兩個麻煩的女人解決掉的。

　……

　飯後，就有人敲響了房門。

　周玲忙擦著手去開門，卻見易振海竟然還沒走，且已經把門打開了，迎來了兩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爸，媽！」

　「媽，呀，好香哦！你們不是吃豆漿油條了吧？還有沒有啊？人家四點坐的飛機趕過來，可困死我了。吃了我就睡！」

　「你喲，小懶豬一隻。」周玲沒想到，易振海竟然會把兒女們都叫來，可見他今天是真的相當高興啊！

　「媽！」

　「修平，你怎麼也來了？你工作……」

　「放心吧！之前我負責的項目已經順竣工了。我請了一週的假，有的是時間陪您和爸，還有這個小調皮鬼。」

　一家四口團聚，周玲真是高興壞了。

　易振海看著妻兒們，心底的那最後一絲擔憂也消失了。

　「素素，修平，這幾天好好陪你們母親。今天典禮結束，咱們好好聚聚。」

　「是，爸。」易修平點點頭，眼裡都是對父親成就的崇敬。

　「爸爸，人家好久沒看到你穿軍禮服了，帥呆了！來來來，咱們先來張幸福的全家福。」易素素拿出了長長的自拍神器，一連閃了好幾張，很快就被她發上了個人微博。

　可惜，這家人都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痛苦就從這天開始了。

　……

　時間，暫時回到前一日。

　在進大山時，周玲用藉口，將僱傭的人打發走了，準備獨自一人去處理車上的兩個女人的空檔。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非常小心地換了裝。

　而就在她離開的那一刻鐘裡，卻不知有人追上了她，並且摸上了她的車，檢察了於美蘿和曾美麗的情況，確定兩人只是昏迷便又悄悄離開了。

　當週玲決定毀車滅屍時，她一人操縱汽車總是沒有那麼得心應手的，一翻折騰時，沒有發現竟然有人從她的越野車底翻出，在車子滑下山崖時，打開了後車蓋，把那母女兩給生生地攥出了汽車，逃出升天。

　於美蘿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四週一片空山靜宇，寒風蕭蕭。她一回頭，看到曾美麗就和自己躺在一起，她嚇得立即去摸女兒的鼻息，一息尚存，才讓她鬆了口氣。

　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一切，她的心更是寒到了骨子裡。

　周玲和易振海要殺他們母女！

　可惡，她現在大難不死，一定要找他們報仇！

　恰時，一道刺目的光線從山路上駛下來，於美蘿立即衝到了路上，開始揮手大吼大叫。

　在零晨三點半的時候，於美蘿背著女兒，終於回到了帝都。而同時趕來的，便是她打電話聯繫來的馬濤。

　三人找了一間小旅店就住下了，馬濤這日也正奇怪這兩人怎麼一聲不吭就辦了出院手續離開了？！

　於美蘿捧著一盒熱燙的方便麵，吃得狼吞虎嚥，滿面陰沉。

　吃完後，她嘴一抹，就說，「周玲給我們辦的出院手續。她帶著我們進了山，想要讓我們來個車毀人亡。可惜……哈哈哈，老天保佑，我和美麗從閻王爺手裡揀回了一條命。不管如何，我要讓易振海和周玲後悔莫及，我要讓他們兩個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聞言，馬濤大驚，心情極度複雜。他立即轉頭去看床上的人，發現，曾美麗也在看自己。只是當於美蘿轉過頭來時，曾美麗立即又繼續裝昏迷了下去。

　於美蘿拍了下馬濤的手，「小夥子，你是個好男人。回頭，就拜託你幫我照顧美麗了。這裡是我從那賤婦手裡拿到的所有錢，密碼是美麗的生日，你問她她知道的。」

　「這，於阿姨……」

　「現在我女兒都交給你了，你還叫阿姨！」

　「……媽！」

　良久，馬濤才低低地叫出一聲。

　於美蘿扯出個苦澀的笑，低頭將泡麵盒子扔掉，便進了洗手間開始換妝打扮起來。

　馬濤坐到床邊，握起了曾美麗的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以為你們真的離開了。我都不知道到哪裡找你們！謝天謝地，老天保佑。」

　曾美麗看著男子竟然紅了眼，心底的一個念頭迅速成形，脫口而出，「阿濤，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好好，你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什麼都行。」

　「殺人呢？」

　「啊？」

　「騙你的。呵呵！」曾美麗的笑容變得愈發古怪起來，「那對狼心狗肺的夫妻，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他們最重視的就是他們的名譽地位，所以我想……」

　……

　典禮這日，天色灰濛蒙的，北風漸大，熟悉帝都氣候的都知道，一場暴風雪正在醞釀中。

　雖然天氣不好，但這早計畫好的典禮是不會推遲的，典禮舉行的地點就在寬大的軍禮堂裡。軍禮堂裡早早的準備好了，扯上了紅幅，還有軍樂隊在表演台上做試音準備，同時還有來自帝都主要電視台的新聞媒體，也正在架設各自的拍攝設備，忙碌異常。

　八點半，前來觀禮的人員陸續到場。

　寬敞的軍禮堂只比帝都那個有名的鳥巢體育館，小上一個邊兒。一輛輛的軍車開到場外，一隊隊的士兵踏著正步，喊著號子，順序入場，在一聲命令中，齊唰唰地坐下了。

　這日，前來觀禮的軍屬們相當多，全部都聚集在了二樓的觀禮台上。

　自然，萌萌一家五口也一起來到了軍禮堂。

　在禮堂門口下車，做為觀禮的貴賓，他們所走的通道又不一樣。而在門口，萌萌眼尖地看到了正在等著他們的姚媽媽。

　「媽，你們和我們一起啦！」

　姚媽媽笑了，「這哪成啊！你爸已經給我安好位置了，我這兒等著就是想問問你們怎麼安置小傢伙們。還是讓我帶著他們吧，樓上的家屬區有給小寶貝們專設的區域，免得他們吵到你們了。」

　厲錦琛點了點頭，便讓親兵和保姆一起，陪著姚媽媽去了。

　不過，小豆腐姑娘卻賴在媽媽懷裡，不願意走。她今天和哥哥們一樣，都穿了一件改良式的迷彩小花裙子，洋氣得不得了。萌萌可哄了好半天，小姑娘還哭著要往爸爸懷裡耍賴，不得矣，夫妻兩決定先陪孩子們去軍屬區安頓好了，再回貴賓區。

　進軍屬通道時，萌萌一家，就和易振海的妻兒們碰上了。

　姚媽媽和周玲打招呼倒是很熟稔的感覺，而男人們的眼神對上時，都非常淡漠。

　倒是小寶貝們在外婆的招呼下，對著易家人叫奶奶叔叔阿姨的，惹得一旁性子直率的易素素很是心動，就去逗萌萌懷裡的小豆腐姑娘。哪知道她正欲伸手時，厲錦琛卻突然伸手將女兒抱回了懷裡。

　厲錦琛說，「媽，咱們先進去吧！免得在這裡擋著其他人了。」

　這話裡行間的氣息，都透露著一股明顯的疏離情緒。

　易素素有些訕訕的，只能低頭去逗了下小包子。小包子則朝易素素身邊的易修平做了個小鬼臉，就鑽到姚媽媽身後躲著了。

　萌萌從頭到尾只是微笑以對，沒有說什麼話，端著她淑女公主架子。等到雙方隔遠了，她才悄悄問厲錦琛。

　「那兩個，你不喜歡嗎？」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們！」

　「呃……那個，大叔，我是覺得你好像對人家有敵意。咱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呢！」

　「敵人的家人，沒必要在意。」

　「……」

　原來，他家大叔是這個價值觀哦！

　萌萌默默地思索著，便沒有再管易家的事。而安排座位的人似乎也挺有心的，把他們安在了兩個區域，各顧各的。

　那時候，易素素被厲錦琛擺了一道，疑惑多過不悅，畢竟擺她一道的可是超級大帥爸，要換了別的她也看不上眼兒，便問母親，「媽，我剛才說錯什麼了嗎？還是做錯什麼了？為啥那個……駙馬爺好像對咱很不高興的樣子？女兒寶貝，可也不至於讓人碰一下都不讓吧？」

　周玲自是不知當年的「小豆腐」事件的，只說，「厲家這位三公子，聽說從小性格就特別。不喜與人打交道，但他能力很強，能跟他套近乎的都是帝國數一數二的大人物的子女。像太子爺，那些。」

　易素素卻忍不住哼哼，「可是我看那個公主殿下，很一般的嘛！除了長得乖巧一些，也沒有宣傳的那麼神奇吧！亞特那種保守的地方，還有好多落後島民呢！以前我和同學去那裡旅遊過，一頭牛死了還傳得跟什麼似的。小題大做，不過爾爾。」

　女人，尤其是年輕女人，在面對自己看得上眼的雄性時，難免生出些攀比自傲之心。

　易素素偷瞄了一下旁邊區裡，厲錦琛已經抱著小娃娃坐下了，而在坐下前，他還非常體貼地為妻子撣去座位上的灰塵，又拿帕子給女兒擦小嘴兒，那細膩認真的動作表情，都莫名地吸引人。莫說她自己了，旁邊好多女家屬都傻呆呆看著他們這一家人。

　易修平聽了妹妹的評價，道，「素素，凡事不要看表面。我聽父親說，那位公主參加了國慶日的閱兵大典，還跟觀察團和學校的特種小隊一起演習，很得元首和幾位鐵將軍的賞識。」

　「真的假的啊？就她那小身板兒？真是搞笑了。吹的吧！」但是說這話時，易素素的底氣卻又悄悄弱了下去，「看他們保鏢親兵那麼多，帶著外掛金手指，算什麼英雄好漢嘛！要我，我也行。」

　周玲就笑了，制止了兄妹兩的嘮嗑嘴仗。但她也忍不住偷瞄厲家那方，因為那三個小寶貝實在太可愛了，即懂事兒，又不失天真可愛，讓她幻想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那麼可愛的一雙孫兒女，那麼這輩子，她就真的了無遺憾了。

　「別說人家了。你們兄妹也給我努努力，別老忙著玩，或者只顧著工作。交個好點的男女朋友，帶回來給爸媽參詳參詳，你們也老大不小了。瞧瞧，公主殿下的那三個小傢伙，多可愛呀！」

　「哎喲，媽媽，你又來了。」

　易素素叫著立即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玩起來。易修平藉口去給母親妹妹打水喝，遁了。

　稍後。

　萌萌見著小傢伙們和別的小朋友玩了起來，就和厲錦琛回到了貴賓位。

　那時候，易振海和姚謙兩人都坐在後面的官兵席，兩人之間只隔了幾個人，卻都目不斜視地端端坐著，看著前台上正在舉行的各種儀式和講演。

　當總統閣下架臨時，全場一聲高呼「起立」。

　主席台下的戰士們，樓上的一眾軍烈家屬們，齊唰唰地站了起來。

　總統講話，白元帥慷慨呈辭。

　令萌萌驚奇的是，兩位大人物在發言稿裡竟然都帶上了一個疑似暗指自己的贊言，讓左右的軍官們都不由朝他們這裡頻頻投注目禮。萌萌心裡窘得啊，只能靠回握厲錦琛的大手解除一些緊張感。

　「大叔，你們不會突然給我一個驚喜，給我頒個什麼獎什麼的？」

　「別做白日夢了。」厲錦琛連眼都沒轉一下，口氣輕鬆。

　「切，做一下又不會死。」

　「好，你繼續做吧！」

　「討厭。」

　「一會兒，確會有個驚，但不一定會是喜。」

　「嗯？什麼意思啊？」

　整個典禮，對萌萌來說是相當無聊的，那些口號啊標語啊什麼建設什麼長城啊，聽得她直想打瞌睡。當然，這瞌睡是打不了的，因為前後左右，不是攝像頭在移動，就是一個個軍內記者蹲前靠後地直拍照。

　於是她開始天馬行空地神遊了，心想，以前小時候只能在電視裡看到這些大人物開各種大會，完全沒想到，今兒自己也有幸列席其中，成為貴賓觀禮者。

　世事變遷，真是讓人驚嘆，玄妙啊！

　正感慨時，厲錦琛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打了什麼東西，就收了回去。

　萌萌意外地瞄到了丈夫打了一個時間「15分鐘左右」，也沒多想，但她再看回主席台上正講話的人之後，目光轉動間，發現了什麼。

　「老公，元首不是要來嗎？」

　「元首因為視察老軍區的事，晚了些，不過正在趕來的路上。」

　「哦……」

　……

　話說，那個時候，就在來軍校的路上。

　由於有大人物到場，這路上自然是一路戒嚴，且有些路段還被臨時察封了起來，人員進出方面更是比往常都要嚴格上三五倍。

　在這種情況下，於美蘿或曾美麗不管是用什麼手段，都絕不可能進到學校去的。

　然而，在於美蘿決定豁出一切也要找易振海和周玲算帳的時候，她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將曾美麗交給馬濤後，就直奔學校而來，可惜她在外溜噠了幾個小時，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連學校都沒法靠近了。想當初，她還能在大門口上嗷上幾嗷呢！

　正在她發愁的時候，那執行封鎖路段任務的兵，就似乎接到了什麼命令，神色一下變得十分嚴肅起來。

　果然沒大一會兒，就有一長串的車開了過來，顯然這又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比起之前她看到的車隊還要長一些。

　不管怎樣，現在進學校去揭露那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才是要務啊！只是今天她運氣實在差，不知碰上了這帝都軍校在搞什麼活動，竟然全面戒嚴。

　就在於美蘿焦頭爛額，打算回去做長期抗戰準備，腦子裡也琢磨著其他各種爆料的辦法譬如寫蜜告信啊什麼的，她手上可還有一張女兒和易振海的合照照片呢！媽的，這回撕破了臉也要告得這畜牲全家倒台！

　突然，那車隊就停了下來。

　周邊戒嚴的兵似乎得了什麼命令，全都挪向了一個方向。

　一看沒人守著了，於美蘿趁機就跟著朝大門方向摸了過去，沒料到快到那車隊頭上時，一聲熟悉的驚叫聲和著那身影撞進眼裡，就把她嚇了個二魂出。

　「首，首長大人，對不起。我，我家小妹是來找她老公的。她老公就是在這裡面讀書的。她年初懷孕之後，本來她老公還回來看了她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看望過她了。她一直和她丈夫聯繫都不成，直到前不久孩子臨盆，卻是……沒了！醫生又宣佈她，她沒幾個月好活了，她只想在那之前，跟孩子父親見個面，說說清楚，這家裡的事兒。可是，這裡戒嚴，不讓咱進去。他老公一直就利用這個法子，擋著她，不讓她見面，我們……我們也實在是沒得法子了，叫她老公的話，她老公肯定不會承認認識她的……」

　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馬濤。而馬濤就跪在那黑車邊上，身邊就是曾美麗的輪椅。曾美麗穿得好好的，只是手裡捧著個圓呼呼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個骨灰罐子。

　他們面前，就正站著五六外戒嚴的兵，神色冷肅地圍著他們。其中兩個，一個在搜馬濤的身，一個還在檢察曾美麗的輪椅是否有不乾淨的東西。那架勢，別提有多糝人了。不過當那個檢察輪椅地不小心碰掉了曾美麗的帽子時，現場的氣氛陡然一沉。曾美麗還落下了兩行淚水，枯瘦的手緊了緊自己的骨灰罐，說了一聲「對不起」。馬濤急忙揀起帽子給曾美麗戴上。

　然後，其中一個看似頭兒的人立即回到了汽車後方，似乎是聽從什麼指示似的。

　隨即，那人就上前詢問曾美麗要找的是何許人也，於美蘿也不知道曾美麗是想了什麼法子，竟然真搞出來了一個人名兒，對方似乎也打電話去察了一察，竟然就通過了。

　接著，就聽那頭兒說，「今天學校裡有重要的典禮舉行。但鑑於你的情況特殊，咱們軍向來優先軍屬，不管有什麼問題，也該私下裡好好解決的，逃避不是辦法。所以，你可以先跟我們進去，學校會安排你們夫妻見面，再行調節，異具體問題具體解決，若有什麼難處，也可以儘管跟校領導提。」

　說完，竟然就真的放行了。

　於美蘿見狀，這方回神大叫著就沖那方叫著曾美麗的名字。

　這一番變故，自然也讓那頭兒有些不爽，可大領導已經發了話了，出現了女孩的母親也並不稀奇。

　於美蘿唱作俱佳地哭敘了一番之後，也順利地跟著曾美麗進了學校，就被幾個兵帶到了據說是專門的家屬接待處，安置了下來。

　小戰士倒是挺同情他們的，聽說了他們的一些事情後，還頗為同仇敵愾地罵咧了幾句。

　等周人都走了，於美蘿蹲到了女兒面前，語聲哽咽，「美麗，你，你怎麼能跑到這裡來。我不是讓你……」

　曾美麗的聲音卻沒有了之前那種可憐可悲的語氣，「媽，這事兒是我做錯了，責任後果我自己背。你還年輕，你還有幾十年好活的。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親手報！」

　「你在胡說什麼？」

　曾美麗的目光卻射出極度刻毒的光芒來，「媽，你不用勸我了，你該心知肚明的。就算我死，死前我也要明明白白地活一回！」

　這時候，正在幻想著即將上台接受任命書的易振海，怎麼也沒想到，他千防萬防，以為已經處理乾淨的「屍體」竟然活著回來找他了，而且，還是搭上了他意想不到的人的順風車。

　……

　軍禮堂裡。

　「呀，曲伯伯終於來了。」

　萌萌終於看到一個讓她來神兒的人了，「這下，他們該進入今天的主題了吧！」

　厲錦琛笑了笑，「嗯。」

　這時候，進來的元首大人逕自走到了總統身邊坐下，坐下時，目光不知是有意無意，掠過了萌萌這方，帶著微微的笑意。

　萌萌心頭一個機靈兒，「那個，今天中午午飯，該不會咱們又要同桌吧？」

　厲錦琛失笑，「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回絕他們的好意。」

　萌萌微嘆，「那啥？只要吃飯的時候，沒有那麼多攝像頭，我就勉為其難，當回友誼的小白鴿吧！」

　「嗯，辛苦了。」

　「不辛苦。誰叫咱們在江湖超，總要適應江湖潮流的嘛！」

　這時候，萌萌姑娘還不知道，這頓飯可是吃得很有點兒鬧心的了。

　進入正主題時，給老將軍們頒榮譽獎章了，全場戰士們的鼓掌聲就成了讓人印象十分深刻的一幕。

　萌萌跟著眾人拍巴掌，也樂得不行。殊不知，她這會兒的一言一行，事後都播到了電視上，才惹得家人們直樂呵。

　很快，重要人員的任命儀式開始了。

　「易振海同志，從軍三十二年……」

　台上的人，開始宣讀升職人員的覆歷。

　萌萌聽到易振海那一條條輝煌的經歷時，也不由得在心底裡小小讚歎了一聲兒。之前她已經從姚媽媽嘴裡知道，這次升職授獎什麼的都跟姚爸沒多大關係。雖然知道姚爸這情況是組織上的安排，不過做兒女的總也希望父母榮譽加身。看著父親的大敵上颱風光的模樣，還真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唉，這個世界，的確有很多不公平呢！」萌萌喃喃道。

　厲錦琛握緊了小妻的手，道，「公平，都是人親手爭取的。」

　萌萌轉頭看著男人俊美堅毅的側顏，嘆息地靠過去，「嗯，咱爸有的是實力，不拘在此一時。」

　厲錦琛低頭看看小女人自信的眉眼，淡淡地笑了，只是注視著易振海那得意的目光時，漆黑的眸底迅速卷積出一股陰沉的風暴，宛如此時禮堂外那愈發陰暗的暴雪天。

　「現任命易振海同志為校參謀團，第183任團長！」

　頓時，台上台下，都響起了掌聲。

　萌萌做了下樣子，但抬起手拍了一下，就發現身邊的男人壓根沒動，於是自己又立即放下了手。

　校領導和院領導上前給易振海帖了胸章，握手祝賀，笑語晏晏。

　易振海行軍禮時，目光也不由得掃過了萌萌和姚爸爸所在的席位，那種自傲的神色顯而易見，只是外人都不知道他們兩家之間的深仇大恨。易振海的目光最後還是轉向了在家屬區的自家人身上，易素素興奮地站起身，朝父親招手，易修平扶著母親周玲，都高興不矣。

　下台之後，一波接一波的恭喜聲，讓易振海覺得自己終於算是熬出頭，揚眉吐氣了一番。

　「恭喜，恭喜，老易，易團長！呵呵呵！」

　易振海不是沒當過團長的，在地方上，他已經當過兩個團長。但是，到了帝都，要想謀上這麼個職位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藏龍臥虎的帝都軍校裡，更是難上加難。他疇謀了這麼多年，總算得到了這夢寐所求的回報。

　而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易振海不可避免地與姚謙錯過身，姚謙只是起身讓了一讓，兩人目光電光火石般地擦過，卻沒有了平時的客套，一個得意非常，一個卻沉黯洶湧。

　易振海勾起唇角，迅速走了過去。

　典禮繼續進行著，接下來竟然還有下級軍官的升職升銜。

　萌萌沒想到，校政委會突然上前請她上台為授銜的將士們帖軍銜，送鮮花兒，倒是好一陣兒驚訝。

　「我，我可以嗎？」

　「殿下，您見笑了。剛才的戰士們都是和您年齡差不多的同輩人，而且有些您都認識，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相信，戰士們會非常高興從您手上接過獎章和鮮花的。厲隊長，您說是吧？」

　厲錦琛點了點頭，讓萌萌上台。

　萌萌心情忐忑了一番，就跟著政委上台去了。

　「旋風小隊隊長，溫澤出列！」

　呀，原來還真有她認識的人呢！而且，除了溫澤，還有賀英琦。

　經過這次全國的聯合大演習，這兩位不僅表現突出，而且在外執行任務的實戰成果，雙雙升銜一級，職務也有了新的變動。

　萌萌送上鮮花時，故意朝賀英琦歪了歪小嘴兒，打趣道，「小子，你沒想到吧？有一天，本姑娘還能充一回你的領導，給你授銜，送鮮花呢！」

　賀英琦左右晃了下眼神兒，表情仍是維持著一派正氣，嘴上卻不饒勁兒，「哼，讓你得瑟。要不是哥兒幾個護著你，上次實戰演習，你丫早掛了。」

　「去你的！要不是我給你們當嚮導，你們早就隊滅了！」

　「臭丫頭，你等頭，回頭咱再比一回。」

　「比就比，誰怕你！哼！」

　「哼！」

　這兩人差點兒就當場撕臉皮子，還是溫澤上前把兩人擋開了，面對台下相機閃了幾張照，攥著賀英琦就先下去了。萌萌連著給十幾個戰士送了鮮花，也小小風光了一把。

　下台前，政委還開了個小玩笑，說，「咱們公主殿下，這回也跟咱們小戰士實演了一把，還結結實實地擺了咱們老戰士一把。這功績，是不是也該討個獎章什麼的？」說話間，還故意望向了台上的總統和元帥的方向。

　萌萌小心肝一跳兒，故意謙虛地擺擺手說，「一些叼蟲小計罷了。我爺爺說，要我當兵至少還得練上十七八年呢！哪能跟這麼多真槍實彈的戰士們比。」

　「公主殿下太謙虛了。其實呢，獎章也許咱發不起，不過戰士們為表示對您義務指導的感謝，送上鮮花一束。」

　說著，這音樂聲一下變得激昂又有力，果見一個身姿筆挺的戰士走上台來，懷裡抱著一大束鮮花，比起之前的那些都要大上七八圈兒了，而萌萌接過花束時，一看來人，竟然也是熟人。

　「大高個兒，原來是你哦！謝謝啦！」

　米高卻是一聲不吭，向萌萌行了個端端的軍禮。

　萌萌勉強抱著花束，回了一個不正不斜的禮，終於圓滿下了台。

　「唉，人家還以為，真有什麼獎章呢！」

　捧著花兒，萌萌小小聲地對著老公遺憾了一咪咪。

　厲錦琛轉頭，一把將那束鮮花給抱走了，塞給了旁邊的穆善，讓他趕緊處理掉。

　「呃？那個，我還沒捂熱呢！不能過一會兒再……」

　呃，老公的眼神兒怎麼突然變得有些怪呢！這，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厲錦琛輕哼了一句，「你要喜歡，回頭我送你一車。」

　「可是……」這跟那哪一樣啊！

　不過看著老公臉色更陰沉了，萌萌想，估計是大姨夫突然來了吧！暫且不跟情緒化的男人抬槓，遂即軟了聲氣兒，討好道，「要不你種一片，給我？我看那電視裡，都這麼浪漫的。」

　厲錦琛額頭抽了一抽，換了話題。

　典禮的議程終於結束時，最後一環竟然是總統、元首親自接見家屬，現場慰問關懷啥的。當然在萌萌眼裡看來，都是走形勢的東西。不過，看到被接見的家屬裡，還有姚媽媽時，萌萌心裡就特別高興。當然，姚媽媽懷裡還抱著個小傢伙兒。

　「媽媽，媽媽，爸爸，爸爸……」

　當姚媽媽剛走上前，跟元首握了手，正在說話時，元首一看這漂亮的小姑娘就忍不住逗上一逗，誰料得小姑娘轉著大眼睛，一眼看到了正坐在台下最前排貴賓席上的父母，就伸著小手嚷嚷了起來。

　最後搞得萌萌和厲錦琛不得不雙雙上前，又接受了一次大領導的「問候」，氣氛十分喜樂。

　然而，易家人卻非常意外地沒有被安排接受大領導接見。

　易素素心裡有些不快，「為什麼他們都能上去，我們不可以呢？真是狗眼看人低嘛！」

　「素素，別胡說。」周玲立即拉過女兒輕斥了一聲。

　易修平道，「人家畢竟身份不同，有此特別也無可厚非。稍晚，咱們還要跟大家一起吃飯，到時候你可得小心點兒說話。畢竟這裡是帝都！」

　易素素被母親和哥哥駁了之後，心裡就有些老大不痛快。

　正在這時候，她就瞅見留在後面沒上前的還有小包子和靚寶，這對雙胞胎兄弟，正吃著保姆帶的點心，一邊東張西望。尤其是特別好動的小包子，大眼眨呀眨的，一副調皮勁兒。他就一直朝一個小側門那邊望，因為，那裡有兩個戰士手裡，一人牽著一隻大狼狗呢！

　那黑溜溜的毛皮兒，瞧著就特別神氣，小包子已經心動了好久了。瞧著周圍的氣氛寬鬆了，而且擋道的人也少了，他吃完了東西，小手一拍，就跳下椅子，朝那方竄了過去。

　易素素瞧得一驚，心說，這小東西還挺機靈的嘛！看起來，比很多二歲寶寶都不一樣呢！

　「厲微言！」

　這廂，靚寶見弟弟又調皮了，大叫一聲，也跟著追了上去。隨即，這後部就發生了一點小騷亂。親兵保鏢保姆們都追著兩個小調皮去了。惹得前方戒嚴的人都紛紛朝後看。

　萌萌抱著女兒，和丈夫剛好轉身下台時，遠遠地就看有疑似自家身影的小傢伙，正滿場成跑呢，後面跟著一串大人，這場面，要說不引人注目都不行的了。

　「哎呀，小包子在幹嘛呀？」

　萌萌連忙朝後走去，厲錦琛看了看方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夫婦兩有些哭笑不得地朝側門跑去，那裡已經傳來了狗吠聲兒。

　「笨，要這樣啊！」

　不想，夫妻兩趕到時，就聽到小包子那奶聲奶氣，卻威氣十足的聲音。

　接著，就看到這小傢伙正攘開要保護他的易素素，回頭對著那德國黑背大狼犬做了幾個很有范兒的訓狗動作，周圍人竟然都屏息以待，待，待了半天，那黑背還是被它的訓養員拉著狂吠，否則怕早已經衝上來了。

　易素素一副想笑又怕傷害到小朋友純潔心靈的忍著。

　最後，小包子小臉一繃，就從自己的迷彩綠小外套裡，掏出了一顆豆豆似的東西，扔到那黑背面前，黑背突然就停止了叫，低頭去嗅那東西，很快就吃掉了。

　後來，這戲真就沒啥懸念了啊！

　「這小子，隨身帶那麼多狗糧幹嘛啊？！」萌萌嘆氣，虛驚一場。

　一旁保姆也嘆，「話說這狗糧味道極香啊，有幾次路過幾隻狗還專門湊過來聞，可嚇了我好幾回了。」

　萌萌翻了個白眼兒，「能不香嘛！給他買的是最好的狗糧，這營養價值比他的棒棒糖都高。」

　周人一聽，全笑了起來。

　「看，就這樣！」

　小包子藉著撒狗糧，終於摸到了狗頭，得意得不得了地衝眾人炫擺起來。還招呼自己的哥哥妹妹前來償償鮮。

　萌萌受不了地，將小豆腐放下了地。

　很快，周圍就圍了一圈兒人說說笑笑，擺起了娃娃經。還有人大膽兒的，上前來跟公主殿下合影留念的。

　整個典禮也終於結束，大領導離了場，戰士們也整隊離開。家屬們開始隨意，得了獎升了銜的戰士們也吆喝著和同事好友女朋友男朋友一起合影，禮堂前的氣氛變得輕鬆而隨意。

　萌萌還想著找父親一起吃午飯，就有勤務兵來通知厲錦琛和萌萌一起用餐。接著又有人來通知，叫厲錦琛和萌萌隨行。

　萌萌不得不叮囑了三個小調皮一番，和厲錦琛又踏上了應酬之路。

　而看著他們離開的易素素，見到夫妻兩最後是跟上了總統和元首的隊伍，心頭升起了無限的羨慕。心想，這到底是嫁的男人好，還是娶的老婆好呢！明明什麼功績都沒有，卻能上颱風光一把。不過回頭看著可愛的小包子，她又打消了那絲無聊的妒嫉心。

　那時候，走在大領導之後的，便是一眾升了職的教官和軍官們。易振海身在其中，跟著校長院長談笑不斷，自覺體面。同時他的目光也巡了下妻兒所在，周玲倒是等在了大門口，但兒女卻不在了。

　他上前詢問，周玲笑說素素喜歡孩子，兒子去拉人了。

　「一會兒別亂跑，這席位已經定好了。」

　「嗯，你放心。」

　周玲撫了撫丈夫胸口帖著的鮮花，目光中充滿了自傲和崇拜的光芒。

　正好易素素被易修平給攥了回來，嘴裡還嚷著「哥，你趕緊生個給我玩吧」，易修平一臉的無奈。看到父母時，兩人笑著跑了過來。

　「爸，你太帥了。哇嗚，證書拿好，先來張全家福！」

　說著，易素素又拿出了自拍神器，讓周圍跑過的人都投來笑聲。

　「我數一，二，三，說茄子！」

　咔嚓一聲閃光未完，突然一物直直飛來，狠狠地砸在了易素素的手機上，那東西一下子就散成好幾塊，飛濺在了易家人的身上。

　易素素今天穿了件淺色的外衣，就被一塊濕答答的東西沾上了，她尖叫著去抹，卻一抹抹出一團烏黑腥紅的東西，泛著陣陣說不出的味兒，聞著教人噁心，看著更教人不舒服。

　「什麼人啊？幹嘛扔我們？這是什麼東西啊？」

　她大叫著的時候，沒有發現，身邊的父母臉色已經大變。而哥哥易修平先一步沖上前想要擋住來人，但是不防一個小小身影突然跑過，叫著「爸爸，媽媽」，正是小豆腐姑娘。使得易修平生生地慢了一步。

　而萌萌和厲錦琛正從正樓隨大部隊而下，聽到孩子的叫聲，也不得不又停了下來。不知道這小姑娘的聲音有多大，還是怎麼的，整個大人物部隊也都停了下來。人群散開，元首回過一步，看到又跑來粘父母的小女娃就笑了，不知跟總統說了什麼，總統也笑了起來，上前似乎想要抱抱小傢伙。

　而距離他們不過十來步的距離，花壇邊上，易家的災難正式拉開了序幕。

　「易振海，周玲，你們這對劊子手，殺人狂魔！今天，我就在大家面前，撕爛你們這的偽善面具，大家快來看啊快來看啊！看看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夫妻，還有他們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把我女兒害成什麼樣子！他們就是謀殺犯啊——」

　這一通大叫的，正是於美蘿，不知她打哪兒還弄了台擴音器，就是廣場大媽們喜歡用的那種隨身機，她這一叫，立即惹得前後左右正散去的人都停下了腳步，朝他們這方聚攏而來，而距離最近的總統和元首，也被她這聳動的叫聲給吸引了過來。

　話說，這一切自然都是於美蘿早看好的了。也只有這人群將散的時候，周圍的警戒才比較寬鬆，她也是混在那些出來的家屬裡，才找到了易振海，這上天彷彿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報仇的通途一般，就在總統和元首都在場的面前，她要狠狠地撒掉眼前這對狗男女的人皮！

　曾美麗的輪椅被推上前，於美蘿立即將麥克風放到女兒面前，便聽曾美麗充滿哀怨至極的口氣說著，「想知道剛才砸你們身上的是什麼東西嗎？呵呵，我告訴你們，那是我親生兒子的骨血。易振海，感覺到了嗎？你的兒子，才出生就被他親爸爸害死在醫院裡，他現在回來找你了，回來找爸爸了。怎麼樣，你想像過他是什麼模樣嗎？」

　剎時，北風呼嘯而過，還在低聲議論的人瞬即無聲。

　……

　「易振海，你兒子來找你了，你看到了嗎？」

　曾美麗懷裡還抱著那個骨灰罐，一邊卻從裡面掏出一塊塊血糊糊的東西，拿在手上，揚手就往易家人身上扔。

　「住手，你這個瘋婆子！」易修平大吼一聲，上前幾步就要搶走那個骨灰罐，可是不防馬濤一直在旁護著，立即將人給撞開了，就人就此撕打起來。

　易修平一走，易振海直接對上了曾美麗，曾美麗的帽子早已經被突起的大風颳掉了，露出了那可怖而糝人的模樣，頭髮幾乎掉光，滿頭的膿瘡，憔悴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臉，曾經的美眸現在深陷進去，宛如兩汪吸人的地獄黑洞，渾身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曾美麗看到易振海明顯手上一抖，那還抱在懷裡的鮮花就落了地。那束嬌豔欲滴的鮮花上，不沾著晶瑩的露珠，想想去年這個時候的自己，還如這鮮花一般嬌豔，可是轉眼不過一年時間……她心中的恨意瞬間如火山噴發。

　「易振海，你還我的寶寶來！你這個劊子手——」

　她尖叫著就衝了上去，卻不妨旁邊的周玲推開了易振海，一把摁住了衝來的輪椅，但還是因為那衝勢有些大，周玲被撞到了身後的花壇上。易素素見狀哪裡肯算，立即上前去推曾美麗的輪椅，於美蘿已經衝了上來，攥著易素素就狠狠往後扯，一下子將人摔在了石階邊，於美蘿一不做二不休，就是狠狠一腳，竟然將易素素給踢下了樓。這禮堂的前台階雖然不高，不過十來極，而且階級也非常淺，可是這一路摔下去，也摔得易素素頭昏眼花，兩耳嗡嗡叫，一時沒能起得來。

　「素素——」周玲大叫一聲，卻被於美蘿死死抓住了手，兩個女人目眥欲裂，瞪著彼此，開始扭打。

　於美蘿冷笑道，「周玲，你當初縱容你女兒將我女兒摔下樓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

　說著，於美蘿將周玲狠狠地攘開，易振海這方回過神似地上前一把將兩個女人扯了開，大叫「勤務兵」。

　「把他們抓起來。他們不是軍內家屬，都是混進來的外部搗亂份子！」

　幾個小戰士趕到了，但是看到曾美麗的模樣，一個個都有惻隱之心的，尤其是當下好多兵都正跟自己的家人團聚，那個氣氛下，讓他們對著一個坐著輪椅的婦女出手，還真是有些困難的。尤其是那女人懷裡抱著的那個罐子，怎麼看，怎麼糝人得慌。

　誰想沾上一個死人的骨血啊？太可怕了。也就是這一點點的躊躇，於美蘿就順利地抓住了機會。

　「易振海，你心虛了是不是？你敢不敢出來跟咱們對質，或者，你是希望大家都看看你的罪證！」

　說著，於美蘿突然就從自己一直背著的大布包裡，掏出一疊厚厚的紙，朝天空一散，頓時飄得到處都是，遠近少說幾百號兒人都能人手一張了。

　不巧，就那麼兩張飄到了萌萌腳邊，她這還拿手捂著女兒的眼睛，怕女兒看著曾美麗的樣子害怕呢！結果，小包子跑過來，就揀起了一張。

　還傻傻地叫了一聲，「美女，大叔！」

　萌萌給驚得一個囧啊！這沒心眼兒的熊孩子，不知道是聽了她偶時愛叫老公「大叔」，還是從什麼渠道知道了這種老少配的別稱兒，竟然在這種時候叫出來唉。

　心裡是滿複雜的啊，可萌萌不得不板著臉，讓保鏢趕緊帶孩子們離開，看大人撕逼這種事兒可不利於小朋友們的身心成長呢！

　回頭，她拿著照片一看後，又看看曾美麗的模樣，她也忍不在心裡驚呼，怎麼這才多久不見，曾美麗變成這副模樣了！簡直……難道是現實版的漫威動畫不成，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還搞出什麼私生子……跟這個，這個……易振海？！他倆差了少說也有二三十歲吧，當爸爸都綽綽有餘了，這都……

　「哎，這個……這個劇情，好像有點兒太誇張了點吧？」萌萌靠向老公，低聲嘀咕起來。

　厲錦琛冷哼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

　萌萌一聽這話，瞬間了悟地看了看男人冷峻到底的側顏。心知，原來男人之前說的「好戲」，就是指這個嗎？！

　果然，這可是好「大」的一齣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