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真正的大人物們，變化伊始

　這一日，軍校迎來了幾大軍區觀察組的第一波人員。

　這批人員當然是先頭部隊，以年輕的尖子兵或預備培養的潛力軍官組成。眾人心照不宣的是，這些人前來學校，更多是為了踩點兒，未來很可能都會被送到帝都軍校來進行深造，或與地方部隊進行交流學習的。

　所以，這第一批來的人員，都只是帶隊的政委和輔導員等低級軍官，真正的大人物當然都是押後出場的。

　相較於這個問題，軍校這邊的接待陣容當然也要相應地進行調整，沒可能就讓大領導直接出面。總參部商量之後，派出了姚謙做這批未來學員的接待人。當然，這也是眾多學員慕名而來的主要原因。

　基於此，在分派任務時，易振海倒是非常乾脆地讓出了這個以往都是由自己擔任的接待工作。而他則轉而接任了另一項大領導的任務，便是跟隨大領導一起，在軍閱禮結束之後，陪同總統等帝國最核心的軍事指揮長官們，做工作視察和報告。

　這樣的分派，讓之前一直鬱鬱的易振海十分振奮。顯然，組織上最近雖然一直拿他和姚謙做比，情況不斷，還被政委叫去談了幾次話，但按資歷，該幹嘛的還是只能幹嘛，沒可能一步登天。

　國慶這日，易振海心情十分的好。一大早起床，就親自跑食堂買了豆漿油條，這些中式早餐都是他自己和周玲非常喜歡吃的。

　這路上時，還碰到姚謙夫婦一起到食堂吃早餐，雙方見面，也份外熱絡了幾分。

　這一轉頭，姚媽媽就有些古怪地問丈夫，「怎麼這人兒突然就轉性兒，是最近揀金子了，還是你們大老闆又嘉獎他了？」

　姚謙搖頭笑笑，沒有答這茬兒，只說，「別人家的事兒，咱們不操心。對了，今天閱兵禮，街上可亂得很，你和萌萌他們玩的時候，可把小傢伙們看好了。」

　姚媽就瞪了丈夫一眼，「誰要你操這份兒心。閱兵禮又不是只舉行一年，萌萌已經跟我說了，就在家裡看大投影電視，看完之後，帶我去一個私人定製的奢侈品大街，享受一把做闊太太的虛榮。」

　姚媽媽提到逛街一事兒，現在可大大方方地表示了興奮和好奇了。

　姚謙突然又想到什麼，「對了，你小妹他們沒約你？」

　姚媽媽立馬一擺手，「當然約了！不過，我說我做為軍屬，要支持你工作，這三天肯定都走不開。呵呵，左右我和萌萌他們去玩，讓你放心我有的是健康的生活節目，不用擔心我無聊鬧什麼後院起火。」

　姚家父母這時候已經從萌萌那裡知道了一些易家後院起火的事，私下裡一樂，就借此開一兩句玩笑話兒。

　那時候，易振海也和妻子周玲愉快地用完了早餐，周玲為丈夫整理軍禮服，瞧著依然偉岸挺拔、氣宇不凡的男人，心裡也非常高興。

　他們誰也料不到，這天，就要從這一日大變了。

　……

　一大早，萌萌和厲錦琛就起來了，便是晨練。

　而三個小寶貝里，小包子和小豆腐都還在呼呼大睡，小靚寶已經自己爬下床，來約爸爸媽媽了。

　夫妻兩帶著兒子在自家大別墅的庭院裡繞圈兒爬坎兒地跑步，小靚寶現在已經能跟著爸爸媽媽跑完整整一圈兒了。

　運動完，厲錦琛將兒子放在肩頭上，唱著嘹喨的軍哥回了屋。

　那時候，另兩個小傢伙已經睡眼惺忪地被保姆和新的育嬰師抱下了樓來。

　靚寶這時候就會變得有點兒調皮，故意伸著一雙有些涼涼的小手，去摸弟弟的脖子，再拍一下妹妹的小臉，驚得兩個小傢伙叫的叫，哭的哭，週末的早晨從這一刻熱鬧起來。

　早飯時，厲錦琛突然接了個電話，之後擰眉思索了半晌，有些遺憾地開了口。

　「今天大哥要我去陪他做視察工作。」

　「大哥？那時姜大狐狸？憑什麼啊！今天可是十一大假最重要的一天啊！」

　萌萌一聽就不滿了，叼著塊面包嚷嚷起來。

　另三個小傢伙其實什麼都沒聽懂，但見媽媽叫嚷，也跟著瞎起鬨瞎樂呵。

　厲錦琛臉色一肅，小傢伙們立即弱了下去。

　他解釋，「二哥也有這個意思。不好推卻！」

　其實，厲錦琛沒有說明的是，姜亦儒和屠銳在某一件事上難得持有相同的意見，那就是一直想要把他招攬進權利核心圈兒裡，做軍事經濟方面的高參——帝國高級參謀。這級別，可比易振海一直心心唸唸著的軍校參謀總部，等級高了好幾檔。

　無奈，厲大BOSS雖然參過軍，也做出過卓越成績，卻志不在此，早就明言拒絕了。

　但現在嘛，前後厲大BOSS也受了兩位大哥不少幫忙，尤其是屠銳之前還為了救夫婦兩的性感，遠涉重洋，跑到了北美，同生共死一番。這個邀請電話雖是姜亦儒打的，不過也有屠銳的授意在裡面了。

　厲錦琛自不好拒絕，只有答應下來了。

　「這些政客太狡猾了，每次都搞得這麼捉急，讓人家拒絕的餘地都沒有。」萌萌不滿地戳著碗裡的麥片，身邊的小傢伙們也學著猛戳自己的花生芝麻核桃糊糊，跟著傻叫喚。

　這畫面兒，惹得幫傭阿姨直笑。

　而與一家人同席早餐的邊華和穆善，交換了一個好笑的眼神，沒有加入這場談話，他們享受著屬於兩人間的曖昧情調。

　厲錦琛挑了塊小妻子喜歡的紅糖糕，一邊誘哄，一邊道歉，一邊給出更多更誘人的彌補條件。好半天了，才安撫下了小妻子的不滿。

　「正好，今天你也跟著我去露個臉兒。之前，他們不是叫你去做個現場演習，想要觀摩你的偵察分析能力嗎？今天咱爸負責接待來自各大軍區的士官，你去了，也可以幫你爸長長臉，一舉不只兩得。」

　萌萌卻已經不感冒了，「得了唄，本公主還需要出這種風頭嘛！大叔，你就別忽悠我了。要我出面，長的就不是我爸的臉，根本就是替公主這個名號和我那個皇帝爹地長臉的好不好。到時候媒體會怎麼寫？亞特公主PK掉華夏偵察兵王，那不是長臉，明明就打臉的好不好！」

　標題黨在這種時候，當然是怎麼聳動怎麼來了。

　厲錦琛這下可真被小妻子給辨得啞然失笑了，心下直搖頭，現在這小丫頭的口才和思辨能力，冷不丁地就讓他無言以對。

　最後，萌萌小妻子還是答應了，當然，理由可沒有大叔那麼的冠免堂皇。

　「你告訴姜大狐狸和屠教官，我答應去呢，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給我家老公長臉！」

　於是，萌萌小妻子得到了老公的一個深且長的吻。

　「老婆，真乖！」

　厲錦琛抱著人兒，仍覺得愛不夠。

　……

　在曾美麗和於美蘿擠在人群裡看大閱兵時，厲錦琛和萌萌已經由姜亦儒安排的人接到了大閱兵的領導看台上，站在帝國最高執政長官總統閣下的身後，悄悄閒話家常。

　「丫頭，好久不見，終於長大了呀！」

　本來還維持著端莊矜持的萌萌，立即扔了個衛生眼給姜亦儒。

　今日，皇太子閣下穿著一身同父親大人大同小異的黑色西裝，不過，卻在西裝裡套了件有中式盤扣的衫衣，暗地裡玩了一把低調的雅痞風。

　「托太子爺的福，本夫人而今已經育子有三。太子爺可要勵經圖制，加油咯！」

　姜亦儒很想大笑，卻只能用力握了把厲錦琛的手，壓低聲調侃一句，「雖然長大了，但小弟你也要小心，別讓女人爬到頭上作威作福。帝國需要你啊！」

　厲錦琛眼角抽了一下，沒吭聲兒，迅速將手抽了回來。

　接著姜亦儒偷空就將兩人介紹給了自己的父親，這個帝國最尊貴的大人物。

　要說萌萌不緊張吧，那都是假的。遠遠地只瞧著那背影，這敢情可真是複雜極了。畢竟，在她心目中，這位老先生的歷史高度感很難抹滅，換成自己的親爹索倫皇帝。現在自己雖已是被公開承認的帝國公主了，親眼見到以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大人物，還是有點兒那啥……掌心冒汗，亂激動又有點兒小興奮一把的。

　「爸，阿琛和希希殿下來了。」

　姜亦儒是這樣介紹的。

　此之後，萌萌才明白，這介紹方式裡蘊含的意義。姜亦儒是把厲錦琛當兄弟一樣看待的人，在這種場合喚總統為「爸」，就是在向父親介紹自己的兄弟，而不是一個商人或下屬。而稱萌萌為希希殿下，就有些見外了。不過，這也是為了提醒父親，他的這位兄弟的老婆的特殊性。因為，對於日理萬機的總統閣下，是不會理睬那些尋常八卦的。而當扔出萌萌這個公主身份時，對於總統閣下更具有識別度。

　在他們這個身份的男人，識人的方式和角度，都和普通人不同。

　總統閣下看到兩人時，本來出現在攝像機裡的那種從容淡定的標準表情，慢慢地化解開，很快就浮出了一位長輩見晚悲的慈和包容。

　「阿琛，回來了，就好。」

　總統閣下先握了握厲錦琛的手，這短短的七個字，可當真是瞧著簡單，蘊意千萬啊！

　厲錦琛的回歸，不僅是指他剛剛從北美安全回國，也有暗指他在國外積累財富多年，帶著世人矚目的目光回到華夏帝國，為自己家鄉的建設和強大做出了相當驚人的貢獻。總統閣下的一句「就好」，已經是非常肯定了厲錦琛的決定，和愛國智慧。

　這一句，便是為厲家，大大地長了臉。

　「呵呵，這位就是黃金公主吧！」總統面上的笑容立即加深了幾分，眼裡也流露出幾分趣色來。

　萌萌小臉一紅，立即伸手握了握那隻大手，發現那隻手上竟然有硬硬的老繭，和她印象中的有些不同。她可記得，自己的皇帝老爸的手也沒有總統閣下這麼粗的。

　「總統，您好。」

　「小丫頭，了不起啊！你們都是亦儒的朋友，不用拘泥，和阿琛一樣，叫我叔叔就好。」

　「嗯，叔叔您好。」

　「呵呵，怎麼這麼面淺。之前我聽你曲叔叔說，你軍訓時救了一班的同學，之後被埋在地下一週還好好地出來了，前不久還救了北美總統閣下的女兒愛米莉小姐。可真是幗國不讓鬚眉啊！」

　「呃……叔叔您見笑了，其實……」天哪，總統閣下竟然都知道啊！萌萌可真沒想到，一國之君會對自己的事情那麼瞭解。

　「爸，您就別誇她了，再誇下去，她可真要翹小辮子了。」姜亦儒出面打趣兒，緩解了萌萌的窘迫。

　總統神色更為親和，「小丫頭，就該寵著。要是我有希希這麼聰明又勇敢的女兒，天天誇著也不為過。說實在的，我倒是真羨慕索倫陛下，有個這麼可愛的小綿襖。」

　不管怎樣，萌萌感覺到了總統閣下對自己明顯的善意，不管這是出於政治目的，還是看在姜大狐狸朋友的面子上，她覺得這個老人值得尊敬。在他的帶領下，帝國人民的生活一日比一日好，這就是最具說服力的。

　之後，萌萌和厲錦琛便跟著大領導看閱兵禮了，萌萌並不太懂，厲錦琛便在一旁解說。

　這時候，總統身邊的其他核心成員，帝國大佬們，如元首，帝國目前唯一的一位老元帥，軍部的第一把手，或者是外交部的現任部長，還有高參部的總參謀，等等，都有意無意地上來與厲錦琛聊了兩句，或點頭微笑。

　當然，萌萌的公公大人厲珂也在眾人之列。

　厲珂偷空過來時，笑著說，「萌萌，今天有點兒鬱悶吧？沒能和寶寶們一起過？呵呵，咱們身在局中，有時候身不由己啊！我都有二十多年，沒有陪你婆婆過過大節日了。回頭，還得想法子好好彌補一下唉！要不你替爹地想想，這回用啥子法子？」

　因為萌萌今天沒法陪寶寶們了，孩子就被衛絲穎、姚媽媽一起接到那條私人定製的奢侈口一條街玩去了。那條街也是厲錦琛曾經帶萌萌去玩過的地方。

　萌萌怔了怔，「爹地，要滿足媽咪的要求，很難的咯！你往年都是怎麼做的啊？」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這閱兵禮終於結束了。

　一行人便要先用過午餐之後，才會再到軍校檢察工作。

　……

　那時候，眾人都不知道，曾美麗正在醫院裡做垂死掙扎。

　急救室裡，手術台上，滿滿的血膿漿，讓同時手術的婦科主任，外科主任，內科主任，等等五六名醫院的一流醫生，都感到觸目驚心，鴨梨山大。他們合力搶救著曾美麗肚子裡的孩子，因為在送來時，於美蘿是跪地叩頭地求醫生們一定保住她的孫兒。

　可惜，由于于美蘿當時送曾美麗就醫時，極力要求一定要送回原住院單位，而沒有挑就近的帝都第一人民醫院，國慶道路本來就非常擁擠，帝都又是個有名的堵城，使得曾美麗在路上就大出血，幾度休克，還多得了一位路過的醫生和護士幫忙施救，才好不容易揀了一口氣，回到了原醫院。

　眾人都不知道，於美蘿其實是為了隱瞞了一些事實，才故意藉口女兒的情況特殊，必須送回原醫院才救得了。

　當時，小水管工馬濤都差點兒與於美蘿起爭執，但看著曾美麗揪著他直叫的痛苦模樣，沒有跟於美蘿大吵，而是抱著人跑了足足兩大條街，才好不容易打到了出租車。到了醫院後，馬濤渾身上下都是血，把護士們都嚇了一跳，見他一將曾美麗送上急救床就倒在地上，還以為他受了什麼傷。這抱著一百斤跑了兩公里，不虛脫怎麼可能。

　手術進行時，於美蘿就開始給易振海打電話了，但是在第一次響過後，之後再打就在關機狀態了。

　該死的易振海，你還要躲，好，我就讓你償償逃避的苦果！

　接著，於美蘿就打給了周玲。

　開始，周玲也沒有接，但是於美蘿也只打了一遍，就改成了發短信。

　短信內容是：如果還想讓你丈夫安安穩穩地當大官，就立馬給我回電話。否則……

　周玲心知事情有異，但也沒有立即回於美蘿的電話，而將劉明正叫了來，讓其先打了電話去醫院。這下，兩人神色大變。

　「要生了？」

　劉明正的臉色更糟糕，「是的。已經上手術台兩個小時了，但是目前母體情況非常糟糕，醫院方面怕大人孩子雙亡，你知道現在醫療衛生系統在這方面查得非常嚴，我是不敢動這種心思讓表舅背上這種事兒。」

　周玲表示理解，她心裡也清楚，這種謀害他人性命的事兒，沒有人會輕易接手，而且就為了殺兩個無權無勢的人，換易振海的這點兒地位，至少在醫院院長自己心目中輕易就能掂量出輕重來。幫他們避開警察系統的眼目，已經是極限了。關於治療方面，醫院都是按章程辦事兒，並且也是儘量做到救死扶傷，根本不敢拿人命兒戲。

　現代社會，已經不若二十多年前，他們上山下鄉所處的那個黑白不分的世界了。

　「明正，我明白。人肯定是要救的，只不過，依現在的情況，醫院頂多保住大的，肯定保不了小的，對不對？」

　劉明正點頭。

　周玲這就鬆了口氣兒，「那就好。那個小的，才是振海最大的威脅。」

　劉明正聞言，彷彿立即回神，面上也有幾分舒展開來，「夫人說的沒錯，我知道該怎麼說了。」便回頭去給人打電話安排了。

　周玲這才回了家屬圈兒，和家屬們聊了聊天，知道姚媽媽和親家帶孩子出去玩，並沒有參加這個軍屬見面活動，倒是有些羨慕的了。

　稍後，趁著午餐的空檔，她才躲到一邊給於美蘿回了個電話。

　那時候，醫院仍然在緊急搶救中，且只勉強穩住了曾美麗的大出血問題，但要剖腹產的條件仍然不充分。醫院方面是希望儘量保住一個，而這一個肯定是大人更容易一些。孩子的情況就之前幾個月的護理來看，希望非常渺茫。

　「周玲，你倒終於想起我們母女兩了啊！」

　「於女士，生孩子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你打我電話到底什麼意思？」

　「錢！」

　「我還以為你是希望我出面，給醫院施加些壓力，讓他們盡力救人呢！」

　「少廢話！你幹了什麼事兒，自己心裡明白。現在，我只要錢，五百萬！」

　「於美蘿，你要撕毀之前我們的協議嗎？」

　「不是撕毀，本來你就明白，我手裡捏著的東西，根本不只幾百萬。」

　「於美蘿，你別太過份了！」

　「過份？你和你丈夫一起毒害我女兒，想置她於死地，還有比這更過份的嗎？」

　「害你女兒，呵，這話說得輕鬆隨意，要是你沒證據的話，我可以告你誹謗的！於美蘿。」

　周玲現在面對於美蘿的狡詐凶狠，再不如初時那麼惶亂無措，顯得更有底氣了。

　於美蘿暗自咬牙，想要再下狠話，但醫生護士剛好又出來叫她了，她不得不扔下一句馬後炮似的威脅，掛了電話。

　「於女士，」主治大夫仍是一頭冷汗，「目前您女兒和孫兒的情況非常嚴重。她的血壓水平極低，雖然醫院的血量還算充足，但是要是再不做決定，恐怕連你女兒都很難保住。您……還是確定一定要保住孩子嗎？是否再考慮一下？一會兒，曾小姐應該會醒轉，你們是否需要再好好溝通一下？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孩子爸爸，那是更好的了，畢竟……」

　孩子父親？！

　哼，現在巴不得這孩子早點兒死掉的人，可不就是孩子的爸爸，易振海那個禽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