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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妃好毒(重生一門技術活1)》第9章
第九章

  周盈彩愛笑?

  沒錯,但是是傻笑,她一見到長相俊秀的男子便兩眼發光,主動跑到人家面前笑個不停,笑得像沒見過男人似的指著人家說??「你真好看,要不要當我家上門女婿,我爹的官做很大。」

  爲了這件事簡氏是傷透腦筋,扣著女兒不讓她出門,以至于快滿十五歲的周盈彩至今尚未說親。

  而容貌秀麗嘛!除去她鼻側幾粒芝麻粒倒是姿色不差的美人兒,她打小爲幾顆小小的雀斑困擾不已。

  個性明朗,會寫一手好字……這話說給正直的周禦史聽,他肯定是氣得吹胡子瞪眼,大罵是誰在造謠。

  周盈彩和她母親簡氏一樣是容不下人的,對長得比她出色的丫頭不是打,便是罵,描紅練字能寫得連周禦史都看不出是字的鬼畫符,簡氏只能用「女子無才便是德」來搪塞。

  沒有一個人能跟她相處得來,包括已出嫁的大姐周盈祥在內的姐妹,除了周盈雲還能哄她兩句外,她沒有談得來的知交好友,堂表姐妹看到她是像見到鬼,沒人肯在她身邊待過半炷香時間。

  「哈、哈、哈……四皇兄你真該去瞧瞧,周夫人那臉像上了五彩的畫紙,一下子紅、一下子白、一下子青、一下子又黑得有如鍋底,甚至還會發綠光呢!」

  看到人面會變色,陸明貞大笑到捂著肚子,她笑到胃疼。

  「公主,冷靜,要有皇家儀態。」周盈瑞撫著額,在一旁提點,她擔心公主笑過頭會樂極生悲。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簡氏變化多端的臉色,有些怔住了,不敢相信用鼻孔睨人的她也會低聲下氣的賠不是,對平時百般折辱的庶女恭敬有加,親昵到不知情的人都以爲簡氏是她親娘,親到心肝都能挖出來給她下菜。

  簡氏的異常熱絡讓周盈瑞嚇到了,也令她感慨簡氏和周盈雲的母女感情如此淡薄,一扯到親生的周盈彩,記名的嫡女算什麽玩意兒,一腳踢到懸崖邊任憑死活。

  「不行、不行,小皇嫂不要再逗我笑了,我一看到你一本正經的臉就會想到你那位嫡母,滿肚子笑氣都溢到喉嚨口了。」一說完,她又笑得樂不可支。

  周盈瑞歎息地說:「王爺,公主這毛病多久了,有沒有得治,要不要宣宮裏的太醫來診診脈。」

  「唔——你喊我什麽?」陸定淵假意目一沈,佯裝不太高興。

  「……定淵。」她小聲的一喚。

  「嗯!要記住。」他眉頭一揚,眼眸又盈滿笑意。

  被修長手指一撓嫩白手心,她粉腮染酡。「有外人在還是喊你王爺,逾越了規矩可不好,落人話柄。」

  「我不是外人,我不是外人,我是自己人,周小瑞你敢當我是外人,跟我見外試試。」她們都一起誑過人了。

  陸定淵嫌棄地將湊到他和周側妃之間的明豔小臉推開,「你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不是內人的人全叫外人。」

  內人?外人……不都是人?她被搞迷糊了。公主的腦子被繞暈了,內人、外人分不清。

  「王……定淵,我看公主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她兩眼翻白……」真嚇人,王爺的本事是把親皇妹逼瘋。

  「不用理她,她一下子就瘋回來了。」等她想清楚了就不暈。「周夫人沒爲難你吧!她這人挺會捧高踩低。」

  「有我在,誰敢!」

  陸明貞才一湊過來,陸定淵的大掌又把她推遠,以冷厲的眼神警告她少來湊熱鬧。

  「我認識她比你久,我知道她那人的脾性,我不怕她使壞,只是擔心我姨娘在周府受到苛待,不過你這一招使得真妙,她看到我就像看到活菩薩,只差沒放在供桌上膜拜。」

  她頭一回明白權勢的好用,當你高高在上時,別人就得低頭屈膝。

  我的功勞,我的功勞,快誇誇我——不甘被冷落的公主嘟著嘴,在兩人面前揮著手,不許他們把她忘了。

  「過兩天叫老五上周禦史府拜訪周禦史,最好還和周四小姐不期而遇。」這才有熱鬧可瞧,不鬧大一點,王妃不會曉得她手中的籌碼薄得可笑。

  她一瞠,露出錯愕神色。「你……你想逼死王妃?」

  光是公主登門,刻意在簡氏面前透露怡郡王擇妃一事,爲了讓女兒成爲郡王妃,簡氏已然倒戈了,對二姐的母女之情薄到連張紙都不如,一心要攀上皇室宗親。

  若是讓容貌秀逸的怡郡王到府一遊,又湊巧被周盈彩撞見,對美男子深深著迷的周盈彩肯定會鬧起來,夾在親女兒和記名嫡女中間的簡氏,毫無疑問會棄周盈雲而就親生女兒。

  到時周盈雲就會失去大靠山,簡氏也不會再耳根子軟,聽任她的慫恿,兩人將漸行漸遠,走不到一塊。

  說逼是嚴重了些,卻也是不留余地,如今的周盈雲名義上是皇家媳婦,貴爲王妃,可是少了王爺的寵愛,又無法掌控府裏大權,在王府內的處境形同孤立無援,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也寸步難行。

  對她百般支持的娘家是她唯一的退路,嫡母的「愛護」更是最大的憑恃,至少在她需要援手時有人出手。

  可是兩樣皆無的她還有什麽依靠,嫡母離心,庶妹不再好拿捏,夏姨娘也不再是她手中的籌碼,那她還拿什麽在王府立足,除了安分的當個傀儡王妃外再無出路。

  「不是逼她,而是讓她知曉王妃這個虛位是我給她的,同樣的,我也能拿走,不要當別人都是她手掌心玩弄的傻子。」她不可能事事順心,樣樣都如她的意。

  蓦地,陸定淵的眼神冷冽得駭人,像是鋒利的刀,亦像千年冰石,刀鋒一出將敵人劈開,陌生而可怕。

  「定淵,你不要嚇人,你此刻的神情好嚴厲,像要面對仇人。」有如寶劍出鞘,要置人於死地的狠戾,劍不沾血必傷己。

  一張憂心的嬌顔映入眼瞳,冷若霜雪的寒冽倏地化爲春水,春意融融地滿是柔情。

  「小瑞兒別怕,這次我會守著你,不讓她再有機會傷害你,誰都不能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這次?再?

  周盈雲的心口一緊,驟地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揪住心,令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指尖微微發顫,怎麽也止不住,仿佛有只撲騰的小鳥鑽進胸口,撲撲地拍著雙翅。

  他……他是什麽意思,爲何有種他早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的錯覺,他是不是曉得王妃會背著他與人私通,和她一樣是個重生……

  陡地,公主陸明貞的不滿抗議打斷她的思緒,讓她從沈思中脫離而出,再度忽略令人心驚的可能性。

  「你們不要在我面前眉目傳情,亂惡心一把,是我讓那老賊婆相信五皇兄要擇妃耶!她才扯著老臉皮巴結小皇嫂,把她當祖宗似的捧在頭頂。」她的獎賞呢!做人不要過河拆橋,山水有相逢,總有一天要還的。

  老是把她丟在一旁,像不像話呀!

  「公主對我的大恩大德不敢或忘、銘感五內,小女子無以爲報,特送上玉肌香露水一瓶,讓你抹在手腕、頸下、耳後,常保香氣不減,肌膚嫩如白玉。」這是她從香湯中想到的另一種調香方式,經由和月季的合作。

  在重生後她知道月季並非真的對王妃忠心不移,話雖少卻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慧黠,與人都不親近,疏離得好像她不是這地方的人,沒人可以了解她心裏在想什麽,風一吹,隨時會飄走。

  但兩人有同樣對調香的喜好,她于是去接近對方,希望能讓對方幫自己。

  她走對了一步,果然讓月季偏向她,繼而成爲她埋在周盈雲身邊的眼線,不時回報王妃近曰來的動靜。

  只是這一次回周府她才由簡氏的言談中無意得知,原來月季的賣身契還在簡氏手中,是周盈雲未出嫁前簡氏撥去服侍她的,周盈雲向簡氏索要,但簡氏尚未給。

  既然老天給了她再一次的機會,她怎麽也不會辜負了,于是她假裝不在意的一提王妃那兒有個丫鬟她很中意,能幫她勻香、調香,簡氏一聽,二話不說地把月季的賣身契給了她。

  不過她也在此時方知小時候因她的不聽話而害夏姨娘差點被杖斃,原來也是周盈雲在背後下陰手,她要讓夏姨娘遭鄙棄,令光華快蓋過她的庶妹從此只能是發不了光的石頭,唯有她才是受人瞻仰的璧玉,搶走所有人的光采。

  「是不是能讓我香得像小皇嫂一樣招蜂引蝶?」陸明貞笑得開心地手心向上,索討讓人一身香的香露水。

  聞言,周盈瑞粉腮乍地酡紅。「招蜂引蝶是這麽用的嗎?教你學問的老太傅都要落淚了,小心你皇兄打你手板。」

  好在公主的無心之言,沒有被其他人聽見,守門小青和洛錦亦是值得信任的,不然這話一傳出去,甯王側妃多了「狐媚子」臭名,她一出府還不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該打。」陸定淵冷瞟皇妹一眼,要她把嘴巴閉緊點,少丟人現眼,堂堂公主連一句話也說不好。

  人家夫妻同心,形單影只的公主很不是滋味的嘟囔,「皇兄有了小皇嫂之後就不疼我了,我生氣,要跟你絕交。」她要跟母妃告狀,四皇兄見色忘妹。

  「那正好,大門在哪邊你很清楚,好走,不送,省得你老霸占我的女人。」陸定淵這話雖不中聽卻也是實話。

  公主仗著皇上的縱容動不動出宮,次數頻繁得叫人側目,朝中言官已有微詞,認爲她太恣意妄爲了,不守宮規。

  而她每回到甯王府不是找一母同胞的甯王,而是和周盈瑞閑磕牙,往往霸著一整天不把人還給兄長,讓想找愛妃溫存的陸定淵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任性的公主丟出府。

  更荒唐的是她無時無刻都有可能出現,如風的身影根本沒人攔得住,不等人通傳便逕自地闖人內室,有幾回打斷陸定淵的好事,讓他硬生生的離開,鐵青著臉驅趕妹妹。

  對於「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皇妹,陸定淵是又愛又恨,可說要責備又狠不下心,由著她肆意張狂。

  「小皇嫂你聽聽四皇兄這說的是人話嗎?我才幫了你一個大忙呐!他這麽快就翻臉趕起人了,你來說句公道話,四皇兄是不是太薄情了。」陸明貞鼻頭一擰,表示她很不服氣。

  周盈瑞一笑,像是看著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當然不是人話,公主所言極是。」

  聞言,陸明貞得意地揚起下巴示威,而陸定淵眉頭一挑,笑而不言的輕撫愛妃如瀑黑發。

  「因爲全是至理名言,金科玉律,他非人力所能及的神仙,神谒示人要誠心接下,勿拂逆上蒼旨意。」她雙手合掌做出恭敬的神態,眼底蕩漾著對自家王爺的絲絲柔情。

  她愛這個男人,願全心全意守候他身邊,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對他,她此生不渝。

  即便化蝶也要跟在他左右,陪他笑看四季,共數梧桐落葉,無怨無悔的走一遭,死也無憾。

  「說得好,這才是我的女人。」陸定淵擁著愛妃仰頭大笑,墨黑的雙瞳滿是滿足和快意。人生何求,唯一知心人矣!

  人家脈脈含情的互視,情濃得化不開,公主卻氣得直跳腳。

  「你……你們欺負人,合起來捉弄我。」太過分了,沒個道理!

  「夫妻是一體的,沒聽過要同進退嗎?!」陸定淵故意惡心她,讓她別再不識相地壞他好事。

  周盈瑞恭順的垂眉。「我聽王爺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此乃三從四徳。」

  陸明貞一聽,更氣急敗壞的指著她鼻尖。「好你個周小瑞,我今天總算是看清你了,你就是個沒膽子的,只能看男人的臉色做事,我鄙視你、唾棄你沒骨氣……」

  「公主……」她頭疼地望著忽地走遠的背影。

  跑了一半快到門口的陸明貞又折回來,搶走小青手中用玉白琉璃瓶裝的玉肌香露水,重重一哼,「周小瑞,皇家狩獵那天你得去,本宮命令你,你敢不去……」

  她威脅人沒底氣,氣哼哼地從周盈瑞身側看了一圈,視線落在她的丫鬟身上。「我就打她們出氣。」

  打她們?!一臉愕然的小青身體一顫,面色微白,公主的嬌蠻無理全京城皆知,她要人死,那人絕活不過三更。

  倒是長相平凡的洛錦冷靜多了,寵辱不驚,眉頭連動一動都不曾,宛如水澗旁的雪松,經霜不凋,立于岩縫中,不能撼動。「公主她……」

  周盈瑞笑著搖頭,爲公主的小脾氣感到好笑,果然是養得嬌貴的皇家貴女,全然不解世事。

  陸定淵將身前的小女人擁入懷中,在她雪嫩後頸重重一吻,吻出銅錢大小的印記。「皇家獵場一向不會有嫔妃以外的女眷同行,她是在邀你同去,是把你當知心好友看待。」

  皇妹雖然嬌蠻卻不輕易與人交好,真入她眼的人才示之以誠,多加看顧地唯恐那人受了委屈。

  小瑞兒算是撿到了,能獲明貞青睐,日後不論到了哪裏都能橫著走,有明貞和母妃護著她。

  「定淵,我有點不安。」這是夢嗎?

  「不安什麽?」他笑道,眼露柔光。

  「太過美好了,順風順水得不像是真的,有你的寵愛,有公主的真心相護,以及謹妃娘娘的眷顧,一下子得到太多會遭到天妒。」她覺得一切和重生前完全不一樣,好得不真實。

  有時她會想這是她真正過的日子嗎?會不會一下子又被老天爺收回去,讓她空歡喜一場。

  若不是真的,她又該何去何從,繼續當個耳聾目盲的王府側妃,做爲二姐的馬前卒,還是掙脫一身束縛潇灑轉身,走出這個囚籠,天高任鳥飛,再無牽挂。

  「傻瓜,你怎麽不反過來想想道是老天對霖潘,讓你奏盡一切苦難後拿回你應得的,蒼天有眼,不會讓你白受罪。」這一次他不會失去她,讓她死在周盈雲那毒婦手中!陸定淵淩厲的眼眸深處透著令人驚懼的銳利。

  「我哪有受什麽苦……」她苦笑著不提以往所受的委屈,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何必舊事重提。

  「她趁機陷害你,讓你有口難言,百口莫辯的種種事情我都知曉。」他手臂倏地一摟緊。

  「你……你都知情?!」她驚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天底下沒有瞞得住人的秘密,只要用心,處處有迹可循。」他上次是錯在太相信善作表面功夫的王妃,以爲她心如其人般美。

  周盈瑞眼帶傷感的輕喟,「其實王妃姐姐也有可憐之處,庶女的身分讓她心有不甘,她汲汲營營于權勢,捉住眼前每個機會,她好強地想擺脫世俗的枷鎖,爲自己爭出一片天地。」

  但她要得太多又不肯付出,認爲是她理所當然該得到的,踩著別人的屍體當墊腳石,一步一步爬到她想要的高位。

  「不要濫用你的憐憫,她不需要,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能親嫡母而棄生母于不顧,還有什麽人性可言,只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牲畜。」他這話又重又狠,滿是鄙夷。

  咦!王爺他……似乎恨著二姐,爲什麽呢?

  不懂陸定淵爲何改變的周盈瑞藕臂一伸抱住她愛的男人。她不知道上天爲什麽垂憐她,讓她爲人所深愛著,但她可以確定王爺不會因爲二姐的背叛而痛心疾首了。

  他們三人的宿命已出現天翻地覆的扭轉。

  「王妃又去廟裡上香?」

  哪間廟那麽靈驗,讓二姐三、五日便帶著三牲素果、幾個伶俐的丫頭上山。是和尚會念經,還是尼姑素齋弄得好,讓人一去就迷上了,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只差沒把頭發剃了念阿彌陀佛?

  「是呀!又去了,這廟裡供奉的神佛真這麽靈驗?」小青滿臉好奇。

  「你月季姐姐有說什麽嗎?」她也真是的,話少也就算了,連往來的書信也寥無數句,多的一句也不肯添。

  看著泉上的數行字,周盈瑞想歎氣都不行,雖然她和季月已合作,但當她拿到月季的賣身契後,她依然和月季懇切地談了一談,才知周盈雲曾擡月季爲通房,但之後被月季以自己辦事不力拒絕,她讓月季留在王妃身邊遞遞消息,沒想到她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奸細了,每次的回信像猜謎似的,意喻不明還要靠拆字解句。

  妃,上香。

  十六夜,一綠頭。

  拆開了很簡單,王妃在十六那日上香,過夜,綠頭是指王妃偷人。

  原來不管經曆幾次,王妃還是和那人搭上了,不僅不以爲恥,還越來越無所顧忌,連佛門聖地也成了私會地。

  「她只說小姐聰慧得很,一看字條就曉得她想表達的意思,另外,她想要一點香蜂草和赤榆、毛蕊花,讓小姐一樣爲她弄上幾個。」那什麽草呀!花的,聽都沒聽過。

  「幾個?!」她還真敢開口。

  周盈瑞咋舌,香蜂草和赤榆樹本地出産不多,有賴香料行自海外帶來,栽種不易又昂貴,她自個也只剩下幾兩存貨備用,得等下回有大黑船入港才有。而毛蕊花是季節不對,那是春日開的花,如今都入秋了,她上哪摘。

  「不過,王妃到廟裏幹什麽,她拜再多菩薩王爺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呀!心不誠的人佛祖才不保佑她。」小青吹起火摺子燃起熏香,將素白紙箋投入鎏金葵花黃銅香爐焚燒。

  「小青,不許多嘴,話太多不怕掉腦袋嗎?和王妃有關的事全給我爛在肚子裏,離開我眼前連提都不許提,就當沒這回事。」這丫頭真是不知死活,有的沒的事挂嘴邊。

  小青一臉委屈的扁著嘴。「奴婢是怕她害小姐嘛!上次居然送泡了紅花的燕窩要給小姐補身,要不是小姐有個香鼻子,一聞就聞出裏頭淡得幾乎沒有味道的紅花香味,不就被王妃暗算了,那東西可不好,輕者小産,重者終身不孕,她在害人呐!」

  二姐她……唉!也只能使出這種卑劣手段,她不想有人比她早生出王爺的長子。

  「這事別再說了,聽見了沒。」

  「是,奴婢的嘴很緊,絕不漏一點縫隙,我連洛錦都不說,小姐放心。」她三緘其口。

  洛錦……周盈瑞微微發怔,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感受,王爺他……真的很不對勁,總覺得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比她所知的還要多,包括以前發生過的,以及尚未發生的,他總能早一步預做防範。

  洛錦便是王爺的安排,十六、七歲左右,會點拳腳功夫,跟在她身邊以防萬一,只是千防萬防,人心難防。

  有時她不得不懷疑,重生的人不只是她一人,連月季也給人一種超脫世俗的感覺,聰明卻不顯露,將自己藏得很深。

  這時,門被敲響,不等小青問話,英姿飒爽的陸明貞就走進屋。

  「周小瑞你又在幹什麽,磨磨蹭蹭的,換件騎馬裝換到茅坑裏了是不是,你……咦!你穿這樣真好看,我也要學你綁兩根麻花辮再盤在後腦,用兩根銀簪子固定住。」清爽俐落又好活動,不怕被林子裏的樹枝、長草勾到頭發。

  聞言,她噗哧一笑。「你是在贊我還是稱贊你自己,這套衣服不是你拿給我的,我沒騎過馬,自然沒合適的衣裳,你就拿自個沒穿過的新衫給了我,你高我半個頭,我一穿,大了,就讓小青改小點。」

  「奴婢改的。」小青頗爲得意的湊上前。

  陸明貞揮揮手讓小青退開,她湊近看周盈瑞身上的嫩黃色繡翠綠蓮瓣騎服,兩眼發亮直盯著,啧啧稱奇,衣衫貼著玲珑腰身,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顯露無遺,宛若柳絮飛花中走出的小花仙。

  「小皇嫂,你這模樣可別讓我四皇兄瞧見了,不然他准用披風包住你,抱進你們休憩的帳棚,然後又……」她意有所指的暧昧一笑,眼裏閃著熠熠亮光,葷素不忌的打趣。

  「不害臊,都快招驸馬了還取笑人,等你大紅嫁衣穿上身,看我笑不笑話你。」這口無遮攔的丫頭,什麽都敢說。

  一提到煩人的事,公主不悅的板起臉。「快走吧!這次我一定不能再殿後,讓皇兄們嘲笑我是繡花枕頭,說我拿針紮人比射箭准,起碼有大有小的針洞全落在布料上,沒長腳跑了。」

  每次一提到這件事他們就笑她,還把自己的獵物丟給她,說怕她沒臉哭鼻子,抹淚擦涕一張花貓臉。

  「公主你哦!就是個急性子,總要讓我把東西帶齊,毛毛躁躁的哪成得了事。」周盈瑞腰上系了一只粉色荷包,裏頭鼓鼓的,似乎裝了不少有趣物品。

  皇家獵場占據三座山頭,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腹地遼闊,樹木密布,草長過膝,山坡微陡,多野猷出沒,越往林子深處越陰喑,天光難人。

  被公主拉著走的周盈瑞一到集合處,其實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她們算慢的,不過有陸明貞在,沒人敢說一句。

  皇后並未同行,太子又發病了,她留在宮中看顧。謹、瑄妃陪駕,如今最得寵的周婕妤正陪著皇上從皇辇上走下來,不到二十歲的花樣年華伴在已過壯年的聖駕旁,她卻笑得像一朵花似的,以倨傲的眼神看向四方。

  「父皇的小花朵兒,今兒個要不要皇兄們讓讓你,你先行一步,父皇讓他們三炷香後再入林。」看著唯一的女兒,皇上只是寵愛女兒的父親,卸下平日的威嚴,滿臉慈藹。

  「不用,明貞行的,今天我可是有備而來,待會你們會嚇得笑不出來。」陸明貞嬌嗔的一跺腳。

  「喔!是嗎?父皇拭目以待……啊!你玩得開心就好,不要逞強。」怕她輸得太難看又兩眼淚汪汪,不敢給她太多期許的皇上話說到一半又趕緊補上一句,不要她太好強而傷了自身。

  「什麽嘛!我一定讓你們另眼相看,全給我等著。」瞧不起她的人要失望了,非要讓他們掉了下巴。

  後宮多美女,能隨駕在側的嫔妃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見陸明貞氣呼呼的拉著一名素顔朝天,打扮素潔的女子跑開時,除了陸定淵黑瞳微眯了一下,沒人認出她是甯王側妃。

  「小皇嫂,你帶了什麽?」她說不用箭也能捕到獵物,有可能嗎?實在叫人太好奇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周盈瑞故弄玄機的一眨眼,朝林子的上風處走去,神情充滿自信。

  一不會武、二不善騎馬、三不殺生,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麽能在一群騎術精湛,拉弓能射雁的皇子們之中拔得頭籌呢!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不只陸明貞大感懷疑,就連同跟在公主身後的侍衛、公公、宮女們也深感疑慮,尤其是背弓的侍衛們,他們奉皇命在適當的時候出手,幫公主作弊,射下她失手的獵物。

  可是出人意料的,嚇到闔不攏嘴地正是這些人。

  「你……你怎麽辦到的,太……太神奇了……」陸明貞瞠大眼,簡直是不可思議,牠……牠們全來了。

  「這叫『誘引香』,聞了這種香氣就會忍不住想靠近。」林子內的動物一聞到誘引香,紛紛地從隱藏處跑出來。

  「這又是什麽……啊!你打我?!」看她又從荷包中取出手指長的響,想去摸的陸明貞手被她拍開。

  周盈瑞杏目一瞪。「這是有毒的,不能隨便碰。」

  「什麽,有毒?!」她一聽,避開了三步。

  「少許無妨,嗅聞者會像癫痫發作,搖頭又擺尾地走得搖搖晃晃,然後抽搐,再來是昏迷,我用的劑量極少,不足以致命,若用三倍的分量,只消一刻鍾便陷入死亡。」

  「哇!這麽厲害……」佩服之余她沒忘了一件事。

  「那捕到的獵物還能吃嗎?人吃了不也中毒。」

  周盈瑞笑著解釋,「去掉內臓不食,用醋水清洗三遍毒性盡除,毒素主要是進入髒器,本來我想用加了顛茄的迷香,但顛茄毒性太強,若不小心讓人誤食了,只怕神仙來了也難救。」

  她在研究香料時發現有些香料是相生相克的,單獨用時是無毒,混在一起便是劇毒,有些本身就有毒,適當調配反而是治病良藥,少許的顛茄汁液滴入眼睛裏能使雙目看起來更明亮,再加上月季告訴她的一些調香配方,兩人做了一番嘗試,配出幾款對身體有損的毒香,在必要時自保,其中之一便是今日用在獵物身上的迷香。

  她不害人,僅以自保,因此分量很輕,最多使人昏迷但不喪命,中毒者依中毒程度昏迷一至三日便會自行解毒。

  「還愣著幹什麽,趕快把一地的野鹿、獐子、大肥兔撿一撿,等會來了大灰熊、山老虎我可不管,這點迷香迷不倒牠們反而會讓牠們獸性大發,到時獵物就是我們了。」

  大型獵物野性難馴,不容易受迷香控制,一察覺到不對會暴動,衝撞任何會動的活物。

  一聽會有熊和老虎,大夥兒動作可快了,有人背起百來斤重的山豬,有人扛起好幾頭野羊,腰上或挂、或系的是山雞、野兔、大肥鼠、獐和萖是拖著走,膀粗的大蛇纏在手臂。

  陸明貞從來沒有這麽神氣過,高高擡起的下颚可以頂到天了,她是最早回到營地的人,讓她的人卸下獵物,不用數了,多到眼花,一只一只往上疊,疊成一座小山。

  她得意地讓人升起火,將昏迷未死的獵物去皮褪毛,取出內髒,用醋水連洗了幾次,整只上架去烤。

  等到陸陸績績的皇子、皇親國戚拖著各自的獵物回營,只見端敬公主一手進貢的青梅酒,一手是肥得流油的獐子腿,吃得十分歡快地向他們揮手,當下錯愕地瞠大眼。

  怎麽可能?!大家心裏只有這個想法。

  可是看到堆積如山,數量幾乎破百的大小獵物,頓時覺得自個手裏那幾十只小獸就不值一哂,還是藏起來比較不丟人現眼。

  不過每個人心中仍有不小的不解,幾個女人和沒種的太監,雖有數名身手不錯的侍衛,如何在短短的時辰內捕獵如此多的獵物,而且不見血、皮毛完整,沒看到一根箭。

  「父皇、父皇,明貞厲不厲害?你看我大展神威。」快稱贊我,快誇我是最神勇的公主。陸明貞眯著眼笑。

  看著塞到手上,烤得金黃的兔肉,皇上也跟著笑了。「明貞呀!輸不起不打緊,下回再費點心掙出好成績,父皇和皇兄們不會笑你,你找了多少人來幫忙呀!真是壯觀。」

  他還不曉得女兒有幾分本事嗎?除了愛玩、愛鬧外,連女子用的弓都拉不開,她拿什麽技壓群雄?

  「父皇少瞧不起人,真的是我獵的,只不過我有幫手,我們不用弓箭就能把獵物引來。」誰像他們那些臭男人,粗暴地用刀砍、用箭射,一劍剌入咽喉,噴得渾身血。

  「喔!在哪裏?」

  他以爲會看到一群人,卻只瞧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拉了,個個子嬌小、容貌稚嫩的小丫頭走到面前。

  「她呀!小皇嫂,我們兩個女英雄就綽綽有余。」她學戲本上的俠士拍拍胸脯,不小心拍重了咳了兩聲。

  「小皇嫂?」雙眉往上一揚,笑意滿面。

  一道厚沈的男聲從一群皇子之中發出——

  「啓禀父皇,那是兒臣的側妃周氏,素來與皇妹交好,也深得母妃喜愛,是兒臣的可人兒。」

  皇上笑聲低沈,「是嗎?甯王的側妃呀!你上前一步,朕要問問你是如何幫了公主。」

  「是迷香。」周盈瑞不慌不忙地行了個禮。

  「迷香?」

  「薰香的一種,在香粉或香柱中加入使其昏迷的香料,以煙點燃後飄出香霧,香霧被吸嗅後便昏昏欲睡,不自覺陷入昏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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