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慰問

KTV的VIP包廂裡，宋嬴靠在沙發上喝啤酒，江南、丁磊和陳其隋在玩紙牌，程淵和崔昊拿著麥克風在那兒飆歌，譚錚打完電話回來了，似乎有些煩躁，先點了根煙吞雲吐霧起來了。

「怎麼了？」宋嬴懶洋洋地問。

「我家老頭子又和嫩模糾纏不清，鬧得厲害了，人家狗仔都埋伏在我家樓下，老王打電話來讓我別回家，去另外的別墅住。」譚錚又補充了一句，「老頭子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和什麼嫩模搞什麼啊，年紀上都可以當他女兒了。」

「你們父子也有意思得很，老爸喜歡小的，兒子喜歡老的，不知道是像父子呢還是不像父子……」江南調笑道。

「怎麼說話的呢？」譚錚丟了煙，撲過去，箍住江南的脖子，「你說老頭子也就算了，關我什麼事？我什麼時候喜歡老的了？」

「你初戀是個比你大三歲的姐姐，上一個女朋友是二十幾歲已經上班了的姐姐，你說你不是喜歡老的是什麼？」

「那只是湊巧好不好？是湊巧！」

宋嬴聽到他們在那吵吵嚷嚷覺得有些煩，把一罐啤酒給喝完，扔到桌上，才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宋嬴離開了，門關上以後，陳其隋才開口，「我看現在宋嬴是越來越神秘了。」

「怎麼了？」丁磊問。

「以前他什麼事情咱們不知道啊，現在呢？偷偷摸摸的，不知道交了個什麼樣的女朋友，藏著掩著都不讓我們知道呢。」陳其隋抽出一張牌，扔到桌上。

「你說的也是啊，老大以前的女朋友哪一個咱們沒見過啊，可就是現在這個……」譚錚鬆開了放在江南脖子上的手，「你們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子讓老大這麼寶貝？該不會老大這次是認真的吧？」

「我看不一定。」江南活動了活動脖子，說，「也許老大這次想要玩情趣呢，偷偷摸摸的不要太刺激哦。」

「也許是人家女孩子那邊有問題呢。」陳其隋扔出幾張牌。

「什麼問題？」

「想知道也不是很難。」陳其隋微微一笑，「你們說，宋嬴現在出去轉轉是做什麼去了？」

「出去轉轉不就是出去……」江南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老大可能在和對方聯繫……」

「你們說什麼呢？是不是說老大壞話？」崔昊和程淵也不飆歌了，聽到了大概的八卦就圍過來了，「快說是怎麼回事？」

「程淵，你身手最輕盈了，不如派你出馬。」譚錚轉頭對程淵說。

「出馬？出什麼馬？」

「當然是去跟蹤老大，如果老大在打電話你就錄音給我們聽嘍。」

「這種事……」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好好，我去就是了。」

三分鐘以後，KTV包廂裡一點聲音都沒有了，陳其隋把自己的手機通話聲開到最大，電話那側傳來了些微的呼吸聲，還有就是……宋嬴雖然不大但是夠清楚的聲音──

「……又不過來？」明顯不高興的語氣，如果是一般人聽到宋嬴這麼對自己說話，肯定早就害怕了。

「……」

「那你媽什麼時候走啊？難道她一天不走你就一天不見我？」

「……」

「你就是顧忌這顧忌那的，哪來那麼多破事？！」宋嬴有些咬牙切齒了。

「……」

宋嬴頓了下，然後臉色好上許多了，「記得信守你的諾言，不過今天……什麼人？！」

陳其隋的手機馬上斷線了──

「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崔昊臉色都變了。

「如果被老大知道我們讓程淵去跟蹤他，偷聽他打電話的話……」江南猛地站起身，「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省得被波及……」

崔昊等人也有這個意思，不過陳其隋倒是有些懶洋洋地說，「你們以為宋嬴發現了以後真的能逃得掉嗎？」

那四個人馬上洩氣了──完了……

不過很快程淵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怎麼了，是不是被發現了？」江南馬上緊張地問。

程淵額頭上還有汗，他拿起一罐開了的啤酒就灌下去，才覺得鎮定了些，「老大都沒空搭理我……也是我機靈，老大發現我的時候我就說譚錚提議要叫幾個女孩子過來玩，問老大有沒有要叫的人，老大踢了我一腳就讓我回來了。」

「就這樣？」丁磊有些懷疑。

「我都說了老大不想搭理我了，」程淵撇嘴，「我這次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的……對了，剛才你們都聽到了沒有？」

「當然聽到了。」江南摸著下巴，「話說老大的那個女朋友到底什麼人啊……」

「聽起來似乎家教挺嚴的，不是隨便的人。」譚錚背靠在沙發上，「也許還是乖乖牌的好學生呢。」

「老大什麼時候換口味了？以前那些女朋友個個都火辣得很呢……」丁磊說，「就算再要找也應該是找裴黎黎那種……人家裴黎黎可是對老大癡情著呢。」

「我倒是好奇，宋嬴剛才說的那個『今天晚上』是指今天晚上幹什麼……」陳其隋若有所思。

「得了吧。」程淵涼涼道，「你可別再說跟蹤老大的事情了，我們還是不要瞎攙和了，被老大發現真的不得了……你們又不是沒見過老大發怒的樣子……」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神情都有些怪異──他們當然知道了。

「青青，在幹什麼呢？」鍾媽媽睡了個美容覺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鍾青在廚房裡忙碌。

「在做晚飯啊。」鍾青一邊用勺子攪動著濃湯一邊回頭道。

「這麼早就做晚飯了啊。」鍾媽媽常年在外面跑，一般晚飯都是到了七八點才吃的，有的時候，晚上九點十點也是常有的事，而鍾青比較規律，六點的時候肯定都已經做好飯開吃了。

「媽媽，你先等等啊，我這邊還有一個湯沒好。」

「我不急，」鍾媽媽從冰箱裡拿了瓶優酪乳，又轉身離開了廚房，「青青，我回房間寫稿子，你做好飯叫我一聲就行了。」

「嗯。」

二十分鐘以後，鍾媽媽還在碼字，就聽到門外鍾青的聲音，「媽媽，我出去一下啊，飯菜已經做好了，你可以出來吃了，我很快就回來。」

「知道了。」鍾媽媽應聲。

也是鍾媽媽隨意慣了，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媽媽知道兒子在晚飯時間還出門肯定要多問幾句的──當然，普通人家的媽媽應該是不會讓兒子做晚飯的，都是親力親為的。

鍾青提著保溫飯盒出了自家的門，然後下了樓，卻沒有出社區，而是左拐右拐地最後來到社區東邊的一幢樓下，直接就上了電梯，來到了25樓往左轉，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卻沒有按門鈴，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打開門進去了。

「你總算來了。」鍾青關門的時候被人從後面給抱住了，那人下巴抵在他的頭頂上，「青青，我都快餓死了。」

「放開放開了，我手裡還拿著東西呢。」鍾青意思意思地掙扎了幾下，「這些才是填飽你肚子的東西呢。」

宋嬴狡黠地一笑，「不過青青，如果你願意，只要有你我就可以飽了啊。」

「你再說我就走了啊。」

「好了，進來吧。」宋嬴拉著鍾青進來，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鍾青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兩個泡麵碗，上面的油都有些凝固了，怪不得進來的時候聞到一股好大的泡麵味──「你怎麼又不把這些給扔了，這些放著多招蟑螂和老鼠啊。」

「我前天已經扔過一次垃圾了。」宋嬴神情很坦然。

鍾青瞪了他一眼，「你就懶死吧。」

「青青，讓我看看，你都為我煮了什麼菜？」宋嬴有些迫不及待了。

「什麼為你，我是自己家做晚飯，順便做了你的。」鍾青有些嘴硬道──他做的那些菜幾乎都是宋嬴愛吃的，宋嬴一看即知了──「這是紅燒肉，這是糖醋小排，這是乾炸紅杉魚，這是黑椒牛肉卷，還有一道西芹百合、一道涼拌三絲加上一個豆腐魚頭湯，這兩個素菜必須得吃完。」鍾青之所以這麼強調就是因為宋嬴是個徹徹底底的肉食主義者，如果按照他的意願，他是絕對不碰素菜的，碰到素的都一律略過──難得他天生底子好，再加上運動量大，否則真長成了大胖子也不一定。鍾青發現以後，只要和他一起吃飯，就一定要讓他吃菜，要不然肉也別吃了──鍾青自己就注重營養均衡，對宋嬴當然也是這樣要求，也就是他了，如果是其他人敢這樣干涉宋嬴的事，那他真是不要命了。

「好好，都聽青青的。」說著就要去摟鍾青的腰。

鍾青馬上躲開，「你好好吃你的飯吧。」他起身看了看客廳，終於還是忍不下去了，開始動手收拾起來──於是接下來，可以聽到兩人如下的對話──

「宋嬴，你能不能好歹開開窗啊？天潮你就不怕屋子發霉了？」

「好好，知道了。」

「宋嬴，我說你好歹打掃打掃啊，都有灰了知道嗎？」

「嗯嗯。」

「宋嬴，廁所裡的乳液倒了你都不知道扶一下嗎？灑了一大半了……」

「啊，我忘記了。」其實是懶得扶。

「宋嬴，不是上個星期還和你一起在超市裡買了一大堆吃的塞滿冰箱了嗎？怎麼都沒了？」

「前幾天江南他們過來看球賽，都解決掉了。」

「宋嬴，你又亂丟衣服襪子，連床下都有……廁所裡有洗衣機，你扔到那裡頭也好啊。」

「是是，記住了。」

「宋嬴，你……」

宋嬴邊吃飯邊聽著鍾青的嘮叨聲，卻沒有覺得絲毫的厭煩，反而覺得舒坦。

鍾青收拾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打掃了，動作麻利地掃地拖地──宋嬴看著鍾青彎腰拖地的情景，他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了，裡面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T恤是修身款的，服帖在身上，勾勒出纖細優美的曲線，有一種青澀的誘惑力，而彎腰的時候T恤往上拉，露出了白皙的腰身，若隱若現的，而貼身的藍色牛仔褲更是凸顯了鍾青挺翹的臀部，這情景讓宋嬴忍不住就想起來兩人在床上時，他扣住鍾青的細腰衝刺的畫面──香艷至極──身體又熱起來了──宋嬴可不敢再看下去了，他面對鍾青的時候自制力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萬一他忍不住現在就辦了他，恐怕鍾青真的會翻臉──本來這次自己把他叫過來，鍾青也是好不容易才答應的──宋嬴低下頭把注意力投在食物上面──

鍾青在拖到客廳裡的電視櫃的時候，把散落的雜物收拾好，沒想到卻發現了……鍾青臉色一變，拿起幾張碟片，「宋嬴，這是什麼？」完全質問的語氣。

宋嬴埋頭大吃的間隙間抬頭，看到了鍾青手裡的碟片──那上面還有穿著制服的AV女郎在那兒搔首弄姿──他把紅燒肉吞下去，道，「那就是上次那幾個家夥來的時候帶來一起看的啊。」非常之坦然。

「你不是說來看球賽的嗎？」鍾青黑著臉咬牙切齒。

「是看球賽啊，只是看完球賽，丁磊又把他帶來的碟片跟我們一起『分享』了，」宋嬴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以前常一起觀摩的啊。」男生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鍾青的臉色更差了，他把那幾張碟片扔到地上，拖把也扔了，拿起自己在一旁的外套轉身就走──宋嬴反應過來，動作也快，可以稱得上「迅猛」地把人就拉回來，然後……撲倒在了沙發上──話說，這個動作他剛才在心裡已經過了好幾遍了。

「宋嬴！」鍾青漲紅著臉，這次不是害羞的，而是生氣的。

「青青寶貝，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宋嬴一手撐著沙發，不讓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放在鍾青身上，「我有錯，我認錯還不好？我保證，下次我再也不和江南他們看東西了。」

鍾青皺了下眉，別過臉，「我可沒說不讓你和他們幾個看東西……」

「青青寶貝，你想啊，他們幾個人都過來了，還帶著碟片，那想看我當然也不能把人趕走啊，以前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宋嬴難得有耐心解釋，「這些片子在遇到你之前我確實是有興趣的，可是遇到你之後，我哪裡還提得起興致看這些？這些碟片放在客廳裡也只是放著，如果我要看不是應該放在臥室裡嗎？我的臥室裡的液晶屏可就更大了……你在我臥室裡有發現這些東西嗎？我臥室裡放著的可是另一種片子……而且不也都是和你一起看的嗎？」

鍾青聽著宋嬴低沈溫柔（別懷疑，宋嬴也是有溫柔的時候的）的聲音，心情有些平復過來，然後腦子裡的思緒不由拉回那個時候──

「青青，寫完作業了？」

「嗯，怎麼了？」鍾青把作業放回自己的書包裡。

「給你看樣好東西。」

「什麼啊？」

於是，宋嬴拉著鍾青回房，還關上了門，拉上了窗簾，燈也沒開，兩個人就坐在床上──看碟片。

這青春少年，乾柴烈火的，可想而知，結果如何了。鍾青那麼青澀的小孩兒最後被宋嬴壓在床上，按著碟片裡的劇情姿勢一個個試過去，在昏暗的房間裡，只有彼此──鍾青後來什麼都射不出來，還被宋嬴按著做，兩人在床上胡鬧了一個下午，床上一塌糊塗，床單被子都濕透了，那個淫靡的場景真是……

思緒拉回，鍾青臉又紅了，當然這次是害羞的，「你、你還好意思說，還騙我看那種東西……竟然還……」竟然還把裡面的姿勢一一都試過了──禽獸啊……

宋嬴笑了，低下頭在他唇上啾了一下，「青青，你不是都明白的嗎？我現在只對你有慾望，你感覺不到……嗎……」

鍾青當然感覺到了，因為人家的那地方正「生龍活虎」地抵著自己呢……他用力地推開宋嬴（當然，宋嬴也沒有真的要繼續的意思，他可不想因為一時的痛快事後被鍾青「記恨」），起身，「不管你了，剩下的你自己打掃乾淨，我要回去了。」

「青青，你就忍心這樣丟下我嗎……」

鍾青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當然不忘帶上自己的衣服──宋嬴坐在沙發上看著鍾青的背影，心想著，他家青青真可愛──不過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還是很精神的「小弟」，只能歎息──你受委屈了，再忍忍吧，再忍一段時間，讓你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