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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深院》第5章
  5、夏安自薦 ...

  在床上躺了兩天,韓管事親自來「請」夏安去上工,沒辦法,王妃入府的時間只剩下半個月了,酒池肉林還沒有修建好,王爺已經不只一次的表示不滿了。韓管事憂心忡忡道:「怕晚過王妃進府的時間,王爺會把咱們都送到後山去喂狗。聽說上次你去過後山了,你也瞧過了,個個都有半人高,站起來比人還高。」

  夏安哪裡見過,他就近把屍體刨個坑給埋了。

  「阿福也去幫忙了,鄭大我沒讓他去,他的身子我聽說了,可是連我也不能隨意出府,府外之人也不能進來,大夫什麼的想都不要想了,若是不忙還好,現在我實在是沒辦法。」

  夏安沉默了一陣,道:「我明日就去上工。管事的,王府讓親人進府探親麼,鄭大贖身得多少銀子,湊個錢將鄭大贖出去吧,再窮也不能看著人活生生的死去啊。」

  「傻孩子,進了思恩院還提什麼贖出去。」

  夏安忙問:「什麼意思?」他可是一心想著出去呢。

  「你可知道鄭大隻不過是與王府簽了三年的勞約,如今早到期了,就是說,鄭大現在根本不必在王府效力。可是鄭大進府第二年,得罪了王爺寵愛的一個男色,被貶了進來。這一進思恩院,就等於進了王府的死牢,誰也不敢往外放,鄭大就再出不去了。」

  「王府欺人太甚。」夏安畢竟年少,還不瞭解這世間黑暗。

  韓管事嘆道:「誰說不是,那男色早失寵了,現在被關在一個小院子裡,不得邁出一步。可憐鄭大就要客死他鄉了。」

  夏安眼皮一跳,問道:「若是去求求總管,或者求求分配人手的張主管,能不能將人放出去。」

  「別傻想了。你當日進府得罪了總管,他和張其天能應了你的要求?」

  夏安傻了:「我真沒得罪總管。」仔細回想,他哪裡得罪總管大人了。

  「哼,你沒得罪他,會一進府就被分到這個地方。這院子裡的人,都是得罪過人的。總管脾氣怪是出了名的,你根本不必糾結這個,你只要知道一點,以後離他遠些,小命可只有一條。」

  夏安點頭不語。

  午膳阿福破例給夏安加了點料,終於結束了只能喝玉米糊糊或者菜粥的日子了。夏安歡快的吃了個碗底淨,穿起他失而復得的下人服,準備趁著下午院裡沒人,燒點熱水,泡個熱水澡。御醫囑咐了他不得碰冷水。

  這裡就不得不說說他那身乾乾淨淨的下人服了。不知王爺怎麼想的,竟還記得派人將夏安洗乾淨的那身破破爛爛的下人服以及褻衣送到思恩院來。夏安見了這件衣服眼淚都洶湧而下啊,多日來他一直光溜溜的待在被子裡,韓管事將王爺的衣服洗淨燃香送到華嬴苑(即總管辦事的院子,各院子的主管也要到那裡安排事宜),從庫裡找出了件破了兩條大口子的衣服扔給夏安,夏安穿上,後面該露不該露的地方全都一覽無遺了,據說,這衣服的前主人是被王府來的客人拖在馬後面一路給拖死的。

  這麼一比較,夏安不喜歡自己原來的那件下人服都難。雖然破,但好歹有個遮掩不是。雖然或許也曾是死人穿過的,但好歹夏安沒這麼具體的聽說過。

  夏安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是跟阿福和鄭大以及韓管事交情還算不錯,又常在廚房幫忙,對於廚房的一切,阿福是默許了他可以隨意動廚房的物件。柴火是鄭大劈的,自然夏安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燒水這種簡單的活計,夏安現在已經能夠完全勝任了。只是他的腿還有些站立不穩,不得以煩勞了阿福幫忙將燒好的熱水倒進大木桶中,缸裡的冷水夏安可以用葫蘆瓢一點一點的舀,不過阿福瞅著慢,就直接給他提了一桶。

  夏安剛一入水,小腿被刺激的痛的他眼前一陣黑,不過夏安咬咬牙忍住,畢竟能洗個熱水澡很不容易,下一次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閉著眼,好好的享受了一番。夏安在水有些發涼的時候,才開始仔細搓澡,鄭大進來,不言不語地又給添了一桶熱水,直燙的夏安大叫不止,拿水潑鄭大。

  仔細洗了出來,夏安穿好衣服,走到門口要推門出去,耳邊卻聽的鄭大跟韓管事、阿福在說話。

  「管事的,這事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我那貫銅錢明個大夥上工了就掏出來給你,你可不能說了不算啊。」

  阿福笑道:「鄭大你也太多心了,管事的疼夏安可不比你少。你以為管事的就為了貪你兩個錢,咱院裡再沒錢,剛進來的時候也有人很有幾個錢的,他們也拿錢奉承過管事的,你瞧管事的答應他們哪個了。」

  鄭大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管事的心好,就是這世道太艱難,我怕管事的……算了,我信管事的答應了一定能做的到。」

  「你就寬心吧,還能多留兩日。」韓管事的聲音厚實沉穩:「趁著你還能動彈,多教教他,以後也好接手。要不是上頭催的緊,我也是捨不得他剛受了大刑便上工的。」

  夏安聽著,不自覺紅了眼眶,他深吸兩口氣,平復心情。假意咳了聲,笑著出去,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呀,洗洗可真舒服,我都覺得自己輕了好多斤呢。」

  鄭大跟著笑:「是啊,瞧著白淨了好多。」

  夏安不好意思的摸摸臉:「以前是我沒與大家坦誠相見,還望各位大哥恕罪。」說著,有模有樣的朝著三人鞠躬。

  「得了,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呀,小孩子過家家罷了,其他人起早貪黑沒空留意你,若是仔細看過,誰還會看不出來。」韓管事整日都把夏安當孩子看,夏安也確實是他這院子裡最小的。

  鄭大笑呵呵地言道:「我藉著你的水也洗個熱水澡。」

  夏安慌忙攔住:「我去給鄭哥再燒些熱水吧。」他的洗澡水已經髒的連他自己都瞧不過去了。

  「不用,省些柴火吧。」鄭大進去便爽利的脫光,跳進了大木桶裡。阿福給還要去燒水的夏安分配任務,讓他往華嬴院冬雪閣送這月的開銷紀錄和領取下月用度。

  韓管事挑眉,不悅道:「阿福,夏安的腿還沒好呢。」

  阿福一向不畏懼韓管事,他譏笑道:「夏安明日都要去搬石頭了,今天只不過跑跑腿而已,華嬴院離這裡可不遠。」

  夏安看著二人言語不合,忙插話問道:「冬雪閣是管理王府用度的麼,那我們的月例銀子是不是也要從那裡一併拿回來?」

  阿福不可置信的望向夏安:「月例銀子,我們思恩院的人有了月例銀子麼,我待了這許多年,怎麼還不知道?」

  「去,你打趣夏安作甚。」韓管事推開阿福,轉身對夏安道:「來我屋裡一趟,有些東西你也幫我捎過去交到夏林院。你去之前還是將臉摸黑了吧,免得多惹不必要的事端。還有,見了總管和張其天能避則避,他們倆的心眼還沒個針眼大呢。」

  夏安拿鍋灰伴著青葉汁在臉上照著以前的模樣仔細塗抹,還特意舀了瓢水照照,果然是醜的厲害,但是沒韓管事說的那麼容易被發現是造假。夏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收好東西朝華嬴院走去。

  華嬴院夏安沒去過,那院子他不敢輕易踏足。不過倒是從外面的圍牆走過,還從一處矮牆看到過一株墨紫色的牡丹花,直讓他看呆了半響。

  院門口有守門的小廝,和夏安說話非常不客氣,幾乎檢查了夏安所有的東西,而其間有其他人進出,卻沒受到這樣的待遇,不禁讓夏安惱怒。不過他也不能表現出來,他再惱怒又有什麼用,反而他自己還得處處小心謹慎,莫要惹惱了他人才好。

  在思恩院大夥不是很注重尊卑,雖然每天都累到不行,但是夏安也沒有覺得尊嚴受損,但是一邁出思恩院,在這王府裡頭,似乎所有人,包括下人,都可是支使他,視自己為他的主子。

  夏安握緊拳頭,他一定要把自己贖出王府。

  可是,沒有月例銀子,他怎麼贖身。夏安的失望甚至是有些絕望,不敢在韓管事三人面前顯露,不想再讓他們操心了。他忍著出了思恩院,想了一路,要麼換個有月例銀子的院子幹活,要麼祈求有一天思恩院的人也能領導月例銀子。

  即便阿福不差遣他出來,他也是要出來走走尋求機會的。

  長時間走動站立,夏安的腿有些受不了,守門的小廝查看了所有物件,終於放夏安進去了,只不過在夏安邁入門的那一刻,語氣尖刻的說了聲:「下次叫你們管事的親自來,憑你的身份也能進這裡面。」

  夏安咬唇不理會,進去後便四處張望。好氣派,夏安好歹也在王府待了些時日,見了不少亭台樓閣,但是華嬴院還是讓他看花了眼。夏安在心裡悄悄不滿,隨便拿出這院子裡的一株花草恐怕就能讓他們一院子的人吃穿好上不知多少倍。

  華嬴院分嵐春閣、夏林閣、落秋閣、東雪閣,以及總管的華塢樓。進院先是奇花異草,過了一處拱門,才能見到兩邊分立的四閣,再穿過一處拱門,才是正北面的華塢樓。夏安進府之後,總覺得王府似乎給總管太大的權利和過分好的待遇了,總管一職說到底其實還是個奴才,可王府把總管許卿睿捧得很有些第二個主子的味道。

  夏安先到夏林閣,將韓管事的東西轉交好。夏林閣裡眾人正忙碌著,見夏安來了,有一個管事接過東西,便催促著夏安離去。夏安準備好的話說了也無人聽,只好出來往冬雪閣。

  冬雪閣裡也不清閒,不過好在人多,夏安進去,總算還有個管事同他說話。

  接待夏安的管事一邊謄抄夏安送過來的紀錄,一邊跟夏安說道:「你們院子下個月的用度要縮減些。」

  「為什麼?」再縮減他們豈不是連玉米饃饃和玉米糊糊都吃不上了,那要不要去後山挖些野菜來吃,聽說和整天吃的青菜葉一樣,都能夠充飢。

  管事白了夏安一眼,思恩院出來的人竟然會問「為什麼」,而不是說什麼都唯唯諾諾,讓他感到稀奇,因此他倒是願意多說上兩句:「王府大喜將近,各項開銷自然少不了,每個院子下一月都會減少用度,不單是思恩院。」

  「可是思恩院再減些,大夥就連飯都吃不飽了。再者說,思恩院本來份例就不多,再省又能省多少?」

  管事搖搖頭:「我們只是按規矩辦事罷了,各院都減,你們院子不能免了。至於吃食問題,這便是你們院管事要操心的事了。」

  夏安的話被堵死,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唇,鼓起勇氣問道:「那個,敢問管事,你們冬雪閣招人麼?」

  管事拿眼睨他,夏安被看的不自然,倒不是害怕什麼,而是第一次開口推薦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還是嚥了口唾沫,努力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讀過幾年書,算術學的也不錯,字也拿的出手,您這裡要是缺人,可不可以收了我。」

  「哈哈哈。」管事笑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你這孩子可真有趣,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酒樓?人手分配是張總管安排的,你我都不能擅作主張。」

  夏安紅著臉急急地拿了用度後告退。出了門,夏安一直低著頭步伐加快的往外走,突然眼前伸出一雙手來,在他的肩膀一推,夏安腿腳本就不好,如此一推便向後坐在了地上。伴隨此一推的還有一聲厲喝:「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冒犯王爺?」

  夏安心中暗暗叫苦,主子太清閒果然不好,出門必遇啊。抬頭看,果然是王爺領著總管一干人約七八人都站定了腳步望著他。依著王爺站的位置,若是剛才沒有小廝推開他,恐怕他就真的要冒犯王爺了。

  「王爺萬福。」夏安的一直在抖的腿現下抖的更厲害了。沒撞上不算冒犯吧,不過這是個殺人魔頭,根本不講理的啊。如此一想,夏安更是怕的全身發抖。

  總管許卿睿懶懶的玩著手中摺扇,說是罵語氣卻是慵懶:「好大膽的奴才,華嬴院也是你這等身份可以隨意踏足的?來人,將……」

  「又黑了。」王爺自言自語似的話,卻打斷了總管將要出口的內容。眾人都一愣,總管也不可避免的怔住,只有夏安離得遠,全身又在做運動,耳朵沒接受到這句話。

  夏安不知總管為什麼停頓,但是他怕挨打,疼比死還難受。他膝行兩步,正跪在王爺面前,解釋道:「奴才是來替管事和副管事送東西的。」

  總管又發話了:「你們院兩位管事倒忙,連到華嬴院的時間也沒有。哼。」

  夏安終於有點體會到為什麼大夥都說總管討厭他了,總管每一句話總是要抓住他的錯處。不過夏安也不是嘴笨之人:「奴才院子正忙著修築酒池肉林,管事對王府和主子忠心耿耿,自然一心投入到主子分給的任務中去,送賬本和紀錄並不是離了管事就不能做的事,奴才跑跑腿並不耽誤事,而酒池肉林的工程卻要管事時時盯著,以防出現差錯,辜負了主子給的信任。」

  總管唇欲啟,卻又聽王爺點頭說話:「嗯,既如此,改日去看看。」總管也不好再多說,只站在一旁冷笑。

  夏安沒想到王爺竟如此好說話,他不敢多考慮,生怕失去此次好機會。「啟稟王爺,工程催的緊,大夥都是不停歇竭盡全力的在干。如此的體力消耗,需要更多的食物來補充。可是方才冬雪閣的管事跟奴才說,因為王府要辦喜事,思恩院的用度又要減少。現在思恩院的人每日連白面都吃不上,拿青菜葉充飢,再減少,恐怕就只得吃野菜了。奴才們吃野菜不打緊,可是吃不飽沒力氣可怎麼幹活?」

  總管冷笑:「你的意思是王府苛待你們思恩院了,還是你在威脅王爺?」

  「奴才絕無此意。」夏安被總管一句話說的冷汗直流。「請王爺明察,思恩院的用度紀錄就放在冬雪閣中,王爺可以翻看。」

  「笑話,你想讓王爺把時間浪費在你們這等低賤的奴才身上。」總管每句話都說的不疾不徐,卻是句句如刀。

  夏安再能忍此時也惱了,他直視總管一字一句道:「我們只是被分派去幹重活,不論做什麼,都是為王爺效力,憑什麼其他奴才吃好穿暖,我們卻春夏秋冬只得一身破衣,每日吃不飽卻要背一整天的石頭?王爺,現在晚上連火把都沒有,大夥只得藉著月光摸索著幹活,還請王爺憐憫。」

  「呵,賣身進王府,命都是王爺的了。王爺給你們口飯吃都是仁慈,不知感恩的東西。」總管扭頭對王爺道:「王爺,這奴才太過大膽,應該亂棍打死以儆傚尤。」

  「王府裡哪個不是王爺的奴才,應該一視同仁。」夏安也是氣壞了,早就忘了自己的信條——保命要緊。

  總管咄咄逼人:「那也要憑本事吃飯。」

  「憑本事奴才也不比別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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