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濃於水

　　小東西窩在被子裡睡得甜滋滋的，長長的黑色睫毛撲閃撲閃的，小臉蛋紅通通得惹人喜歡，這幾年奧菲羅克是覺得天天越來越像林天養了，不知道林小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可愛？每次這麼想著，奧菲羅克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可笑過之後又有些悲涼。

　　起身離開了房間，奧菲羅克在門外看到了他派去送那兩個人去酒店的保鏢。

　　“怎麼樣？”他問道。

　　“陛下，那兩個人暫時還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身份我已經讓人查過了，那位黑髮男士姓林，但是具體名字無法查到，他應該是星際商人協會的一分子，我們沒辦法找到他的確實資料。”保鏢如實匯報。

　　姓林，剛好又是黑髮，怎麼那麼巧呢？雖然之前僅僅是看了對方一眼，但是那個外形的確有一些和林天養相似，不過奧菲羅克並沒有因此就對那個男人感興趣，甚至還有些不喜歡那個人。

　　“既然是商人，那就不可能成為天天的保姆。”本能地排斥著一切和林天養相似的人和物，林天養就是林天養不會再有第二個或者什麼替代品，沒有人可以代替林天養在他心裡的位置，其他人在奧菲羅克眼裡也僅僅是無關緊要的存在。

　　……

　　……

　　行李在酒店服務員的幫助下一一放好，按照林天養的習慣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給自己來了個熱水澡。浴室的門微微敞開一條縫，方便他和外屋正在安裝電腦查看資料的老五談話。

　　“將軍，奧菲羅克不會是注意到我們了吧？”老五不無擔憂的說道，“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是那麼友好，像在打量審視什麼一樣。”

　　“這樣的眼光才正常，放心吧，他目前還沒有注意到我們。”鞠起一捧水撒在胸口，林深吸一口氣就靠在了浴缸邊緣。

　　如果奧菲羅克真的發現他就是沒死的林天養，那對方看他的眼神絕對不會是在飛船出口那樣的犀利，至少三年前的奧菲羅克看著他的時候一直都是溫柔而深情，以至於有些偏執成狂。答應讓奧菲羅克的人送他們回酒店，反而不會讓奧菲羅克起疑心。

　　雖然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但林可還沒有自卑到以為奧菲羅克如果再一次看到林天養會有多麼大的感情變化。

　　不想繼續談論那個惹人厭的傢伙，林透過門的縫隙朝外看了一眼，“買家聯繫好了沒有？”

　　“現在有三個買家打算購買我們的黃金，價格也按照你的意思分別傳遞給他們了，只是將軍，如果生意談好了到時候我們拿不出黃金來怎麼辦？”老五噼哩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打著，月亮星上的確有黃金，但問題是他們現在還沒有拿到。

　　黃金沒有到手裡就談好生意，跟空手套白狼似的，只是萬一真的黃金出了問題，他們就不單單是生意失敗這回事兒，甚至還會惹來買家的不滿，對於他們以後進軍商界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怕，”林天養拿過毛巾擦了擦臉，雙手扶著浴缸邊緣跨了出來，拿過浴衣一邊披上一邊說道：“你看看哪個買家比較合適？”

　　“三家裡面有兩家雖然是富翁但在商界地位不高，另外一家雖然沒有透露身份但應該是不一般的星際商人，另外也只有他家提出了比我們提供價格更高的收購價。”老五抬頭就看著林天養已經穿好浴袍赤著腳走出來了。

　　男人走到她身後俯下身看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所顯示的數字顯然讓他心情不錯，男人咧嘴一笑：“不錯的價格，就和他們成交吧，不過交貨日期由我們來定，時間是三天後，具體地點到時候再告訴他們。”

　　“好。”老五緊接著說道，“但是他們要求先見面。”

　　回過身朝自己的臥室走了過去，林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說道：“見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先睡一覺，晚上的時候再去看黃金。”

　　飛船上再怎麼舒服也比不得能看到陽光的陸地，洗完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午覺，等林天養醒過來的時候夕陽的餘暉已經將房間染成了一片暖橘色。

　　柔和的夕陽透過朦朧的紗窗散在地面一片霧濛濛的，一個半裸的男人趴在純白的大床上露出背來，脊背好似被夕陽的手輕輕撫觸著一樣鍍了一層柔和的暖橘色。

　　閉了閉眼睛，待眼裡開始浮現理智之後林才慢慢悠悠地爬了起來，坐在床邊望著夕陽，他有時候都難以想像自己竟然睡了三年。

　　他人所經歷的三年，對他來講如同是昨天，冰封的三年好似時間凝滯一樣。

　　房間裡空無一人，老五應該是出去了，只給他留了個言，說是見買家去了。林一邊回信讓老五小心一點，自己一邊穿上外套就出了門。

　　在門口攔了一輛車直接到了月亮星的一條商業街，只是等他走到一個商場門口的時候卻被人攔了下來。

　　“先生，很抱歉您不能進去，我們今天休息。”見林乘坐的車子是新型跑車，保安還是很客氣的說道。

　　“燈不是還開著嗎？”哪有休息的商場還把燈全部打開的，林笑著說道，“而且就我所知，這商場全年二十四小時不休息，作為商場的貴賓客戶，我想我可以知道原因吧？”

　　“非常抱歉先生，今天有一位貴賓把商場全包了下來……”

　　包了下來？那還真是大手筆，林佯裝煩惱的說道：“可是我過幾天就要離開月亮星了，明天也沒有時間過來逛商場，你看，我有一樣東西要買，你帶我上去看看怎麼樣？”

　　“這……”

　　“作為你們的貴賓客戶，我連這樣的權力都沒有嗎？”和人好聲好氣說話是行不通的，林立刻就板起臉來。

　　“您不要生氣，我立刻去請經理出來。”一個小小的保安能做什麼決定，轉身就要去喊人。

　　林一把抓住對方：“東西我已經看好了，你帶我上去拿了我就離開，這商場裡空無一人的，我難道還會在裡面閒逛？我時間不多。”

　　從兜裡撈出幾張鈔票來，林笑著塞給了對方，這對於一個保安來講可不僅僅是一個月的工資。

　　“你自己決定，是帶我上去還是等著我投訴。”

　　三分鐘以後，林天養從後門進入到了商場裡，至於那位收了錢的保安，現在正躺在某個樓梯底下呼嚕大睡。

　　收起了電擊筆，林坦坦蕩蕩的就在商城裡四處逛了起來，既然商場已經被人包了下來，那至少說明閒雜人等這裡是一個都不會有。

　　商場足足有幾十層樓，每一層樓出售的貨物都不一樣，林初步看了一下，覺得那位大款估計是在商場的某一層樓裡，其他樓層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商場裡當然有監控設備，只是當初這個商場算是他批准建立的，既然都把黃金藏在這裡了，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怎麼行？熟門熟路的避開了商場監控，林天養在輸入電梯密碼之後乘坐工作人員專用的電梯來到了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地下一層。

　　“找到了。”在地下一層左拐右拐的一陣後，林輸入密碼後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房間並沒有金燦燦的黃金，而是到處都安裝了屏幕，林走過去按下電源開關，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商場各個地方的監控視頻。

　　隨意看了一眼，林沒怎麼細看就走到了房間的一側，那裡有一個巨大的金屬圓門，在電腦上輸入密碼之後金屬圓門緩緩打開，那裡才是堆滿了黃金。

　　“很好。”看了一眼，林把金屬門關了起來，確認黃金都還在之後他就打算立刻離開，明天再想辦法把黃金運出去。

　　不過在走到監視器前的時候，林的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個小屏幕上，他輕輕一點將屏幕放大，屏幕上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那個正是林天養避之不及的奧菲羅克，而小的那個就是之前一口一個叔叔喊著他的小糯米糰子。

　　小東西笑哈哈地在海洋球堆裡翻來覆去，可愛的樣子讓林頓時就笑出聲來，甜滋滋的融在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卻又有些鼻頭酸酸的。

　　而向來冷硬的奧菲羅克也是脫了鞋子和小東西玩在一起，父子倆個一邊打鬧一邊開懷大笑，這場景說不出的溫馨。

　　在他面前的奧菲羅克永遠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為他的責罵也很少展露笑容，其實也不是沒有，比如他故意對奧菲羅克好那陣子，那傢伙臉上的笑容不比屏幕裡少，只是多了幾分羞澀和緊張。
第六章：合作者

　　人的生命裡總會存在遺憾和缺失，或多或少。

　　林天養的童年沒什麼歡樂可言，好像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現實，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把曾經看不起他、欺負過他的那些人全部踩在腳底下一個接著一個的解決掉。

　　有時候一個人的內心太過於清明並不是一件好事，誰不想天真快樂，誰不想做個單純的人，什麼成熟的魅力，還不都是被這個世界的人和事硬生生磨礪出來的。

　　下輩子林天養不想活得這麼複雜，這一生就足夠他鬧騰的了，如果來生能選擇，他更願意做一個不知道世間煩惱的傻小子，讓人寵著愛著一輩子，單純簡單。

　　三下多歲的人一直沒有結婚沒有孩子，除了是怕自己的逆反事業給身邊的的人帶來危險以外，何嘗不是林天養知道自己的身份很難給予下一代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他不想他的後代和他一樣年紀小小就變得極為有心機，那樣活著並不快樂。

　　屏幕裡的奧菲羅克已經得到了一切他想要得到的，德星系的統治者地位，甚至還有了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他想，他鼻頭有些泛酸的原因一定是這個吧，他的失敗讓他徹底和統治者的位子無緣，也沒有一個可以對他撒嬌的孩子。

　　“奧菲羅克啊奧菲羅克。”按下臨近關閉按鈕，屏幕上的父子天倫畫面消失，林天養隨即就轉身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裡。

　　林天養坐車回到了酒店，這時候老五也剛剛回來，正在門關處把一雙高跟鞋脫下來，看見男人也回來了，老五一邊換上平底鞋一邊說道：“生意談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安全嗎？”

　　“已經調查過了，沒有問題。”臉上閃過一抹得意，老五跟條水蛇一樣一扭一扭地走到了林天養身邊，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我做事情，將軍還不放心嗎？”

　　“陰溝裡翻船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伸手刮了刮女人的鼻頭，林笑著說道，“具體身份有了沒？”

　　“星際商人裡算是勢力較大的一個家族，家族成員基本都很低調，不像肖恩家族那樣張狂高傲，向來極為講信用，我看這一次和我們做交易的應該是這家族裡的一個重要成員。”老五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到底是哪個家族，但林天養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居然是火家族。”這個家族其實並沒有明確的名字，只是他們家的標誌是一個燃燒的火團，所以大家都喜歡稱他們為火家族。

　　火家族依靠軍火買賣發家，當年還沒有形成三大星系之前靠著星際戰爭賺了不少錢，現在星際間普通認為最大的商人是三個家族，但這裡面火家族的實力絕對是最高也是藏得最深，因為這個家族的人大多低調，幾乎沒有人會出來惹是生非。

　　但如果你認為這個家族好欺負就錯了，依靠軍火發家的人會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傢伙嗎？只怕家裡囤積的武器不會比一般的星球少。

　　比起其他一些星際商人，火家族的確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兩天以後到了約定的交易時間，當天中午十二點林就讓老五給對方發了交易的地址，地點就在那天林天養去過的商場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交易時間是下午三點，兩點半的時候林就到了，率先一步抵達前天他進去的臨控房間，調出了停車場的監控視頻很有耐心地等著買家出現，大概兩點五十的時候林就看到了一輛黑色車子慢慢駛進了停車場。

　　車上下來了三個人，其中兩個人是普通的褐發，還有一個則是極為顯眼的如同火一樣的紅發，越是純正的紅色越是可以證明對方在火家族裡的身份地位，至少旁人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囂張的發色。

　　那紅發的男人微微低著頭看不大清楚模樣，但給人的感覺十分內斂，儘管發色略顯張狂，但整個人給予人的感覺卻極為溫和。

　　溫和？林的腦海裡彷彿要蹦出一個人似的，但監控畫面裡老五的出現讓他很快就把這個差點蹦出來的人拋到了腦後。

　　老五顯然是之前就和這三個人見過面的，互相聊了幾句之後老五就帶著三個人離開了停車場，不多一會兒，林就在監控室裡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主人，買家到了。”老五並沒有第一個進來，推開門之後示意她後面的人進去，不過當另外兩個褐色頭髮的人打算進去時，老五紅脣微張，纖纖細手那麼一攔，低聲笑道，“不好意思，只能一個人進去驗貨。”

　　“好。”紅發的男人說了一個字，顯然他才是管事當家的。

　　兩個下屬退後一步，紅發男人走進房間之後老五就把門給關了起來，房間裡只剩下了林天養和這男人。

　　“在下姓林，我的下屬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了。”沒有急著談生意，林先打量起對方的模樣來。

　　皮膚白皙卻不會顯得柔弱，五官分明漂亮，難得的是連眼珠子都是透著一絲猩紅，如同寒冰下的冷火，雖然暫時被冰封住了，可一旦噴發就會變成燎原之火一樣。

　　只是這個人的樣子怎麼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越看越覺得熟悉，林不知不覺就一直盯著對方看了。

　　“林先生叫我火舞就行了。”男人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有個小酒窩，他一偏頭就避開了對方的注視，林好像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笑著轉移了視線。

　　“火舞不怕我設了個陷阱等著你嗎？還沒有見到貨就敢來我指定的地點交易。”林還是覺得對方很眼熟，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就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紙一樣，差一點點就能想起來到底是誰，只是他認識的人裡沒有一個是紅頭髮的。

　　“做生意除了講求信譽膽子也要大才行，林先生既然願意和我火舞合作，我也願意相信林先生。”

　　“這話我喜歡聽，貨就在這裡，你先看一看。”林走過去打開了圓門，門打開的瞬間黃金的光芒就從裡面射了出來，看得人眼花繚亂。

　　火舞直接走過去拿了一塊黃金在手裡顛了顛，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是好東西。”到底是個行家，黃金是否純度足夠一看就知道，金庫裡其他的黃金火舞沒有再看，他一轉過頭就和林天養對了個正面。

　　林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對方，這個火舞長得倒是不錯，甚至可以說是他見過的人里長得最好看的。

　　“林先生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好像已經習慣了被人這麼看著，火舞不慌不亂地展顏一笑。

　　“你長得好看，我多看看。”這話從林天養嘴裡說出來沒有一點痞子的味道，更像是一句陳述句，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不舒適的地方。

　　但火舞的那雙猩紅眼瞳卻微微閃了閃，似乎有些觸動，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抓不著。

　　“很多人都這麼說過。”這個“很多人”裡，也有那麼一個特殊的人。

　　驗貨之後林打開門讓老五和火舞的兩個屬下進來，在他們的注視下火舞的下屬打開電腦直接把80%的款打給了林的賬戶，十分爽快。

　　“確認。”老五朝林點了點頭。

　　“黃金搬走之後我會把剩下20%的餘款打到林先生賬戶上。”火舞吩咐兩個下屬負責搬動黃金的事情，同時對林天養成出了邀請，“快到晚飯時間了，林先生一起吃個晚飯怎麼樣？生意不是談了一次就各走各的路，這一次交易十分愉快，不如趁著慶祝合作順利的同時聊一下以後的發展吧。”

　　“火舞願意和我吃個飯，這當然是我的榮幸了。”林笑著答應了，這個火家族的人他是要抓住做朋友的，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但從處理事情的態度上來看這個人絕對是一個。

　　80%的款項已經確認收到，老五留下來等著那20%的款，火舞的兩個屬下也留了下來，林天養和火舞並沒有去太遠的地方，反正上面就有商場，商場裡也有餐廳，他們乾脆就去了商場的餐廳，這正合林天養的意思。

　　畢竟他們現在還不算特別熟，離交易地點遠了難免會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吃飯的地點最好就在附近而且不要太隱秘，人來人往的商場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