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犧牲

　　天色微微亮時，一行人便起身默默的啃著乾糧，寒離他們望著小城市的方向，眼神越發堅定。

　　雖然這趟任務九死一生，不過寒離也很想看看，那個高級實驗體是什麼，又為什麼會聚集這麼多實驗體。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那種怪物竟然是國家在秘密研究的生化武器，轉念一想，要是國家有一隊那種怪物軍團，那對於執行任何任務都是無往不利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都已經是末世了，再去糾結政府以前的所做所為是對是錯已經沒有意義，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努力活下去。

　　想開了的寒離振奮精神，和其他人一起上車，開始朝著他們的任務目的地前進，一路上魏沖他們擬了不少作戰方案，都被寒小然一一駁回。

　　"我、他進去，你們等著。"殷九殤突然開口，指著寒小然說。

　　"殷大哥！"寒離不贊同，怎麼可以就讓殷九殤和寒小然兩個人進去呢。

　　"我們引，你們幫。"殷九殤不再說話，抱著軍刀靜靜的坐在一旁。

　　寒離知道殷九殤的意思是讓他們去幫忙裝炸彈，這樣動作可以更快一些，雖然覺得殷九殤和寒小然這樣太危險，可是與其一堆人綁手綁腳的，如果由他們兩人出面去引開怪物，憑他們的身手，倒是可以替其他人爭取時間。

　　寒離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莫飛珚身手不錯，加上對軍方武器又熟悉，有他幫忙著，裝置炸彈可以更順利。

　　而魏沖和寒離就負責在一旁警戒和保護，寒離知道自己的身手比不上其他人，因此雖然擔心殷九殤，但是也沒有再執意要跟著去。

　　行駛了一段路之後，小城市出現在地平線的那端，魏沖停下車輛，下車走過去和領頭人說了他們的計畫。

　　雖然說一開始就是打著讓魏沖他們引開怪物的主意，但是看到魏沖他們真的願意擋在前面時，領頭人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交代完之後，魏沖繼續上路，在離小城市還有半公里時停了下來，殷九殤頷首，推開車門就準備下車。

　　"殷大哥……"寒離不知道該說什麼，越靠近小城市他的感知便拼命發出危險的警告，使得他的頭有點隱隱作痛，精神力也自動放出探著四周安危。

　　"等我。"殷九殤拍拍寒離的頭頂，帶著寒小然竄出了車門，向前疾奔，一轉眼間就進入城市了。

　　"好了，接下來我們就是相信他們了。"魏衝開口，看看手錶，他給殷九殤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後殷九殤和寒小然必須把小城市的怪物都引到市中心。

　　然後他們再潛入小城市，在小城市的東南西北設置炸彈，寒小然身上有一個定位儀，當他和殷九殤把怪物引到市中心後，寒小然必須把定位儀設定好。

　　接下來就是麻煩的撤退，殷九殤和寒小然沒有說他們要怎麼在被包圍的情況下撤退，寒離知道寒小然身體的特殊，寒小然有辦法讓周圍怪物感知不到他。

　　但是殷九殤沒有這種技能，他要怎麼從市中心逃脫？寒離越想越擔心，他想著如果到時候殷大哥逃不了，他就沖進去帶他躲入空間。

　　這時候進入小城市的殷九殤和寒小然警戒的看著四周，殷九殤覺得有一股氣息在暗處窺伺著他，蠢蠢欲動，卻沒有惡意。

　　寒小然則是汗毛直豎，他覺得這城市裡四處充滿危機，一方面隱隱有些害怕，一方面又是熱血沸騰的興奮。

　　寒小然耍著手上的雙刀，對殷九殤說："我走這。"

　　殷九殤看著寒小然指著一個方向，微微皺眉，然後搖頭："不，我去。"

　　寒小然怒瞪著殷九殤，又跟他搶，要不是寒離說他是大哥，他真想砍他個幾刀洩憤。

　　"走。"殷九殤才不管寒小然的想法，拔刀出鞘後身影倏地沖了出去，寒小然聳聳肩，舉起雙刀往另一個方向沖去。

　　兩個人穿梭在小城市中，街道樓房間，隱約有幾道黑影穿梭，跟在兩人身後，殷九殤和寒小然各自引了些怪物，寒小然本想回頭跟怪物打個痛快，又想起寒離的囑咐，怕弄壞了身上的定位儀，只好向市中心疾奔而去。

　　殷九殤引著怪物追在他身後時，會時不時的在怪物身上製造傷痕，怪物身上的血腥味又引來更多的怪物。

　　殷九殤便這樣邊跑邊打的，慢慢的帶著怪物往市中心前進。

　　等在小城市外面的寒離他們，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寒離讓精神力探入小城市中，看到殷九殤和寒小然毫髮無傷後，才安心的籲了口氣。

　　他用精神力探著城市的各個角落，發現大部分的怪物都被殷九殤和寒小然引走了，他們可以先裝置東方和南方的炸彈。

　　正好這時已過三十分鐘，大家準備潛入小城市裝置炸彈，寒離他們往東方前進，另一個車隊的往南方前進。

　　魏沖儘量放慢車速，不發出太大聲響和動靜，往地圖上標示的裝置點前進，來到裝置點的公寓前，寒離偷偷放出精神力，沒有發現危險或是威脅，便跳下車。

　　魏沖看寒離跳下車也跟著下車，雖然他不知道寒離有什麼本事，不過看著他能在末世中生存，而且上次還帶著殷九殤逃離S市，因此魏沖選擇相信寒離。

　　三個人合力把炸彈裝置小心的搬出車外，抬到指定的裝置點，莫飛珚開始安裝炸彈，其他兩人戒備著，寒離的精神力一直沒收回，在四周查探著。

　　很快的裝置好第一個炸彈，三人上車離開這個裝置點，這時候收到寒小然定位儀安裝完成的訊號，三人面面相覷，這麼說C市也收到訊號了。

　　魏沖頓時加快速度，也顧不得會不會有大聲響了，趕到會合點，另一車隊也安置好一枚炸彈，剩下另外兩枚速度要加快，兩隊人馬繞過市中心往裝置點趕了過去。

　　C市

　　"報告長官，定位儀已設定完成。"一名士兵看著銀幕接收到的訊號，回頭對著指揮官說。

　　"嗯，其他四枚炸彈呢？"

　　"報告長官，還有兩枚未設置完成。"士兵看著螢幕上顯示未連結的訊號，報告著。

　　指揮官皺著眉考慮，這一次派出去的都是精英，更別說那個傭兵團，是可以獵殺兩個怪物的高手。

　　因此指揮官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他開口道："再給他們七分鐘，七分鐘後不管訊號有沒有連結，就發射。"

　　發射之後還有三分鐘炸彈才會抵達目的地，希望這十分鐘內你們可以成功。

　　倒數十分鐘──

　　寒離他們趕到裝置點，卻發現有幾隻怪物沒有被引走，魏沖停下車拿出西瓜刀沖向怪物，引走怪物的注意力。

　　寒離和莫飛珚趕緊抬著炸彈裝置到指定的地點，但是其中一隻怪物轉向攻擊寒離，寒離手中沒有武器，只能狼狽的閃躲，他邊閃邊向想救他的莫飛珚喊："莫大哥動作快！"

　　莫飛珚咬牙，轉身設置炸彈，魏沖被兩隻怪物纏住，也只能儘量閃躲，把怪物拉離莫飛珚和寒離。

　　倒數九分鐘──

　　莫飛珚好不容易設置好炸彈，一回頭一隻怪物的手高舉，眼看就要插進魏沖胸前。

　　魏沖西瓜刀擋住另一隻怪物的攻擊，被怪物抓住刀身，魏沖扯不出刀子，就在魏沖覺得即將不死也半殘時。

　　一把短棍射向怪物的手掌，怪物的手被打的偏掉了，魏沖趁機矮身閃躲。再一用力，扯出西瓜刀狠狠的劈向怪物。

　　莫飛珚這時已經趕到，他用力踹向另一隻怪物，然後閃躲時撿起剛剛自己情急之下射過來的武器。

　　按鈕射出刀鋒，短棍一瞬間變長棍，將還來不及起身的怪物釘在地上。

　　倒數八分鐘──

　　寒離拼命閃躲著，趁著魏沖他們不注意，從空間拿出長棍，好不容易抵擋住怪物的攻擊，但是他只能盡力格擋怪物的攻擊，間或敲向怪物的腿部。

　　根本沒有辦法造成實質上的傷害，寒離急了，下意識的放出精神力，這時候手腕上的青龍眼中紅光閃過，寒離突然覺得眼前怪物的動作變慢了。

　　而且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自己的精神力了，他不確定是眼花還是眼前真的有隱約的透明絲線，他感覺看到空中有波動。

　　這時怪物又向他撲來，他下意識希望怪物不要動，結果怪物的動作真的停住，他驚訝的嘴巴大張，旁邊解決了另外兩隻怪物的魏沖和莫飛珚也看到這奇異的景像。

　　兩人驚奇的看著寒離，這是什麼？特異功能？催眠？不管是什麼，好像都挺好用的阿。

　　魏沖走上前去，一刀將怪物頭顱劈了下來，裂開嘴笑道："呦，寒小弟這是有了特異功能了是吧？"

　　倒數七分鐘──

　　寒離回過神來，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魏沖和莫飛珚倒是沒有其他反應，反正現在都末世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可能，連電影和小說才有的喪屍都滿街跑了，生化武器也出來了。

　　那來個特異功能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不然那些個什麼實驗體的，還讓人怎麼活阿？

　　三人連忙趕向另一車隊的裝置點，卻發現全軍覆沒，他們連炸彈都還來不及搬出車外，便被怪物襲擊了。

　　三人難過的看著他們的屍體，這些人都是英雄，明知道這任務有來無回，他們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最後一刻，也沒有隱瞞他們。

　　倒數六分鐘──

　　三人把炸彈裝置搬了出來，莫飛珚趕緊設定炸彈，這時候寒離的精神力探查到，又有幾隻怪物在靠近他們。

　　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還能不能支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能發揮到多大的作用，他只想著一定要完成任務。

　　就在莫飛珚設定好炸彈時，已經有五隻怪物慢慢向他們靠近，寒離他們趕緊上車，發動車子趕向城外，不能再引更多的過來，如果只有五隻逃過爆炸，他們還可以應付。

　　不可以讓其他人的犧牲白費，寒離放出精神力查看，發現寒小然已經隱匿起來，怪物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寒小然在慢慢向城外移動。

　　倒數五分鐘──

　　寒離他們眼看著就要出城了，可是寒離的精神力卻探查不到殷九殤，這是怎麼回事？殷大哥呢？

　　寒離著急的不得了，勉強靜下心來，再度放出比剛才強大的精神力，細細搜尋著整個小城市，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小城市的地底下隱約有波動。

　　他趕緊將精神力探下去，發現是一個地下防空洞，殷九殤正在跟一個老者說話，老者旁邊還有一個人，寒離只看到他的背影。

　　倒數四分鐘──

　　那個背對著寒離的人突然轉過身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寒離，寒離驚訝的看著那張跟殷九殤一模一樣的臉孔，但是卻有著一雙血色的眼瞳。

　　這時那個人勾起唇角，對著寒離冷冷的笑，下一瞬間，寒離腦間劇痛，竟是他的精神力被打了回來，寒離痛的緊閉雙眼，冷汗涔涔。

　　倒數三分鐘──

　　"小九，沒想到會再看到你。"老者看著眼前的殷九殤，眼帶慈祥懷念的說。

　　"為什麼？"殷九殤冷冷的問，他沒有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他的親人。

　　"小九，你不懂……你不懂……"老者什麼也沒說，只是一直喃喃重複著。

　　"我就是參照你做出來的？"這時旁邊的男子打量著殷九殤。

　　殷九殤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的看著那個所謂的高級實驗體。

　　倒數兩分鐘──

　　寒離他們引著五隻怪物，已經逃出小城市，可是怪物緊緊追著他們不放，魏沖他們在遠離爆炸範圍後，想著該怎麼對付這五隻怪物。

　　魏沖一個轉彎，先把其中一隻撞飛了，然後和莫飛珚下車一人引開兩隻，他們能感覺到寒離現在很痛苦。

　　雖然不知道寒離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寒離突然的慘叫，和之後抱頭呻吟的樣子，讓他們知道寒離可能受傷了。

　　因此他們只能儘量把怪物引開麵包車，一人對付兩隻對他們來說有點吃力，他們兩個只能閃躲為主，不去硬碰硬。

　　倒數一分鐘──

　　出了城的寒小然使勁狂奔，沒多久就看到魏沖他們被怪物圍攻，立刻舉起雙刀沖上前，魏沖和莫飛珚看到寒小然回來，都松了口氣。

　　在三個人的合作下，四隻怪物很快的就被砍下頭顱，寒小然環顧四周，問道："我哥呢？"

　　魏沖和莫飛珚一愣，糟糕，還有一隻怪物呢？兩人急沖向麵包車，卻看到後座車門大開，一個怪物撲在後座上。

　　三人驚駭，以為寒離已經慘遭怪物毒手，卻發現怪物抽慉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這時候有什麼從怪物的背後穿出，三個人仔細一看，那不是人的手臂嗎？可是人的指甲可以這麼尖銳嗎？五指成爪，又不是喪屍。

　　然後怪物被推了起來，露出下面的寒離，三人大驚，寒離整只右手穿透怪物的胸膛，左手五指狠插入怪物頭顱，怪物頭顱破碎噴出來的血液和汙物，濺了寒離滿頭滿臉。

　　寒離卻絲毫不在乎，眼神冷冷的看著其他人，收回左手，右手狠狠一甩，怪物的屍體像垃圾一樣被拋了出去。

　　大家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是寒離，卻又不是寒離的寒離，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這時候，遠方突然傳來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然後一顆導彈飛過他們頭頂炸向小城市。

　　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劇烈的爆炸引起地面強力震動，四個人被搖晃的東倒西歪，等到爆炸於波停息之後，遠方小城市已經被炸毀。

　　魏沖他們卻是難過異常，殷九殤沒有回來，想必已經葬身在那場爆炸之中，還有那一個車隊的所有人，都為了這個任務犧牲奉獻了。

　　這時候寒離卻走向小城市的方向，魏沖上前拉住他："你要去哪？"

　　寒離甩開手臂，魏沖不放，拉扯間寒離有些破損的衣袖被魏沖扯開，魏沖驚訝的看著寒離左手臂上的青龍刺青。

　　一條手指頭粗細的青龍，從手腕處蜿蜒攀爬在寒離整只左手臂，奇怪的是，龍頭卻是在左腕靠近虎口處。

　　陽光下青龍仿佛還發出幽幽綠光，魏沖不自覺的放開了寒離的手臂。

　　"殷九殤沒死。"寒離低沉的開口，便又邁步走向小城市。

　　寒小然突然擋身在寒離前面，警戒的盯著寒離："我哥呢？"

　　"他需要休息。"寒離淡淡的說，繞過寒小然繼續前進。

　　其他三人看著寒離瘦弱卻固執挺拔的身影，面面相覷，只好上車帶著寒離一起回到已經被炸毀的小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