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救援

　　寒離他們來到被炸毀的小城市前，一片斷垣殘壁，滿地都是碎石瓦礫。還有導彈爆炸後升起的滾滾濃煙，寒離下了車，毫不猶豫直接走進了一片煙硝彌漫中。

　　魏沖他們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寒離的身影消失在煙霧中，三個人無法，只得下車趕緊跟著進入滿目瘡痍的小城市。

　　寒離走走停停，魏沖他們遠遠的跟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斬釘截鐵的說殷九殤沒死？雖然生存機會渺茫，但是他們也希望寒離可以真的找到殷九殤。

　　走了好一陣子，寒離終於來到爆炸前隱約探到波動的地方，眼前的建築物已經被炸毀，寒離臉色陰晴不定的瞪著被埋在地下的防空洞。

　　出入口被爆炸坍方的鋼筋水泥埋住了，要把這上頭的東西都搬開，才有辦法打開防空洞的出入口。

　　魏沖他們看著寒離停下來，走上前來，看到眼前倒塌的建築，魏沖安慰寒離："別太難過了。"

　　寒離面無表情的說："他在下面。"

　　魏沖歎了口氣："我們知道，所以才叫你不要太難過。"

　　"他沒有死，他被埋在下面。"寒離轉過頭，看著魏沖一字一字慢慢的說。

　　魏沖和莫飛珚互換了個眼神，別是刺激太深吧？他們都知道殷九殤應該是被倒塌的建築埋在下面，不然就是來不及找掩護，直接被炸的血肉橫飛。

　　現在寒離說他被埋在下面，怎麼會沒死呢？

　　"底下有個洞，他在洞裡。"寒離試著說的清楚一點。

　　"洞？什麼洞？難道是防空洞？"魏沖腦筋轉的很快，馬上想到難道這底下有個地底防空洞？

　　這時魏沖他們精神一振，開始幫著寒離想辦法，看怎麼樣才能把埋住出入口的東西清掉，把殷九殤趕緊的弄出來。

　　回C市求救太不實際，怎麼著也要三天的路程，先不說C市會不會派人營救，光是殷九殤現在狀況未明，也不知道在底下有沒有受傷，撐不撐得住三天。

　　他們又想著那到Q市求救呢？可是Q市也要一天的路程，更何況他們對Q市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裡也不知道該上哪裡求救。

　　一夥人都被難住了，殷九殤就在眼前的地下，可是他們沒有辦法下去，也沒辦法救他出來，這種明知道夥伴在哪，卻苦無方法救助的感覺，真是憋屈極了。

　　就在大家苦惱的時候，地表突然傳來"碰！""碰！""碰！"的撞擊聲，伴隨著撞擊聲，地表都在隱隱震動著。

　　寒離他們環顧四周，一時之間無法確定撞擊聲發出的地點，沒多久他們就發現，撞擊點就在埋住防空洞出入口的建築物底下。

　　大家面面相覷，難道底下不只殷九殤，還埋了其他東西？看這撞擊力道和速度，怎麼都不像是平常人可以造成的，殷九殤雖然身手不凡，但是怎麼想都不可能可以造成這樣大的動靜。

　　這時，撞擊聲突然停止，但是沒過幾秒，比剛剛更猛烈的撞擊又開始了，已經有些碎瓦殘礫被撞的滾落到一旁。

　　突然一聲巨響，接著許多碎石塊飛散開來，有幾塊較大的石塊落到地上，激起灰塵滿天飛，寒離他們連忙摀住口鼻，隨著越來越多碎石瓦礫往外飛，然後是一隻手臂穿過坍方的鋼筋水泥，扒開周圍的瓦礫。

　　緊接著又是一隻手臂伸出來，寒離他們退了幾步，警戒的盯著那雙看起來正在往外爬的手臂。

　　隨著手臂攀爬的動作，一抹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寒離瞳孔一縮，眼前的身影抬起頭來看向盯著他的四人。

　　魏沖他們驚訝極了，眼前的人咧開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和殷九殤一模一樣的臉龐上，掛著完全不同的神情，一雙血瞳閃爍著仿佛獵殺者盯住獵物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寒離他們。

　　只見那人舔了舔不知道何時變長的指甲，下一瞬間卻消失在原地，然後就是寒離突然的倒退，魏沖他們驚駭極了，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動作，他竟然一瞬間就到眼前了嗎？

　　寒離是靠著精神力的感知，在察覺到危險的那一瞬間，趕緊放出強大的精神力，把撲向他的那人定在原地。

　　那個人興奮極了，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擋住他的攻擊，而且還讓他暫時動彈不得，他用盡全力掙扎，竟慢慢掙脫出寒離束縛住他的精神力。

　　寒離驚愕的連連倒退，他感覺得到那人快掙脫他的精神力了，旁邊的魏沖看情況不對，掄起西瓜刀就砍了上去，寒小然的雙刀更是已經到了那人面前。

　　就在魏沖和寒小然都覺得要砍上那人時，一眨眼那人又不在原地，這一次那個人退到了剛剛爬出來的地方。

　　那人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和藹的笑道："別激動，打個招呼而已。"

　　寒離他們不敢放鬆的警戒著，那人聳聳肩："人類就是這麼無趣。"然後話鋒一轉，盯著寒離："不過你很有趣，你太有趣了。"

　　"你竟然可以承受住被我打回的精神力，剛剛還束縛住我，真是令人驚奇。"不管寒離他們的反應，那雙血瞳散發出越來越興奮的血光。

　　"殷九殤呢？"寒離不理會他所說的，冷冷的問。

　　"你說那個原型？"那人攤手，表示不知道。

　　寒離握緊雙拳，魏沖他們也握緊武器，那人眼神掃視一圈，倏地收起臉上笑容，陰沉的問："是你們炸的？"

　　寒離幾人提高警覺，眼前這人氣勢突然一變，渾身上下充滿著肅殺的氣息，緊張的氣氛開始彌漫，就在這一觸即發的危險時刻──

　　"二號。"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地下傳來，那人收起殺氣，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單跪在地俯身扶出一個老人。

　　"敘完舊了？"二號諷刺的問。

　　"走吧。"老人不願多談，看也沒看寒離他們，邁開步伐就朝著城外走去。

　　"愚蠢的人類，該殺的不殺。"二號在跟著老人離開之前，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不管寒離他們聽了有何反應，快步迎上老者，彎腰背起他，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寒離他們眼前。

　　寒離收回視線，快步走向老者爬出來的地方，蹲下身朝著洞口喊："殷……殷大哥，你在下面嗎？"

　　一片寂靜沒有回應，寒離又喊了幾次，都沒得到回應的他急了，因此他不管其他人的阻撓，小心翼翼的跳下了洞口。

　　跳下去之後發現防空洞入口就在旁邊，寒離鑽了進去，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大約三十坪的空間，只有幾張桌子，零星的散落在一旁，他看到殷九殤站在其中一張桌子前。

　　寒離走了過去，拍拍殷九殤的肩膀："叫你呢，怎麼不理我們？"

　　殷九殤回頭，眼神中帶著寒離看不懂的情緒，臉上的表情似是哀傷似是憤怒，寒離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

　　不過一眨眼，殷九殤就恢復面無表情，冷冷的盯著寒離："他呢？"

　　寒離一愣，緩緩的笑了："果然你是認的出來的。"

　　殷九殤盯著寒離不說話，寒離繼續笑著："他太累了，我只能出來一下子，他昏迷前心心念念都是要來救你，所以我來了，現在任務完成，我也到極限了。"

　　說完不等殷九殤反應，寒離便軟倒下去，殷九殤趕緊上前接住他，寒離已經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殷九殤心中複雜不已，雖然他對過去沒有什麼記憶，但是剛剛的老者他還是記得的，他沒有想到，幫國家研究生化武器的，竟然是自己的親人。

　　他也沒有想到，老者竟然以他為原型，用他的細胞和病毒，創造出高級實驗體，還帶著實驗體逃跑。殷九殤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一切顯得可笑極了，他之前置身事外，獨善其身，以為事不關己。卻沒想到整件事與他息息相關，造成這個世界恐慌的恐怖病毒，還有那些駭人的怪物，都跟他有關。

　　抱著寒離，殷九殤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曾經我以為，遇到你是我的救贖，是我的幸運，但是卻沒想過，遇到我的你，是否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如果你知道了造成這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是我，你那雙清澈的眼底，還能全然信任嗎？還能堅定的映出我的身影嗎？

　　殷九殤將寒離輕輕放在地上，轉身走向那些桌子，桌子上散落著不少資料，殷九殤一張一張收齊，整理好之後，看著手中一迭薄紙，心上仿佛壓著千斤重的巨石。

　　這時候他瞄到其中一張紙上的記錄，驚愕不已，隨即抱起寒離，竄出防空洞往地上爬去，魏沖他們一直等在洞邊，終於等到昏迷的寒離和看起來沒事卻有些怪異的殷九殤。

　　"回C市。"殷九殤攥著手中的紙張，他們要立刻回C市，如果老者留下來的紀錄是真的，那麼C市高層要摧毀的高級實驗體就不是剛剛的二號。

　　二號之所以稱為二號，就是因為前面還有個一號，原本殷九殤以為二號是因為以他為原型，被創造出來的，所以才稱呼為二號，沒想到二號只是單純的編號。

　　殷九殤不禁暗自咬牙，老者到底創造了幾個高級實驗體，竟然還要編號？想到可能會有很多個跟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在外面蹦躂，殷九殤就膈應的很。

　　同一時間C市

　　莫飛宇在寒離他們離開後，便專心的照顧著裴鋒，寒離留下來的晶核綽綽有餘，莫飛宇在第一天出門把所需物品買齊後，便待在家裡沒有出門。

　　莫飛宇算著日子，離寒離他們回來的時間還有四天，他們應該明天就會到達Q市，希望路上一切順利。

　　這幾天莫飛宇一直心神不寧的，總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不過到現在都沒事，他又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裴鋒在昨天已經清醒了，看起來腦袋沒有撞壞，雖然還有些虛弱，不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這天晚上兩人早早的就上床睡覺，想著明天去找個兩個人可以接的任務，不然整天待在家裡也無聊，找點事情做活動一下筋骨也好。

　　平房外不遠處的街道上，人們還是像往常一樣活動著，遠處帳篷區也還燈火通明，大家聊著天，或是巡邏著。

　　守在出入口的保衛隊雖然不至於怠忽職守，但是因為連日來的安逸，而有些放鬆警惕了。

　　而守在鐵絲網出入口的保衛隊，不敢放鬆警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活動著的人們陸續的回到自己的地方，熄燈入睡。

　　這時候鐵絲網出入口的保衛隊也到換班時間了，看著遠遠走來的交接夥伴，原本的四人因為可以回去休息而面帶笑容。

　　其中一人笑容突然消失，接著驚恐的瞪大雙眼，旁邊的夥伴疑惑的看著他。只見那人低下頭，看向自己胸口，突然一隻手臂穿透那人胸口而出。

　　大家馬上舉起手上的武器，那人抬起頭，艱難的說："救……救……"話還沒說完就斷氣了。

　　交接班的人這時也到了，看到眼前景象嚇的舉起槍就掃射，這時遠處撲過來幾道黑影，伴隨著慘叫聲，鐵絲網出入口的八人一瞬間全軍覆沒。

　　緊接著黑影穿過鐵絲網入口朝城門入口急奔而去，遠遠的還有不少黑影朝著C市靠近。

　　幾道黑影攻擊城門入口的保衛隊，一下子第二層出入口就失守，黑影竄入城內，撲向帳篷區，頓時慘叫聲此起彼落，許多人從睡夢中被驚醒，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眼前就一道黑影撲過來。

　　莫飛宇和裴鋒也被尖叫聲驚醒，兩人對望一眼，馬上拿起武器跳下床，靠近窗邊觀察著外面。

　　裴鋒瞳孔緊縮，外面一片哀鴻遍野，許多怪物闖進C市，帳篷區的人四處逃跑，許多人跑進市區，怪物也跟著闖進市區，闖進房子內攻擊人。

　　裴鋒和莫飛宇握緊武器，立刻守在門邊，他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怪物，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到救援來，C市不知道有沒有防禦措施。

　　他們只能盡自己的力，拼命活下去，這時候有一隻怪物沖向他們的平房，怪物撞破大門闖進來時，莫飛宇的刀鋒已經等在眼前，裴鋒的繩索捆住怪物的雙腳，莫飛宇用力一砍，將怪物頭顱斬下。

　　但是因為大門已壞，所以莫飛宇和裴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竄出平房，往市中心疾奔，怪物看到他們兩個，追了過來。

　　裴鋒邊跑邊甩動手中的繩索，絆倒了幾隻怪物，刀鋒也阻撓了他們的步伐，但是還是有很多追著他們不放。

　　這時候有不少人從市中心趕來，幫忙對付著怪物，但是怪物數量太多，大家只能邊戰邊退，而且不少人負傷或陣亡。

　　裴鋒雖然已無大礙，但是身體還是有點虛弱，他這時候體力已經有點撐不住，一個踉蹌，手中控制的繩索失去準頭，有一隻怪物趁隙撲向裴鋒。

　　莫飛宇一看，馬上撲身向前，擋住了怪物的攻擊，裴鋒瞪大雙瞳，臉色慘白的叫著："不！───小宇！小宇！"

　　只見怪物手臂穿透莫飛宇的胸膛，莫飛宇抓住怪物手臂不讓怪物抽出，手中刀鋒速度不減，用盡最後力氣砍向怪物頭顱，旁邊的人看到連忙趕來幫忙。

　　裴鋒接住倒下來的莫飛宇，眼眶泛紅，哽咽不已："小宇，睜開眼睛看著我，不要睡，小宇。"

　　這時又有怪物撲向裴鋒，旁邊人擋住攻擊，朝裴鋒喊道："他已經沒救了，再不逃你也沒命了。"

　　裴鋒充耳不聞，其他人看他那樣也不管他，紛紛撤退，越來越多的怪物將裴鋒和莫飛宇圍住。

　　裴鋒不管周遭，只是抱著莫飛宇喃喃說著："小宇不怕，我帶你回家，帶你回我們的家。"

　　莫飛宇已經閉上雙眼，只有眼角淚滴劃出一道水痕，雙手無力垂下，手中武器掉落在地，這時旁邊一隻怪物撲向裴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