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地道

　　寒離驚訝的看著從天而降的沈昕然，原來那聲尖叫是因為沈昕然無意間打開了機關，突然下墜的失重感讓他放聲大叫。

　　沈昕然落地後，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趕緊站起身，沒想到一抬頭就被四周的怪物嚇到了。

　　沈昕然連連後退，仔細一看，原來怪物跟他還隔著一面玻璃，還沒等他松一口氣，便被怪物猛力的撞擊又嚇的退了幾步。

　　沈昕然驚恐的看著已經有裂痕的一面玻璃，他哭喪著臉，殷大哥呢？殷大哥怎麼不見了？他不是和另外一個人一起掉下來了嗎？

　　這時寒離陷入一個兩難的境界，救？還是不救？如果外面那個是寒小然，寒離肯定二話不說馬上救他，可是現在外面那個不是他原本熟悉的人。

　　而且那個人不久之前才棄他於不顧，把他和怪物一起關在地道裡，寒離自認為沒有這麼聖人，可以平心靜氣的面對置自己於死地的人。

　　要不是他有空間，沈昕然關門的下一刻，他就已經喪生在怪物口中了，所以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沈昕然。

　　但是他的體內卻有寒小然，寒離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雙重人格還是什麼，他只知道那個雖然話不多，可是聽話乖巧，外加戰鬥力強大的寒小然在沈昕然體內。

　　因此他猶豫了，可是情勢卻不允許他想太久，那面玻璃的裂痕已經越來越大，寒離皺眉，如果要救，又該怎麼救？

　　要是之前的寒小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可能不用暴露空間，他和殷九殤的殺傷力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困境。

　　可是現在這個沈昕然，別說殺傷力了，不扯後腿就阿彌陀佛了，但是寒離不想讓他知道空間的存在，他信不過現在的沈昕然。

　　殷九殤看寒離皺眉為難的樣子，他想了想，淡淡開口："我去引開注意，你找出口。"

　　殷九殤知道寒離的顧慮，他也不想讓沈昕然知道空間的存在，不過沈昕然是一定要救的，他知道寒離放不下寒小然，而且沈昕然身體的狀況讓他有點在意。

　　他想到之前老者留下的資料，沈昕然的狀況很像其中一種藥劑的後遺症，所以就算寒離沒有說，他也打算救沈昕然。

　　不過又有一個難題，他們該怎麼出現呢？憑空出現是不可能的，那還不如直接告訴沈昕然空間的事呢。

　　正在寒離他們苦惱該怎麼出場時，剛好沈昕然躲到了實驗室的一張桌子底下，兩人對看一眼，好機會。

　　下一瞬間寒離帶著殷九殤出了空間，然後迅速無聲的挪到旁邊一個櫃子後面，等到確定寒離躲好後，殷九殤拿著軍刀走出來。

　　寒離趁機再用眼神細細搜索實驗室一遍，一定有什麼機關，不可能沒有出入口的，他努力靜下心來，慢慢想著之前是否有遺漏的地方。

　　寒離眼神一掃，對阿，剛剛只記得找四周的出入口，和天花板，因為他們從上面下來的，便想著從上面出去，卻沒想過從地板上找。

　　這時候怪物已經將玻璃砸開一個洞，粗大的手臂伸了出來，旁邊的怪物看到，更加的興奮，嘶吼聲此起彼落，撞擊聲也越發密集。

　　寒離細細觀察著地板，發現就在沈昕然躲的桌子附近，有一個奇怪的凸起，寒離偷偷摸摸矮著身子移到沈昕然那張桌子底下。

　　沈昕然被突然出現的寒離嚇了一跳："殷大哥呢？你們剛躲在哪？"

　　寒離指指不遠處的櫃子後面，沈昕然不滿，看著他掉下來他們兩個都沒反應？要不是自己機靈找了個地方躲，他們是不是放自己自生自滅？

　　寒離才不管沈昕然的內心活動，他仔細研究著凸起，像是一個拉環，向上拉了拉──沒反應，按了按──也沒反應，寒離急了，用力一推。

　　拉環扣向地板上的凹槽，然後地板微微振動，接著分成兩塊向左右推開，一條向下的階梯出現在眼前。

　　寒離無言極了，造這實驗室的在想什麼？一堆機關不說，還一直往下走？是要走到地下多深阿，這麼喜歡住地洞裡阿。

　　腹誹歸腹誹，寒離還是趕緊讓沈昕然躲入地道，然後回頭叫殷九殤："殷大哥，別理那些怪物了，快來。"

　　殷九殤本來都已經嚴正以待，想著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護寒離周全，沒想到怪物都還沒出來呢，寒離就找到出口了。

　　殷九殤收起軍刀，毫不猶豫的轉身竄向地道，這時怪物已經將洞口破開到兩隻手臂粗的大小，看著食物轉身離開，怪物氣的眼都紅了。

　　殷九殤下了地道之後，寒離趕緊靠近洞口摸索，誰知道摸了老半天，也不知道這地板該怎麼闔上。

　　這時候一聲巨大的碎裂聲，糟糕，怪物出來了，寒離越發緊張，就在這時他的手碰觸到一個拉環，寒離趕緊將拉環扣向凹槽。

　　地板開始緩緩的闔上，可是怪物已經撲向地道入口，殷九殤將寒離拉開，手中軍刀橫擋住怪物的攻擊，使力向上一推，將怪物推離開出入口。

　　殷九殤將手迅速收回，隨後地板便緩緩關上，怪物再度撲過來的身影，也被隔離在地板之外。

　　地板闔上之後地道一片黑暗，寒離摸索著拿出手電筒，啪啪幾下照著前面的路，殷九殤一隻手接過手電筒，另一隻手牽住寒離，對沈昕然淡淡的說："跟上。"

　　寒離感覺臉頰發燙，不禁慶倖著地道裡夠黑，沒有人看見他的窘樣，走在前方的殷九殤臉上面無表情，心中卻有點忐忑。

　　想要牽住寒離是一直有的念頭，但是苦無機會，剛剛順勢就牽住寒離，其實他很怕被掙脫，不過感覺到手中傳來微微反握的力道，讓殷九殤眼中閃過笑意，心中也如釋重負。

　　沈昕然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殷九殤牽向寒離的動作他還是有看到的，他不解為什麼殷大哥要對這個人另眼相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把他都隔離在外。

　　咬牙跟在後面，沈昕然看著前方兩人模糊的身影，雖然沒有交談，卻讓他有一種怎麼都插不進去的氛圍，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從沒看過殷大哥跟誰這麼親近過。

　　三個人在地道中緩緩前進著，這條地道比起之前的小了許多，因此殷九殤牽著寒離放慢腳步，小心謹慎的向前走著，不知道這條地道通到什麼地方？

　　走著走著，殷九殤突然停下腳步，他側耳傾聽，好像聽到水流的聲音，寒離輕輕搖了搖殷九殤的手，殷九殤回頭："怎麼了？"

　　"我好像聞到奇怪的味道。"寒離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味道，感覺時有時無，淡淡的帶點腥味。

　　殷九殤點點頭，他也隱約有聞到，一開始他以為是錯覺，不過連寒離都有聞到，那麼就是地道裡面有什麼東西了。

　　三個人更加謹慎的往前走，走沒多久地道就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他們處於一個巨大的地底石洞中，石洞的另一邊有一條水流。

　　這時候寒離又聞到那個味道了，他發現那味道好像是從水裡傳來的，還沒等他上前確認，沈昕然已經一個箭步沖向水邊。

　　"太好了，這裡有水。"沈昕然快累死了，從他醒來到現在就在不停逃亡，連一口水都還沒喝到，還弄的全身髒兮兮的。

　　寒離來不及阻止，沈昕然已經捧起一口水，咕嚕咕嚕幾下就喝光了，抹了抹嘴，他轉身問殷九殤："殷大哥你不渴嗎？"

　　寒離沖上前去，將沈昕然拉離水邊："你怎麼就喝了呢？都還沒確定能不能喝呢！這水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你現在感覺怎樣？"

　　沈昕然對於寒離的緊張不以為意，他就沒看出來水有什麼問題，這個人大驚小怪的想嚇誰阿。

　　殷九殤走到水邊，這條河流雖然看起來清澈見底，可是他也聞到那股淡淡的腥味，他俯下身子，越靠近河面腥味越明顯，果然是河水散發出來的臭味。

　　這時沈昕然突然臉色一變，摀著嘴沖到一旁開始嘔吐起來，寒離看他吐的稀哩嘩啦，但是接下來，寒離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只見沈昕然吐著吐著，竟然開始吐出奇怪的綠色黏液，而他痛苦的雙手摳著脖子，眼睛都翻著白眼了，卻還在不停的吐著。

　　寒離急得團團轉，這是怎麼了？這水有什麼問題？怎麼會吐成這樣，還吐出這麼詭異的黏液？

　　他正想靠近沈昕然，卻被殷九殤攔住，殷九殤神色不定的看著眼前的沈昕然，這個症狀他看過，他的記憶中有這個症狀的畫面。

　　記憶中，老者將針筒刺進一個人的手臂，沒多久那個人就產生沈昕然的症狀，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殷九殤卻記不得了，但是他知道之後發生的，必定不是什麼好事，因為老者做的可不是什麼正常的研究。

　　這時候沈昕然終於停止嘔吐，但是身體也軟倒在地面，殷九殤不敢讓寒離靠近，他自己走上前去查看沈昕然的狀態。

　　可是他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因為沈昕然本來就沒有呼吸，再看臉色也沒什麼變化，殷九殤想著，那應該是沒事吧。

　　寒離和殷九殤將沈昕然移到另一邊乾淨的地方，然後開始查看地洞周遭環境，發現在地洞的另一頭，有一扇鐵門，門上印著一個奇怪的標誌。

　　殷九殤一看到那標誌瞳孔一縮，他舉起手上軍刀，寒離發現刀柄底部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標誌。

　　寒離驚訝的看著殷九殤，殷九殤點頭："這是殷家的家徽。"

　　殷九殤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殷家家徽，他對於殷家的記憶其實不深，只是隱約幾個片段，但是殷家家徽的圖案他的確是認得的。

　　殷家的家徽是一條盤旋而上的金龍，就跟他之前唐裝上的圖案一樣，只是眼前這條金龍眼睛處卻被挖空，畫龍而不點睛，這樣的圖案他在哪裡見過？

　　"殷大哥！他好燙阿。"寒離在一旁驚呼出聲，沈昕然突然發起高燒來了。

　　"正常反應。"殷九殤想了想，好像之前那患者也有發燒，他不是很確定，不過反正再怎麼差也不會比現在差了，沈昕然都沒呼吸了不是？

　　寒離似懂非懂，他不知道殷九殤為什麼這麼確定，不過看他說的很篤定，寒離放下擔心，不知道沈昕然這次再醒來是誰？寒小然會不會回來？還是就此消失？

　　A市

　　裴鋒覺得頭很痛，痛得他想拿把刀把頭砍掉，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頭痛的讓他什麼都沒辦法思考。

　　他壓抑著呻吟，勉強睜開眼睛，眼前卻一片模糊，隱約有人影晃動，卻看不清晰。

　　有人低頭對他說著什麼，他聽不清楚，一堆人在他身邊走來走去，一下子撥開他的眼瞼，一下子測量他的脈搏和血壓。

　　耳邊盡是嗡嗡嗡的聲音，吵得他頭更痛了，他閉上雙眼，在意識重新墜入黑暗的那一瞬間，閃過莫飛宇胸膛被穿透的那一幕。

　　這時候連結著裴鋒身上的儀器開始發出聲響，他的心跳突然增快，血壓升高，全身開始抽慉。

　　"怎麼回事？"白衣大掛和老者剛好走了進來，就聽到整個實驗室亂哄哄的。

　　"主任，實驗體情緒不穩定，剛一度醒了過來，可是又昏迷了。"其中一人一邊壓制著裴鋒一邊回答。

　　"醒了？"白衣大掛驚訝，意志力真堅強，竟然這麼短時間就可以醒來了嗎？

　　"幾秒鐘而已，不過對問話沒有反應，對光線好像也沒什麼反應。"

　　"嗯，另一個人呢？"白衣大掛轉向另一張實驗台。

　　"沒有反應。"實驗人員回答。

　　"殷先生，看來這次又失敗了。"白衣大掛推推眼鏡，自從上一次成功的實驗以來，這兩個實驗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陷入昏迷。

　　今天一個實驗體雖然醒了，但是卻沒有什麼反應又昏了過去，另一個更不用說了，連醒都還沒醒。

　　這兩個實驗體之前醒著的時候雖然很恐怖，但是昏迷的實驗體卻是沒有用處，要是這次實驗再失敗，這兩個實驗體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不急，上次藥效過了幾天才發揮，這次我加強了藥效，沒有這麼快的。"老者無所謂的揮揮手，上次這兩個實驗體醒來卻不記得任何事，他只好改變配方。

　　不曉得這次能不能成功，要是成功的話，他就能研發出病毒血清，也可以讓小九恢復記憶，繼而讓他擁有正常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好像被忘了？"魏沖問。

　　"沒有，我告訴小吹，想休息幾章。"莫飛珚淡淡的說。

　　"…………"魏沖無語。你敢不敢先跟我商量阿親，你這樣我也跟著消失了阿喂！

　　"小九，我就快成功了！"老者笑。

　　"你先把那些怪物解決了再說。"殷九殤指著旁邊咧著嘴笑的怪物。

　　"…………"老者黯然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