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空間

　　沈昕然還是昏迷不醒，寒離和殷九殤也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因此他們只能無奈的暫時待在這個地洞裡。

　　寒離趁著這時候，提出想向殷九殤學一些拳腳功夫的要求，他不求變得多厲害，只希望能自保，不要扯大家的後腿就行。

　　殷九殤覺得這是不錯的主意，因此便盡心教導起來，他先教了一些防身術後，便和寒離兩人對打練習起來。

　　然後殷九殤又提高速度，用怪物的力道及方式攻擊寒離，寒離開始漸漸的吃力起來，不過他沒有喊累，也沒有叫苦。

　　他知道其實殷九殤還是有手下留情了，真正的那些怪物，可不會這麼氣，也不會等你反應過來，所以他學著怎麼抵擋，怎麼反擊，一步一步慢慢的努力想追上殷九殤的腳步。

　　殷九殤看著寒離努力的樣子，雖然捨不得寒離太累，但是他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寒離不是只會躲在他背後的弱者。

　　寒離一招一式穩紮穩打的學，還好因為池塘水改造過體質，所以他的體力和反應比以前好上許多，不然這樣大的運動量，以他之前的身體可是吃不消的。

　　不過殷九殤也沒有讓寒離過量，他看練習時間差不多了，便提議休息，寒離當然沒有異議，現在殷九殤可是他的教練呢。

　　兩人席地而坐，殷九殤看著寒離汗濕的臉龐，一滴汗珠從額角滑落，順著臉龐而下，從下巴滴落到敞開的領口，殷九殤的視線跟著往下，看到鎖骨若隱若現，趕緊轉開視線。

　　暗暗吞了吞口水，殷九殤覺得喉嚨莫名乾燥，突然熱了起來，他尷尬的清清喉嚨，臉上罕見的帶了點窘迫。

　　寒離疑惑的看著殷九殤轉開的臉，怎麼殷大哥很熱嗎？為什麼感覺殷大哥流的汗不比他少？而且殷大哥微微露出的側臉好紅阿。

　　"殷大哥你沒事吧？"寒離有點擔心的靠了過去。

　　殷九殤看著靠過來的寒離有點手足無措，本想著拉開兩人的距離，卻又鬼使神差的任由寒離靠近。

　　殷九殤雙眼盯著寒離一開一合的唇瓣，根本沒有聽清楚寒離在說什麼，他只覺得眼前的雙唇異常的吸引他，讓他非常想……想……想怎麼樣呢？

　　殷九殤心中疑惑，他一直覺得隱隱有種衝動，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排解，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也沒有碰到這樣的情況。

　　他想靠近寒離，離他再近一點，還想抱抱寒離，可是除了這些，他還有更深層的渴望，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

　　寒離看著眼前明顯在發呆的殷九殤，深深的驚訝了，殷大哥到底怎麼了，竟然都開始發呆了，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殷九殤回過神來，乾咳一聲裝做沒事的站起身來，丟給寒離一句："我去那邊看看，你自己練習。"就逃到鐵門前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寒離摸不著頭緒，但是還是聽話的站起身來，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比劃，殷九殤偷覷著寒離，皺眉摸著自己左胸，剛剛還跳的很快的心臟，離開寒離身邊之後就回復正常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九殤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鐵門上，鐵門上沒有任何把手或開關，不曉得該怎麼打開。盯著眼前的家徽，殷九殤總覺得這條龍有哪裡不對勁。

　　他舉起自己的軍刀，對照著刀柄上和鐵門上的金龍，他發現鐵門上的金龍頭部，有一個奇怪的凹槽，凹槽大小好像就是刀柄頂部大小。

　　殷九殤試著把軍刀刀柄嵌入凹槽，沒想到真的剛剛好，他試著往左或往右，可是沒辦法轉動，想了想，微微使力一推，龍頭陷了下去。

　　鐵門傳出喀拉喀拉的聲響，然後鐵門上的家徽從中間一分為二，緩緩向兩邊打開，鐵門厚重的移動聲，回蕩在地洞中。

　　聽到聲響的寒離轉頭，發現殷九殤將那個鐵門打開了，便也好奇的靠了過來，想看看那鐵門通往何處，又或是後面有些什麼。

　　沒想到鐵門打開之後，竟然是一部大型電梯，寒離還以為這鐵門後面鎖著什麼重大秘密，結果竟然只是個出入口？而且還必須有殷家家徽才能開啟？

　　這都是些什麼事阿，這殷家到底是什麼來頭阿？軍中的地道為什麼會有一扇只有殷家人才能用的鐵門？而且軍中地道中為什麼有秘密實驗室？

　　如果不是做見不得人的實驗，實驗室需要建在地底下嗎？況且寒離已經見識過那些怪物，那些怪物一看就不是正常實驗出來的，難道殷家在幫軍方研製秘密武器？

　　寒離不曉得他隨便猜猜就八九不離十，不過殷家人一開始研製病毒的目的，並不是幫軍方製造武器，而是為了醫治殷家人特有的罕見遺傳疾病，無意間卻創造出了一種強力病毒，使得情況開始不受控制。

　　殷九殤和寒離商量了一陣子，都覺得等沈昕然清醒再走比較好，因為現在也不知道這電梯上面是哪裡？有沒有危險？帶著個昏迷的人逃跑，怎麼說都不實際也麻煩。

　　兩人又把鐵門關上，反正現在知道這裡有出入口，也知道門打開的方式，這個地洞目前還算安全，因此他們安心的繼續待在地洞中。

　　寒離這時想起池塘的水，跟殷九殤知會一聲便進了空間，沒想到進去空間之後，池塘竟然不見了，原本池塘的地方光禿禿一片，寒離驚訝的瞪大眼睛，池塘呢？他的池塘呢？

　　寒離趕緊跑上前，卻在池塘底部發現一顆透明珠子，這個珠子比之前的都來得大，寒離好奇的跳下坑洞，彎腰打算將珠子撿起來。

　　沒想到在他的手碰到珠子那剎那，腦中突然湧入一大堆資訊，寒離一時承受不住，摀著腦袋跪倒在地，頭痛的他冷汗涔涔，過了一會，好不容易才將資訊吸收完。

　　寒離呼了一口氣，開始慢慢整理他接收到的訊息，原來這玉鐲竟是上古大神煉出來的仙器，可是只是當做儲物用，並沒有其他的功能。

　　而他手腕上的青龍則是這個仙器的靈識，但是因為長久沒有吸收靈氣，導致靈識陷入沉睡，一睡就是上萬年，直到寒離無意間以滴血認主的方式將他喚醒。

　　但是現在這個世界靈力所剩無幾，青龍沒辦法化形，只能以刺青的方式依附在寒離的手腕上，後來寒離無意間將喪屍晶核掉入池中，沒想到晶核能量類似靈力，剛好補充了青龍幾近乾涸的靈力。

　　可是晶核中能量有限，只能讓青龍恢復到正常時的一半，青龍趁機用恢復的力量幫寒離改造了體質，也幫中了病毒的殷九殤解毒，但是隨後寒離遇險，青龍強行化形的結果，就是即將神形俱滅。

　　雖然寒離又丟了一堆晶核給他，但是那些畢竟不是靈力，修補不了他損傷過重的靈識，所以他在消失的最後一刻，將自己的記憶和知識化成一顆珠子，希望寒離能夠利用那些知識，在末世好好的生存下去。

　　寒離知道以後他的空間，就真的只是一個空間了，不會再有神奇的池塘水，也不會再有吸收的能量轉化給他了。

　　他舉起左手，雖然手腕上的青龍還在，可是青龍眼睛紅點已經消失，看著栩栩如生的青龍，寒離有些哀傷，青龍幫了他許多，也救了他和殷九殤，沒想到最後還是因為他，導致青龍的消失。

　　寒離握著拳頭想，他一定要努力奮起，想著消失的青龍，已經不在的莫飛宇、裴鋒，還有走散的莫飛珚和魏沖，他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從他眼前消失。

　　看了看乾涸的池塘，寒離雖然捨不得，但是也沒辦法，他不是上古大神，也沒有大神的神力，他不知道該怎麼讓消失了的靈識回來。

　　青龍傳承給他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時之間還無法完全瞭解，需要慢慢整理，一條一條的翻有用的，寒離想著，這裡面應該會有方法，只是不知道他找不找得到。

　　呼了口氣，寒離拍拍臉頰振作起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提高自己的實力，然後看怎樣讓沈昕然醒來，他們好離開這鬼地方。

　　"你是誰？"沈昕然問著眼前看不清楚面容的模糊人影。

　　"我是我。"人影回答。

　　"那我又是誰？"沈昕然疑惑，他為什麼在這裡？這裡一片白茫茫的，他又是誰？

　　"你是我。"人影回答。

　　"我怎麼會是你呢？"沈昕然不解，他跟他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你是分離出去的我。"人影慢慢走近，隨著越來越清晰的身形，沈昕然慢慢睜大眼睛，他雖然看不到自己的長相，但是他卻明確的知道，眼前的人和他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什麼叫我是分離出來的？這裡到底是哪裡！"沈昕然駭然後退，這是怎麼一回事，這裡到底是哪裡？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原來你忘了嗎？"人影冷冷盯著他，沈昕然不知道為何，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好像他對人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我才是真正的沈昕然。"人影淡淡開口。

　　什麼？！他在說什麼？什麼叫他才是真正的沈昕然？那麼他又是誰？為什麼沈昕然這個名字這麼熟悉？

　　沈昕然抱著腦袋，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沈昕然'這個名字有反應，他痛苦的說："我才是沈昕然！"

　　"你不是！你只是一個實驗體！"人影突然向他撲了過來，沈昕然一驚，連忙躲了開來。

　　實驗體？什麼實驗體？為什麼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正超出他的控制，好像原本抓在手中的東西，掙脫他的壓制跑了出來。

　　人影冷冷的瞪著沈昕然，舉起手上的雙刀，緩步向他靠近："你竟敢將我鎖住，還代替我出現！"

　　沈昕然慌張的說："我沒有！你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你只是從我意識分離出去的一個實驗體，竟敢妄想代替我，還敢陷害我哥！"

　　"你哥？誰是你哥？我沒有陷害誰！"沈昕然看人影怒氣衝衝的，趕緊替自己辯解。

　　"我不管你記不記得，反正今天我要讓你消失。"人影舉起雙刀，沖向沈昕然，沈昕然狼狽的左閃右躲，身上還是許多地方掛彩。

　　就在沈昕然在不知名的地方和人影搏鬥時，躺在地洞中的沈昕然卻全身開始抽慉，殷九殤抬眼瞄了一下，嗯……抽慉一下應該不會怎樣，歪歪頭，繼續閉目養神，不知道寒離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才剛想完寒離就出現了，殷九殤看著寒離有些不對的神情，皺眉問："怎麼了？"

　　寒離將空間中的情況說了一遍，殷九殤不會安慰人，只能拉起寒離的手，拍拍他的手背表達無聲的關懷。

　　寒離知道殷九殤的意思，朝他笑了笑，眼神一轉看到一旁的沈昕然，大吃一驚："殷大哥，他在抽筋阿。"

　　"嗯。"殷九殤頷首，他抽有一會了。

　　"怎麼會這樣？"寒離掙脫開殷九殤，跑了過去蹲在沈昕然身邊。

　　殷九殤看著自己被掙脫的手掌，抬頭盯著沈昕然，眼神陰沉，突然覺得沈昕然的存在，比之前礙眼了不知道幾百倍。

　　不管殷九殤被甩開手的受傷，寒離擔心的望著渾身抽慉的沈昕然，這是怎麼了？抽慉成這樣，發羊癲瘋？

　　就在寒離正想再靠近一點時，沈昕然突然睜開雙眼，把寒離嚇了一跳，寒離開口問："你感覺還好嗎？"

　　沈昕然目光卻毫無焦距，對聲音也沒有反應，寒離正想再問一次，沈昕然突然舉起手，伸向殷九殤的方向。

　　頭也轉向殷九殤，眼神漸漸清醒，殷切的望著殷九殤，口中喃喃的說："殷大哥，救我。殷大哥，我不要消失──"

　　寒離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正想問清楚時，沈昕然手一軟，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寒離驚訝的推推沈昕然："喂，喂，你醒醒阿。"

　　而暈過去的沈昕然又回到那個詭異的地方，他現在知道自己在哪了，原來他竟在自己的意識裡，眼前舉著雙刀殺氣騰騰看著他的人，說他只是個實驗體。

　　沈昕然苦笑，什麼實驗體，他十幾年來的記憶難道都是假的嗎？他記得自己的父母，記得自己從小到大的同學和朋友，也記得殷大哥。

　　這些難道都是假的？怎麼可能，而且眼前的人憑什麼說他是假的？眼前的人憑什麼說他偷了他的身分？

　　"我才是沈昕然，你是誰？"沈昕然不相信自己只是個實驗體，他相信自己十幾年來的記憶，他才是真正的沈昕然。

　　"沈昕然給你當，但是身體我是要拿回來的。"人影想了想，反正他不喜歡沈昕然這個名字，既然眼前的實驗體想要，就給他吧。

　　"我是真正的沈昕然，身體當然也是我的！"沈昕然義正嚴詞，他不可能交出身體的主控權，該消失的人是對方，不是自己。

　　"被記憶蒙蔽了嗎？"人影諷刺的笑，是因為藥劑的後遺症？還是老頭擅自更改他的記憶？

　　"什麼記憶？"沈昕然一愣。

　　"你腦中關於沈昕然的記憶阿。"人影把玩著雙刀，看來這個實驗體相信自己活了十幾年呢，真是可笑，他有沒有活過一年都不知道呢。

　　"你到底是誰！在這裡胡言亂語的！"沈昕然憤怒，說的一副好像他的記憶是偽造的一樣，他到底是誰！真是可惡！

　　"我？我是寒小然。"寒小然咧嘴一笑，眼中卻毫無笑意，揮舞著手上的雙刀又沖了上去，他的身體該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