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原因

　　這幾天因為天氣轉晴，勞工隊便開始修建圍牆的工程，其他還留在城中的傭兵團也開始接任務，寒離到任務處領取了任務列表，準備看看有沒有適合的任務。

　　但是隨即又想到，他和殷九殤都不會駕駛，是要怎麼出任務阿？鬱悶的回到家，發現殷九殤竟然不在，寒離有些驚訝，殷九殤平時根本不出門的。

　　他有些擔心，轉身正要出門尋找，大門被推開，殷九殤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裴鋒，寒離看見裴鋒高興極了，馬上上前打招呼："裴大哥。"

　　裴鋒淡淡微笑點頭，兩人都進了屋後，寒離關上大門，看著坐在廳中的裴鋒，寒離好奇極了，他替裴鋒和殷九殤各倒了一杯水，之後也坐下來看著裴鋒。

　　裴鋒看兩人神情，也知道他們在等自己解釋，他苦笑著把經過大概說了一遍，不過他不記得怎麼得救的，中間有一段記憶是模糊的，他只能隱約猜想那時候的自己，恐怕跟普通怪物沒兩樣。

　　寒離聽完急忙拉著裴鋒問："那莫飛宇呢？有和你一起獲救嗎？"

　　"嗯……不過小宇情況不樂觀，傷勢都好完全了，卻是一直昏迷著。"裴鋒低落的說，前幾日的有反應，也只不過是對外界刺激有些微反應，遠遠不到蘇醒的階段。

　　"那裴大哥怎麼會變三號阿？"寒離對這個問題非常好奇。

　　裴鋒一愣，表情複雜的看著殷九殤，寒離一看裴鋒神色，心裡咯登一下，也馬上轉頭看著殷九殤，殷九殤面無表情，只是任由裴鋒注視著他。

　　"……原來你知道。"過了許久，裴鋒才淡淡開口。

　　"嗯，看到你才知道。"殷九殤不否認自己知道是誰救了裴鋒，想了想，又開口："不過活著就有希望。"

　　裴鋒頓住，這算安慰嗎？他倒沒想到殷九殤的反應會是這樣，不過仔細一想，也是，殷老頭在做什麼，殷九殤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知情，雖然殷九殤沒有插手，裴鋒還是因為他是殷家人，心裡難免有些疙瘩。

　　寒離也想到這一點，因此斟酌著開口，他將殷九殤的舊疾大略帶過，然後就是殷家的實驗，和軍隊的支持，裴鋒靜靜聽著，但是聽到軍隊時，表情微不可見的略微頓了一下。

　　殷九殤不管裴鋒心思，突然開口："你和二號？"

　　"只是有個交易罷了。"裴鋒也不隱瞞，將他和二號的交易說了出來。

　　"解毒劑？"寒離默念，這時想到上次青龍讓他看的夢境，難道青龍指的解毒劑不是解喪屍病毒的？

　　寒離有些混亂，但是他也不敢亂下定論，畢竟青龍說過，他的決定會影響未來，所以他不想因為錯誤的判斷，讓夢境中的未來成真。

　　這時他猛然想到夢中的魏沖，這下子有些慶倖，還好魏大哥和莫大哥沒有來A市，避開了和殷大哥爺爺碰面的機會，那樣魏大哥就不會拿到藥劑了。

　　"裴大哥怎麼碰到殷大哥的？"寒離提問，前幾日不是還裝做不認識他們嗎？今天怎麼又碰在一起了？

　　"上面有個任務，指派讓我負責，隊員讓我自己找，我就想著來找你們了。"裴鋒淡淡的解釋。

　　"什麼樣的任務？"寒離想，裴大哥應該可以當司機，他們離了A市談話也可以更方便，更沒有顧忌。

　　"上次出去的車隊失去聯繫了，需要有人去查查怎麼回事。"裴鋒說，本來指揮官打算派一隊實驗體去，但是他覺得不用打草驚蛇。

　　先派幾個前鋒去探清情形再說，需要救援再派出救兵，雖然知道車隊在哪，可是聯繫不上的狀況下，誰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情形，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指揮官想了想，同意裴鋒的提議，這次的探查便讓裴鋒全權負責，指揮官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儘快出發。

　　寒離聽著裴鋒的解釋，心中有些複雜，雖然當初車隊丟下他們很不厚道，但是現在聽說他們失去聯繫，而自己已經回到了A市，不免有些唏噓。

　　"打算找幾個人？"殷九殤開口問。

　　"我們三個就可以了，只是探探情況，人不用太多。"裴鋒回答，他也不想帶太多人，尤其是他知道手下的人不太服氣他。

　　"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這一車隊上很多精英，如果都折損了，對A市是重大損失。"裴鋒想著看到的資料，乖乖，一堆異能者。

　　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讓有著異能者的車隊，需要匆忙撤退？又是什麼樣的情況，讓都是精英的車隊，竟然就此失去聯繫？

　　他問寒離上次在百貨到底發生什麼事？寒離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躲進空間那一段，不過將兩隻怪物的事也交代清楚。

　　"你說怪物會逃跑？還會搬救兵？"裴鋒沉吟著。

　　"有問題？"殷九殤看裴鋒表情不對，微微皺眉。

　　"這你們這樣說，那些怪物是有智慧的，不過如果真的是因為藥劑，怪物不會有那樣的智慧。"裴鋒想著這幾日在實驗室看到的情況，那些實驗體都沒有智慧阿。

　　不過轉念又想到自己，那自己怎麼會保有智慧的？他還記得一些恢復記憶之前的事，自己當時只是沒了記憶，但是行為舉止和一般人一樣，還會說話呢。

　　"有人和爺爺一樣。"殷九殤馬上想到一號，臉色陰沉起來，原來你是打這樣的主意嗎？製造怪物軍團，好控制住整個國家嗎？或許你的野心不只這個國家，恐怕還是全世界。

　　"和殷爺爺一樣？"寒離一頓，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有人也有藥劑？"裴鋒瞳孔一縮，不只殷老頭，外面也有人在製造怪物嗎？

　　"八九不離十。"殷九殤想，一號不用藥劑，用他自己的血液效果恐怕還更好，所以那些怪物才能保有智慧。

　　三人心情不禁有些沉重，一個殷老頭還不夠，外面還有一個一樣瘋狂的人，兩人不斷製造怪物，差別只在於殷老頭的實驗體聽命於他，一號的怪物聽命於一號。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車隊發生什麼事，事不宜遲，裴大哥我們收拾一下就出發吧。"寒離清清喉嚨，還是趕緊出發辦正事吧。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物資，將物資搬上停在門外的車子，早在寒離回來時，就趁著夜深人靜，偷偷的將車子取出空間，停在門前的空地上。

　　接過寒離遞過來的鑰匙，三人上了車便往城外駛去，來到城門出入口，守門人很訝異看見裴鋒，不過裴鋒拿的是指揮官親自發放的通行證，守門人也沒有為難，直接就開門放行。

　　寒離看著城外的勞工，對於人數有些咋舌，難怪A市短時間內可以建造起一座圍牆，也對A市的民人數有個瞭解，看來願意加入傭兵團或是保衛隊的，還是在少數。

　　大多數人寧願選擇出苦力，也不要在前面衝鋒陷陣殺喪屍，不過也不怪那些人，命只有一條，誰不愛惜生命呢？個人選擇不同，倒也沒有選擇對或錯的道理。

　　雖說沒有傭兵團，就不會有充裕的物資，沒有保衛隊，就沒有巡邏的人手，不過沒有了勞工隊，哪裡來上次圍城擋住怪物步伐的圍牆，所以不管選擇加入哪個行列，都是在為A市出自己的一份心力。

　　寒離難得悲傷春秋了一回，隨即被自己惡寒到，看來自己真不適合走煽情路線，也沒辦法裝什麼憂鬱小王子，想學人低頭沉思，殷大哥以為自己想睡覺；抬頭四十五度望天，殷大哥竟然吻了下來。

　　好吧，他承認自己抬錯邊，但是他絕對沒有引誘殷大哥親下來的意思，他只是裝深沉阿，怎麼在殷大哥眼裡變邀請，寒離深深鬱悶，決定閉眼睡覺，什麼感傷，都見鬼去吧。

　　殷九殤輕撫著寒離的發梢，眼裡含著寵溺和笑意，笨蛋，你只要開開心心就好，其他事情不用你煩惱，你也不適合那麼憂鬱的表情，在我面前你只需要開懷的笑，其他我都會幫你擋住。

　　裴鋒從照後鏡看到兩人的相處，收回滿含羡慕的眼神，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小宇，我一定想辦法讓你醒來，你再等等，再等等就行了。

　　"小珚，你閉著眼睛休息一會。"魏沖駕駛著轎車，偏頭對著強撐著不睡覺的莫飛珚說。

　　這幾日莫飛珚的情況更差了，臉色蒼白無比，眼神黯淡無光，雙眼因為沒有足夠的睡眠，而顯得有些浮腫，眼睛下也是一片黑色。

　　"我不敢睡。"莫飛珚低聲回答，這幾日夢境越發殘忍，也越發真實，每一次他都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就要永遠陷在那個惡夢裡，好在魏沖總有辦法將自己叫醒。

　　但是隨著越來越難清醒的意識，莫飛珚漸漸的不敢再入睡，他怕哪一天，他再也醒不過來，從此便被綁在那手術臺上，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實驗。

　　魏沖也對情況很不樂觀，隨著莫飛珚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他也越來越焦躁，但是莫飛珚強撐著不睡也不是辦法，這天看莫飛珚實在撐不下去，便勸他瞇一會。

　　但是聽著莫飛珚脆弱的回答，魏沖的心頓時像被手擰住一樣，疼痛不已，他猛地剎車，莫飛珚被慣力帶著往前傾，正疑惑的轉過頭看著魏沖，卻被魏沖突然抱進懷中。

　　"小珚，不要怕，我一定叫醒你，你睡一會，我擔心你撐不下去。"魏沖低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莫飛珚下意識的揪著魏沖衣領，雙眼有些濡濕，鼻頭也酸酸的。

　　"……一定要叫醒我，一定要……"莫飛珚真的有些撐不下去，靠在溫暖的胸膛，睡意更是洶湧而來，他拼著最後一絲清明，貼近魏沖耳邊呢喃，隨即軟了身子，昏睡過去。

　　魏沖抱著莫飛珚，頭埋首在他脖頸旁，要是莫飛珚醒著一定很驚訝，不過他現在昏睡了，感受不到脖頸旁的濕潤，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魏沖眼睜睜看著莫飛珚受苦，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還揣著莫飛珚一睡不起的憂慮，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心中的壓力不比莫飛珚少，要不是實在心疼莫飛珚，他更不想對方入睡。

　　他也怕莫飛珚一睡不醒阿，每次莫飛珚閉著眼，怎麼都叫不醒的時候，誰能瞭解他心中的恐慌，看到莫飛珚睜開眼睛的瞬間，誰又能體會他的喜悅。

　　但是這次他卻沒有把握，看著莫飛珚就像昏倒般睡著，連呼吸都輕得不可思議，魏沖有種錯覺，懷裡的人真的只是睡著了嗎？他還會再睜開眼睛嗎？

　　巨大的恐懼和擔憂幾乎將他淹沒，讓他忍不住用眼淚宣洩出來，好不容易等心情平復一些，魏沖放開莫飛珚，將椅背放低，讓他躺的舒服一些，看著莫飛珚微微皺起的眉，他伸出手溫柔的撫平。

　　"乖，不要怕，我在這，我一定會把你叫醒。"魏沖喃喃自語，溫柔的反復說著。

　　睡過去的莫飛珚不知道魏沖的痛苦，他正陷入惡夢中不可自拔，但這次有些不同，他被放下手術臺，關進了一間小房間，莫飛珚偷偷籲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忍受非人的折磨。

　　他打起精神觀察這個小房間，發現周圍什麼都沒有，就只有自己躺著的這張床，正在疑惑，又有一堆實驗人員進來，莫飛珚不禁瑟縮了一下，只見他們將一堆管子插進自己身體裡，連上旁邊的儀器。

　　弄了一會之後，便都離開了，莫飛珚膽戰心驚的看著那扇門，深怕再有人推門進來，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他開始思考著，難道他在經歷那個弟兄之前的生活？

　　莫飛珚苦笑，親身經歷一遍果然跟想像差很遠，想到軍事基地地道裡的怪物，莫飛珚難過，那些又是被怎麼的折磨和對待，才成為那個樣子的？

　　正在他陷入自己的思考時，旁邊的儀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聲響，隨即許多實驗人員沖了進來，莫飛珚只能任由他們擺弄自己，眼睜睜的看著一管又一管的藥劑注入身體，忍受著身體的劇烈疼痛。

　　但是他咬牙撐著，他不能昏，他總覺得昏過去，現實的他就再也醒不過來，所以他每次在夢境中，無論多麼痛苦，多麼難熬，他都不曾放棄，不曾放任自己的意識昏過去。

　　就在他覺得這次特別難熬時，儀器發出長長的一聲"嗶────"，實驗人員也停住手，莫飛珚看著他們嘴巴開合，卻聽不到他們說話，只見他們就這樣丟下自己不管，魚貫的走出小房間，將門一關，把他與外面世界隔離。

　　莫飛珚不知道躺了多久，他想著為什麼醒不過來，外面的魏沖不曉得該有多擔心，他心下微酸，魏沖對他的關心他看在眼裡，想到可能再也醒不過來，莫飛珚也有些急了。

　　突然，門把傳來轉動的聲響，莫飛珚瞪大雙眼，看著門被推開，隨即走進一個令他驚訝萬分的身影，竟是寒離！

　　他看著寒離靠近，看著他看清楚自己長相，然後表情是松了一口氣，看著寒離轉身想要離開，他不管寒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這裡很危險，他不能待在這裡。

　　莫飛珚著急的伸出一隻手捉住寒離手腕，寒離像是嚇了一跳，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莫飛珚努力張嘴，對著寒離說："快走。"

　　接著他聽到一聲尖叫聲，他看著寒離甩開他的手沖出房間，莫飛珚正在驚疑自己可以聽見聲音，隨即就是一陣劇烈搖晃，他眼睜睜的看著身旁儀器砸向他的腦袋，卻一動也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