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人心

　　寒離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迷糊，一時之間不太確定自己在哪裡，一轉頭看見殷九殤放大的臉孔，嚇了一跳。

　　這才發現自己被抱在殷九殤懷裡，令人害羞的是，因為昨天的火熱，兩人都把上身衣物脫了，只剩下褲子半褪不褪的掛在腿間。

　　這時寒離感覺大腿內側一片黏膩，臉騰的一下全紅了，昨天到後來，他已經不太有印象，最後更是累得直接睡著了。

　　現在看來，昨天兩人有些瘋狂了，寒離輕輕的把搭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拿開，站起身來將褲子褪掉，翻出一件衣服穿上，再找了條毛巾和臉盆，走向小池塘。

　　還好小池塘已經恢復了，寒離吐了口氣，彎腰舀著水，用毛巾細細的將腿上的殘留物擦乾淨，這時候一隻手伸過來，拿過毛巾替他擦拭。

　　"抱歉。"殷九殤有些懊惱，剛剛一醒來就發現寒離不見了，一瞬間有些驚慌，馬上坐起身來尋找，一轉頭就看見了坐在池邊，低頭清理自己的寒離。

　　微長的碎發垂在頰邊，寒離抿著唇，臉頰微紅的擦拭著腿上的痕跡，殷九殤有些失神的望著寒離，這就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兩人在昨晚有最親密的接觸。

　　他起身向寒離走去，有些自責昨天鬧得太瘋，竟然沒有幫他清理就睡了，還要他自己窩在池塘邊，清理著兩人的痕跡，因此趕緊拿過毛巾，接手清理的動作。

　　"殷大哥！我自己來就好了。"寒離窘迫的不行，他剛剛把褲子都褪了，現在兩條腿光溜溜的，殷九殤還注視著大腿內部，讓他臉比剛剛更紅了。

　　"還好嗎？會不會累？"殷九殤輕輕梳理寒離微翹的發梢，幫他把過長的碎髮夾到耳後，手指留戀的在寒離臉頰上蹭了蹭。

　　"不累，殷大哥你呢？舒……舒服嗎？"寒離微微搖頭，吶吶的開口反問。

　　"舒服，我很喜歡。"殷九殤看寒離雖然害羞，又鼓起勇氣開口的樣子，心中柔軟一片，嘴角露出個笑容，絲毫不掩飾感覺的回答。

　　寒離看著殷九殤難得的笑容，想著這是第二次了，殷大哥第二次對著我笑，希望他以後能常常對我笑，也希望他的笑容都是對著我。

　　殷九殤幫寒離清理乾淨之後，也幫自己打理乾淨，兩人換了身衣物，頓時清爽不少，寒離拿出一張桌子，再找出兩張椅子，擺成一個簡單的飯桌。

　　再利用昨天百貨收進來的用具，簡單的準備了些吃的，端上桌子，便招呼殷九殤來吃早飯，殷九殤從池塘邊慢慢走過來。

　　看著寒離忙著替自己張羅，殷九殤心中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滿足，這個人是自己的，他心中也有自己，所以才會願意陪著自己，為自己忙碌，還承受了自己的熱情。

　　殷九殤走上前去，忍不住將寒離擁進懷裡，低低的說："寒離，謝謝你。"

　　寒離一愣，隨即掛起微笑，輕輕推了推殷九殤："我們之間還需要謝嗎？快去吃飯。"

　　殷九殤吻了吻寒離發梢，聽話的放開了手，坐到桌前開始用飯，寒離也坐下一起用飯，一時之間氣氛溫馨，兩人相對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吃過早飯之後，寒離來到池塘邊，凝神過後，池塘水面出現外界景象，要不是昨天聞到血跡而來的怪物中，有那只看得到精神波的怪物，他就可以放出精神波跟蹤怪物了。

　　歎了口氣，寒小然是否安全？到現在都還沒有他的消息，寒離不禁開始內疚，昨天和殷大哥在一起太沉醉，外界有什麼事自己也不知道。

　　殷九殤看寒離臉色知道他在想什麼，伸出手撫平他的眉頭，淡淡的說："別自責，他沒有回來過。"

　　"殷大哥怎麼知道？"寒離疑惑的問。

　　"我沒有聞到他的味道。"

　　寒離驚訝，怎麼殷大哥可以用味道辨識人嗎，那怪物呢，可不可以循著味道，摸到怪物的巢穴呢？

　　"沒辦法，味道出了百貨一百米外就消失了。"殷九殤聽著寒離的問題，搖了搖頭，怪物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出了百貨不遠就聞不到，所以殷九殤沒辦法追蹤。

　　要不然根本不用跟蹤，靠他跟寒小然的嗅覺，就可以找出怪物的巢穴，他之所以會同意寒小然去，也是因為知道寒小然體質特殊。

　　殷九殤不禁猜想，寒小然應該是遇上殷七酔了，他有種兩人好像認識的感覺，但是他沒有完整的記憶，所以也不確定那兩人是否真是舊識。

　　因此他也沒把猜測告訴寒離，就怕寒離會更擔心，畢竟殷七酔的出場可不怎麼好看，長相也有點嚇人。

　　兩人看外界沒有什麼動靜，便決定趁白天想辦法離開百貨。兩人出了空間，寒離先將沒有收完的物資都收了，將樓層都清空後，兩人決定離開。

　　來到一樓大廳處，發現下了兩個多星期的大雪，終於停了，不過天空雲層還是很厚，使得天色還是有些陰暗。

　　寒離把大廳的車先收進空間，雖然他和殷九殤不會開車，但是交通工具不能少，希望路上能逮著一個司機，不過寒離覺得機會無比渺茫。

　　就在兩人想離開時，街道遠處傳來引擎聲，兩人對望一眼，寒離立刻拉著殷九殤進入空間，先觀察一下來人再說。

　　只見一輛軍用吉普車，從遠方急駛而來，等到靠近一些，寒離驚訝的看著沒有車頂的吉普車，和駕駛座上凍的臉色鐵青的男人。

　　寒離無比佩服，這人不知道頂著大風雪走了多久，沒被風雪活埋真是奇跡，來人正是搶了吉普車的韓滔，韓滔一離開小旅館就後悔了。

　　就算再怎麼沒車，也不該搶這輛沒頂的吉普車，離了小城鎮之後，不得不找個地方躲起來避避風雪。

　　好在運氣不錯，還真讓韓滔找到一間廢棄的農舍，趕緊將吉普車停入農舍，雖然農舍很簡陋，好歹還有個遮風的屋簷。

　　只不過糧食是個大問題，他們已經餓了兩三天了，這時候又離開了那個小旅館，看著農舍外大雪不停，韓滔動著腦筋想該怎麼辦。

　　這時眼神一轉，瞄到跟著自己的屬下，韓滔眼神閃爍著陰狠。那女生感到一絲危機，轉頭看向團長，卻發現團長笑容滿面的看著她。

　　"團長有事嗎？"那女生感到疑惑，他們現在的處境可是糟糕至極，團長怎麼還笑得出來。

　　韓滔一臉笑容可掬，慢慢靠近屬下，低沉的嗓音緩緩誘惑著："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你說該怎麼辦？"

　　那女屬下本能的察覺到危險，拉開和韓滔的距離，清了清喉嚨說："我們應該儘快趕到A市。"

　　"沒有糧食，這破車又沒車頂，怎麼在風雪中趕路？"韓滔又逼向女屬下。

　　那女生心中警鈴大作，團長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一直靠過來？韓滔看她暗自戒備，冷笑一聲，倏地就出手了。

　　女生驚惶閃過，她沒想到團長會對她出手，不過團長別想她會坐以待斃，好歹七個人中，她身手還排得上前三。

　　韓滔當然知道她的斤兩，雖然對付起來有些麻煩，但是總比餓死好，再說了，他之所以能當團長，就是因為他的身手最好，他就不信還拿不下一個女孩子。

　　韓滔出手越發狠戾，那女子也不遑多讓，一來一往之間，兩人都卯盡了全力，誰都不想死在這裡，但是漸漸的，女子落了下風。

　　男女體力畢竟不同，尤其肌肉和力道的差距，讓女屬下雖然奮力抵抗，卻還是被雙手反折在腰後，制住了動作，韓滔微一用力，卸下女子雙臂。

　　女子一聲悶哼，不放棄的用腿攻擊，韓滔卻一出腳，用力踢向女子腿骨，女子大冒冷汗，痛的止不住痙攣，韓滔丟下女子，將她摔在地上，不屑的冷哼。

　　蹲下身，抬起女子下巴，手指輕輕撫摸細緻的臉龐，韓滔湊近一點，伸出舌頭舔拭著女子臉龐，呸的吐了口口水。

　　"味道差了一些，不過聊勝於無。"韓滔笑瞇瞇，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銳利的刀鋒閃著逼人的寒光。

　　女子嫌惡的瞪著韓滔，到了這時候，她怎麼還會不知道韓滔打什麼主意，竟然想要把她當糧食嗎？沒想到她以前竟然認這種人當團長。

　　女屬下最後看見的，便是韓滔那令人作嘔的嘴臉，然後喉嚨一陣劇痛，想起被丟下的另一個女生，雙眼渙散，沒想到最後沒送命在喪屍或怪物口中，竟是死在自己同伴手上。

　　韓滔將女屬下割喉放血，然後將女屬下衣服剝光，將肉一塊一塊割了下來，又到農舍外取點雪進來，放進農舍角落的鐵罐中。

　　摸了摸身上口袋，還好因為自己有抽煙習慣，末世了雖然沒煙抽，但打火機倒是不離身，他找了幾塊石頭，堆成一團，把衣物放在中間，點火燃燒。

　　然後將鐵罐放在石頭上，等到雪融化成水之後，他用雪水把肉塊的血跡沖洗乾淨，再去取了些雪，等到雪水煮開，將洗乾淨的肉塊丟進去，煮成一些肉湯。

　　狼吞虎嚥飽餐了一頓之後，他又將鐵罐裝了些雪，待雪融化之後，將鐵罐沖了一遍，底部又裝了些雪，把剩下的肉塊，用剛剛沒燒完的衣服包起來，裝近鐵罐，上面再填些雪。

　　一來保持肉的新鮮度，二來也不會有人發現鐵罐中是什麼，雖說天氣寒冷，但是還是把肉冰起來比較保險，畢竟可沒有第二個屬下讓他割肉。

　　他在這個小農舍待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隔天雪停了，他趕緊上路，途經一個小城鎮，想著進去搜刮些物資，首先要找些禦寒衣物，頂著寒風駕駛著吉普車，真不是人幹的事。

　　他進了城鎮，繞了一會後好不容易找到間百貨，沒想到進去之後，每層樓都空了，連貨架都不剩，令他傻眼，這是遭土匪強劫了還是怎麼著？連貨架都被搬光了。

　　又發現四樓一片空曠地上的血跡斑斑，他頓時警覺起來，看來這裡不安全，不是久留之地，冷就冷吧，好歹他還有肉可以吃，不怕餓死。

　　接下來差不多再半天就可以到A市，只要到了A市，一切就會好轉的，韓滔當機立斷，立刻轉身下樓，準備離開百貨。

　　寒離和殷九殤在空間默默觀察著韓滔，寒離不知道該不該出現，照道理好不容易來了個司機，他們應該趁這個機會離開這裡。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的有些排斥韓滔，他不是很喜歡韓滔的眼神，彷佛一直在算計著什麼，有種背後會被捅一刀的感覺。

　　寒離修練了精神力之後，對於人心變得敏感起來，別人的好惡他很容易就分辨得出來，隱藏在深處的惡意，他也感受得出來。

　　殷九殤對韓滔也沒有好感，他在他身上聞到另一個人的味道，雖然很淡不明顯，卻不是沒有，而且吉普車上也有那個人的味道，但是卻不見人影。

　　殷九殤一皺眉，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沒想到這人竟然吃人肉，竟然把同伴當作糧食，在這樣的末世中，人類生存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只要對抗喪屍和怪物，現在又出現吃人肉的，難道以後對同胞也要時時防備嗎？

　　殷九殤歎了口氣，還是先想著怎麼離開這裡吧，在末世中生存，本來就會遇到許多無可奈何的事，也會遭受到許多挫折，只能讓自己努力適應。

　　不過適應不代表妥協，再怎麼說，將自己同伴吃掉這種事，殷九殤還是很難接受的，只怕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現在環境越來越惡劣，糧食只會越來越少，外面又有喪屍和怪物虎視眈眈，根本沒辦法開墾田地，種植作物。

　　等到糧食都沒了，再也找不到糧食可以吃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可以入口了，只要能填飽肚子，其餘都不在考慮範圍了。

　　如果真到了那天，也不用喪屍或怪物，人類自己就會因為自相殘殺而滅亡，殷九殤彷佛已經看見一片生靈塗炭，滿地瘡痍，只剩下喪屍和怪物徘徊。

　　寒離不知道殷九殤想到什麼，他能感覺到他心情很沉重，氣氛壓抑的連他都受影響，他趕緊將殷九殤拉出思緒。

　　"殷大哥你想到什麼了？臉色好難看。"寒離關心的問。

　　殷九殤看著眼前寒離清秀的臉龐，再次堅定自己的心，他一定要保護好他，不管未來如何，他一定要讓他在這末世中，能夠安全的活下去。

　　A市

　　指揮官怒極，一隊車隊出去沒多久，竟然就糟到伏擊，在百貨中失去那麼多人手，更重要的是，逃出來的人竟然走遠了才發現少一輛車？

　　指揮官撫額，這領隊是怎麼當的，都不會清點車輛嗎？好吧，他有點暴躁了，誰讓掉隊的正好是殷九殤那一輛車。

　　要是讓殷老頭知道，可能是他孫子的人，現在在外面生死未蔔，不知道他會不會叫二號把A市拆了？

　　歎了口氣，都是些烏合之眾，要不是他自己的軍隊也被派出去，何況傭兵團也該有些貢獻，否則他真想把他們通通叫回來，免得又出什麼事，讓自己不放心。

　　白衣大掛看著他的臉色，嘲諷的笑："當初我說派實驗體去，你非要派傭兵團。"

　　"難道放著傭兵團不用，讓他們白吃白喝？"指揮官冷哼，他可不養閒人，城裡糧食有限，再這樣吃下去，很快大家就要一起餓死。

　　"至少實驗體不會打不過怪物。"白衣大掛推推眼鏡，殷老頭的實驗體又多了幾個，都還算成功，派那一隊實驗體去，根本是萬無一失。

　　"我不相信殷老。"指揮官乾脆明說，雖然傭兵團不是自己的人，但是至少也不是殷老頭的人，實驗體可不一樣，只聽命殷老頭的。

　　"你不信任他還讓他進城？"白衣大掛對這點一直很疑惑，他早就知道指揮官不信任殷老。

　　"要不是因為……"指揮官差點脫口而出，趕緊剎住，斜眼瞟了一眼白衣大掛，淡淡諷刺："別想套我的話。"

　　白衣大掛聳聳肩，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阿，他只是純聊天好嗎？這指揮官自己心裡有鬼，還怕人家套話，他根本不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