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舊識

　　兩邊人馬各自躲在小房間中，魏沖和莫飛珚這裡安逸的很，對方可就不怎麼好過了，一來柴火只剩一丁點，二來廚房的糧食也被搬空。

　　雖然莫飛珚猜的沒錯，對方手中不是沒有存糧，但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他們難得找到一個小旅館，當然是先想著從小旅館搜刮點糧食。

　　不過當他們一搜廚房，得，什麼都沒剩下，連調味料都被搬光，他們不是沒有懷疑莫飛珚，不過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難道要破門而入逼他交出糧食嗎？先不說這樣的行徑是對還錯，就說莫飛珚的身手不凡，別搶劫不成反被搶。

　　因為對莫飛珚的忌憚，他們倒是和平相處了幾日，不過傭兵團手中的糧食本就不多，再加上幾個人又都不懂得節省，眼看糧食一天一天減少，他們開始打起莫飛珚的主意。

　　其實他們早就到了這小城鎮，一開始藏身在小旅館附近，他們注意小旅館的火光有幾天了，一開始他們還以為眼花，後來連續幾天視窗都透出隱約光亮。

　　他們便推斷這小旅館有人，而且可以躲在小旅館這麼多天，想必一定有存糧，因此他們敲開小旅館的大門。

　　沒想到進是進來了，但是廚房竟然沒有存糧，領頭人心思一轉，便知道肯定是被藏起來了，如果只有莫飛珚一人，在這樣的風雪天，本來是不會有人前來的，所以他沒有必要藏糧食。

　　但是他們來了，從他們敲門到準備撞開大門，前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莫飛珚一個人要怎麼藏好糧食？除非有兩種可能，第一種，糧食本就很少，所以他可以快速藏好；不過領頭人比較偏向第二種可能──莫飛珚有同伴。

　　因此他們雖然開始打莫飛珚主意，卻沒有馬上付諸行動，他們的存糧還可以撐幾天，這幾天一定要摸清楚莫飛珚同伴的底細。

　　雖然那天莫飛珚一個人擋下他們的攻擊，但是一來是因為天氣寒冷，他們的動作都有些遲緩，二來他們還想著進小旅館，沒想跟莫飛珚撕破臉，因此他們也沒有使出全力。

　　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他們手腳靈活，又打定主意拿下對方的話，這勝負就難說了，領頭人眼中閃爍著陰狠，隨即又劃過一絲貪婪，他已經很久沒開葷了，莫飛珚的長相俊美，正好是他喜歡的類型。

　　對著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他不好下手，因此忍了一段時間了，不過莫飛珚是外人，完全不用忍，就等著他們把他拿下，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那邊領頭人打著陰險主意，這邊魏沖和莫飛珚無從得知，他們這幾天完全龜在房中，免得跟對方打到照面，兩人不想跟對方打交道。

　　魏沖還不知道有人惦記上莫飛珚，要是他知道，早提著西瓜刀砍上門了，哪像現在還縮在沙發上，一臉愜意的跟莫飛珚攀談。

　　現在莫飛珚面對魏沖時，已經卸下一般在外人面前的冷漠，畢竟兩人同生共死不只一回，從末世以來，一路上都是魏沖陪伴著他，連失去小宇時，也是魏沖用懷抱無聲安慰他。

　　莫飛珚沒發覺自己的變化，不過魏沖心中暗喜，看著莫飛珚和一開始截然不同的態度，就知道莫飛珚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他還不自知罷了。

　　不過魏沖也不急，這樣的曖昧正好，兩人可以再培養一些默契，感情也可以慢慢加深，況且他也需要時間思考，雖然莫飛珚很對他的味，可是他知道莫飛珚不是同類人。

　　所以其實他還猶豫要不要將莫飛珚拉上這條路，雖然說現在已經是末世，雙方都沒有了家庭負擔，但是對於一個長到這麼大的異性戀來說，要他一下子接受同性也不是這麼容易。

　　雖然莫飛珚有將他放在心上，但是他不確定那是他要的，他怕莫飛珚只是將他當作夥伴，或者知己，更糟糕的是，將他當作家人。

　　雖說相愛的兩人，會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慢慢變成愛情混雜著親情，但是如果一開始就只是親情，他要怎麼把他轉成愛情阿。

　　所以當莫飛珚拿著地圖苦惱時，魏沖也抱著頭苦惱著，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讓自己動心的人，一開始還想著要發動攻勢，可是冷靜下來之後，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做。

　　暗自歎了口氣，只好順其自然了，反正到A市安頓好之後，他再見機行事吧。沒想到一個莫飛珚，就可以讓自己患得患失，還變得裹足不前，真是栽在他手上了。

　　魏沖在一旁唉聲歎氣，莫飛珚青筋突起，他已經聽他哀號了一下午，到底是有什麼煩惱，不會提出來兩個人一起討論嗎？真是莫名其妙！

　　就在莫飛珚要發難時，敲門聲響起，魏沖迅速收起不正經的表情，看向莫飛珚，沒想到他們今天會找上門，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

　　魏沖無聲迅速的靠近門板，莫飛珚收起地圖，慢騰騰的走近，他也不管來人是誰，冷淡的開口問："有事？"

　　來人是傭兵團的兩個女生，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對方連門都不開，也不問是誰，直接開門見山問來意。

　　"呃，先生，是這樣的，我們的柴火快用完了，不曉得你這裡還有沒有？"其中一人開口，還一邊偷瞄著躲在角落的同伴。

　　"沒有。"莫飛珚簡潔有力，他不知道魏沖將柴火藏哪了，現在房間中是真的沒多少，如果給了她們，就換他柴火不夠了。

　　兩個女生聽到回答又是一愣，對方這般滴水不漏，不僅不開門，連話都不多說，她們要怎麼趁機混入房內阿？老大給的任務太難了吧。

　　傭兵團的人隱在暗處，沒想到對方防備心這麼重，就算門外是女生都沒有絲毫放鬆，不能讓對方主動開門，他們只能破門而入了。

　　魏沖在一旁聽著對談，心思一轉，對方恐怕是來者不善，才剛想完呢，門就傳來撞擊聲，兩人互看一眼，這是要強行闖入？

　　莫飛珚抽出腿側短棍，冷冷的瞪著門板，旁邊魏沖也拿出西瓜刀，他們每天只能對打，早就想換個對手了，現在有免費的送上門練手，不砍白不砍。

　　莫飛珚一不做二不休，握著門把和魏沖交換一個眼神，猛地一下拉開門，對方正用力撞向門板，沒想到門突然開了，一個措手不及就摔進房內。

　　魏沖踢出一腳，將那人又踹了出去，這時候傭兵團其他人看著門內兩人，沒想到莫飛珚的同伴只有一個，這樣他們的勝算又更大了。

　　魏沖笑嘻嘻的開口："二對七，我四你三，兩個女生給你。"

　　莫飛珚斜睨了他一眼，怎麼，不打女生？感情他還懂得憐香惜玉，對方都要破門而入了，他倒好，這時候紳士情結跑出來作祟。

　　對方看兩人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還堂而皇之的分配對手，氣得七竅生煙，真是太瞧不起他們了，看來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不行。

　　不過兩人沒給他們時間反應，分配完對手馬上展開攻擊，在不是很寬大的走廊上，雙方人馬都不能施展開來。

　　但是莫飛珚武器吃香，隨著他的心意忽長忽短的，打得許多人措手不及，那日在門口莫飛珚有意隱藏實力，因此他沒有按出長棍。

　　果然這些人認為他的武器是短棍，以為站遠一些躲開攻擊範圍就好，卻沒想到眼前突然一棍敲過來，他們有點傻眼的看著莫飛珚手上的長棍。

　　剛剛還是短棍來著，怎麼瞬間就是長棍了？而且長棍尾端還帶刀鋒的，刀尖寒光閃爍，讓傭兵團的人滴下不少冷汗。

　　這時那個領頭人吃驚極了，他認得那把武器，他忽然叫停，讓其他人都退到自己身後，他斟酌的開口："你姓莫？"

　　本來莫飛珚和魏沖還想沖上去，結果對方的問話讓他硬生生收住腳步，他警惕的看著對方，冷淡的說："關你什麼事。"

　　魏沖也在一旁跳腳，他怎麼知道莫飛珚的姓，對方到底是誰，本想著不打交道，現在魏沖後悔怎麼就沒摸清對方底細，現在這樣被動的情形，真讓人鬱悶。

　　"看你的年紀，你是莫飛珚？"領頭人仔細看了看莫飛珚，開口道。

　　莫飛珚瞳孔一縮，對方竟然知道自己，他冷下口氣："你是誰？"

　　魏沖也是臉色鐵青，對方不只叫得出姓，好嘛，現在是全名都知道了，他們卻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不用防備，我只是剛好認識莫將軍。"領頭人輕輕笑著，沒想到他就是莫飛珚，看來自己跟他果然有緣。

　　莫飛珚聽到他提起爺爺，疑惑著盯著他，他不記得見過這男人，但是叫得出他名字，又說認識爺爺，也不像作假。

　　魏沖在一旁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行，現在是怎樣，當著他的面上演認親戲碼？他對男人沒有好感，剛剛沒認出莫飛珚時，男人眼中隱藏的他沒看漏。

　　想到這裡，他露出一貫的笑容，不著痕跡的擋在莫飛珚前面，和藹可親的說："唉呀，原來是小珚爺爺的朋友阿，早點報上名，我們也不會誤傷了阿。"

　　背後的莫飛珚嘴角抽慉，小珚是誰？是誰？這噁心的叫法他怎麼想出來的，太寒磣人了。

　　他推開魏沖，面無表情的開口："你到底是誰？"

　　"我之前是莫將軍的屬下，我叫韓滔。"領頭人報上自己姓名，屬下也摸不著頭緒，怎麼打著打著認起親來了。

　　莫飛珚還是面無表情，他從沒聽爺爺提過這個名字，因此手中武器沒有放下，魏沖看他反應，就知道他不認識那個自來熟的傢伙，也握著西瓜刀在一旁警戒。

　　韓滔沒想到他報上姓名，莫飛珚沒有放鬆警戒，反而更防備，傭兵團其他人看到兩人武器沒放下，也跟著舉起手中武器，一時之間劍拔弩張，氣氛凝重。

　　"咳，都放下武器。"韓滔瞪著自己的人馬，接著轉頭看向莫飛珚："莫先生，你可能不信我，但是你爺爺的字跡，你總該認得吧？"

　　莫飛珚沒有回話，他摸不清對方的話是真是假，因此默不作聲，韓滔也不在意，對著其中一名屬下吩咐："將莫將軍的信拿來。"

　　"我們不妨到大廳坐下，好好談一談。"韓滔做出個請的姿勢，率先轉身走向大廳，他將後背露出給對方，顯示合談的誠意。

　　但是走在前方的他，臉色陰沉不已，沒想到好不容易看上的人，竟然是莫將軍的孫子，看來暫時不能動他，到嘴的肥肉飛了，韓滔的臉色不大好看。

　　到了大廳之後，沒多久那個屬下就將信拿了過來，韓滔沒有接，揮手讓屬下將信放在桌上，莫飛珚遲疑了一會，拿過信件，抽出信紙展開來細細閱讀。

　　沒想到竟真是爺爺的字跡，而且更沒想到信的內容關於他，還有另一個驚人的秘密，莫飛珚愣愣的放下信紙，他沒有想到軍方那些研究，竟然都是爺爺授意的。

　　不只如此，莫家還出資贊助，全力支援那些研究，而研究的人竟然姓殷，他馬上聯想到殷九殤，還有派出間諜的沈家。

　　他有點頭痛，怎麼好像身邊的人都牽扯進來了，現在只有魏沖身在局外，不對，魏沖早就身在局內了，當初赤狐的事件，看起來是要將他剷除，現在想來，難道是爺爺故意讓他遠離危險？

　　這樣的研究一個弄不好，整個軍事基地陪葬都有可能，莫將軍擔心自己的孫子安危，便布了一個局，將莫飛珚支得遠遠的，甚至想讓他從此不再從軍。

　　想到這裡莫飛珚腦筋動很快，他忽然舉起手中短棍，架在魏沖脖頸上，低聲咬牙切齒的問："你一開始就知道？"

　　魏沖一看到信件，心裡就咯登一下，莫將軍太不厚道了，竟然留下信件，看來是把原委都交代清楚了，就算赤狐事件莫將軍沒提，以莫飛珚的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怎麼可能想不通？

　　因此莫飛珚的反應也在魏沖意料之中，他苦笑："我無意瞞你。"

　　當初他有提示莫飛珚，只是莫飛珚沒往自己爺爺身上想，他雖然知道赤狐事件是要剷除他，卻不知道那只是莫將軍保護他的一種手段。

　　"那些人呢？"其實莫飛珚也隱隱猜出當初的實情，但是他還是想親自確認，想親耳聽到，他的爺爺對他同生共死的同伴做了什麼。

　　"你知道的。"魏沖面帶憂傷的看著莫飛珚，他不信他猜不到，為什麼還要他親口說。

　　莫飛珚緊咬雙唇，握著武器的手幾乎發抖，這算什麼？爺爺和製造出藥劑的殷老有什麼不一樣？他親手把那些士兵送去試藥，他讓相信他的士兵從此變成怪物。

　　想到軍事基地裡的那些怪物，莫飛珚痛苦的閉上雙眼，他寧願他的夥伴真的死在那次事件中，也不要今天得到這樣殘酷的真相。

　　他的夥伴，被他的爺爺，他們尊敬的莫將軍，親手送進了實驗室，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魏沖看莫飛珚這麼痛苦，輕聲歎了口氣，當初莫將軍已經看透莫飛珚的本質，所以才將他送的遠遠的，還派他跟在身邊保護，就是想讓他遠離那些污穢。

　　魏沖不瞭解莫將軍，既然決定瞞，為什麼不瞞到底？還要寫下來托人帶給莫飛珚？他真的難以理解莫將軍的想法。

　　"莫先生，莫將軍臨死前，托我一定要將這封信送到你手上，現在我也算完成任務了。"韓滔輕輕開口。

　　魏沖和莫飛珚都是一愣，莫將軍死了？莫飛珚恍惚的問："爺爺怎麼死的？"

　　"被怪物攻擊的。"韓滔避重就輕，沒有說實話。

　　莫飛珚沉默，他不知道爺爺寫信給他的用意，難道是對所做下的事情後悔，所以寫下來懺悔？他又是怎麼肯定韓滔可以找到自己？越想疑點越多。

　　莫飛珚按耐下心緒，淡淡的開口："謝謝你，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說完站起身離開，魏沖跟著站起身，正要跟上去時。

　　"現在還是讓小珚自己一個人比較好。"韓滔攔住魏沖，看不出神色的說。

　　"小珚？你也配叫他小珚？"魏沖不屑，這韓滔打得什麼主意，他很清楚，而且那封信也讓他存疑，這樣的情況下，要他對韓滔有什麼好臉色，簡直是做夢！

　　"還在那邊幹什麼？"這時莫飛珚又返回大廳，冷冷的瞪著魏沖。

　　魏沖挑釁的對韓滔一笑，眼神冰冷銳利，嘴上笑著說："就來了。"

　　韓滔冷著臉讓魏沖離開，在兩人擦身而過時，韓滔聽到魏沖冰冷的聲線說："別以為我不知道莫將軍怎麼死的。"

　　韓滔驚訝至極，猛地轉頭看向魏沖，魏沖卻只留給他瀟灑的背影，頭也不回的離開大廳。

　　作者有話要說："殷大哥，換我們被神隱了。"寒離憂傷的開口。

　　"沒關係，我們正好可以做些私事。"殷久殤曖昧的笑著。

　　"…………"寒離默默無語，這貨可以再猥瑣一點嗎？可以嗎？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