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決定

　　又過去了一星期，暴風雪卻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指揮官陰沉著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暴風雪已經連續肆虐了兩個星期，再這樣下去，糧食很快就會告罄。

　　"要不要派些人出去尋糧？"白衣大掛推推眼鏡，雖然雪還是很大，但是再不想辦法，很快就坐吃山空了。

　　"徵求一些自願者，獎勵豐厚一些。"指揮官沉吟了一會，真是無奈的下下策。

　　手下士兵領命，馬上將任務發佈出去，各傭兵團的無線電都接收到了任務，有的傭兵團當做沒聽到，這種天氣外出？有沒有搞錯。回不回得來都不知道，獎勵再豐厚又怎麼樣，到時候連命都沒了。

　　有些則是開始猶豫，先不說獎勵有多豐富，就說存糧問題好了，比較細心的早就想到A市糧食問題，要供給這麼多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上面發佈了這樣的任務，就表示存糧其實沒有想像中樂觀，就算還可以撐一段時候，但是不知道雪何時才會停，實在是不能抱著僥倖的心態。

　　因此除了寒離他們之外，另外也有幾團傭兵團挺身而出，指揮官知道自願者不到百人時，面上雖不顯，心裡卻不停暗罵，平常不是自誇到不行，怎麼真正出事卻變縮頭烏龜。

　　但是他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些人身上，他特地準備了改裝過的軍用車，還提供了物資和糧食，自願者面面相覷，看來是希望他們走遠一點。

　　指揮官知道，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實在不是出遠門的時候，但是A市周遭的小城市或城鎮，應該都沒剩多少糧食，所以只能讓他們走遠一點去找。

　　準備就緒之後，一隊將近二十輛車的車隊，頂著大風雪，緩緩的離開A市，寒離他們的車上只有三個人，因為他們是第一個報名的自願者，所以指揮官多給他們一項福利，那就是優先挑選車輛，並且決定同車人員。

　　挑車的任務交給寒離，而決定同車人員的任務，本來是落在殷九殤身上，可是他一點也不想要車上除了寒小然之外，再多其他礙眼的電燈泡。

　　因此他直白的對指揮官表示，他們不想跟別的傭兵團同車，指揮官知道他是誰，所以也沒有多加刁難，只是在出發前，多瞥了殷九殤幾眼。

　　看來這個殷九殤是殷老的親戚沒錯，就憑他那張和二號一模一樣的臉，就算和殷老不是親戚，也肯定有關係，因此他略一思索，便打算賣殷九殤一個人情，給他方便。

　　寒離他們的車在前面幾輛，本來指揮官打算讓他們領頭，但是寒離婉拒了，開玩笑，這寒小然路都不認得，領什麼頭？到時候把整隊車隊弄丟了，就糟糕了。

　　指揮官看他們不想領頭，也沒勉強，最後決定由A市第一個傭兵團的團長領頭，A市第一個成立的傭兵團實力不錯，而且人數眾多，目前已經有將近四十人。

　　而這次出任務他們派出了二十五個精英，由團長親自帶領，其餘的和副團長留守A市，二十五人中，就有十個異能者，算是異能者比例很高的傭兵團。

　　其餘一些傭兵團，有的整團出動，有的也只是派一部分來，不過每一團的異能者倒是都出動了，因此這將近百人的隊伍中，就有四分之一的異能者。

　　一行人頂著大風雪，小心翼翼的行駛在雪地中，雖然每輛車都有上雪煉，但是路面還是很滑，大家的速度也都不敢太快，這時候對講機傳出聲響。

　　"這裡是一號車，前方有坑洞，請小心。"原來是第一輛車發現有路況，提醒後面的車隊，大家陸陸續續回報："收到。"

　　"這一路也不知道要多久，這樣太沉悶了，不如我們大家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吧。"這時從對講機傳出一道開朗的聲線。

　　寒離有些黑線，現在是要考驗大家聽音辨人的功力嗎？用對講機自我介紹？下車之後哪認得出誰是誰阿，這人也太天兵了吧。

　　"噗──"果然有人噴笑，剛剛那道聲音沒有再響起，估計自己也發現提的主意有多不靠譜了。

　　接下來又是一片寂靜，因為有人領路，所以寒離不需要看地圖指路，也就不需要坐在副駕座，殷九殤一開始就將他拉到後座，兩個人窩在一起，倒也溫暖不少。

　　殷九殤看著寒離有些昏昏欲睡："累？"他知道寒離每晚都在練習精神力，白天又不斷找他或是寒小然過招，因此怕他太過勞累。

　　"沒有，只是有些無聊。"寒離有點無奈，現在坐在車裡，什麼都沒辦法做，只能閉目養神或是練習精神力，不過練習精神力也不能操之過急。

　　每天要固定練習力度，否則消耗過多精神力，反而需要更久的時間恢復，這樣就變得事倍功半了。

　　所以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做什麼，窗外都是霧濛濛一片，也沒什麼風景可看，他剛剛有放出精神力探查過，方圓百里內，沒有其他生物。

　　因為狂風暴雪，連喪屍都不見蹤跡，所以也不用擔心被偷襲，他看沒有什麼危險便把精神力收了回來。

　　導致現在不知道要做什麼，殷九殤聽他說無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伸出一手將寒離攬進懷裡，拍拍他的頭："睡一會？"

　　寒離想了想，也好，他就閉目養神好了，結果沒多久，寒離就沉沉睡去，寒小然隔著照後鏡，看見寒離靠在殷九殤懷裡，睡得正沉。

　　"有感應到一號嗎？"寒小然淡淡開口。

　　"沒有。"殷九殤抬頭望了一眼寒小然。

　　"稍微恢復了一點，不是太多。"寒小然知道殷九殤眼神的涵義，因此照實回答。原來是寒小然的記憶恢復了一些，因此顯得跟平常的他有些不同，變得精明些，也變的世故了些。

　　"還會復發嗎？"殷九殤比較擔心復發，也擔心藥劑的後遺症，人的記憶怎麼可以說沒有就沒有，又說有就有呢？

　　"不知道。"寒小然艱澀的回答。

　　之後兩人不再對談，殷九殤也跟著閉目養神，寒小然專心的握著方向盤，苦中作樂的想，下次一定要教會後面兩個傢伙開車，沒道理都是他當司機，後面兩位當大爺阿。

　　這一個星期對韓滔他們來說很難熬，因為他們已經沒有糧食了，莫飛珚雖然看在他爺爺的份上，有救助他們一些，但是還真的就只是'一些'。

　　原本依魏沖的想法是，就讓他們餓死也沒差，但是拗不過莫飛珚想幫阿，所以他只好拿出一小部分，施捨般的拿給了韓滔他們。

　　韓滔對於魏沖非常忌憚，他不曉得那天他說的是真還假，但是無論如何，他感覺得到魏沖對他的敵意，雖然他有一種模糊的想法，但是又不是很肯定。

　　這一個星期他不斷找機會，都沒有辦法靠近莫飛珚，莫飛珚根本不出房間，也不讓他進房門，就算進去了，旁邊還佇著個魏沖。

　　而莫飛珚對他更是愛理不理，從不主動開口不說，問話也是難得才會回一句，他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到他，貌似只有想要破門的那天。

　　韓滔不知道，莫飛珚對他雖不至於恨之入骨，但是要有好臉色也是難了，就沖著他是莫將軍的屬下，一定對那些實驗都知情。

　　也一定知道軍方用士兵做實驗，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讓莫飛珚面對他時和顏悅色？更遑論還要做朋友，莫飛珚沒把他砍了，就已經是很有理智了。

　　魏沖在一旁，樂的看韓滔吃鱉，莫飛珚不知道韓滔三番兩次找上門的原因，他倒是知道，不過他才不會傻到告訴莫飛珚。

　　一開始他還有些介意韓滔，畢竟韓滔是莫將軍的屬下，又將莫將軍的信送到莫飛珚手上，不過看莫飛珚的表現，就知道韓滔這一輩子都無望了，誰叫他牽扯到莫將軍，也牽扯到那些實驗。

　　這時候魏沖卻沒想到自己，他也是莫將軍派到莫飛珚身邊的阿，為什麼莫飛珚就沒有把他也列入黑名單呢，等到很久以後，他才想到問莫飛珚這個問題。

　　當時的莫飛珚翻了翻白眼，懶得回答這個遲鈍的傢伙，要不是因為在意，怎麼可能放在心上，況且他知道魏沖雖然是爺爺派到他身邊的，但是魏沖原本的上司並不是莫將軍。

　　他只是奉命行事，對內情那是一點都不瞭解，頂多知道莫將軍想保護莫飛珚，不過莫飛珚卻算漏了一點，這魏沖可是專門竊取機密的赤狐。

　　就算上頭沒有明說，他自己還不會查嗎？他老早就對事情瞭若指掌了，只是在於有沒有說出口罷了。

　　當他懺悔似的告訴莫飛珚時，莫飛珚沒有反應，魏沖是靠自己的能力查到的，跟親自參與是不一樣的，他略一思索就知道魏沖一開始沒有明說的理由，他知道自己在意自已的弟兄，所以不忍心告訴自己實情。

　　姑且不管之後事態如何，反正眼下兩人被困在這小旅館，每天還要忍受韓滔的騷擾，魏沖越來越暴躁，莫飛珚的臉色也沒好過，兩人開始盤算著離開的可能。

　　不過想要離開得先換輛車才行，否則就那輛吉普車，在這樣的大雪下，不用多遠兩人就被雪活埋了。

　　因此兩人商量著從房間的窗戶溜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適合的車輛，不過對於誰去，兩人一時之間無法達成共識。

　　照魏沖的說法是，那個韓滔每天都會來敲門，莫飛珚要留下來應付他，否則會引起懷疑，無論讓不讓他進門，好歹要有個人回應不是？

　　而依莫飛珚的想法，他非常想避開煩人的韓滔，所以應該由他去，魏沖留下來幫他打發掉韓滔，要不是韓滔每天跟查勤似的來敲門，莫飛珚其實更想兩人分頭找。

　　最後兩人交給命運決定，魏沖和莫飛珚分站兩邊，面色嚴肅，兩人惡狠狠的瞪著對方，拳頭緊握，同時向對方沖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揮出拳頭。

　　"哈哈，我贏了，我去。"魏沖仰天大笑，他從小就是猜拳小霸王，還沒遇過幾個能猜贏他的呢。

　　莫飛珚忿忿的瞪著自己出的布，瞥了眼魏沖得意洋洋的嘴臉，真想一巴掌搧過去，冷哼了聲，莫飛珚將魏沖趕走，讓他早去早回。

　　魏沖離開沒多久，韓滔就來敲門，莫飛珚真是想掐死門外的人，有沒有搞錯阿，天天來敲門是怎樣，有閒工夫來敲門，不如出去找點糧食，不是都沒得吃了嗎？

　　韓滔的屬下除了那兩個女生，倒是真的被派出去找糧食了，雖然風雪很大，不過只在小城鎮中移動，倒也難不倒傭兵團的人。

　　莫飛珚任由韓滔敲門，一開始本想著忽視他，可是耐不住他的不放棄，莫飛珚踹了一腳沙發，深呼吸幾次，來到門邊冷冷的問："幹嘛？"

　　門外的韓滔愣了愣，今天的莫飛珚特別生氣阿，不過他這次來敲門，最主要是看看那個魏沖在不在，因為剛剛出去找糧食的屬下，折返回來告訴他，似乎在外面看見魏沖。

　　韓滔打的如意算盤很好，要是魏沖真的溜出去，那麼他就帶著屬下將他格殺在外，這樣莫飛珚一個人就比較好對付了，而且也可以得到他們手上的糧食和柴火。

　　他們這一星期，不只糧食沒了，連柴火也沒了，害得他們只好燒些易燃物，危險不說，還會有大量濃煙，嗆得大家灰頭土臉的。

　　所以一得知魏沖可能隻身在外，韓滔馬上來確認，敲了很久的門，原本以為兩個都在外面，正是破門而入的好時機時，裡面就傳來莫飛珚不耐煩的聲音。

　　"我有些事想請教魏先生，方便開門嗎？"韓滔編了個藉口。

　　"他現在沒空，在拉肚子。"莫飛珚毫無壓力的詆毀魏沖。

　　門外韓滔倒是沒想到莫飛珚這麼直白，一時之間倒也被他騙過去了，他想著難道屬下看錯了？這小城鎮裡還有別人？就在他想離開時──

　　"碰！"大廳傳來一聲巨響，韓滔一愣，趕緊跑向大廳，莫飛珚也打開房門，竄了出去，剛剛那個聲響是怎麼回事？聽起來像是大力撞擊大門的聲音。

　　這邊小旅館發生不明聲響，而外面不遠處，韓滔的屬下渾身是血的倒在雪地上，而不遠處的魏沖舉著西瓜刀，正跟一個黑影打得如火如荼。

　　只見黑影動作非常敏捷迅速，魏沖連續幾刀都揮空，他心裡驚駭，眼前這怪物動作真快，比他之前遇到的都還快，而且長相也不大一樣，乍一看，竟然和人沒有什麼差別。

　　要不是韓滔的屬下走在前面，那麼躺在雪地上那個人，就換成魏沖了，他溜出來沒多久，便發現韓滔的屬下也在外面，因此他不跟他們打照面，走了另一個方向。

　　可是沒多久，他就發現後面有人跟著他，他隨便選了間屋子，破窗而入，然後等著後面那人自投羅網，誰知道等沒多久，卻等來一聲慘叫。

　　他正想要翻身出窗，韓滔的屬下已經從窗前跑過，魏沖躲過他的耳目，偷偷跟在他身後，卻目睹了他被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攻擊。

　　沒錯，跟魏沖打得如火如荼的黑影，竟是個女子，看不出年紀，臉色蒼白一副體弱多病的樣子，卻是連續殺死兩個大男人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