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觀戰

　　這時候冷不丁解說一聲暴喝！

　　“請注意！已經到了一個關鍵點，雙方的火力都達到前所未有的強盛！”

　　爆裂開來的炮火甚至激起了堅硬平臺上的煙塵，淡淡的灰色霧氣籠罩住場面。

　　“太快了。”司翊皺起眉說道。唐納修在這種時候選擇用[無畏]直接向秦長空發出最後的攻擊。

　　蕭澤沉凝了一會，也下了判斷。“未必。”

　　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與其中夾雜的金屬斷裂凹陷的“哢嚓”的響音在片刻之後突兀停止。

　　密集的硝煙之後，隱隱約約只能看到一台機甲站立。

　　[銳刺]，那種深紅的顏色異常醒目。

　　即使…他右臂上一個猙獰的切口彰示著最後的驚險。深紅的機甲沒有向以往一樣得意地發出什麼勝利感言，只是無言地抬起殘餘的左臂，從機甲的指節裡倏地飛出數枚小型導彈，集中在平臺的邊緣一點惡狠狠地襲擊而去！

　　轟轟轟轟轟轟！

　　那個地方，正是拉斐爾的所在。

　　只是拉斐爾看上去並沒有收到分毫的影響，紋絲不動優雅自若地坐在位置上，甚至連驚訝的表情都懶得擺出，悠閒地看著發洩的深紅殘缺。

　　深紅的機甲慢慢地放下手臂，一道光束從頭頂照射下來，[銳刺]化成光粒四散開。

　　拉斐爾在[銳刺]被系統回收的時候就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錯開了跟唐納修可能的碰面時間。蕭澤眼觀六路把他們的舉動全收入眼底，低聲諷誚道“還有的玩呢。”

　　螢幕上還在慢動作重播著最後的情況。司翊想到之前，順口揭短“蕭澤你不知道最後宣佈你們平手的時候，解說還在很辛苦地解釋你們為什麼平手——氣勢很暴力結局很優美。”漆黑的機甲宛如戲劇退場一般狠狠彎折，一個深沒的孔洞在地面上升騰起高溫的嫋嫋蒸汽。縱使他這一招再令人膽寒，臨時的收招令對手毫髮無傷。

　　“有眼無珠。”蕭澤木著臉地對著仍然在耳邊慷慨激昂的解說開了嘲諷。

　　也許是唐納修最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大招很能激起人的血性因數。在螢幕重播的時候，一個臨場出去買東西的人佇在司翊面前，雙眼專注地看著最後堪稱驚豔的攻擊，渾然不覺自己擋了別人。

　　司翊剛才就已經看清，現在倒也不介意。反而是蕭澤向右側了側，越過被遮擋的視線再次去分析。

　　末了，蕭澤轉回來，說道“小看他了，最後的一擊是計算過了。”

　　“他應該不瞭解秦長空的。”計算就會出現漏洞。

　　“秦長空是不會跟他硬拼近戰的，拉斐爾是比你更標準的遠程型。最起碼唐納修在保姆的火力網中非常從容。而且，在此之前他很可能已經破了秦長空火力最大的一架炮了。”蕭澤也就是這種時候捨得多說幾句。

　　“不可能！只是他那架炮射程太短，不好在唐納修沖過來的時候就蓄能發射，因為會有空隙而已。”回味著比賽的擋路人倏然回頭反駁。

　　司翊臉色平靜地把[真是一往情深啊]司文調笑咽回去，突然多出一個人介入他們的空間讓司翊不自覺就收斂起來。蕭澤無心解釋這種技術性的問題，低下頭默算著火力分配。

　　那個人卻以為是蕭澤被說服，不免有些得意，他轉向司翊，眼中有刻意掩飾的驚豔感。司翊此時已經是標準的禮節性微笑，溫和漂亮地挑不出瑕疵。

　　那人看得出來司翊與蕭澤很熟，之前說服蕭澤也讓他信心大漲，說話也有點自鳴得意，“你好，我是Loch的首席路壬，是僅次於Scabbard的第五校，還差一點就能挑戰S級的三校了。”

　　蕭澤和司翊今天都不需要露臉，為了周身的安全也沒特意穿著校服，被認成普通來觀戰的其他學員也不奇怪。只是他們沒想到有人到他們面前自報家門。

　　“是嗎？”司翊向他露出微笑，並沒有理會他伸過來的手。關鍵不是他刻意無視，只是他的右手還被蕭澤握住，雖然在座位之間的陰影中看不分明，蕭澤也在默算著數據，但手上施加的力道不容輕視。

　　我知道的。司翊安撫性地用指尖碰碰蕭澤的手背，再次望向路壬，聲音很輕“你好，Adoramas，司翊。”

　　語氣並沒有什麼引以為豪的成分，只是眉宇神態之間流露出的天生貴氣與世家特有的倨傲疏離感。——反正外人眼中的司翊一向如此。

　　“Adoramas，司翊？剛才爆了第四校首席薄凡的司翊？”路壬先是念著司翊說出來的名詞，驚愕道。

　　“是。”

　　路壬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收回去，捏緊拳頭，全身有些顫抖。

　　怎麼了？給的刺激有那麼大麼？司翊不動聲色地猜測著。

　　路壬突然從身上掏出筆和一張平整的紙，湊到司翊面前，激動不已！“可以簽名麼！就寫[”

　　輕輕鬆松幹掉薄凡]好不好？我早就看他很不爽了！超級不爽！”

　　“嗯？”司翊被突發事件驚得頓了一秒。

　　……

　　“讓開。”蕭澤冷著臉開口。涼浸浸的冰冷感順著語氣就直達入心。

　　第三輪已然開始。他們卻因此連對戰名單都沒看到。搭訕也要回看時機啊！

　　路壬對上蕭澤暗沉的眼瞳，右腳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幾公分。那種略微不耐的視線令人無端感覺在直面巨大的獸類，強大，壓迫，都無般一二。

　　這就是Adoramas的王牌蕭澤麼？被冠以最囂張新人的名號，力壓保持全勝記錄的Glory首席百里，而現在處之泰然地坐在他的面前？

　　“給我簽名吧！！！”路壬的語氣要用三個驚嘆號才能表達。令周圍的人都把視線完全聚集在這裡。

　　“……”

　　“C區2排6座是百里本人，你問他要簽名一定會給的哦~”司翊隨手指了一個座位，笑眯眯地說道。蕭澤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還真是隨便指的，根本不是百里，這樣能騙到誰啊？

　　“真的麼！我去了！”

　　……

　　“別以為誰的視力都跟你一樣。”司翊掠過他面前，把這句聽上去是誇獎的話用輕蔑的語氣慢悠悠念出來。

　　蕭澤在原地聳了聳肩，剛想抬腳追上去，這時候才發現空間愈來愈小！驀然驚覺周圍已經被堵死，高人一籌的身高讓他目送司翊逆著人流脫出。

　　又被算計了。蕭澤面無表情地想著。周圍開始嘈雜。

　　縱使蕭澤天生自帶肅殺低氣壓也鎮不住洶洶燃燒的八卦魂。

　　不勝其煩！被八卦的人群突兀而強力地封鎖，就如同毫無死角的防守！不能動用格鬥技，不能動用格鬥技，不能啟動機甲。蕭澤眉峰皺起，半晌，終於開口，冷淡地問道。

　　“你們不看比賽麼？”

　　在吵鬧竊語的聲音中，青年特有的醇厚，沉穩的音質，讓這句話清晰地傳入周圍人耳中。等到周圍稍微安靜，蕭澤再次開口。

　　“Adoramas的首席是拉斐爾。”

　　所有人都知道Adoramas的首席是身為隊長的拉斐爾。可這話從一個逼平世家新秀的人口中吐出去去評論一個第三輪才出場的人物總有些不是味道。

　　心急的人就立刻發問了。

　　“所有的安排都有考量。”蕭澤吐字很清楚，“拉斐爾的實力不容否認。”背後隱藏的意味千絲萬縷。

　　有一顆八卦的心，也會有一個善於琢磨背後來意的強力YY腦根！

　　不過是疲倦與相愛相殺的戲碼罷了。蕭澤乘勢面無表情地從深思的人群中脫困了。

　　司翊拍拍他的肩膀，讚揚道，“心很黑嘛！一下耍了那麼多人。”

　　“拜你所賜。”

　　司翊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