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觀戰

　　那種衝破黑暗的執意和一往無前的激昂感，居然也可以被人為地堪堪停住？百里看著視野裡沉默的黑色機甲，不過即使是蕭澤這種時候也沒有力氣從機甲裡爬出來了吧……

　　算了，稍微顧忌他一點顏面，就等他一會吧。

　　百里打定主意，雙手交叉疊在腿上，直到蕭澤出現在[裁決]的操縱室門口，百里才閒散粗暴地一腳踹開操縱室的大門。

　　兩人並排站在通往通道的路上，百里問道“新招？”

　　蕭澤恩了一聲，把視線從側面移回來。百里注意到那塊專門用來轉播觀眾的螢幕上偶爾也會分一些鏡頭給選手休息室。

　　蕭澤低聲解釋道“之前也只是個雛形。第一次使用收發也控制不住。”蕭澤陳懇地補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威力會那麼大。”不然就直接轟你了。

　　“要點臉成麼？”百里哼了一聲，對蕭澤厚顏無恥表示鄙視，只是語氣中消失了針鋒相對的意味，“就你那半成品也想打敗我？”

　　他旁邊的蕭澤呼吸頻率還是不穩定，但是腰線一直都是筆直挺拔，一種渾然寧折勿彎的銳利。聞言也只是略微聳了聳肩。

　　“下次有時間再來一場吧。”百里忽然說道。

　　蕭澤慢吞吞地介面，“下次組隊去刷陳衍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回到主辦方專區的某人背後一涼，分毫不知道已經被兩個賊心不死的人給盯上了。

　　因為第二輪的比賽緊隨而上，司翊那些打完比賽的人都出了休息室，準備在路上把最後比完的蕭澤和百里截住帶走。

　　但沒等司翊和蕭澤碰上，另外一個人已經來到蕭澤的面前。

　　那頭張揚的暗紅色短髮標誌性十足。蕭澤剛想打個招呼就被人死死地摁在通道的牆壁上。

　　“次奧…”蕭澤面無表情地悲痛自己的內臟。

　　先是強行停止大招的巨大後座力，在之後為了不耽誤勉強恢復就匆忙下場，蕭澤的狀態已經處於崩盤的邊緣。唐納修一聲實打實的肌肉猛衝直撲之下一舉幹掉了這個“最囂張新人”。

　　“幹嘛？”饒是面癱如蕭澤都流露出痛苦之色，勉力抬頭喘氣。

　　唐納修此時根本不在乎蕭澤的感受，怒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排的順序啊？啊？拉斐爾不在第二輪是鬧怎樣？你知不知道我一年也就期待著一場比賽啊！啊？！”

　　廢話，我怎麼會知道！而且這事好像是司翊和拉斐爾商量的結果，拉我躺什麼槍！

　　蕭澤肺裡的空氣都要給壓空了，一記膝撞把唐納修頂開，冷淡地說“關我什麼事！”

　　唐納修內心悲憤爆發又生生吧蕭澤給摁回去了，“你不知道我內心有多痛~嗷！”

　　原來在旁邊看戲的百里都被噁心到了，一腳踹上唐納修，嫌棄地說“滾遠點，Glory的臉面都給你丟完了！”

　　司翊鐘離一撥人從拐角出來就看到詭異的一幕，唐納修掰住蕭澤撒潑，百里雙手抄兜一腳還踩在唐納修後腰上。

　　軍校的平均水準和智商都給你們拉低了……

　　這裡的六人與那邊姿勢奇異的三人對視一瞬，加上一方不加掩飾的[一群白癡又來秀下限]的神情，攻組默默地理理衣服站好。

　　司翊的臉色徹底黑下來，停在三人之前，鳳眸自帶凜然殺氣，對著唐納修吐出兩字，“來戰！”

　　“好啊！來！”唐納修一卷袖子就應戰！

　　蕭澤和百里見勢不妙，對望一眼。百里一把拎住唐納修衣領就把人往裡面拖去，司翊被蕭澤勾住肩膀說了幾句話就給輕輕鬆松地順手帶走。

　　準備好看熱鬧的人目瞪口呆的看到事件如此簡單和平地順利化解，不禁悻悻地四散開。

　　蕭澤也沒想到一句“渴。”就能安撫住司翊暴躁的心情，之前還打算說完後用蠻力，結果意外地配合啊。

　　當時蕭澤忙著阻止，貼著司翊耳邊壓低嗓音說話。因為尚未恢復的略顯粗重的呼吸，撩撥力滿點。蕭澤看著司翊一言不發地往前，頓了一下解釋道“那個白癡都是狂暴狀態了，虐起來不順手，你要整他方法多著呢。”他剛才都沒把握毫髮無傷得解決那個“疑似失戀”狀態狂暴的人。他沒興趣讓司翊冒這個險出氣。

　　司翊倏地停下來，流露出嘲諷般淺淡笑容，“你現在倒是精氣神十足啊，嗯？爽了？比起你以前躲起來練的一下午不間斷的臨時變向如何？”

　　大概兩個月前蕭澤被指揮累得要躺平了，就徵用機甲訓練室一個下午都在自虐般地做微型變向。那種東西在實戰中很實用，只是異常耗費體力，後遺症嘛，就跟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只是……居然這都被知道了？

　　司翊對蕭澤這種打起來夠帶勁就罔顧身體機能的做法早就不滿於心。

　　蕭澤屈起手指在司翊唇角上碰了一下，臉湊到他面前，罕見地浮現起笑意，“別擔心，這是習慣的事。”

　　只是沒想到當時看到司翊緊盯著轉播的畫面，自己會突然湧現出超出控制的源動力。司翊對他的影響在生存戰之後再次直線擴大到他自己都無法預測的程度。

　　司翊被他一笑晃眼，忘記重點根本不在[習慣]上，他伸手扯住蕭澤的臉往上拉麵無表情地說，“你就不會多笑笑啊！鬼才擔心你這種並非常人的物種。”

　　“多笑啊…”蕭澤揉揉臉，回身對著販售部的妹子笑了笑，“幫我拿瓶水。”

　　也許是剛才跟司翊說話的緣故，線條分明的輪廓意外地柔和下來即使是微微翹起的弧度都帶著隱晦的溫柔感。

　　“嗯，啊？什麼？”被殺傷力過大的攻擊襲中，販售部的侍者有點慌張。

　　“水，就那瓶。”蕭澤維持著薄淡的弧度，淡定地點著貨架裡的水。

　　“好的，一共是一聯盟幣，多謝惠顧。”

　　蕭澤把水拿過來，一轉身，笑容頓時收斂，木著臉抱怨著“好累…肌肉僵了。”

　　司翊抿著唇把水擰開，用勁過大，瓶子的上部都扭曲凹陷，有一點水珠順著他的手心淌下手腕。司翊語氣仍然稱的上是冷靜，他喝了一點水，不鹹不淡地說道“是我高看你了，還是少做能力範圍以外的事吧。”

　　蕭澤接過司翊遞過來的水，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對著一起遞過來的座位票找到位置。

　　在觀眾席的中央，不會太過引人注目，何況廣角的螢幕投影彌補了位置上的缺陷。

　　第二輪分完組，比賽開打。

　　兩場同時進行的比賽，但是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唐納修的[銳刺]上。

　　鋒芒畢露！霸氣外泄！

　　深紅色的機甲簡直要和唐納修自身的怨懟一起燃燒起來。一開場就席捲著紛飛的炮火向著敵方急沖而去，[銳刺]以一種無所畏懼的決然怒氣瞬間燃爆了全場！

　　司翊和蕭澤格格不入地淡定圍觀，周圍聲勢浩大，所以連說話都需要更加貼近。蕭澤看了看另一台被壓著打的機甲，問道“是秦長空？”

　　司翊單手撐著下頜應了一聲，“對。保姆的風格還是很明顯的。”

　　“幾分鐘。”猜猜看幾分鐘結束。被縮短的話因為熟悉也可以毫無障礙地被理解。

　　“有點同學愛啊，秦長空偶爾也知道把握時機逆轉戰局的，唔…五分鐘吧。”

　　“三分鐘足夠。”蕭澤毫無同學愛地轉頭注視著愈加激烈的實況。

　　秦長空也確實不是徒有其名，抓住進攻節奏的空隙，反擊也是一刀見血的淩厲。只可惜唐納修只回應也鋪天蓋地般的炮火與鬼魅般的機甲軌跡。

　　如果他只想一心一地破壞與發洩，誰也阻攔不了。

　　蕭澤老神在在地說：“如果剛才的攻擊偏移一度，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秦長空雖然處於下風，但防守的能力使得眾多的火力失效，偶然而至的襲擊也令無心防守的唐納修吃盡苦頭。

　　看上去的確是深紅的[銳刺]佔據主導，但是受到的傷害更大的也是他。

　　司翊把食指和中指按在蕭澤腿上，不帶輕佻地輕微用力，“說不定，只要這樣…就能順利避過了。”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模擬出動作。

　　蕭澤看著，直接搭上兩根手指做出幾個彈跳後退的姿勢，吐出一個名詞，“鐳射炮。”

　　司翊冷靜地繼續他的戰術。

　　手指到最後都糾纏在一起，過於突出的骨節與指腹下的摩繭，摸上去並不舒服，手指扣在一起甚至硌人得很，連對方蓄勢待發的力感也被切膚之親仔細地描繪。

　　蕭澤另外三根手指也握上來，微微用力吧司翊的手按在自己手心，十指交叉重新垂落在兩人座位的空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