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戀情華爾滋

因為從公司離開的時間有點晚，同時又為了要及時參加晚上的客戶應酬，只好選擇開車過去。慢吞吞地走過去的話，只會遲到。

蕭溱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開著車，不停地看表，擔心自己能否按時趕到。

晚上要見的是菲麗莎事務所的幾個電視劇製作人。現下，凱沃社內的模特兒很多都已進入影視圈發展來拓寬自己的事業管道，作為香港分社的總裁秘書，蕭溱自然是要不斷地出來應酬這些影視業內的貴賓。

銀色賓士轎車順著冗長車流前進，在每一個信號燈前停停走走。

纖長的手指握住車子的方向盤，慢慢駕駛著，靈活轉彎、暫時停泊、再度跟進，所有動作表現得一點驚慌都沒有。

連蕭溱都吃驚，這竟然是自己在開車。

因為交通意外奪走了親人的生命，一直對車子持有恐懼的蕭溱在半年前學會了開車。

從十七歲就盤旋在心中的恐懼，竟然就那麼消除了。

真的學會開車後，他才發現，車子是個很好的發明。

老實說，應該可以列為世界上的最偉大發明之一。可以帶人去任何地方，當然也包括人最想去的地方。

而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自己開車會更好地得到控制權，更快地去到理想目的地。

所以，蕭溱感謝那個教會他開車的人。如果是別人教的話，一定只會越學越恐懼。

但是當他的老師是霍以翎時，學車的事情就變得太簡單跟溫情。

沒有嚴厲的責駡，也沒有過急的期待。

霍以翎只是坐在副駕駛座，靠近他的位置陪伴著他，微笑著告訴他：就慢慢駕駛好了。

駕照是在春天考到的，拿到Pass的那一天，蕭溱簡直是有要泫然欲泣的喜悅感覺。

倒不是說在要保持正常工作的情況下，只能擠出自己的空間時間去學車跟考駕照有多辛苦，而是覺得這真的是他人生的一個極大轉變。

以往就連上街都會恐懼被車子這種恐怖東西撞上的他，現在竟然可以勇敢跟穩重地駕駛它去任何地方了。

那一天，為了慶祝拿到駕照，是由他開車，帶著霍以翎去了香港最高的山頂看夜景。盤旋陡峭的山路上，作為駕駛生手的他，一次次地被霍以翎鼓勵：「我相信你能做到，今晚請一定要開著這台賓士帶我上山去看夜景。抵達終點的美麗我只等你帶給我喔。」

那帶笑的聲音不僅鼓勵了蕭溱將車順利地開上山，還在那一天跟霍以翎看見了這個城市最絢爛的夜景。

熟練地將車子停在一家高檔娛樂會所門口，泊車生有禮貌地來接應，蕭溱將鑰匙交出去，再看表，已經晚了三分鐘。

糟糕，來的路上交通太堵了。客戶不要等得發毛才好。

現在只能這麼硬著頭皮走進去賠不是了。

稍微理了理身上的高級西裝，心情忐忑地走入豪華包房，看見的卻是幾個貴賓早已在被人熱情招待了。

脫掉禮服西裝外套、只穿緊身白襯衫跟黑色西裝褲子的英俊青年早已坐在那裏與客戶談笑風生。蕭溱依稀記得今晚他不是在別處有活動，怎麼有空抽身來這裏？

「蕭秘書，你來了？」見到他來，霍以翎露出甜美笑容，紅唇牽扯的弧度讓蕭溱因為遲到三分鐘的焦慮陡然消失。

原來他早就知道蕭溱有可能趕不及，及時出現來幫蕭溱打圓場了。

「車子為我停好了嗎？」明明不是一路來的，霍以翎卻要做出是跟他一起來這裏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只不過是因為去泊車而晚出現了幾分鐘。

「嗯。」蕭溱點頭應。

「蕭秘書，來坐，我們正在說你怎麼還不來呢。」一個女客戶拉蕭溱在沙發座上坐下。一室融洽的談笑聲由此正式上演。

在那豪華的音樂包廂，在那個曼妙的好夜晚。蕭溱跟自己的戀人一起參加工作上的應酬。

雖然自戀愛關係正式確定後，二人並沒有公開向外界承認他們的關係，但是這份戀愛卻並不缺少任何證明。

此刻，這樣待在一起，用眼神交流的默契就足以讓二人明白，他們是不需要任何證明的戀人，用眼神就可以牽手的歸屬感他們早已擁有。

當古典布魯斯音樂響起，有較熱情的女客戶邀霍以翎趁興頭在寬大包房內跳舞。社交貴公子霍以翎竟然會遲疑，直到朝蕭溱投來問詢眼神，蕭溱大方地點頭笑，才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霍以翎輕擁住那個女人的黑色禮服裙纖腰跳了一曲華爾滋舞。

性感的修長身段擺出的靈動舞姿叫在座各位賞心悅目。

他的魅力完全壓住跟他一起跳舞的女人。

蕭溱握住細腳高腳杯中的petrus紅酒，目不轉睛地欣賞他真的不論何時，都是如此一個讓人著迷的男人。

應酬結束，將近晚上十一點。霍以翎又是今晚的焦點，每個人都想跟他說話，被他擁住跳舞。

而他最想親近的人在喧鬧散去後，站在了他身邊。

「你來開回去好了。」

「我剛才被灌了好多酒……」

「那還是我開吧。」

「當然，學生應該要讓老師看看近來車技有否進步。」

珍珠白的月光下，兩個男人上了車子。蕭溱握住了方向盤。霍以翎坐在副駕駛座。

「剛才的舞姿很美。」車子啟動前，蕭溱由衷地說。

「啊，那個……是推不掉才摟住那個女客戶跳的，一開始還以為你會吃醋。」霍以翎為自己解釋。

「怎麼會吃醋？」

「想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竟敢在你眼皮下跟女人火辣熱舞。」

「如果你的舞跳得好，不表演給我看，不是浪費嗎？」

「你是在說真的？不是開玩笑？」

車子駛上深夜寂寥的街道，舒適的車廂內，兩人笑著說出只有在獨自相處時才會說出的甜蜜話語。

「當然了。」

「我以為你會生氣的。」

「生氣自己的戀人太受歡迎嗎？」蕭溱揚起聲音問：「才不會呢，我為這樣的他感到高興。覺得跟他在一起好幸福。」

「為什麼？」

「因為他那樣充滿人氣的英俊男人明明可以邂逅更多華麗的大美人，最後只是選了我這樣的平凡大叔來度過餘生呀。」

「大叔……」霍以翎因為這個稱謂跳太陽穴。大自己七歲的男人竟然自稱『大叔』。

霍以翎輕鬆地回答：「大叔沒有什麼不好。我喜歡你喜歡的那個秀人，酷帥的秀人也是個大叔，不是嗎？」

「誒？怎麼忽然說起彩虹樂隊的主唱了？」

「因為你先跟我說起大叔啊。在我心目中，年齡才不是重點，有的人，明明年紀都一大把了，但其實對我來說，永遠美好得跟高中生一樣呢。」

「你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心智不成熟嗎？」

在戀情還未確定的時候，蕭溱的確彆扭得跟高中生一樣，搞得年輕的霍以翎那麼頭疼，要萬般地強迫他給出最誠實的愛情回應來，甚至不惜採用最情色的方式。

「當然不是……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是大叔還是高中生，我都喜歡你，你喜歡的我也喜歡。」

「竟然回答得這麼狡猾，不過我也滿意了，那今晚回去就還可以吃到紅豆麻薯唷。」

「今天也做了嗎？還留給了我嗎？」霍以翎的眼睛露出桃花心形。

「當然。為了獎勵將華爾滋跳得優雅至極的男人。」

「好開心……」霍以翎彎起長眉，感動得想要流淚。

霍以翎以前從沒有吃過紅豆麻薯，據說那是蕭溱長大的T市才會有的小食。搬來香港同居後，每次吃到的時候，霍以翎都露出幸福的感動表情。

「怎麼在這裏停下了呢？」行出一段距離後，車子靠邊停在了一家便利商店前。霍以翎好奇地問。

「因為要去買煙。」

「你不是不抽煙嗎？」

「但是我家裏有人要抽……」

霍以翎轉身看賓士轎車的後車座，看到那裏擺放著一把漂亮的小提琴，立刻就知道今天是蕭唯盛到香港來了。

「那小子，不是說了這個月忙著參加歐洲音樂展，都不會再來的，結果現在就又來了。」霍以翎憤憤地說。

真可惡，到時候又會打擾他跟蕭溱的二人世界了。霍以翎開始變得有些失落。每次蕭唯盛來，都會從蕭溱那裏分走本來屬於霍以翎的一些關愛。

蕭溱很愛自己的兒子，現在竟然特地停車為他去買煙。

「他說要待三天，然後再去歐洲。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蕭溱解下安全帶，進入便利商店買香煙。

願意為未成年兒子買煙的溫柔父親，連背影都在霍以翎眼中顯得性感得要命。

其實麻薯什麼的，霍以翎本來並不很喜歡吃，只是第一次吃的時候感到了新奇，就發出了略微誇張的讚歎。

但是蕭溱卻信以為真，每次都會很興致高昂地去做，有的時候，就算上班上得太疲倦，回到家中也會耐心地為霍以翎做出來。

所以，因為那樣濃情的心意，霍以翎就真的喜歡上了，那種吃他做出的食物的幸福感覺。

再坐上車子的時候，蕭溱手裏拿有兩包香煙。

一包sevenstar，一包mildseven。並沒有因為兒子的來到冷落自己的戀人。

Sevenstar是買給蕭唯盛的。

Mildseven是買給霍以翎的。

不同年級的男人雖然一樣的帥氣與高傲，但是喜歡的東西卻會有細微差別。

抽煙並不好，不過蕭溱可以稍微縱容自己深愛的這一大一小。

「真開心，你沒有因為那個臭小子冷落我。」拿到mildseven的霍以翎開心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你們對我來說同樣重要。永遠同樣重要。」蕭溱微微笑。

再次點燃車子引擎，往回家的路上行去之前，霍以翎情不自禁地吻上蕭溱的嘴，用低啞聲音喃喃要求：「回家後，我們也跳一曲華爾滋吧。」

「好。」蕭溱感觸著甜美的愛情滋味，輕輕回答。

不管真的緊緊相擁在一起以後，能不能熟練地跟他一樣跳出優雅舞姿，蕭溱都願意跟他跳一曲華爾滋。

任何事情，只要他說，蕭溱就會去做。因為他是那麼溫柔的只會為蕭溱好的人。

蕭溱願意把手交給他，跟著他一起默契完美地旋轉進退。

「那，接下來，慢慢駕駛車子，回家去跳舞吧。」

「嗯。」

便利商店門口的月亮照亮了美麗天空，投射在上面的城市霓虹像是玻璃彩繪。

看來，屬於二人的戀情華爾滋就要情調曼妙地開始了。

《本書完》

薔薇處處開系列之《縱慾》《戀色》《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