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縱橫夢魘域界 第055章 審問麗妃

　初七一直在等風雲無垠回來，然而直到天亮他該去學院了，風雲無垠仍然沒有出現。

　最終，他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進了學海樓，初七才將小小和小森從空間戒指裡放出來。也沒有心情去上課，趴在床上發呆。小小和小森似乎感覺到自己的主人心情不好，也不敢吵鬧，自己在樓下客廳裡玩耍。

　小春和小夏也不敢多言。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初七的情緒這麼低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許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靜。

　風雲無垠今天也是一肚子火氣，臉黑得像炭，早朝上，眾位大臣連大氣也不敢出。自從陛下親自帶著七殿下之後，就極少給他們臉色看，這七年來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位大臣正在報喜：「……流水城今年上交的稅收比去年整整增加了五分之一——」

　「哼！」無垠冷哼一聲。

　所有大臣的心都提了起來。這是好事啊，又是哪裡讓陛下不滿了？

　秦斐然和柳輕塵暗暗相視一眼：和小七吵架了？似乎只有這一種可能，但是，這兩人能吵得起來嗎？難以想像；那就是，慾求不滿？咳咳。

　秦斐然和柳輕塵想到這個可能性，同時移開眼神，再抬頭看風雲無垠一眼，越看越覺得像。

　風雲無垠冷冷地道：「郭愛卿，不久前才有奏折稱流水城今年雨水較去年少，那麼本皇想問你，這農業稅收是怎麼上來的？給本皇派人去查流水城的官員是否有貪污之事！」

　「……是，陛下英明。」

　風雲無垠不耐煩地揮揮手。

　昂多高聲叫道：「秦大人和柳大人請留步，其他大人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等告退，陛下萬福！」

　風雲無垠帶著秦斐然和柳輕塵去了關押麗妃的地牢。

　昂多讓看守打開了門。皇宮裡的地牢有一個很讓人恐怖的名字，叫做「地獄」。是風雲無垠年幼時無事溜到地牢裡瞎逛後，有感而發，隨筆提的兩個字。他的父皇風雲傲天頗為喜愛，一時心血來潮叫人做成了橫匾掛在地牢門口，地牢的名字就這麼來的。

　第一道門並不是地獄的正門，進了這第一道門後是一間空空如也的小間，需要四位八級魔法力的守衛同時插入施了法咒的晶石才可顯現出隱形結界。進了結界之後，是一條彷彿走不到盡頭的又長又黑的走廊。事實上，這條走廊是一個迷幻陣，確實走不到盡頭，除非知道正確的步法。一旦踏錯，就會觸動兩邊牆壁中隱藏的各種暗器，暗器種類應有盡有，踏錯者如無特別本領，必死無疑。

　出了迷幻陣才是真正的地牢。

　這裡面關押的都是重刑犯。

　幾人一直走到最裡面的一間，才看見麗妃一臉呆滯地坐在簡陋的床邊。見到風雲無垠來了，她眼前一亮，奔過來隔著鐵柵欄叫道：「陛下，陛下，您是來救臣妾的嗎？」

　風雲無垠今天沒有任何心情跟人寒暄，直接道：「不要給本皇裝瘋賣傻。說，背後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誰？有無其他同黨？」

　麗妃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哦哈哈哈……」

　笑聲尖利刺耳、高亢響亮，只讓聽者毛骨悚然。昂多不禁害怕地縮了縮。

　秦斐然上前道：「麗妃娘娘，事到如今，還是坦白的好。就是不會自己考慮，也要顧念一下二殿下和六公主。」

　麗妃的眼神閃了一下，愣愣地重複著：「遐邇，蔚紫……遐邇，蔚紫……」

　秦斐然催促道：「麗妃娘娘！」

　麗妃頹然地跌坐在地上低低地說道：「陛下，臣妾不知道指使的人是誰。大概是一年之前，臣妾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臣妾害怕陛下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七殿下而忽略了遐邇的好，所以臣妾才決定想辦法除掉七殿下。」

　一年前！

　秦斐然和柳輕塵、昂多暗暗咋舌。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居然在一年前就開始計劃整件事。

　「那個黑衣人是有一天突然出現在臣妾的夢裡的，他說他有辦法除掉七殿下。臣妾一開始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夢罷了，沒有想到接連幾天他都在臣妾的夢裡隨意進出，臣妾不得不相信他確實有一些本事。臣妾本來也很懷疑他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但是他說他絕對不會傷害您，他要對付的只是七殿下。」

　風雲無垠的臉色越發陰沉：「繼續！」

　「臣妾也曾問過他為什麼，他只說七殿下是他們的主上的剋星。後來他就教了臣妾魂控。臣妾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學會。」

　「……後來，終於等到大殿下和遐邇要離宮的時候，臣妾知道皇后一定會提出舉辦宴會的事，那將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只要讓七殿下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陛下出手，那麼七殿下將沒有翻身的機會……後來……後來的事陛下都知道了。」麗妃的聲音越來越低。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道：「本皇的七皇兒到底哪裡妨礙了愛妃，讓愛妃費盡如此心計？」

　麗妃苦笑道：「陛下，遐邇從小就崇拜您，臣妾看著他認真地學習所有功課，就渴望博得您一笑，做娘的心裡是多麼苦澀，多麼心疼。可是您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而七殿下，從百日宴開始就享盡您的一切寵愛。這何其不公？臣妾只是為皇兒抱屈。」

　「哼！還不說實話嗎？麗妃何時變得敢做不敢當了？難道愛妃沒有對太子之位心存覬覦？」

　麗妃臉色大變，眼神躲躲閃閃：「陛下！臣妾冤枉！」

　風雲無垠負手走到她面前：「讓本皇來告訴你，你第一害怕本皇將太子之位給了七皇兒；第二，害怕陷害珍妃的事被查出來。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除了本皇的七皇兒，是也不是？」

　麗妃一臉驚恐：「陛下，臣妾冤枉……」

　風雲無垠冷冷一笑：「事到如今，本皇不妨告訴你。本皇的七皇兒的魔寵小小本身是夢魘族，可以隨時進入夢境並控制夢境。」

　麗妃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也就是說，當日，陛下是真的出現在臣妾的夢裡，並聽到了一切……」

　「不僅如此，本皇的七皇兒當時也在。他知道他的母妃因你而死，卻並沒有要求本皇馬上處置你，算是放過了你。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緊緊相逼。害了你的正是你自己。」

　麗妃卻突然失聲痛哭起來：「陛下，陛下，臣妾為了皇兒有什麼錯？陛下的其他妃子各個有權有勢，為了自己的孩子處心積慮；只有臣妾一個人出身平凡，父親也已經無權無勢，臣妾無依無靠，可憐臣妾的皇兒也是有前途的好孩子，臣妾為他著想有什麼不對？」

　風雲無垠冷聲道：「不必多說！昂多擬旨，『經查，麗妃杜氏麗娘先陷害珍妃、後指使刺客行刺當今聖上罪證確鑿，今削去封號，永禁地獄，嚴禁任何人探監，其子風雲遐邇、女風雲蔚藍過繼於容妃。欽此。』」

　麗妃大叫：「陛下，讓臣妾見皇兒最後一面，陛下！」

　風雲無垠再無他話，一甩衣袖，絕然離去。四人剛出地牢，卻見到風雲遐邇牽著風雲蔚藍等在外面。

　「父皇！」

　一見到無垠出來，兄妹二人一起撲過來，通地跪下。

　風雲遐邇急道：「父皇，母妃犯下大錯，兒臣不敢求情，只求父皇讓兒臣二人見母妃最後一面。」

　風雲無垠負手而立，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卻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二皇兒，你的母妃說你從小崇拜本皇，那麼本皇問你，你最崇拜本皇的是哪一點？」

　風雲遐邇低聲道：「兒臣最佩服的就是父皇處事果決，雷厲風行。」

　風雲無垠淡聲道：「那麼你記住，本皇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是公正嚴明。犯錯可以，本皇會給改正的機會，但是一錯再錯就不可饒恕。你可明白？」

　風雲遐邇澀聲道：「兒臣明白。」還真像七皇弟的作風。

　風雲無垠一招手，昂多將手中的證詞遞給了風雲遐邇。風雲遐邇看後，臉色大變。

　「多謝父皇放過母妃，兒臣對於父皇的處決心服口服。」

　風雲無垠淡淡地說道：「見面的事無須再提。依本皇看，如果見了你們，你們的母妃只怕還不甘心，不如不見。孰是孰非，二位皇兒自己判斷。」

　說完，風雲無垠轉身離去，昂多連忙跟上。

　秦斐然歎道：「二殿下、六公主，請多保重。」

　「多謝柳大人。」

　風雲遐邇看著風雲無垠幾人走遠，心裡一片茫然。

　自己已經十二歲，又是男孩子，可以照顧自己，可是妹妹風雲蔚紫一個人在宮裡該怎麼辦？

　「皇兄，我們什麼時候去見母妃？」剛才見到風雲無垠，她光顧著害怕，根本沒有聽見他們說的話。

　風雲遐邇抱住自己的妹妹道：「母妃犯下大錯，父皇把她關起來了。」

　風雲蔚紫大急：「皇兄，我們去找七皇弟求情，七皇弟一定可以勸服父皇的！」

　風雲遐邇苦笑道：「七皇弟的母妃也是母妃害死的，你覺得七皇弟還有可能為母妃求情嗎？」

　風雲蔚紫雙眼朦朧，泣不成聲。「兒不嫌母丑」，自己的母妃再壞，也是愛著他們的。年僅七歲的風雲蔚紫自然不會懂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妃，再也沒有母妃溫暖的懷抱和輕柔的話語。

　風雲遐邇道：「皇妹，你願不願意跟著容妃娘娘？」

　「一定要嗎？」

　風雲遐邇想了一下，道：「容妃娘娘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那我就跟著她吧。」

　「乖，先跟皇兄回去吧。以後皇兄不在宮中你一定要聽話。七皇弟雖然性子冷淡，但心地是極好的，你不要老是針對他。知道麼？」

　「嗯，知道了。」

　……

　兄妹兩人手牽著手遠走越遠。

　柳輕塵和秦斐然跟在風雲無垠身後看著他陰沉的臉，都覺得自己快被凍僵了。兩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願意上前。昂多更是裝得一臉平靜，假裝沒有感覺到另三人中任何一人的異常。

　風雲無垠不耐地道：「有話就說！」

　柳輕塵乾咳一聲：「陛下和七殿下吵架了？」

　風雲無垠沒有否認，道：「他要出宮歷練，本皇拒絕了。」

　秦斐然道：「那個孩子一定是不想成為陛下的負擔吧。」

　風雲無垠默然。他說對了。對於他們的事，也許秦斐然是看得最清楚的。

　柳輕塵道：「陛下可以和七殿下好好溝通一下，七殿下一向聰明，一定會理解陛下的。」

　秦斐然也委婉地道：「微臣二人都知道陛下對七殿下的感情，但是七殿下年紀尚小，畢竟無法理解這種深刻的感情。」

　風雲無垠沉聲道：「他不需理解更多，只要接受和付出同等就好。」

　秦斐然和柳輕塵都無語。

　也許這就是風雲無垠的愛，和治國風格一樣，果斷，霸氣而狂傲。

　只是，那個孩子又是否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