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生氣
杜明謙臉色陰沉地扶著晏殊樓上了回府的馬車,一入車廂內,他又是一扯,把晏殊樓抱在了懷裡,狠狠地吻著他的唇。晏殊樓知道杜明謙的心憂,不敢反抗,虛抱著杜明謙的腰,承著他熱烈的吻。
回府路上,兩人不曾發過一言,只有耳鬢廝磨,唇齒相纏。
入得府內,杜明謙費勁了氣力,給晏殊樓褪下染血的衣衫,耐心地給其上藥。刺客動手皆是毫不留情,甭說上半身了,連腿上都處處是傷。
杜明謙心口疼得緊了,將晏殊樓褪得只剩一條平角褻褲,看腿上不大不小的傷,拿著棉棒的手怎麼都按不下去了。
太多傷痕,都不知從何下手。
「銘玉……」晏殊樓怯怯地叫喚一聲,目光閃爍。
「晏殊樓,此行前,你答應過我什麼。」不是君臣之禮的王爺與臣,而是平輩之間的名字與自稱。
晏殊樓打了一個寒噤,目光游移:「我……我答應你不讓自己受傷,但……但是這種時候,我若是不受傷,豈非要惹人嫌疑!」
「你還好意思說!」杜明謙猛地抬首,「當初我便要阻止你參加狩獵,你道你有辦法應對,你需要引出敵人,結果呢,你卻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若是……」杜明謙一咬牙,「那時我未趕到,你豈非要被人所害!你知不知我有多擔心,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若是你像前生那般死在我眼前,我……」
「銘玉,我……」晏殊樓無辜地扁了扁嘴,「此次刺殺牽連甚廣,幾乎所有皇子都遭了秧,我若是告假不去,或是未曾受傷,豈非會惹人嫌疑。」
「你……如此多的刺客,難道你不會先逃命麼!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銘玉不要生氣,聽我說完!」晏殊樓慌了,忙將杜明謙抱住,一字不漏地老實交代,「 我……我發現了不少的信息,關乎刺客同太子的!」於是他三言兩語簡單地太子詭異的行為告知杜明謙,「我懷疑,這刺客是太子的人。且我還發現,那些刺客的武功路數十分奇怪,完全看不出出自哪裡,不過我卻看到了一樣興許可以辨別他們身份的東西,」他提筆,走筆迅速,畫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紋印,「此乃我在一刺客胸口看到的,我想應是他們組織的特徵。」
杜明謙的氣稍稍平息,深深吸了口氣:「無憑無據,不宜下定論。方纔我翻找了一下,那些刺客身上並無紋印,且我翻找時,太子臉色未有何變化,若是真有識別身份的紋印,太子應會有異色的。」
「那我看到紋印的那刺客呢?他屍首上也未見有麼?」
杜明謙搖首:「我方才未見哪個刺客身上有此紋印。」
晏殊樓一怔:「莫非我……我白受傷了!」
杜明謙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今日我若不去救你,你是否便打算同那些刺客耗上了。」
「沒有!」晏殊樓老實地擺手,「其實憑我武功,我完全可將他們殺盡的,只是……」聲音在杜明謙那越來越黑的臉下,低得微不可聞,晏殊樓宛如做錯事的孩子,垂下了頭,低聲自語,「只是想試試他們的身手,方同他們周旋,因我注意力不大集中,便……受傷了……」
杜明謙氣憤地哼了一聲,將藥液丟到他的懷裡,拂袖便走:「自己擦!」
「銘玉我錯了!」晏殊樓撲過去抱著人,摟著不給走了,「你別生氣可好,是我讓你擔心了,我的錯,我……我親你補償你!」雙手捧著杜明謙的臉蛋,就親了幾口上去,吧唧幾聲,響亮非常。
杜明謙卻未消氣,將晏殊樓稍稍推開了幾許,作勢要走。
晏殊樓慌如得不到憐愛的孩子,急得不知怎辦是好,將人攔住,跳腳道:「銘玉你要如何才消氣,那……那罰你親我!」說著,厚顏無恥地把自己的臉伸到了杜明謙的唇邊,見他半天不動,就掰著他的頭,硬生生把他的唇印到自己的臉上,「你不說話,便視為你默認了!你親過了,罰過了,可以消氣了!」
杜明謙被晏殊樓這一舉動,弄得是哭笑不得,他氣鼓鼓地戳著晏殊樓的臉蛋:「我何時說我消氣了,此事你瞞我在先,讓我擔心在後,僅憑幾個不賞不罰的吻便讓我消氣,未免太過容易。」
「那……那你怎麼方肯消氣!」
杜明謙雙眼狡黠地瞇了一瞇,神色古怪地打量了晏殊樓一眼,倏然莞爾一笑,壓著聲線在晏殊樓的耳邊輕聲呢喃:「那便看,王爺是否願意做些什麼,讓臣消氣了。」
「做……做什麼。」蠱惑的嗓音貼在敏感的耳畔,晏殊樓隔著一指的距離望著近在咫尺的杜明謙,淡雅的墨香撲鼻而入,暖入心尖,心霎那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自然是,」雙睫隨著溫熱的呼吸顫動,杜明謙輕輕地在晏殊樓頰邊親了一口,「做一些有意義的事。」說著,一個帶著柔情的吻,深深地壓在了晏殊樓的唇上,幾分溫柔幾分繾綣,吻得晏殊樓呼吸不順,近乎窒息。
溫度急速地上躥,兩人深擁深吻,分開之時,汗水已經浸濕了後背。
晏殊樓稍稍推開杜明謙,轉身跑到了床頭。
杜明謙雙目微闔,靜默地看著晏殊樓去翻找那自成親後,便被晏殊樓偷偷藏在床頭的脂膏,笑意深得遮掩不住:「王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嗯?」晏殊樓掏出了脂膏,旋開瓶蓋摳了一手,兩手指捻了捻,不錯,還有效用,看來這東西貯藏得挺久的,「找脂膏!」
「找脂膏?作甚?」都未到那一步,就先將東西準備拿出來了,真不知該說他沒情調,還是他自己忍不住了……
「做有意義的事!」說得鏗鏘有力。
「王爺手上拿的,便是脂膏?」
「對!」
杜明謙走過去指著脂膏,抓著晏殊樓的手好奇地看了半晌,故意問道:「脂膏那是何物,臣不知。」
「你竟然不知,這可是男子承……嗯那啥必用之物! 」
杜明謙伸手攬住了晏殊樓的腰身,輕聲呢喃:「臣並未用過,又怎知曉,不知見多識廣的王爺,可否告知臣此物如何用。」
「能如何用,不就是擦……」說到這隱晦之地,晏殊樓臉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絲紅暈,「擦那裡的麼!我……唔……」
突如而來的吻,讓晏殊樓猝不及防,眼前輕顫的雙睫,如羽輕刷在臉頰之上,貼得如此地近,完全可讓他數清有多少根。晏殊樓呼吸一重,在杜明謙的手按上雙眼時,輕輕地將目闔上。
「原來這東西是如此用的,王爺……」杜明謙嘴角挑笑,抱著晏殊樓的手一用力,使得他的身體與自己緊緊相貼,「你不是說好要補償臣的麼,怎麼食言了。」
「什麼……食言……」雙眼被蒙,看不見外物使得全身變得異常敏銳,在身上游移的手,彷彿帶著火苗,所過之處便是星火燎原,晏殊樓呼吸愈發沉重,完全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王爺說好要讓臣開心,如今卻讓臣受傷,未免太不應該了。」杜明謙環著晏殊樓的身體,將他沾滿脂膏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背後。
晏殊樓的身體驀地僵直了,前生與今世的回憶在腦中翻騰,最後停在了杜明謙前生過世之時上,他的呼吸在沉了半晌後,驀然急促。罷了,不過一次而已,算作對他的彌補罷!
深深吸了口氣,一手捧著杜明謙的臉,送上一記緊張而帶著害怕的吻,另一手,懷著膽怯,拉著他躺倒在床上,華裳輕褪,脂膏一入,主動地坐上去取悅杜明謙……
這一日,本是溫柔繾綣,你儂我儂的曖昧之景,卻在半個時辰後被晏殊樓驟然揚高的驚呼生生打破。
「明明說好只一次的!」
「王爺,你都主動坐上來了,臣不多來幾次如何行。」
「銘玉,你耍賴!你騙……唔……唔……」
.
翌日一早,晏殊樓是被自己酸疼的腰弄醒的,他齜牙咧嘴地睜開眼,就見自己被杜明謙鎖在懷中,腦袋還枕在他的頸側。昨夜旖旎的情景瘋狂地拍打著他的腦海,狂肆得讓他無法忽視。
溫柔的親吻,熾熱的擁抱,還有那……啥……
全身頓時如被大火中燒,交纏依偎的身體讓溫度急速攀升,晏殊樓脹紅了臉,努力不去看下方雙腿交纏之處,可目光卻是不受控制地徐徐下移,不巧地將那早起興致勃勃的東西納入了眼中。
「你……」晏殊樓猛地蹦了起來,把杜明謙用力一推,指著他那欺負了自己一夜的東西,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怎麼如此有精神!」
杜明謙不滿被他弄醒,低低地囈語幾聲:「不有精神,日後如何滿足你呢。」攬著他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晏殊樓氣脹了臉,昨日裡懷著對他的愧疚,自己主動了,結果杜明謙還上癮了,欺負了他整整一夜不說,還想著日後壓著自己,想得倒美!
氣沖沖地翻身下了床,晏殊樓拿起地上的衣物就想給自己的身體擦拭,卻發現全身清爽,根本沒有事後的痕跡,且一些受傷之處,還被精心地包紮好了。眼神恍惚,怨念地看那果露在被外的肩頭,連忙把被子拉好,給杜明謙蓋了個嚴實,匆匆出門去了。
狩獵場一事轟動了整個朝廷,牽連甚廣,其中十一皇子更是因重傷不治,將命留在了回宮的半路。天子心力交瘁,暫時罷免了早朝,著御史台、刑部與大理寺一同徹查此案,一有何消息便即刻向他稟報。而眾受傷的皇子則各在府中休養,待傷好再處理政務。
便在天子雷厲風行地解決了一應事情後,又一震驚的消息傳出,原來拾取獵物的宮人發現,插著六皇子專有羽箭的獵物,竟有多達三十來只,而晏品城的余箭卻還有三十多枝——根據狩獵的規矩,每位皇子配的箭矢只有五十枝,那這多出的羽箭從何而來。
天子龍顏大怒,著人去查,發現被射中的三十多隻獵物,其中有十數隻是被穿透了雙眼而亡,其餘的皆是被射中身體要害,很明顯,不同的射箭方式顯出這三十多隻獵物,是由不同的人所獵。再查之下,發現穿透獵物雙眼的射箭方式,是晏殊樓一人獨有,可見,這是晏品城動了手腳,想將晏殊樓的獵物據為己有,以獲得高額的狩獵數目!
先有刺殺之事的嫌疑,再有這奪獵物的野心,天子怒髮衝冠,將晏品城罰俸三年,待刺殺之事後再行定奪。
得知此事的晏殊樓,卻高興得歡了,因為這獵物之事,就是他動的手腳,他故意用自己打造的,同晏品城一樣的箭去獵取獵物,就是為了布下這一計。當他沾沾自喜地同杜明謙道出自己的計劃時,杜明謙會心一笑,轉身就把他壓在了身上,以他受傷身體不便為由,再次將他吃干抹淨。
誰知這次杜明謙抱得歡了,失了輕重,弄得晏殊樓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悶悶不樂了好些時候,連來道歉的杜明謙都不肯見,自己把自己悶在房裡,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地給自己擦拭身上的情愛痕跡。
杜明謙心知自己過分了,討好地給晏殊樓做了桂花糕,放在他的窗邊柔聲引誘:「王爺,臣昨日錯了,還望王爺不予計較。」
晏殊樓還在對鏡上藥,橫了一眼到窗外,一雙眼帶著希冀地閃爍不停,一會兒又暗淡了下來,鼻中吭出一聲哼,不理睬杜明謙。
「王爺何苦同臣生氣,若是王爺不滿,那……日後便讓王爺在上罷。」
「當真!」晏殊樓猛地回首,一溜煙地躥到了窗邊,隔著一窗欞兩兩相望,「銘玉這可是你說的!」
「自然,」杜明謙雙眼逝過狡黠,點了點頭,「臣說話算話。」
「那好,今晚你便讓我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