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誅王
在晏蒼陵同季臨川談論如何對付吳其康時,成禦相也帶著任務,前往了南相——西平王府所在地。數日後,成禦相成功混入王府之中,跟在吳其康那妾室耳邊吹了幾口涼風,果真讓妾室起了滅了吳其康的心。
在妾室的推波助瀾與惡意陷害下,數日後,朝廷之人前來西平王府時,竟從府中搜出了龍袍、玉璽等謀逆之物,朝廷眾人皆驚,當即將全府之人拿下,押解上京,聽候天子發落。眼看時機成熟,成禦相便先一步離去了。
雖有物證,但為了取信于天子,人證亦不可落下,遂在之後,部分朝廷之人依言到南州配所,詢問所長季崇德暴動同西域人囚犯之事。
然,所長早早便從晏蒼陵派去故意透露風聲的人口中,得知吳其康因謀逆之事被拘宮中,正待自己作證訴冤。
所長對吳其康搶了自己功勞正是憤憤不平,得知如此消息,既是幸災樂禍,又是慶倖當時將反詩送給天子的並非自己,是以在對吳其康的不滿,以及出於自保的考慮之下,所長對朝廷之人的問話矢口否認,一口咬定季崇德並非犯人暴動的主使者,真正主使暴動的則是吳其康,季崇德的主使暴動以及謀反,皆是吳其康為了陷害季崇德所為,至於那所謂的西域人囚犯更是無稽之談,配所內從未出現過西域人。為了取信于朝廷中人,所長還拉出了數位新來的犯人,暗中逼著他們裝腔作勢地作了偽證,將朝廷眾人唬得服服帖帖,提著幾把大刀,怒氣衝衝地趕回京城給天子報信去了。
便在朝廷眾人趕回京城途中,成禦相先一步回芳城將任務的情況報之了晏蒼陵,晏蒼陵聽後拍著成禦相的肩頭哈哈大笑,隨之抽出一張萬兩銀票,往成禦相懷中塞去。
然,便在成禦相樂滋滋地接過銀票,準備一蹦一跳地離去時,晏蒼陵卻壞笑著送出一句:“此乃你往返京城的費用。”
成禦相心頭一跳,揪著晏蒼陵的衣襟便吼道:“此乃何意。”
晏蒼陵笑眼眯眯地同他解釋,言道他的輕功高絕,又熟路,遂便讓其幫忙快馬加鞭將一封書信送至京城的傅於世手中。
想想自己為了一點銀錢便拉下了臉,扮作女裝千里迢迢跑到那等乾旱之地,而今方能歸來歇上一會,便要他再行遠路,成禦相安能樂意。
晏蒼陵也早早算准他不會樂意,遂又揚了一張銀票道:“做不做隨你。”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果真不假。
一見著錢,成禦相的眼亮如白晝,嘩地一下撲了上去,差些要抱著銀票親上幾口,連連點頭答應。
晏蒼陵毫不耽擱,丟給成禦相一封書信,喚其定要趕在朝廷眾人將吳其康謀逆的消息帶回京之前,將書信交于傅於世手中,片刻不可耽擱。成禦相也肅整了容色,頷首應下,當天匆匆睡了幾個時辰,補充足了體力,便駕著晏蒼陵準備好的快馬出發了。
京城同芳城相距甚遠,從京城派人到芳城後,安天仁睡得都不安穩,每每於夢中見到吳其康猙獰著一張臉,將一把鋒利的劍刺入自己心口,大驚之下,更是憂得難以入眠,輾轉反側,生怕自己一睡過去,便於夢中一命嗚呼了。他的身體在多年的縱欲之中,早已虧空,而今又難以成眠,身子更是撐不住,未及多時,便病倒在床,無法上朝,朝廷籠罩於一片陰沉之中。
為免他人趁自己病倒之時,覬覦皇位,安天仁遂破格擢升自己的心腹兼床笫之臣王恩益,命其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位高權重,同中書令、門下省侍中地位相當,甚至可達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王恩益獨攬大權,野心隨之顯露。趁安天仁病倒之際,將各方權勢攬於手中,但凡有對己不滿之臣,則趕的趕,誅的誅,一時弄得朝中人心惶惶,誰人皆不敢出一口大氣。同時為能獲得權勢支持,王恩益重用酷吏同宦官,弄得朝中烏煙瘴氣,以致百官為奪朝中一席之地,派系傾軋,結黨營私,懈怠公務,朝中一片腐敗。
其中能安於一地,不為所動的,唯有寥寥幾人,而傅於世便是其中之一。
在王恩益對朝中百官施壓之時,匆匆趕來的成禦相暗中聯繫了傅於世,驗明彼此身份後,將晏蒼陵的書信交至了傅於世手中。
傅于世看罷書信,眉心一沉,臉色不變,只稍稍挑起了目光,問了一聲:“王爺道你易容術高明,可是非虛?”
一提及自己的拿手本事,成禦相鼻頭都翹上了天,拍拍胸脯吹噓著自己如何了得。
傅於世沉然一哂,勾笑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事便麻煩你了。”
成禦相一聽,心頭狠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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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一位守衛帶飯,前往關押吳其康的居所。通過檢查,入房見到吳其康後,他小心四顧,湊到吳其康近前,將聲音壓低,言道自己是為了救吳其康而來。
吳其康自然不信,問了他一些關乎自己王府內的事,此守衛皆能一一答出,吳其康遂對其深信不疑。
守衛壓低了嗓音,將吳其康遭妾室陷害之事道出,言道現今吳其康已毫無退路,不如拼死一搏,逃回南相,帶兵反了天子,拼死一搏尚有一線生機。
吳其康心道自己最近也心神不定,恐有大事發生,權衡利弊,確實已無路可退,遂應了守衛的要求。守衛同吳其康低聲商討一陣後,以免被人懷疑便先一步離去。
夜深之後,吳其康的房內便飄出縷縷無色無味的香,不過一瞬,房外的守衛便嘩啦啦地倒了一片,同時刻,方才隱藏在樹叢中的送飯守衛沖入房內,帶著吳其康逃亡而出。
一路上,早已伏在此處附近的吳其康親衛魚貫而出,吳其康一看,竟有幾位是當時護送他入京之人,那幾人看到吳其康眼底都泛了淚光,言道自己被庸帝之人虐待,費勁了心思方逃出來,一說一哭,引得吳其康感同身受,更定了要反了天子之心。
有了親衛相助,吳其康逃脫得甚是順利,一路雖偶有阻礙,但幸有親衛機智避過,並及時將發現之人殺之,是以雖有小驚,卻不及憂。眾人一路懸著腦袋拼命逃亡,哪怕足已累,汗已流,亦是片刻不敢停歇,有阻礙者則殺,有攔路處則闖,耗時兩個時辰,逃至了一處密林叢叢的荒山野嶺,前無阻礙,後無追兵,終得以喘氣一口。
吳其康接連兩次經受逃亡之險,早已慌了神,累了心,一得停歇,便驀地軟倒在地,倚靠樹幹大口喘氣。
送飯的守衛精明,早早帶了水囊出來,當下諂笑著將水囊遞上,卻在看吳其康大口飲下水時,眼底劃過異色。
水一入喉,吳其康恢復了幾許精神,扶著樹幹便要撐身站起時,忽覺雙腿一軟,全身猶如被抽幹了氣力,再提不起勁來。
“不好”一聲在心底落下時,吳其康便見眼前寒光一亮,不過是脖子一涼的短短一瞬,便驚見自己血液噴湧,頭首分離,震驚地睜大雙瞳後,轉瞬便斷了氣。
血液將一片土地染成了殘酷的血色,送飯的守衛拎著吳其康的頭顱,噁心得朝地啐了幾口,趕忙從所謂的親衛手中接過布將還熱乎的頭顱包好,再將其丟給親衛。
取過水囊中的余水,狠狠地淨了幾回手後,送飯守衛嘴角一揚,彎身在吳其康的屍首上翻找幾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給順出幾把銀票,以及數枚權杖同符。權杖等物丟給親衛,銀票自個兒留著,送飯守衛揮了揮手,便欲告別。
“成公子,您不回芳城麼?”
親衛的這聲一落,送飯守衛便頓住了腳。原來他便是易容後的成禦相。至於眼前這群在南州時圍困眾犯人以及帶走吳其康的親衛,其實皆是晏蒼陵的手下,那時所謂的晏蒼陵出面殺親衛救犯人,皆是做戲一場,為的不過是博得犯人的感激以及做出今日這一齣戲。
而今歷時多月,功德圓滿,這群親衛的任務便已結束,當下要做的,便是將吳其康的頭顱以及權杖等物交由晏蒼陵手上。
成禦相摸著下頷玩味地看了疲憊的眾親衛一眼,撇嘴道:“你們耗費如此多的時刻同吳其康此人周旋,早已心力交瘁,現今又耗費體力趕回芳城,值得麼。老子可並非晏蒼陵的人,替他辦事,不過是為了錢,才不似你們這般拼命呢。老子不回了,你們要回便回,再會!”
說罷,便甩了甩手,大搖大擺地離去了,月色淒迷,只途途留下了他的一道身影。
親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無奈,將吳其康的屍首處理後,也帶著吳其康的頭顱同權杖等物,朝芳城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的親衛不造大家還記得麼,當時晏小攻假扮的解差帶著犯人去劫西平王,準備勝利時,沖出來了一群親衛,把犯人逼到絕境,然後帶走了西平王。這章裡就解釋了,那些親衛其實也是晏小攻的人,他們的作用有兩個,一個是跟晏小攻做戲,讓晏小攻把囚犯救出博得囚犯信任,另一個便是為了前幾章調包西平王手裡的信以及今日的刺殺西平王。⊙▽⊙
解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簡稱同平章事。類似于丞相的一個職位,大家可以想像,權利有多大_(:з)∠)_本文由於官制等問題,是沒有丞相這個官職的,只有同平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