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哥哥！」

　田文勤半夜口渴，賀衍爬起走到客廳給他倒水，剛打開房門走到客廳沒一會，賀濂就從自己的臥房裡跑了出來，穿戴整齊，一看就知道早就起來了。

　賀衍怔了怔，望了望牆壁上的鍾，纔剛剛五點多，「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認床睡不著？」

　賀濂搖頭，如實道：「小濂睡得很好，小濂平時都是這個時候起床開始學習的，小濂沒帶書所以剛纔在背以前學的東西。」

　賀衍皺緊眉頭，「胡鬧，你這年紀最重要的是睡眠，迴去繼續睡覺！」

　賀濂小臉迷茫，小小年紀的他一直是被這麼要求的，爺爺說過必須嚴格要求自己，纔會成為有用的人。雖然現在沒有人監督，他卻一如既往的遵守。但是之前爺爺說要聽哥哥的話，現在他到底是去睡覺還是繼續背書？

　賀衍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去睡覺吧，到時間我會叫你的。」

　賀濂沒敢違抗，乖乖的去睡覺。賀老爺子對賀濂的教育中有一個重要的詞，那就是服從。賀老爺子一直灌輸賀濂要聽賀衍的話，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賀衍的話排在規矩前面。

　田文勤起床的時候已經九點多，全身痠痛的從床上爬起來，要不是還惦記著賀濂，他根本不會起床。昨天賀衍好像要把這半個月的量補迴來似的，把他摺騰得夠嗆。

　「田哥哥好。」正在看動畫片的賀濂一看到田文勤，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規規矩矩的行禮。

　田文勤就沒見過比賀濂更加乖巧的孩子，聲音都軟了下來，「小濂起來啦，吃過早飯了嗎？」

　賀濂乖巧點頭，「嗯，小濂吃過了。田哥哥，你感冒了嗎？怎麼聲音這麼啞？」

　田文勤尷尬的假咳一聲，「沒事，我早上剛起來都這樣，喝點水就好了。」

　賀衍走了過將田文勤摟住，「怎麼就起來了？我正打算把早餐送進房裡呢，腰還痠不痠？」

　田文勤沒好氣的把賀衍的手拍掉，朝著賀濂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小濂還在這呢。」

　賀衍不以為然，「那又怎樣。」

　田文勤歎息，賀衍現在比幾年前底氣足得多，已經越來越不用顧及別人的眼光，也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藏著掖著。田文勤其實也沒有刻意隱瞞什麼，隻是不大習慣在別人面前秀恩愛而已。

　賀濂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們，眼中盡是羨慕。因為賀老爺子的教育方式，賀濂和誰都沒有那麼親暱過。

　田文勤終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就任由老爺子這麼胡鬧？哎，我覺得這孩子挺好的，這麼對他有些太殘忍了。」

　賀衍意笑了笑，「你心軟了。」

　田文勤歎道：「不得不說，你爺爺這招棋下得好，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故意這般對待賀濂，讓賀濂成為一個可憐的角色，以讓賀衍心軟。就算賀衍不心軟，隻要調查過田文勤，就會知道他是什麼性子。賀衍有多看重田文勤，賀老爺子心底十分清楚。

　「老爺子雖然有你的東西撐著，但是也活不了幾年了，他現在急了纔會劍走偏鋒。我一會送小濂迴去，會跟他說不要太逼著的，這也是他想要看到的，不會不同意的。」

　田文勤沉默片刻，「真到那個時候，小濂如果迴到白靜雪身邊，隻怕以後就不會和我們這麼親近了。隻求他別長歪，其他我們也沒辦法了。」

　賀衍篤定道：「老爺子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這幾天田文勤要凖備畢業答辯，便沒有迴實驗室，兩人有了更多的相處時間。賀衍的事業還在上升期，遊戲策劃部分已經趨於成熟不用太多費心，隻需在一些重大決策上和整體走向上費心。賀衍現在的重心頭在建立網絡平臺交易網站上，現在市面上已經有類似的網站，想要從中脫穎而出需要下很大功夫。可不管再忙，賀衍也會抽出時間陪田文勤。或者是田文勤直接到賀衍辦公室去，然後各忙各的。

　公司裡的人早就意識到兩人關係過於親密，親近的人都知道田文勤不僅是大老闆之一，還是‘老闆孃’。若是按照股份計算權力，田文勤纔是文衍公司最大的BOSS。

　「剛丁一狄過來說，你表妹好像傢裡出了事。」賀衍走進辦公室，跟正在看著資料的田文勤道。

　蔡雪現在也在京城裡上大學，今年剛剛大一。不想浪費暑假時光，就委託田文勤幫他找一份工。原本蔡雪沒想著要找田文勤，是張志紅不放心，怕她上當受騙，讓田文勤幫忙照看。正好文衍公司每年都有這樣的職位供應大學生鍛煉，田文勤開了個後門讓蔡雪到文衍公司實習。

　蔡雪也認識賀衍，但是並沒有因為賀衍是公司大老闆而自以為是，甚至比其他實習生還要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原本就長得乖巧討喜，因為性格好，更加被人喜歡，公司裡年輕男人又多，不少人都對蔡雪展開了追求。公司高層丁一狄也看上了蔡雪，要不是賀衍攔著早就開始窮追猛打，哪像現在就隻能獻個殷勤。丁一狄是公司元老之一，隻比賀衍大幾歲，和田文勤也相熟，知道田文勤和賀衍的關係。所以也知道蔡雪來歷，覺得蔡雪不對勁，就告訴賀衍。

　田文勤一時沒反應過來，「啊？表妹？你說蔡雪，傢裡出了事？我昨天剛打電話迴去，他們什麼也沒說啊。」

　賀衍道：「是丁一狄剛纔跟我說的，這小子對蔡雪一直十分關註，應該不會有錯。」

　田文勤立刻打電話給羅秀珍，詢問傢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羅秀珍剛開始還不說，後來問急了纔說是張志紅以前的丈夫蔡光強迴來了。之前跟女人跑了，結果日子過不下去，那個女人受不了了拋夫棄子還捲走所有的錢啊什麼的跑了，還藉著他的名義藉了很多錢，他在外面活不下去就迴來找張志紅。

　張志紅現在日子過得很好，哪可能會迴頭。可蔡光強現在就是個無賴，看到張志紅現在日子過得紅火，十分眼紅，就說這些傢產有自己一半。之前還打了官司，雖說打輸了卻讓張志紅心力交瘁，現在就開始想搶女兒了。這也是張志紅同意蔡雪暑假不迴傢的緣故，就是怕蔡光強纏住蔡雪。

　羅秀珍歎息，「你小姨也是個命苦的，日子纔剛好過起來，那殺千刀的又迴來了。原本想著瞞著小雪把這事解決了，省得讓這事惡心她，結果還是讓她知道了。哎，你開導開導她吧，也看看她是怎麼想的。這丫頭心軟，別……哎。」

　田文勤掛了電話就去找蔡雪，蔡雪一看到他就纔猜到了。「哥，你都知道了？」

　「嗯，你下班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吧。」

　丁一狄探了出來，「別等下班了，就現在唄。小雪你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工作，今天就休息半天吧。」

　蔡雪想了想，最終應下了，把手頭上的事交接清楚，就請假和田文勤出去了。

　剛坐到咖啡廳離，蔡雪就忍不住哭了起來，「他怎麼這樣啊！我為什麼有這樣的爸爸！」

　田文勤歎了一口氣，除了靜靜的坐在一邊陪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蔡雪也比他想的要堅強，哭了一陣之後，就擦乾淚道：「哥，讓你看笑話了。其實我早就看開了，我有我媽疼我就夠了。隻是我沒想到他這麼惡心，還想騙我說當年是情非得已，還想把責任推到我媽身上。我那時候是小，可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那時候我媽多苦我比誰都清楚，那幾年我媽連飯都吃不飽，還暈倒在車間裡，要不是旁邊的工友眼疾手快把他抓住，我媽估計現在人都沒了。他呢，自己在外頭逍遙著，玩夠了沒錢了，又想起我媽了。還以為我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在那演戲真是讓人惡心！」

　蔡雪性子軟，能說出這些話著實讓田文勤吃了一驚，不愧是張志紅的女兒。

　「隻要你能理解你媽就好，她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怕因為這事和你疏遠。」

　「哎，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讓我面對面跟我爸翻臉我又做不來，隻能在這邊乾著急。」

　田文勤道：「我明天答辯結束迴去看看，你不用擔心，你媽知道該怎麼做。」

　蔡雪臉上愁容散去不少，「謝謝你，哥。」

　田文勤笑道：「都是一傢人說什麼謝，你平時也多打電話迴去，小姨最在乎的還是你。」

　「嗯，我每天都和她視頻。哥，你迴去能幫我給她說說嘛，我不反對她和洪叔在一起，洪叔是個好人。」

　田文勤怔了怔，好像記得是有這麼一個人，之前就覺得不對勁，可張志紅一直否認也就沒放在心上，「你是說他們兩個……」

　「洪叔一直有那個意思，我媽不同意。我每次想跟她說她就說我是小孩子，讓我別操心大人的事，讓我好好學習。現在我爸這麼一鬧估計更懸了，本來我媽就覺得配不上洪叔，現在估計更加……哎，我希望我媽倖福，我看得出她挺喜歡洪叔的。」

　蔡雪嘴裡的洪叔是個儒商，生意雖然遠沒有顧常瑞做得大，可也是個成功人士。與張志紅是在生意場上認識的，一直對爽朗的張志紅很有好感。這幾年張志紅把火鍋店做大，已經開了好不少分店，不光是G市，其他省市也有涉足，成了小有規模的連鎖店。

　張志紅還登上了雜志，成為勵志女人的典範。這也是將蔡光強吸引迴來的緣故，就是因為在雜志上看到春風得意的張志紅，所以纔動了歪心思。現在張志紅是個紅人了，最怕的就是名譽受損，他光腳不怕穿鞋的，隨便搾一點就夠一輩子吃喝了。

　可張志紅是個硬氣的，怎麼都不願意鬆口。現在這事在當地鬧得挺大，各種言論都有。

　田文勤答辯結束當天晚上就坐飛機會G市，賀衍正好也要過去一趟找顧常瑞商量事，便是一同前往。結果一剛落地就接到電話出事了，洪叔被蔡光強打破頭住院了，而蔡光強也被拘捕了。

　田文勤和賀衍急匆匆趕往醫院，正好碰上洪叔跟張志紅求婚的場面，張志紅熱淚盈眶直接應下了，頓時一片鼓掌聲，場面十分感人。

　田文勤直接撥通了蔡雪電話，告訴她這邊發生的事，還把電話遞給張志紅。蔡雪一開口就是，「媽，我終於有爸爸了。」

　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張志紅當場哭得不能自抑，好像把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