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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難書之碧海青天》第13章
  第十三章

  一路奔至地牢外頭,小七擡頭一看,心肝便猛地一縮。

  奶奶個熊,這地牢外頭滿山遍穀的都是人,那些人彎弓搭箭,每枝箭都定定指著他與蘭罄,而前頭幾排還是弓短力猛的弓弩手,小七隻看一眼便背脊發涼,只要被射上兩箭,他們小命恐怕就玩完了,更不用說這麽多人圍攻他們兩人,一人一箭不知可以射出多少個窟窿來。

  這時弓箭手與弓弩手中走出了一個人,那人便是肅王。

  肅王生得虎背熊腰,雖年紀五、六十了但仍看不太出老態,他一開口,聲若洪鐘,語調有著陰狠與不甘。

  肅王說道:「施小黑、陳七,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偏偏闖來。我可憐的孩子當日葬送在施問與你們二人手裡,本王今日便要你們血濺當場,拿你們的人頭祭奠吾兒,以慰吾兒在天之靈!」

  「我呸!」小七怒道:「東方雷引奸擄淫殺民男民女,施大人判他斬刑那是他罪有應得,我們秉公處理問心無愧,你長到幾歲的人了居然是非不分,還好意思拿我們的命來祭你兒子?這事要說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了!」

  肅王吼道:「陳七,死到臨頭你還敢跟本王耍嘴皮子!本王要你下跪認錯,你若跪下認錯,本王說不定還會饒你個全屍。」

  小七又要呸第二聲,蘭罄拍拍他的手,說道:「放我下來。」

  「噢。」小七鬆手,讓蘭罄站穩了。

  蘭罄一對清明的眼睛朝向肅王,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淡淡道:「東方旃,你兒子死有餘辜。而你用古家四口性命威脅古三勇殺人,古三勇已經坦承歸義縣驛站血案乃是由你教唆,現下人證已有,你還不速速束手就擒,讓我們兩人綁回歸義縣,給我爹施大人問案去!」

  「你說古三勇?」肅王仰頭大笑三聲。「古三勇你出來讓他們看看,再說說驛站那些人是誰所殺?」

  肅王身後陰影處站出了一個人,那人從方才就不發一語低垂著首,直到肅王喚他,他才開口:「驛站十九人乃施小黑所殺,這事在歸義縣已有人證物證,又怎麽會是王爺教唆小民所殺?這兩人分明就是想誣賴王爺。」

  「古三勇你怎麽會在這裡!」小七一驚,但隨即念頭一轉,一把火全燒了起來。「原來是你通風報信!我與我師兄不惜冒險來救你古家人,古三勇,你居然恩將仇報,陷我倆於險境,你就是這麽做人的嗎!?」

  古三勇眼皮抖了一下,卻是回道:「古三勇一點險都不能冒……對不起……」

  「你!」小七怒得啊!

  「哼!」蘭罄不屑地鼻子出氣。「別說了,快走!」

  蘭罄扯了小七一下,小七會意立即捉住蘭罄的手,握得緊緊的。「師兄你身子還行嗎?」

  「有些軟,武功還能使出三成。」蘭罄說。

  「好!」小七應了聲。「先離開這裡再說。」

  「想走,沒那麽容易!」肅王不讓小七與蘭罄有喘息的機會。「來人,射箭!本王今日絕對要他們死在這裡!」

  肅王一聲令下,齊發萬箭立即朝小七與蘭罄射來。

  蘭罄與小七馬上抽出腰間佩劍舞得滴水不漏,他們背對著背貼著彼此,運起體內相同的天罡正氣,氣化于外形成一道堅不可破的銅牆鐵壁,任憑那些尖銳的長箭如何射來,仍是無法擊中他們,而紛紛落到兩旁。

  「怎麽可能!」肅王大駭。

  「弓弩手,放箭!」肅王二次下令。

  鐵弩不同於尋常竹箭,乃由幾斤重的寒鐵所制,幾乎無堅不摧。鐵弩一射出,小七便知失去七成功力的蘭罄會撐不住,他當下什麽也沒想,猛地便展臂將蘭罄摟住。

  「噗嗤、噗嗤」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什麽沒進了肉裡。

  小七悶哼了一聲,在他懷裡的蘭罄睜大眼,小七卻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即駕起輕功先躍到庭院的小山後頭躲避,等第一陣的鐵弩射出陣勢稍歇,再趁著他們重新上鐵箭的那眨眼時分,拚著一口氣,帶著蘭罄往外躍出小院,急急逃命去。

  兩人在京城外頭逃著,後頭是無數追兵。

  大雪遮蓋前路,一步一步皆是那麽難行。

  半個時辰以後,小七的腳軟了下來,蘭罄回過頭看,白皚皚的雪地上,通通都是鮮紅的血迹,他顫抖的手摸上小七的背,惹得小七悶哼了一聲,而後凝著的氣一散,「嘔」地吐出了口鮮血來。

  小七也疲憊地回頭,他蒼白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糟了……流了這麽多血,那不是留線索讓人跟上來嗎?」

  「不行……」小七推了推蘭罄。「你先走,客棧不安全了,先往城外去,我走另一邊……咳……現下能走一個是一個……」

  小七悶悶地咳了幾聲,那幾聲都伴著血花,看得人怵目驚心。

  「想走,你們能走往哪里去!」突然一個聲音從天而降,接著方才在地牢的那四人便落在小七和蘭罄面前。

  「師兄……快走……我來擋住他們……」小七掙紮著要拿起劍,但他的手才擡起一點點,劍便由他握不緊的手中落了下去。

  蘭罄看得眼眶都紅了,他的心一揪一揪地,不知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幾乎,要無法喘息了。

  蘭罄改抱住小七,他低聲說:「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會把你帶離這裡……你撐著……流這麽多血也不要緊……我多獵點野雞野鴨給你補血便成……」

  「欸……那難喝……」小七才開口,驀地又噴出了一口血。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的,先不說箭上弩上都塗了劇毒,光是那小傢夥被鐵弩射了三箭穿了心肺,這便絕對活不了的了。」爲首的那個老婦笑得令人厭惡。

  蘭罄不想傷了小七,他先將小七放在一旁讓小七坐下,而後那四人不由分說趁機朝蘭罄攻來,蘭罄立即舉劍迎敵。

  「中了我們黃山四怪的化功散居然還能凝起功力,你小子究竟是什麽人!」其中一人驚訝地說道。

  蘭罄連話也不想對他們說,只是出劍一招快過一招,一式淩厲過一式。

  他招式矯若遊龍、翩若驚鴻,炫采華麗間忽虛忽實、忽實忽虛,令四人完全討不到好處。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化功散的藥效深入骨血,蘭罄的腳步開始顛簸,幾乎要連站也站不穩了。

  「好機會!」其中一名男子趁勢揮劍,要斬落蘭罄頭顱,然蘭罄卻以左手徒手接劍,那男子一愣,而後見蘭罄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笑豔絕傾城,嫵媚中卻帶冷冽殺意,而後男子眼前一片模糊,大叫了一聲。

  「啊啊——」

  男子跌落地面,雙手摀著眼不停地滾來滾去。血水混著白泡從他的手指縫中不停流出,另一人驚駭地跑去攙扶男子,卻在強將那男子雙手拿下時,發現男子雙眼僅剩兩個窟窿,眼珠子竟已被不知名的粉末融得化成血水,流了出來。

  蘭罄出手之快,讓衆人心生駭然,甚至沒人發覺他的動作,那男子便已經倒地哀嚎。

  「你究竟是什麽妖孽!」爲首的老婦大喊一聲。

  蘭罄只是笑得更深,嘴角勾得更高。

  「膽敢惹我,便要有上黃泉路的準備……」蘭罄聲音在街道上飄蕩著,忽遠忽近,鬼魅非常。

  失去武功又如何?

  能殺人的,從來不只一柄劍而已。

  花了一點時間,讓那四人盡數躺下。

  蘭罄回到小七身邊的時候,小七那張臉已經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血蜿蜒地從他背上流下,染紅了他坐著的雪地。

  那麽紅那麽豔的血,流了一地,叫人心驚。

  「小七……」蘭罄靠近小七,伸手摸了小七的臉。他發覺自己的手有些發抖,蘭罄不知道爲什麽,爲什麽會抖成這樣。

  帶著點溫度的手掌心碰著小七冰冷的臉時,小七緩緩擡起頭來,對蘭罄一笑。

  那笑容似乎費了小七所有力氣一樣,讓他的嘴開開闔闔,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來。

  蘭罄將耳朵湊上前去,才聽得小七氣若遊絲地說:

  「我猜我是……不行了……日後我若不在你身邊了……千……萬記得……要好好保重自己……要……聽施大人的話……別讓……我擔心……」

  「你不在我身邊,是要去哪里?」蘭罄問。

  小七又是一個笑,疲累的笑容中有些無奈。他沒回答蘭罄的話,只是輕輕的說:「我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答應我……別讓我……別讓我擔心……」

  蘭罄愣愣地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一會兒,他捧起小七的面頰,緩緩地在小七乾冷的唇間落下一個吻。蘭罄說:「你哪兒都不能去,施小黑一輩子都要在陳小雞身邊,陳小雞也是,一輩子都不可以離開施小黑。」

  小七那對愛笑的桃花眼定定看著蘭罄,他笑了笑,慢慢閉起了眼。

  「我……帶你去看大夫……」蘭罄啞著嗓子說道,聲音顫抖。

  他背起了小七,越過那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四人,慢慢地離開。

  夜,越來越深;雪,越下越大。小七的呼吸聲越來越細微,最後竟被雪聲所掩蓋。

  再也,聽不見了。

  「小雞……」

  「小雞……」

  「你答應過我……不會死的……」

  「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要怎麽查案……還有小紅……黑黑……我們的小豬……要怎麽辦……沒人喂了……怎麽辦……」

  背上的人靜靜的,再也沒有回答。

  「小雞……你應我一聲……應我……一聲……」

  蘭罄的一雙眼,在淚光中,慢慢化得鮮紅。

  「在那裡!」肅王追兵趕上,沒多久,便緊緊包圍住蘭罄與小七。

  蘭罄那對紅色的眸子看著那些人,神情冷冽陰狠,已不是稍早的模樣。

  但肅王府的士兵們並沒有看見,他們眼裡只有肅王的命令。刀劍無情朝蘭罄與小七砍下,處處殺招,肅王開口,死活不論,一定要將這兩人帶回去。能擒住二人者,重重有賞。

  蘭罄彈出手中毒藥,但人倒下一波,又來了一波,無窮無盡,無人畏懼死亡,要的只有,他和小七的兩條命,與之後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蘭罄冷冷的笑容挂在嘴角,神情陰戾,鮮紅的眸子彷佛要滴出血來一樣,他怒道:「不滾開,便讓你們全去見閻王!」D_A

  混戰持續了許久,刀劍之間,火把光芒刺目,火光彷佛要燒上天際,燃亮了整個黑夜。

  京城人心惶惶、家家閉戶,蘭罄踏在屍首上,黑髮隨風亂舞,面貌狂豔而張揚,下手狠絕,既然這些人不肯給他的小七一條生路,那他也不會給他們活路!

  淒厲的慘叫聲夾雜在刀劍聲中,一聲一聲猶若地底傳來的哀嚎,那般恐怖、那般駭人。

  便在這混亂當中,有一夥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踏著那些士兵而來,幾人迎向蘭罄,目標是蘭罄背後的小七。

  蘭罄一個不注意,忽地背上一空,那夥人喊了一聲:「散!」便又立即踏空而去,消失在白雪夜色當中。

  蘭罄發覺失了小七,先是一愣,雙手伸至面前,發覺兩手已空,再不見那人,悲憤至極的他再也無法承受這一切,驀地仰天長嘯,聲音懾人心神。

  「殺了他、殺了他!」

  「另一個已經死了,不用追!」

  「殺了他,回去領賞!」

  耳邊誰在喊著,那些嘈雜言語,深深刺入蘭罄耳裡。

  誰死了?

  不、不會死!明明就曾經答應過了的不是嗎?

  只是,他的手爲什麽空了?

  方才還抱著握著攬著親著的,爲什麽不見了?

  什麽東西失了?

  到底是落在了哪里?

  爲什麽不見了?

  是誰奪走了?

  外界嘈雜,火光刺眼,光影淩亂,令得蘭罄腦中一片混亂,理智如碎片散去,記憶混沌不清,他不知道自己爲何站在這裡,不知道圍攻他的是什麽人,最後目光一定,視線落在一個舉刀向他的小兵身上……

  那小兵被蘭罄擡眸看他那眼中的戾氣所嚇到,舉起的刀竟生生停在半空中,抖著揮不下去。

  「我的東西呢?」不同於面上的表情,蘭罄語調溫柔地問道。

  「什、什麽東西?」那小兵嚇得顫抖。

  蘭罄雙目赤紅,忽地揮手,厲聲說道:「不交出來,我便讓你們一個也離不開這裡——」

  一陣勁風猛地由袖下發出,驚人的內力將前頭一整排的士兵搧得全飛了出去。

  化功散克制不了蘭罄幾時,不消多少時候,他體內殘有的劇毒便解了化功散的藥性。

  而後,功力暴漲,恢復武功之後的蘭罄心神喪失,雙目血紅,見人即殺,宛若地底惡鬼修羅。

  自此,再也沒有人攔住他。

  曾經,有一人應當能制止他大開殺戒,然那人早已不在此處。再也……無法看顧住他……

  「……我的……我的……」蘭罄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有些迷惘,有些痛苦。

  「……我的……什麽呢?」他拍打著自己的頭,卻依然頭痛欲裂。「怎麽會忘記了……」

  他踏出一步,顛顛倒倒地走著。

  大雪不停地下,冰冷的雪花覆蓋在街上,也覆蓋住了他身後那些,堆疊四散、軀體扭曲的士兵們。

  白裡,一片的血紅。

  蘭罄回頭,望著身後原本該站著什麽的位置,但卻沒見著應該會見著的。

  「怎麽會忘記了……怎麽會忘記了……」他拍打著頭,喃喃念著,而後睜著一對茫然的紅色眼眸,四處地尋找,不停地望著……

  小七睡睡醒醒,有幾回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卻如有千斤之重,怎麽也睜不開來。

  他心裡有件重要的事懸挂著,怎麽睡也睡不安穩,然而無奈實在太累,最後總又失去知覺,無法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前出現一道光,那光裡站著一男一女,似乎正朝著他招手。

  小七本想朝那兩人走去,誰知步伐才踏出幾步,後頭突然如雷般爆出了個聲音,那聲音吼著:

 『陳小雞你敢給我過去試試——』

  小七一抖,回頭惶然望去,只見一個黑色身影站在遠處,鮮紅的雙目定定地看著他。

  『陳小雞,回來——』

  『陳小雞,給我回來——』

  那黑影這般喊著,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小七知道那是誰,對於那個人的話,他從來只有聽從,沒有違背的分。於是他縮回了腳,朝著那人踏出了步伐。

  一步……兩步……

  他張了嘴,而後聽見自己的聲音朦朦朧朧地,像棉花一般沒力氣。他說:『師兄我就過去了,你等我一會兒我……我馬上過去了……師兄……』

  「師兄……」小七睜開眼,一陣刺眼的光線紮著了他的眼睛,讓他瞇了瞇。

  他咳了兩聲,覺得渾身痛得不得了,尤其背上,簡直就像是被鞭子抽過十來回一樣,疼得令他直皺眉。

  「五爺醒了!」床畔突然響起一陣聲音,而後此起彼落的「五爺醒了、五爺醒了!」不斷反復說著。

  最後有個人大喊了聲:「我去叫王爺!」

  接著又是劈裡啪啦的嘈雜聲,而後不久,那個人便急急忙忙地來了。

  「五弟,幸好你醒了,四哥擔心死你了!」從睡夢中被叫醒的齊雨衣衫不整地走入小七房裡,他連忙坐在床前,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弟弟。

  小七眨了眨眼,腦袋一片混亂,他轉著眼珠子看了看室內景象,床鋪柔軟、丫鬟隨侍,旁邊燃著個小泥爐,泥爐上陶鍋悶著草藥,苦澀的藥味彌漫著整個房間。

  小七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會在你這裡?」

  齊雨一聽便一把火生了起來。「你這小子,不是叫你別去惹肅王了,你居然還夜探肅王別邸!若不是我在肅王那兒放了幾個人,他們即時對我通風報信,我再派人去救你,你啊、你啊,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條小命差點就要葬送在肅王手裡了!」

  「啊……那另一個同我在一起的人……」小七昏沈沈地問道。

  「哼。」齊雨氣得怒髮衝冠。「我只救你一個而已,另外還有什麽人我不知道。你曉不曉得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只剩下一口氣而已,要不是我把所有的禦醫都招來,又要他們拿腦袋擔保可以治好你,你早下了地府,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了!」

  小七緩緩地眨了眨眼。他說:「我方才好象有見到爹跟我娘……他們在同我招手……後來還是我師兄喊了一句,才把我喊回來的……」

  「你說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別嚇四哥!」齊雨一張臉白了白。

  小七掙紮著要起身,齊雨連忙扶了一下,這才讓小七坐了起來。

  「我睡了多久?」只這麽簡單的動作而已,就痛得小七一身冷汗,他起身繼續想穿靴子,但齊雨卻早一步,把他手裡的靴子給搶了。

  「你還想不想要活命!」齊雨怒道:「你昏迷了整整十天,剛從鬼門關回來而已,現下又想去了是不是?」

  「……四哥……」小七輕輕地喊了一聲。「我不見了,他會很著急的……況且那時我們兩人深陷險境,他現下也不知如何了,見不著他,我會擔心……」

  小七伸出手。「靴子還我。」

  「你!」齊雨瞪著他這弟弟。

  「我不能放他一個人。」小七態度雖軟,但神情卻是堅決。

  「五弟!」齊雨氣得直哆嗦。「那個人鬧得京城人心惶惶,現下像瘋子一樣在城裡見人就殺,沒人敢靠近他,我如何還能讓你去見他!」

  「見人就殺?」小七眼皮一跳。

  「肅王別邸幾乎被他夷爲平地,肅王也躲到了皇城裡,你以爲那人那樣子,我還會放任你再度陷入危險嗎?」

  小七一聽,便再也沒有和齊雨好好商量的心思。他一把扯下齊雨抓在手裡的靴子穿上,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站了起來,晃了兩下,便筆直往門外走去。

  「五弟!」齊雨喊道。

  「他現下在哪里?」小七問。

  「……」齊雨不開口。

  小七邊走邊說:「你不說也不打緊,我還是能找,只是自己找起來會慢些罷了。」

  敬王東方齊雨鮮少有軟肋,唯一的便是這個小時候在禦書房救過他一命,長大後卻失散了的弟弟。

  齊雨一咬牙,恨恨地道:「方才收到消息,往皇城那頭去了。」

  這百里七總是能抓住他的弱點,叫他硬不下心腸,也囚不住他。

  「謝謝你,四哥……」小七臉上挂起了笑,舉步跨出門去。

  齊雨皺著眉頭想了想,覺得這樣也不行,便急急招來幾個貼身侍衛交代道:「馬上趕上去護住五爺,他要掉了一根汗毛,我唯你們是問!」

  幾名侍衛恭敬答道:「是!」

  小七走出門外沒幾步,便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兩側颼地竄出了幾名灰衣人,其中兩人迅速扶住小七。

  小七一愣,環伺在場三人,咳了一聲後開口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其中一名灰衣侍衛答道:「施大人與南先生北上,十名兄弟護送他們前來,我們幾人腳程較快,先趕來向主子稟報。」

  「施大人與南先生也來了?」小七一聽,非同小可。

  「施大人發現小黑公子離了歸義縣,便立即告假北上追來。」灰衣侍衛回答:「現下應該已經進城。」

  小七沈吟半晌,好一會兒才道:「師兄受了刺激,眼下單憑我一人之力可能也制不住他,這樣吧,叫幾個兄弟護著施大人,等會兒帶到我那兒去。」

  「是!」侍衛回答。

  小春曾說,蘭罄這病若是再受刺激,那就算大羅天仙下凡來,也制服不了他。

  那人現下發了狂,誰也阻攔不了,小七心想,這回若豁出去都制止不了那人,那就只有玉石俱焚一途,與他共赴黃泉了。

  「師兄,你等我。」小七咬咬牙,負著一身傷,擡腳往那不堪回首之地而去。

  切勿,讓他再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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