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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江湖系列 (第五部) 之暗相思》第3章
  【第三章】

  穆襄覺得有些恍惚,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他似乎置身夢中。

  忽地一絆,他跌了一跤,身下突然壓著個人,那人側著臉靜默不語,被他壓得這麼狠,卻連聲痛也沒喊。

  「小寒……」

  鋪在兩人身軀底下的是柔軟綿細的鴛鴦被褥,小寒烏黑柔亮的髮沒有束起,略微凌亂地散在淡紅的絲被之上,下頷的線條因略微僵直揚起的脖子而往內收攏,薄薄的肌膚勾勒出骨頭的模樣,潔白細頸幾乎是一折就斷似的,穆襄望著,片刻失神。

  「小寒,你為什麼要喜歡玉兒……」他的聲音啞了。莫名的情緒充斥著。

  小寒的臉還是側著不肯別過來,穆襄只得伸手扣住他的下頷,不管對方的掙扎將那張臉轉向自己。

  原本總是清而亮的眸子如今染上了一層霧氣,小寒的眼眶濕潤,像受了委屈似地說道:「誰喜歡玉兒了,我喜歡……我喜歡的人是……」

  枕在鴛鴦被褥上的小寒微微抬起頭來迎向他,蒼白而俊秀的容貌被那床紅色一襯,竟顯得艷極而脆弱。

  穆襄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寒,他在望進小寒那對春雨朦朧的眸子時,心口如同打鼓似地劇烈跳動起來。

  小寒慢慢地靠近他,慢慢地貼近他,開開合合的嘴唇不再是平日說話的模樣,而是充滿著魅惑,稍微一動,便能牽動人心弦。

  近到幾乎要雙唇相接的那剎,如同嘆息般的言語從小寒嘴裡逸了出來。

  「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柔軟的唇瓣便這麼貼住了他,輕輕地。

  ◇  ◇  ◇

  天色漸亮,屋外的光線爬過窗台灑進了廂房裡頭。

  「嗯……」韓寒慢慢轉醒,他感覺腦袋有些暈,並著四肢酸麻。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件衣襟半敞的褻衣和一片肌理光滑緊致的胸膛,熟悉的氣息伴隨肌膚暖暖的溫度傳來,韓寒猛地抖了一下,整個人僵住。

  這人……不會是他所想的那個人吧……

  『見、見見見、見鬼了!』他大大地張開嘴,聲音卻啞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他的手發麻,是因為一隻被這人壓著,一隻堂而皇之地摟著這人的腰!

  他的腳沒知覺,也是因為一隻被這人夾在雙腿之間壓住,而另一隻則搭在這人小腿之上。

  是說……阿襄的腰怎麼這麼細……

  韓寒嚥了一口唾沫,心裡突然興起的慾望讓他蠢蠢欲動。他從來也沒摸過阿襄的腰,不知道、不知道小小掐一下,會不會把阿襄給掐醒?

  「唔……」

  耳邊傳來對方即將甦醒的聲音,韓寒雙頰轟地一聲全紅了,他一邊鄙視自己污穢的想法一邊急急閉上眼調勻氣息,趕緊裝成正在熟睡中沒醒來的模樣。

  穆襄喘了一口氣睜開眼,胸口起伏了幾下。他立刻便發覺睡在自己身邊的友人,也發現兩人纏成了麻花辮一般的手腳。

  「小寒?」穆襄低低喚了一聲。

  房內很安靜,睡得正熟的韓寒神情柔和,長長的眼睫微微捲起,濃密得像把小扇子似的。

  交纏的四肢,貼得毫無縫隙的身軀,溫馴而微揚的側臉、潔白纖細的脖子、因為太過接近而淡淡傳來的清冽氣息。穆襄胸口一緊,不由得想起方才夢境當中友人那根本不會在平時顯露的神情。

  他們認識許久,穆襄本以為自己早已熟悉了對方的容貌,然而在這清晨濛濛白光下他才發現,這自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同伴原來是如此清逸俊秀的一個人。

  輕輕抽出手,指尖放在這人細長斜飛的眉毛之上,忍不住想起當這人睜開雙眼,便似有光點亮眉目;當這人執劍而立,更是有種飛揚跋扈的美。

  睡著的人被摸得眉頭輕輕一皺,似乎為了逃避騷擾,腦袋一鑽,臉便往自己胸口埋去。

  柔軟的嘴唇擦過胸膛上的乳首,穆襄氣息一滯,心跳漏了一拍。

  夢中的感覺一下子又回了來,泛著淚的眼無辜而又倔強,呢喃般地說著「我喜歡的人是你……」的那人,讓他不知所措。

  穆襄感覺到兩人交纏的部分有些燥熱,睡夢中的韓寒不知夢見了什麼,氣息突然變重,貼在他大腿內側原本垂軟的部分也慢慢地硬了起來。

  穆襄對這樣的變化驚訝不已,他愣了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直至韓寒吹拂在他胸膛的呼吸彷彿撓進了他心裡,那熱度似乎將他心中的某種情緒撩動,他才微微動了一下慢慢將四肢從韓寒身上抽回,離開了睡得暖烘烘的被窩。

  寫意山莊夜裡向來有些冷,即便七月也與熱夏相異。或許是昨夜太冷了,所以兩人才會捲成那樣。

  男人晨間往往就不堪撩撥,他亦是如此。小寒也許是在夢裡夢見了誰,所以身為男子的部分有些激動。可他呢,他卻夢見了小寒……然後……

  穆襄的雙頰泛起不自然的淡紅色,他輕輕咳了一聲回頭替友人將被子掖好,而後腳步略微不穩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穆襄腳步遠到聽不見後,原本躺在床上裝死的韓寒猛地掀起被子往自己頭上蓋,整個人縮進被子裡哀嚎。

  「他奶奶的真是活見鬼了——」韓寒的臉紅得發燙,蜷曲的姿勢如同一尾熟得不能再熟的蝦子。

  阿襄摸他眉毛的時候他怎麼就沒忍住;沒忍住也沒關係,但他幹什麼又閃躲;閃躲也就算了,可為何嘴會去碰到阿襄胸前的小紅點;碰到就算了,他底下那兄弟做什麼那麼不爭氣,一下子就硬了起來啊!

  「嗚啊啊啊啊——」韓寒在被子中悲鳴。被十幾個殺手殺到快死,他也沒覺得像現在這般淒慘過。

  ◇  ◇  ◇

  把自己埋在被窩裡頭好一會兒,韓寒才想起好像有些事情不對勁。他記得昨晚打昏穆襄後是要偷偷離開寫意山莊的,可後來……

  「趙小春!」韓寒從被褥中跳了起來,咬牙切齒道。

  他記起來了!後來穆襄清醒後追了上來,結果遇上那個人被他放倒,他跑回去要救穆襄,竟然也一起被放倒。最後他與穆襄醒來,就成了今兒個早上卷在一起的模樣。

  絕對是那傢伙把他們擺在一起的,絕對是!

  韓寒一臉殺氣地步出小院找人去,他想寫意山莊有客到這事最明白的該是殷總管,可殷總管一大早便不見人,於是他想了想,便繞到飯廳。

  講起和這趙小春的孽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盡。

  韓寒早忘了自己是哪年哪月遇上這個煞星,只記得那日晚上,這人攀在窗沿上,而他剛好站在窗邊,就那麼不小心被這人聽得了他喜歡穆襄的事。

  為了堵這人的嘴,讓他損失了兩張價值千金的人皮面具,也自那時起,便開啟了自己後來悲慘的日子。

  趙小春這個人、這個人在江湖上被稱為神醫,可為人浪蕩不羈,幾乎沒什麼話是他不敢說,沒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

  雖然老實講起來這人的確不錯,重感情、講義氣,可光是口無遮攔老愛調侃他這點,就叫韓寒覺得認識了這人,是幾輩子結來的冤孽。

  步進了飯廳,韓寒便是一愣。

  坐在主位上的穆襄舉止優雅地用著膳,而昨日才是溫玉坐的位置上,今日卻換成了一個白玉雕琢的小娃娃西哩呼嚕地喝著粥。

  那娃娃一聽到韓寒的腳步聲立刻便回過頭來,見著是他,那雙靈動慧黠的桃花眼便彎彎一笑,笑得韓寒整個背脊都冷了起來。

  「小寒兒你可起得真早,怎麼,睡得還好吧!」小春說。

  「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小寒兒!」光是聽那語氣,韓寒便認出對方是誰。

  他重重走了兩步,原本是想興師問罪的,但卻在見著對方臉上不甚自然的神色與詭異的小小身形時,語氣竟就一軟,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小春喝了兩口粥,瞅了穆襄一眼。「我都和穆襄說了。」

  穆襄放下筷子道:「趙兄弟身上有傷,他師門有一門功夫能助他傷勢痊癒,但修習那門功夫以後,即容易變成如此模樣。」

  小春聞言點點頭,彷彿也很不喜歡自己目前這五短身形。

  穆襄開口講話讓韓寒噎了一下,他難以控制自己不去想方才兩人還纏在一起時的情形,而一想起,臉也就燒紅幾分。

  韓寒咳了幾聲清清喉嚨,瞥向如無事人般的小春,道:「你、你……」

  他本想問昨晚的事情,可眼前這才一丁點大的孩子拿著那對晶亮的桃花眼天真地看著他,最後竟是叫他拳頭緊了緊,而後放棄似地鬆了。

  小春嘴角勾了勾,道:「我和我家雲傾出門辦點事,前幾日去鐵劍門看了那對甥舅,便跟著便來探望探望你們。昨日穆襄可能事忙,所以才忘了同你說我們到了。」

  穆襄微微一愣,笑道:「是我大意。」

  「不過昨晚可真是嚇了小爺我一跳,」小春也跟著穆襄笑了起來,「你們三更半夜的玩什麼啊,一個爬牆跑到林子外頭,一個穿得白白的在身後追,害小爺還以為自己八字太輕看見不乾淨的東西。」

  穆襄有些尷尬。「昨夜我似乎喝得太多了,只記得發現小寒離開以後便急著要將他追回來。嚇著趙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噢,」小春聲音高了些許,「你幹啥追我家小寒?他要離開就讓他離開啊!」

  「什麼你家小寒!」韓寒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穆襄苦笑了一下。「小寒遇上了些麻煩,近來可能留在寫意山莊比較合適,若非必要,我不希望他冒險離開此處。」

  小春點點頭,望向韓寒,嘴巴一動一動地,無聲道:『你瞧,他把你當作寶似的。』

  韓寒額邊青筋一抽一抽,伸手撫平了。「趙小春,別故意把事情扯遠了。我都還沒問你究竟用迷藥把我們迷倒做什麼!」而且,還把他們擺在同一張床上,知不知道那會出事的啊,臭小子!

  小春眨了眨眼。「我說了,我以為見鬼了啊,所以迷藥便胡亂灑了!」

  「迷藥放得倒鬼嗎?你說的話鬼才信!」韓寒吼了。

  小春咯咯笑了兩聲,道:「我吃飽了,兩位慢用。」說著便端起還熱著的包子跳下椅子,哼著小曲搖啊搖地,逕自往廳外去。

  趙小春的模樣讓穆襄也失笑,他朝韓寒招手。「趙小春向來這模樣,別和他計較,過來用早膳吧!」

  韓寒都氣得七竅生煙了哪還有心情用膳,遂搖了搖頭,問道:「玉兒呢,哪去了?」

  「我讓人送她回湘門了。」穆襄說。

  「這麼快!?」韓寒訝異道。

  「這事越快越好,那批殺手行蹤隱密來歷成謎,至今都還查不出他們的目標是你或者玉兒。我只怕多耽擱一分,兩處都不得照料,便讓殷總管召齊弟子送她回湘門了。」穆襄溫和的眸子凝視著韓寒,其中有著說不出的意味。

  韓寒被盯得低下頭去,而後忽聽聞穆襄問:「你就那麼希望她留下了嗎?」

  「啊?」正低頭看著自己靴子的韓寒輕輕抬頭瞥了眼穆襄,而後又立刻垂下眼眸,說話的聲音低到像是含在嘴裡的咕噥,完全只有自己聽得到。「也不是……」

  也不是很希望溫玉留下來,方才只是隨口問一句罷了。

  可阿襄這口吻怎這麼奇怪,該不會還認為他喜歡他的未婚妻子吧!

  韓寒嘟噥了幾句,不敢大聲說出來。

  ◇  ◇  ◇

  胸口本來還滲著血水的傷突然結痂了,韓寒心想十之八九是那「趙神醫」順手替他治的。雖然老是被對方捉弄,但他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練了一會兒劍,傷處也不見得疼了,韓寒在自己的院子裡掙扎了好一下子,才往小春那處院落走去。

  跨過拱門,只見花草扶疏的江南小院裡掛著兩隻鞦韆,鞦韆上頭坐了兩個小小的白色身影。

  約莫都只五歲上下的孩童你一口我一口地咬著包子,一個是滿臉笑意嘻嘻哈哈,一個是皺著精緻的臉蛋正忍受對方遞過來的口水包。

  韓寒臉上抽搐了一下,那另一個粉雕玉琢眉目清冷的小奶娃不是小春常喊的美人兒雲傾是誰!只是兩個都變得這麼小,莫非兩人身上都有著傷?

  小春見韓寒過來,先是有些訝異,而後把剩下的包子塞進自己嘴裡,親了雲傾的小臉蛋一下,接著跳下鞦韆走至韓寒面前問道:

  「怎了?來找我有什麼事?」

  韓寒看了他和雲傾一眼,眼裡的神情是擔憂。

  小春還不瞭解這嘴硬心軟的人嗎?便拍了拍韓寒,說道:

  「沒事沒事,不過是當年八大派攻烏衣教時落下的病根,大抵再休養幾個月便好了,甭擔心。」

  小春以前和韓寒差不多高,隨手一拍不是中這人的肩便是中這人的腦袋,如今最高最高也才打到韓寒的胸,這身形的差距不免又讓他鬱悶了起來。畢竟只要是個男人,誰想當個奶娃兒啊!

  「誰……」韓寒噎了一口。「擔心你們了……」

  小春一聽又笑了起來。「不就是你嘍!」

  韓寒轉身就想走,哪料這時小春卻喊道:「慢些!」

  他回頭才想問這人又要做什麼,小春卻屁顛顛地跑過去和雲傾說了句話,又親了兩口,雲傾點頭,那對冰冷的眸子朝他望來,而後小春便跑了回來,抓著他的手往屋裡頭走去。

  「趙小春?」韓寒皺眉。

  被往梨花椅上一推,韓寒落入了椅內。只見小春在行囊中翻來翻去找了兩隻小瓶子,而後短手短腳地努力爬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穩了。

  天青和湛藍的兩隻小瓶被放在他們中間的小几上,小春臉上帶著奸笑,用一種自以為好心的語調說道:「姓趙的欠你的。當初在那蝙蝠客棧遇見蝙蝠時礙了你同穆襄的好事,這回給你補來了。」

  韓寒在聽見蝙蝠客棧時還不明白小春說什麼,直至提到穆襄,才猛然了悟原來小春說的是那檔子事。

  當年他與穆襄以鋤強濟弱為己任,下榻一間客棧時聞得鎮上有淫賊飛天蝙蝠奸淫民女,遂決定與穆襄留下懲惡除奸。

  那客棧內當時聚集了不少前來捉拿蝙蝠的同道中人,誰知卻一起著了飛天蝙蝠的道,一干人全中了天下第一淫藥「淫蕩銷魂散」。

  後來幸好有這愛湊熱鬧的神醫及時調製解藥化解一場悲劇,若是不然他們二三十個漢子受藥物所控制胡亂來,怕是日後再無法於江湖上立足。

  韓寒一下子臉全部紅了。

  小春調笑道:「當時你明明趁著藥性都把穆襄給壓了,我卻一時不察壞了你的事,害得你與穆襄兜兜轉轉多繞了好幾年,到現下連個蛋也沒下一個……」

  「什麼連個蛋也沒下一個,趙小春你!」韓寒又羞又怒地喊道。

  「噢!」小春眨了眨眼。「那是有蛋了嗎?」

  韓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若說穆襄是生來克他的,那這趙小春絕對是煞星第二。

  「總之我是不會害你的!」小春用鼻子出氣,朝著瓶子哼哼兩聲道:「這藥是天下無雙,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絕世淫藥『心兒怦怦跳』!只要你看準了哪個人,一人喝下一瓶,一個月內受藥性所牽引,雙方便會自然而然發乎情,日思夜想、意亂情迷、無法自己,最後成天只想朝你身上靠,往你身上抱。」

  「你、你居然做出這等淫藥!」韓寒還是紅著臉,不過目光卻不由自主朝那兩個瓶子看去。

  「哼哼哼,這可非尋常淫藥!」小春又是鼻孔出氣,得意地道:「尋常淫藥性威而猛,強逼情慾,藥性退後自然傷身。可小爺這藥幾經調製,完全是由內而外動人心弦、蕩人肺腑,不僅吃了可滋陰補陽,還可調理身體,妙用無窮。」

  韓寒聽小春這麼說,腦袋突然有點暈乎。若是這藥……若是這藥真給穆襄服了……那……他嚥了一口唾沫,心裡像是有螞蟻爬似,被撓得癢癢的。

  小春接著再說:「最重要的是,此物若無情則不動,也就是說,這是強不來的,可要是對方對你有情而不自知,那藥性一經催動……嘖嘖嘖,就算有獅子老虎擋在前頭,都阻止不了蓬勃而發的情意啊!」

  而後他一下子湊到韓寒眼前問:「如何,試不?」

  「不……」韓寒望著那啥怦怦跳覺得有些可惜。「阿襄心裡喜歡的並不是我。」

  小春眨了眨眼,頭一歪,說道:「反正我藥都拿出來了,為什麼不試試?要真喝了卻沒動靜,補你們兩個一補也好。」

  韓寒越看小春,越覺得他這大力鼓吹的神情有異。韓寒心裡毛了起來,立刻向後一退站了起來,迅速回絕道:「不用了,多謝費心,那藥留著你自己補吧,在下告辭,無須相送!」

  韓寒只怕自己會一時受不住誘惑,真的拿了那兩瓶藥回去。

  穆襄可是寫意山莊的少莊主,過些日子便要和喜歡的女子成親,他要真這麼喪心病狂對自己的至交好友下這種藥,便豬狗不如到連自己都要唾棄自己了。

  小春看到韓寒三步作兩步腳步踉蹌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明白韓寒喜歡穆襄已久,也估摸著穆襄興許對韓寒有那麼點什麼。這兩人一個悶一個木,要等他們自己開竅不知得何年何月。更何況聽說穆襄就要娶妻了,這事可再也拖不得。

  他是誰?他可是神醫趙小春啊!

  韓寒這相思病只要他趙小春出馬,絕對藥到病除,很快治好的啦!

  雲傾一進門,便見小春叉著腰仰天而笑笑得正歡,他無奈地瞥了眼這人,耳裡聽著他放肆的笑聲,眼裡流露出淡淡的寵溺。

  「啊,雲傾小美人!」小春見著了雲傾,便像蜜蜂見了蜜,屁顛顛地飛奔而去把人摟了個緊。

  ◇  ◇  ◇

  韓寒想了又想,忍到隔日,終於決定再去和穆襄說說。

  他不是遇著點危險就縮頭縮尾的人,更何況這裡是寫意山莊不是他寒山派,他這般繼續躲下去,就算穆襄再無所謂,穆襄底下那些人也會笑話起他來。

  韓寒猜測穆襄應該在書房之中,他拍開書房房門大步走入,正在和幾名總管講話的穆襄見著是他,目光先是移至地上橫躺著的一具屍體上,而後朝他點點頭,繼續對弟子交代餘下的事情。

  韓寒走到那具穿著夜行衣的屍首旁蹲下檢視,可翻了翻,一樣沒找到任何有關這些人身份的蛛絲馬跡。

  穆襄揮退下屬,面色有些凝重。

  這些個寫意山莊的總管和殷總管不同,殷總管是管理寫意山莊莊務,而那幾位則是負責莊下的商號買賣,他們見的事情多,通常也是寫意山莊的江湖消息來源。

  穆襄負手而立,來到韓寒身旁,韓寒抬頭看了他的神色,便起身問道:「怎麼,你知道是誰想殺我和玉兒了?」

  「知道,但也不知道。」穆襄緩緩說道:「我與幾位總管推敲後,皆覺得天下間有能耐派出這麼多絕頂高手的,除清明閣外,不會有第二處。」

  「清明閣?」聽到這個名字韓寒可詫異了。「怎會有人找上清明閣花錢殺我和玉兒?」

  「不是你和玉兒,是你!」穆襄說。

  「啊?」韓寒懵了。

  「殷總管每隔兩個時辰便會飛鴿向我報信,玉兒下山至今一路平安,沒遇半點凶險,所以這些人明顯都是衝你而來。」穆襄臉色有些不好。

  地上那人是死於他的劍下,武功幾乎已臻至化境,若非莊內弟子前來相助,恐怕他如今無法這般輕鬆站在這裡。

  清明閣,江湖上由來已久的名字,從來沒有殺不了的人,只有不想殺的人。

  要清明閣接生意很簡單、也很困難,條件有二:至清明閣府,一人萬金。

  這是由來已久的規矩,看似容易,但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因清明閣所在之地鮮少人知,且殺一人得付出萬兩黃金的天價鮮少人覺得值得。

  想到這裡穆襄便覺得事情太過詭異,韓寒性子雖嫌莽撞偶爾會和人結下樑子,但那些小是小非怎會到讓人買他性命的地步。

  穆襄來回踱步略顯焦躁,他在案桌後坐下,攤開宣紙沾墨振筆急書,說道:「小寒,我要你把近幾月來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一遍。」

  韓寒點頭,很仔細地把這些時候做了什麼事情、和誰切磋武藝、教訓了哪些門派敗類、救了誰家出遊的小姐少爺,甚至連哪時哪刻在哪處喝酒過夜等等雜事都一一說出,只差沒將三餐吃什麼也一併講出來。

  穆襄聽完後還是連頭也沒抬地又畫又寫,韓寒有些好奇地走到他身旁低頭看著他手中的畫紙,問道:「你在做什麼?」

  「重新部署山莊內的守衛。」穆襄抬起頭來,方巧與韓寒四目相交,深深望進對方清澈見底的眼裡。

  穆襄微微一愣。

  韓寒也在同時恍惚了。穆襄容貌逸致,有種出塵飄渺的美,他的雙眼深邃如淵,只稍一望便叫人要溺死在那對溫柔的眸子裡不想出來。

  暗香浮動,目眩神迷,那對柔嫩的唇瓣微微開啟,如同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訴說,韓寒一時迷了心智,耳際嗡嗡作響。

  他彷彿聽見有個聲音說道: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吻住那雙唇,狠狠吻住這個想了數千數萬個夜的人,嘗嘗那雙唇是不是如想像中的那般柔軟。

  而後告訴他,你喜歡他。

  不知是誰輕喘了一口氣,就在雙方的唇幾乎要貼上之時,穆襄微微側開臉。

  這個小小的動作落在韓寒眼裡卻像個旱天雷,轟隆一聲將他炸個體無完膚。

  他猛地往後一跳,撞著後頭擺滿了書的書櫃,上頭一堆書籍往他腦袋砸了下來,穆襄伸手要為他擋,他一個驚嚇便跳得更遠去。

  「那個……那個……天色好像有些晚了,」明明外頭夕陽還橘艷艷地映著彩霞,韓寒卻說著胡話。他胸口那顆心怦怦怦怦一直跳,再也無法控制。「我、我今天練了一天的劍很累,不打擾你,先回去休息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拔腿狂奔,衝出門外時被屋外艷麗的晚霞一照竟睜不開眼,只能跌跌撞撞地摸著逃出穆襄所在的書房院落。

  書房之內幾個被韓寒撞到的櫃子歪了一邊,書籍也散落一地。

  穆襄愣愣地看著韓寒逃命似的背影,一臉的茫然困惑。

  【第四章】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額頭上也磕磕碰碰撞出幾個包,韓寒關上門時心跳得像要吐出來似地,靠在門板上紅著臉猛喘氣。

  方纔穆襄那麼專注地在替他想辦法,那麼認真地重新佈置莊內守衛,可自己居然、居然在穆襄用心幫他時,對他意淫。

  「呃啊……」韓寒掩面。

  自己真是個混賬啊,怎麼能這樣!

  胸口怦怦怦怦的聲音一直激動地響著,穆襄方纔的模樣不停在他腦海重現。

  他以前明明就沒這麼失控過,無論穆襄靠得多近,從來就能好好把持的,怎麼今日才被望那一眼,整個人就像得了失心瘋要往人家的嘴親去?

  韓寒突然一愣,按住自己的胸口,從紛亂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他突然想起昨日擺在他眼前的兩隻瓷瓶和那個笑得桃花亂顫的趙小春。趙小春說那淫藥叫什麼怦怦跳的,還說喝下之後便會意亂情迷無法自己……

  韓寒腦袋像是有什麼線「啪」地一聲斷掉,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照趙小春那種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把淫藥擺出來興許只是誆他好玩,說不定、說不定在他們被迷昏的那夜,就已經被那小子給怎麼了。

  韓寒風風火火地跑到小春入住的別院外叫囂。「趙小子你給我出來!」

  別院內的鞦韆上沒有那日的小小身影,門扉緊閉著略有落索之感,一名正在打掃的老僕見著韓寒便迎向前來。

  韓寒的臉蛋因為方纔的狂奔而更顯紅潤,髮絲亦是凌亂非常,沒看過韓家少爺如此模樣的老僕一愣,而後聽得韓寒氣呼呼地問道:

  「趙小春呢,去哪兒了?」

  老僕答道:「兩位客人今早走了。」

  「什麼!」韓寒這回更肯定那小子絕對在他和穆襄身上做了手腳。做完惡事怕事跡敗露隔日便走,定是知道目前內傷在身打不過他所以選擇不告而別。

  老僕這時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呈到韓寒面前。「趙小公子說要是韓少爺氣呼呼地來找人,便將這封信交給韓少爺。」

  韓寒抓過信封扯出裡頭的紙箋來看。可沒看還好,一看簡直氣到七竅生煙。

  趙小春什麼也沒寫,單單只留下龍鳳飛舞的幾個大字:「小爺日行一善,尊駕無須感謝!」意思便是,那淫藥,他下了。

  「你奶奶的咧!」感謝個鳥!韓寒吼了。

  ◇  ◇  ◇

  韓寒開始考慮要用什麼借口才能讓穆襄放他離開寫意山莊。

  每回被叫去和穆襄一起用膳,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和見著那對看起來明明平靜無波卻越來越勾人的眸子時,韓寒真是覺得對著這人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簡直比對上清明閣那些難纏的殺手還要痛苦萬分。

  穆襄讓弟子來問他今晚想吃什麼,韓寒本來朝那弟子吼了句:「什麼都好!」可瞧那弟子彷彿受了傷的神情,只好又連忙改口說道:「那翠玉釀豆腐好了。」

  那弟子走後,韓寒便在樹下打坐練功。但一閉眼,穆襄那帶著和煦微笑的容顏便「呼」地浮現他的腦海,叫他運功一周天下來,差點沒因心神不定而走火入魔。

  「欸!」抓了抓頭髮,韓寒煩躁不已。

  他拿著把劍亂揮,咬牙道:「趙小春你那啥鬼藥,讓我睜眼也想、閉眼也想,睡著以後還春夢連連胡亂想。這陣子無法突破瓶頸已經很心煩了,如今被你這麼一弄根本無法靜心練功,你這哪是幫我,我看是要害我!」

  穆襄走過庭院,剛好見著韓寒一會兒垂頭喪氣一會兒咬牙切齒的模樣。他帶著笑將手中書冊捲至身後,走到韓寒面前問道:「怎麼了,心煩些什麼?」

  韓寒一抬頭便見個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日思夜念的,他嚇了一跳又是往後一退,而那一退也讓穆襄笑容僵了半分,可韓寒心裡頭吃驚太過,沒有察覺到穆襄那份異樣。

  穆襄心裡略微苦澀,那日他取酒與韓寒共飲,本想勸韓寒忘了溫玉,可偏忘了韓寒是個死心眼的人,他定是喜歡溫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自己那些話肯定傷了這人的心,所以那夜韓寒才會甘冒危險也要離開寫意山莊,不願留下讓他相助。

  莫非十多年的兄弟情誼竟要因一名女子起嫌隙?

  想到這點,穆襄竟是難受起來。

  韓寒嘴巴開開合合好一會兒後才說:「我只是有些劍招想不通。」他撒了謊。

  穆襄從小與韓寒一起長大,怎會不知道韓寒若沉於武學當中思索招式會是什麼模樣,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只是輕輕閃動一下,也不說破。

  「這些年忙著家裡頭的事,我們也很久沒對過招了,不如今日你陪我練練吧!」穆襄不待韓寒拒絕,手中捲起的書冊便作短兵器使,出招往韓寒胸口空門攻去。

  韓寒不過須臾間一愣,立刻舉劍相迎。

  寫意山莊遍植奇花異草,但最美的卻是那涼風吹來,葉海一波蕩過一波的萬頃默林。

  冬裡白默林苑中白梅最美,枯枝之上萬點白雪飄香,襯得寫意山莊宛若仙境;盛夏情景雖稍遜隆冬三分,但枝葉扶疏間一顆顆小巧可愛的綠梅子垂掛枝頭,映著陽光點點,也別有一番滋味。

  碧海波濤間韓寒與穆襄一劍一書舞於其中。穆襄輕踏綠葉翩若驚鴻一躍而上,韓寒直追而起矯若游龍與他交纏。

  兩人雖是尋常比劃,出招卻傾盡全力。韓寒利劍來勢洶洶,穆襄下腰避過,足尖抬起踢開長劍,在樹梢頂上一個翻身穩穩化開這式。

  韓寒隨即一個回身左手接住被穆襄所踢飛的佩劍,輕功一竄落至穆襄面前。

  穆襄沒料到韓寒身形竟比以往靈敏幾分,微微一笑帶著讚許與佩服。他稍稍一退,而後凝氣一躍飛天,韓寒隨即腳踩連環梯追了上去。

  穆襄手中書冊往韓寒左肩一擊,韓寒側身一縮,縮回了左肩,無意間卻讓出了右肩,穆襄找到空門,左掌趁勢而出,眼見下一刻便要擊中韓寒,韓寒驚覺自己露出破綻,左手劍也旋了回來要護住自己。

  哪料此時一個分心,韓寒丹田聚氣忽地一鬆竟往下墜去。這時穆襄原本因為躲避那劍而縮回的左掌又急急伸出,欲抓住韓寒往下墜的身軀。

  韓寒眼見差一點便要砍到穆襄,心裡一慌五指一放,手中那把和他性命一樣重要的劍便被自己拋飛出去。

  因這樣一急完全洩了真氣,韓寒下墜的力道變得更快。

  穆襄手忙腳亂地抓住韓寒,整個人靠了過來緊緊抱住他,結果兩人便在枝葉間一路下墜,而後重重跌落地上。

  靠在穆襄懷裡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韓寒聽到穆襄悶哼了一聲,他急急忙忙爬了起來,忍受著天旋地轉的感覺,跪在穆襄身邊問:「阿襄你怎麼樣?」

  然而實在太暈了,他往前一倒趴到地上,跟著才又搖搖晃晃地爬起來。

  「沒事,你拉我一把!」穆襄皺著眉說。

  韓寒連忙將人拉了起來,再看穆襄幾乎站不直,臉色不禁一變。「你臉都發白了哪還沒事!」他不禁對著穆襄渾身上下胡亂摸一通,緊張問道:「摔著哪了、究竟摔著哪了?」

  穆襄試著挺起腰,但即刻又萎了下去,他往後看到樹下盤根錯節的樹根,韓寒也跟著看去。而後韓寒伸手戳戳穆襄的腰,穆襄回頭皺眉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他咬牙再往下掐了掐穆襄的臀,穆襄竟就一整張臉扭了起來。

  「莫不是傷著腰和屁股了!」韓寒心疼萬分,但一想到方才穆襄竟是不顧安危要救自己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便忍不住怒氣吼道:「剛才為何不縮手,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把你的手砍下來!」

  「你要摔下來了,」穆襄說:「而且,我曉得只要我一伸手你便會收劍。」他神情又恢復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一點都不以為方才危險。

  「你!」韓寒簡直要氣壞了。

  見韓寒這般擔心他的模樣,穆襄突然開口道:「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

  韓寒一愣,他直覺穆襄說的不是方纔的事情,想了想,多半是那酒醉之夜為了溫玉差些鬧翻之事,所以也就點了頭。

  「還是兄弟?」穆襄問。

  「自然。」韓寒橫了他一眼。

  穆襄接到韓寒這滿含關愛與彆扭的白眼,心中像是一塊大石落了地,原本一路繃著的情緒也鬆了不少。「那麼這一摔也值得了。」

  韓寒又橫了穆襄一眼。

  穆襄絲毫不在意地拾起地上被劍削得爛碎的書籍,臉上浮著淡淡的笑,帶著些許惋惜地嘆了聲:「只可惜賬本毀了。」

  「什麼!」韓寒一聽還得了。「你拿賬本跟我打?你拿賬本跟我打還打得這麼歡?我可以為那麼厚一本是什麼四書五經才拼了命地削啊!」

  不是韓寒愛大驚小怪,寫意山莊家大業大,南方幾省皆有其業,一本賬簿的價值絕非肉眼所看到的那些書頁,而是代表幾千幾萬兩黃金的生意。

  聽見韓寒對他說話的語氣態度又回到以前的模樣,穆襄臉上便帶起了淡淡笑意。這才是韓寒應該有的樣子,他不喜歡看這人老躲著他,說一句話便要噎三句,所有心事都往肚裡藏。

  「削了便削了!」穆襄望著韓寒笑,不在意地說道。

  「幹、幹什麼笑成這樣!」韓寒被穆襄一盯,整個人便有些不對勁了。

  可韓寒惦著穆襄方才摔出的傷,低頭踩了踩自己的鞋子,還是靠了過去攙住穆襄的手臂,道:「你身上的傷要緊,先回房我替你上藥。這一摔可別摔傷筋骨,還是要好好看看才成。」

  韓寒扶著穆襄便要離開,穆襄提醒道:「你的劍。」

  「啊、對,我的劍!」韓寒這才急忙跑進樹叢裡翻翻找找。

  好不容易終於找回了那柄老爺子傳給他,卻被他胡亂一丟不知扔到哪兒去了的寶貝佩劍,這才帶著穆襄離開。

  ◇  ◇  ◇

  韓寒輕車熟路地從穆襄房中的矮櫃裡拿出跌打藥酒來,他把瓶蓋拔開後說:「快把衣衫解了,我替你推藥酒。」

  「咦?」

  「咦什麼咦,快點脫!」韓寒惦記著穆襄身上被自己弄出來的傷,語氣自然不會太好。

  「可是……」穆襄聲音有些不自然。

  「可是什麼,阿襄你怎麼這麼婆媽?不過就是把衣帶解開、褲子、褲褲褲褲……」舌頭打結了。

  原來韓寒話都沒說完,穆襄便低頭說了聲:「好!」而後這個正襟坐在自個兒床沿,平日一絲不苟的人竟就站了起來,鬆開腰帶解下淡青色外袍和中衣,自動自發地面朝下趴到了床榻之上。

  韓寒這頭還在褲褲褲地褲個不停,穆襄身上已經只剩小衣。

  韓寒嚥了一下口水,是啊,他怎麼沒想到穆襄傷的是腰臀那隱晦得令人無限遐想之處,可他都沒會意過來穆襄便脫得那麼快、那麼自然……這、這這這到底是怎樣啊!

  他給自己一巴掌,努力要自己別去胡亂想。

  穆襄聽見巴掌聲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他則在瞧見穆襄那狀似無辜其實是納悶的神情之後,整個人心猿意馬起來。

  趙小春說的,只要有情,服下那啥跳一跳的淫藥後,一經引動就會無法自已。他越想越是心癢難耐,這麼一大塊上等好肉放在自己面前,不去試他一試咬他一咬,怎麼對得起趙小春千辛萬苦、千里迢迢送來他手中的藥。

  韓寒無法控制地胡亂想,這些年強加壓抑不願對方知曉的念頭輕而易舉地便在這一刻之間完全被推翻。

  他同手同腳地來到穆襄床旁坐下,一手將褻衣推高、褻褲拉下,一手將藥酒倒在穆襄光滑緊致的肌膚之上,慢慢地為他揉搓開來。

  穆襄痛得深吸一口氣的聲音打破韓寒所有遐思,他一怔,立即放輕力道。但在看見淺褐色的藥酒慢慢將穆襄這片連陽光也未曾映照過的細緻肌膚染成淡淡蜜色時,他心猛地跳亂一拍,臉頰隨即燒燙起來。

  穆襄背上的肌膚有著一片一片的摔傷紅跡,那些怵目驚心的顏色帶著種奇特的誘惑,慢慢往下延伸,經過收攏得好看的腰部,而後突然一個起伏爬上那兩瓣渾圓結實的小屁股。

  韓寒一邊推一邊摸,從穆襄看似纖細卻柔韌非常的腰肢一路爬到他的翹臀之上,而後情難自己地用力抓了抓。

  這處是受傷最深的部位,深紅色澤卻是詭譎而誘人。穆襄忍不住悶哼了聲,趴在床頭的他的確很信任韓寒,任韓寒這般蹂躪也沒開口制止。

  「瘀血要推散才行,你忍忍!」韓寒惴惴道。

  「嗯。」穆襄悶悶地應了聲。

  韓寒見況狠狠啐了自己一聲,在心裡喊道:韓寒我鄙視你,你這趁阿襄受傷亂吃人豆腐的小人!

  他嚴厲地譴責自己,不過手下的動作仍是沒停。

  陳年藥酒勁頭不輕,才片刻時間穆襄便覺得傷處火辣辣地痛,然而被藥酒推過的地方卻也不只痛而已,隨著韓寒十指靈活的揉捏,熾熱的疼痛與舒緩的清涼交替出現,於是在痛過之後便得輕鬆些許。

  隨著韓寒捏啊捏,摔得最重的臀也沒似方纔那般難以忍受。

  只是……那藥酒一會兒辣,一會兒涼,在韓寒倒了一堆又仔細推拿之下,自然難免沾到那令人難以啟齒的地方。

  而且……穆襄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明明韓寒這麼專心地替他推拿,但被韓寒那雙手所碰觸到的地方卻引起了莫名的顫慄,而那些顫慄還直直通進了他的心裡,讓他的胸口也彷彿被韓寒一抓一放似的,氣息急促了起來。

  「小寒,可以了!」穆襄感覺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正在蠢蠢欲動,滿室濃郁的藥酒香味令他神智昏沉。他喘息粗重,眼前景物有些朦朧,下半身傳來的不妙之感讓他掙扎了一下。

  韓寒的手正用力地在穆襄臀瓣上推啊推,穆襄突然一動,韓寒力道沒控制好竟就一滑,食指藉著滑溜的藥酒便這麼「噗啾」一聲,插入了穆襄兩瓣之間那處秘所之內。

  「啊啊啊啊啊——」韓寒內心狂喊。

  穆襄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整個人彈了起來,嚇得不輕的韓寒慌亂中急忙將他壓下,結果就這麼一來一往,那指頭竟插得更深,整個連根沒入了。

  「我、我立刻抽出來,你別動!」韓寒驚聲尖叫。

  韓寒沒有耽擱,立即依言拔出自己的手指,穆襄急急拉起褻褲便要翻身坐起,偏這時一翻壓到韓寒的手,帶得韓寒一個不穩,無法控制地又往穆襄撲了過去。

  耳邊一切聲音幾乎靜止了,四目相交,那眼裡滿滿的情意再也無法隱藏,韓寒的唇貼在穆襄嘴上,有些楞,有些不知所措。

  窗外透入房內的日光中,細碎的煙塵宛若他們之間的曖昧氛圍,婉轉流動。

  壓抑了那麼久的情感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最終再也無法隱藏。韓寒微微顫抖了起來,似乎是那誘人的春藥給了他膽子,又或是老天注定讓這一切發生,他心想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不成功,便成仁吧!

  於是他緩緩閉起了眼睛,輕輕分開了雙唇,他要用所有的勇氣去親吻這個人,讓他知道這十數年來,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站在他身旁,與他並肩闖蕩。

  突然,一雙平穩而有力的手置於他的肩上,將他慢慢推開。

  韓寒綻開的唇瓣來不及合上,他淺淺地喘了一口氣,隨著穆襄的舉動,臉上慢慢顯露出倉惶無措的神情。

  穆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了,剩下的自己便成。你……」

  恍若大夢驚醒,韓寒慌亂地起身下床。

  他像只受驚的兔子似腦袋左右擺動,無神的雙眼好不容易瞧見自己的佩劍,努力往手裡一抓後,跌跌撞撞地逃出了穆襄的房間。

  「……」

  房內,一直維持著鎮定神色的穆襄在韓寒離開後,僵直的目光瞬間軟化,一張臉也熱辣辣地紅了起來,如同底下被韓寒揉得發燙的臀一般。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穆襄捂唇低聲道。

  他……不明白……

  ◇  ◇  ◇

  韓寒的臉色慘白,靜靜坐在桌前動也不動。

  從那日意外發生以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房裡,彷彿秋後處決的死囚,等待著行刑那日的到來。

  然而整整等了兩日,穆襄卻一直沒有出現。

  趙小春說,那藥會讓心裡有情之人動情,所以他那日一靠近穆襄便整個人心神動搖,無法克制心中澎湃而出的情感。

  因為理智盡失,他忘了自己這些年堅持壓抑著是為了什麼,竟想放手相搏。他更天真以為只要心意讓對方知道,便能得到回應。

  可原來,不愛便是不愛,穆襄那日堅定而清醒地推開他,清明沒有一絲迷惑的眼神讓韓寒清醒了。穆襄心裡只有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對他從來只是兄弟之義、朋友之誼,是他一直癡心妄想。

  忍不住雙掌掩面,韓寒獨自一人坐在漆黑廂房內,陪伴他的只有落在窗邊照不進室內的清冷月光,和窗外的細細蟲鳴。

  事實總是叫人難堪,戳破了這層紙,韓寒不知今後該拿什麼臉和穆襄相見。

  他煩躁而不安。

  韓寒也想過走,可穆襄卻在山莊內加派人手讓他無法輕易離開。

  他猜測比起這些微不足道的兒女私情,穆襄更在意的是他的安危。

  但便也是這一直以來完全為他著想的心思,讓他陷在這樣擾人的溫柔裡,離不了,也走不掉。

  韓寒還記得當年魔教危害武林,八大派聯手欲除此害,趙小春因為是蘭罄同門所以受連累墜江,蘭罄以為師弟慘死,一怒之下下令血洗八大派。他的父母皆在那場禍事中身亡,唯有他與幾名寒山派弟子殘存下來。

  寫意山莊這裡也是傷亡慘重,但穆襄卻處理完事情便去寒山派,守著雙親皆歿的他整整三月。陪他喝酒、陪他練劍,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地待在他身旁。

  還有一年燕蕩山上,他為了救人被火燒傷了手,傷勢嚴重、肉焦見骨,當時唯一有能耐救他的趙小春卻因所愛之人命在旦夕,心慮枯竭幾度走火入魔。穆襄為了替他求藥讓瘋癲的趙小春打了好幾次,終於等到對方清醒,換回了那小瘋子手裡最好的療傷聖藥。

  他的喪父喪母之痛,是他陪之度過的;他原本將廢的雙手,也是他救回來的。

  穆襄那個人除了情感遲鈍了點,喜歡的人不是他外,渾身上下裡裡外外沒有一處不讓他深深所愛、深深著迷。

  ◇  ◇  ◇

  又煩又悶,韓寒最後去廚房取了點水酒,他喝了幾口搖晃瓶身想著,若醉死過去,會不會比較好過一些。

  明明平日就不是這麼悲春傷秋之人,怎奈沾上個情字,便逃不出、孬掉了。

  韓寒略垂著頭邊喝著酒邊看著廊外花圃,心裡亂七八糟的。拐過長廊之時一個不注意便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上,酒水灑了自己與對方一身。

  韓寒退了一步,嘴裡的道歉來不及說出口,便聞見了對方身上那股混合著酒香與水檀香的惑人味道。

  韓寒只覺得自己心裡一緊,臉上一熱,便興起了一種昏昏然的奇特感覺。

  穆襄將韓寒扶好。「你喝酒了?」他問。話裡聽不出是不高興還是擔心。

  「干你何事!」韓寒不悅地揮開了穆襄放在他肩上的手。

  穆襄一愣,顯然沒想到韓寒會這麼對他。

  韓寒錯開穆襄,有些急促地舉步往自己的小院那頭走。原本就已經煩躁不堪的他突如其來遇上穆襄,現下腦袋變得更加混亂了。

  穆襄身上傳過來的淡淡香氣像是在引誘他一般,還有那比平日還要低沉幾分的酥磁嗓音就響在他耳邊,最該死的是他還不知死活地把手放在他身上。

  一波又一波的顫慄從四面八方而來,韓寒打了個寒顫,而後很可悲地發現明明兩人也沒怎樣,自己雙腿間的那個小兄弟竟就不爭氣地有了反應。

  急急甩開穆襄,說什麼也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底下正精神奕奕抬頭中。

  衝回小院後,關上房門跳到床上,韓寒蓋起棉被便窩囊地開始裝睡。

  不久之後小院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那聲響在門外徘徊幾遭,伴隨著一聲嘆息,最終遠離。

  韓寒睜眼看著被自己所關起的門扉好一會兒,突然感覺鼻頭有些酸。

  「你究竟是想怎樣?乾脆點將我趕走不就成了!」

  又沒欠我什麼,我都如此對你了,你又何苦一心為我著想?

  韓寒閉上眼,似乎不只鼻頭,連眼睛也有些酸了。

  ◇  ◇  ◇

  夜裡,韓寒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像著火似地,燒得他迷迷糊糊。

  「好渴……」他爬起身來倒水,卻發現茶壺裡頭是空的,而自己帶回來的那個瓶子裡也灑得只剩一些酒。

  喝了那些僅餘的酒水還是不解渴,韓寒難耐地推開木門,往有水的地方尋去。

  他所住的小院是江南庭園佈局,庭院之中鑿了一個池塘,池中水清如鏡,映著天上銀月,整座池子彷彿閃閃發光一般。

  夏日涼風帶來水氣,將韓寒往那池子裡頭招。韓寒目光渙散,本能地尋找能解除身上火焚痛苦的水源,就當他三兩步踩入池塘,還越走越深時,突然有人從後頭緊緊抱住他,將他往池邊帶。

  「怎麼這麼燙?」穆襄隔著褻衣碰觸到韓寒高溫的肌膚時不禁皺眉。

  穆襄將韓寒轉過身來,伸手探了探這人額頭。

  韓寒模糊中見到穆襄俊朗得讓人無法直視的容貌忽然一靜,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到發覺這人的手放在他額頭上,才激烈掙扎起來。

  穆襄忽地火氣一上,抓住韓寒口吻嚴厲地道:「都病成這樣了,給我安靜下來,不許再胡鬧!」

  穆襄罕見的口吻讓韓寒一驚,真的就停止了所有動作,不吵也不鬧地靜靜看著穆襄。俄頃,他聲音帶著一點哀怨,說道:「我沒有病,都是趙小春!」

  「趙小春怎麼了?」

  「趙小春他……」韓寒話到一半又緊閉起嘴,怔怔地盯著穆襄。

  穆襄看著這樣的韓寒,心底便軟了一處。他低嘆道:「你發燒了。」

  聽到這話的韓寒突如其來又大怒道:「你才發騷!」

  「好好好,我發燒。」穆襄無奈。「別泡在水裡,跟我上去。」

  穆襄帶著韓寒要離開池塘,韓寒又開始掙扎。但說是掙扎,其實也不過是軟軟踢了幾下水。

  「我很熱……」韓寒反覆喃喃道。

  兩人靠得太近,一聞見穆襄身上的味道,韓寒渾身上下便一點力氣也沒有。他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暈,身上越來越難受,呼出的氣都快灼傷喉嚨,於是只能不斷地往涼爽的地方去。

  韓寒突然發現比起夏夜池水,穆襄身上更冰涼許多。於是腦袋已經攪成一鍋粥的他遲緩地張開雙臂往穆襄靠去,將頭枕在穆襄胸口,雙臂慢慢收攏,抱住這條長長的冰塊。

  韓寒沒察覺穆襄輕輕顫了一下,只覺得自己心裡像是有什麼要滿出來,眼睛裡也是。

  「小……小寒……」

  一旦貼近,身上那點反應便無法隱瞞,穆襄除了被韓寒肌膚上的熱度嚇到以外,更是被這人雙腿間的熱塊驚得傻眼。

  因為難受的緣故,韓寒露出苦悶的神情,他蹭著穆襄的身體一聳一聳地動著。

  穆襄呆著杵了好一陣子,韓寒死活不讓他離開,他只得帶著韓寒退到池邊較淺的地方坐下,讓兩人都泡在清涼的池水裡,水深及腰。

  韓寒揚起頭,高挺的鼻尖頂著穆襄的下顎,懊惱地說著:「阿襄,好熱、我難受……」

  那示弱般的哭腔帶著某種惑人心弦的味道,穆襄覺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麼狠狠被撥動,他看著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童年玩伴,心裡除了興起不捨的情緒外,也摻雜了其它東西。

  月光映照下,韓寒的容貌彷彿泛著柔和銀光,叫穆襄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如同著魔一般,他的氣息也逐漸濃重起來。

  韓寒眼眶濕潤,正處於情慾煎熬之中,這樣的韓寒讓他放不下,也不捨得放。穆襄解開韓寒褻衣的帶子,只遲疑了一會兒,便順著水波滑入韓寒褻褲底下,輕輕地抓住從方才就一直抵在他下腹的硬塊。

  韓寒輕輕悶哼了一聲,肌膚滾燙的他,那個地方溫度更高,而且因為再無抵抗餘裕,來不及揚起那些刻意的逞強,他柔順非常,安靜地倚在穆襄身上。

  穆襄心裡頭一緊,手中動作連帶一緊。韓寒小小地哼了聲,難耐地抓住穆襄的手,催促穆襄快動。

  穆襄慢慢裹著手中柱身上下捋動,韓寒臉色通紅地忍了一會兒,才發出了細細的喘息聲。

  從來沒見過這人如此溫馴的模樣,穆襄臉色微紅。這樣碰觸對方身軀不但沒有任何一絲異樣感,反而隨著韓寒越來越管不住的喘息聲和哭音,讓自己體內也躁動起來。

  他低頭凝視著韓寒,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一回事,韓寒的眼角滲出淚水,那模樣叫他無法忍耐,手中動作又重了幾分。

  穆襄的手滑過莖部,揉捏那兩顆小球,可心底想的還不只如此。他想觸碰更多更多的地方,他想撫遍這個人全身;他想好好疼愛這個人,想這人在他身下失神哭泣。

  脫韁而出的慾念如此可怕,令穆襄僵了一僵。

  「啊、那裡……那裡……」太激烈的快感讓韓寒叫出了聲,他激動地扣著穆襄的手,帶著對方再度回到顫著淚的分身上。

  穆襄的指尖劃過韓寒頂端凹槽,重重一壓,韓寒立刻難耐地顫抖起來。

  韓寒的熱氣呼在穆襄頸間,而後張口咬住穆襄線條優美的脖子悶哼一聲,隨即在水底一洩如柱。

  乳白色的濁液在水中散了開來,韓寒臉上帶著一絲艷色與單純的茫然,水下分身微微痙攣跳動著。

  穆襄低下頭凝視著韓寒,韓寒雙唇微啟,眼神渙散。

  發洩過後的韓寒慢慢由慾望漩渦中清醒過來,當他意識到方才是誰在他身邊溫柔撫慰他時,不禁冒出了冷汗。只是水底下的小兄弟不但沒有因為他的驚嚇縮回去,反而又慢慢地在穆襄手中漲了起來。

  穆襄察覺了,很自然地再度動手幫韓寒解決。韓寒掙扎起身,激起一池綠水波濤,他邊喘邊喊道:「放手,我、我已經好了,你別再弄!」

  「……」穆襄沒有說話,只是一手圈住韓寒,一手緊了緊他水底下昂揚的東西。

  韓寒驚覺這般姿勢過於危險,自己的東西落在人家手裡,若對方一個不悅可會非殘即傷,於是一動也不敢動地又孬了回去,顫巍巍地說道:

  「我不想對你這麼做的,全都是因為趙小春對我下藥的關係……」

  「……」穆襄也明白韓寒口中的是什麼藥。只是……「趙小春為何對你下藥?」

  「因為……」韓寒雖然被猛烈爆發的藥性攪得頭昏腦脹,又因為方才洩了一次而迷迷糊糊的,但遇到這種關鍵之事他仍是咬緊牙關,因為了幾次,還是沒說出口。

  「小寒……」穆襄酥磁的嗓音輕輕由雙唇中吐出,言語中有著擔憂與誘哄。「出了什麼事你應該告訴我,別瞞著我、讓我擔心。」

  那要命的嗓音和深邃溫柔的眼眸一併朝韓寒攻來,韓寒望著穆襄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一時昏了頭,便脫口而出道:「……因為……因為我一直喜歡你,趙小春看不過去就用了春藥幫我……呃……」

  穆襄略微失神。原來、原來韓寒喜歡著他!

  這從不知曉之事如今由韓寒親口說出,穆襄一愣,片刻失神無法言語。而後,他的胸口心跳如鼓,一聲大過一聲,將他神智喚了回來。

  那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幾乎漲滿了穆襄整個胸口,他感覺四周景物像在旋轉,氣血逆流無法控制。

  穆襄忍不住低頭噙住那對還顫顫抖著的唇瓣,這樣的韓寒越來越叫他放不下了,他還來不及細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便無法控制地親吻起身下這人。

  韓寒雙唇甜如蜜糖,引得穆襄不斷深入吸吮。一次又一次的勾引纏繞,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沉溺深陷。

  如此激烈的唇舌交纏,讓韓寒整個人都懵了。

  忽地他心裡爆出一點光明,想通春藥就是春藥,哪還有分有情才會動的春藥!趙小春分明是拿著尋常淫藥來唬他,否則明明就有了心上人了,穆襄哪還會一直吻他、一直咬他,還卡進他雙腿之間。

  『嘎——』當穆襄身上那自己也有的灼熱抵上來時,韓寒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穆襄看似溫柔的動作裡夾帶著一絲讓人無法躲避的強硬,臀瓣被分開,細長的手指在入口打繞,驚嚇過度的韓寒三魂七魄全部跑光光,在反應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已經一記手刀重重敲上穆襄後頸。

  「撲通」一聲,穆襄雙眼一閉,倒進了池子裡。

  韓寒光著屁股跳起來,身上一陣熱一陣冷地不停喘著大氣。

  「搞、搞什麼啊!」韓寒抹了一把冷汗說道。而後在聞見「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來,發覺昏死的穆襄竟栽進池子裡給水淹了,這才又手忙腳亂地把人給扶起來,而後一臉不知如何是好地看著面有緋色的穆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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