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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江湖系列 (第五部) 之暗相思》第11章
  

  【第九章】

  水月樓

  白雪片片,湖上凝起一層薄冰。

  柳長月閒適的躺在湖邊飲酒,他身旁臥著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倌,小倌嬉笑著橫過柳長月調弄爐上炭火,柳長月不理會,他們便如同小貓般地自個兒玩了起來,清脆悅耳的笑聲迴盪湖邊。愜意不已。

  韓寒與穆襄追到之時,穆殷已至柳長月跟前。

  柳長月雙眼輕抬,掛著淺笑的唇吐了一聲:「殷兒」

  穆殷渾身巨顫,手中柳葉刀盡數朝柳長月空門射去,去勢快狠,夾帶漫天怒意,決定以命相賭,瞭解與這人一生恩怨。

  韓寒心知柳長月武功高上穆殷不只一層,故意露出的空門也只是要引穆殷上鉤。他急急喊了聲:「阿襄!」後奮力躍起,穆襄與他彷若心有靈犀,趁勢在他背上推上一掌,迅速將他往兩人方向送去。

  柳長月翻身躲過柳葉刀,刀刃深深陷入他身下軟塌之中。小倌們嚇得驚慌失措尖叫逃離,便在剎那間柳長月直逼穆殷而去,猝不及防打上穆殷胸口,功力渾厚的一掌重擊穆殷,將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韓寒縱身向前輕點薄冰,迅速攔下穆殷,只是柳長月那掌勁道蠻橫,任誰都難以承受。韓寒心中一急,內力一轉竟將穆殷身上力道完全轉嫁至自己身上,跟著肺腑一陣激盪,腳下冰層碎裂,抱著軟若棉絮的穆殷就這麼沉入水中。

  「小寒!」稍後趕到的穆襄放聲大喊。

  韓寒在冰冷的湖水裡撲騰兩下,冒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氣,「沒事,我接著了!」他大喊了聲,而後縱身騰起躍上湖岸,手忙腳亂地把穆殷放到地上。

  見穆殷被韓寒救起,喝酒的愜意被打斷的柳長月有些不快,他舉步要往那兩人而去,但一抹青色的影子卻停留在他身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穆襄凝眸直視柳長月,面容如冰。

  「不知穆少莊主有何指教?」柳長月負手而立,眼神中有著睥睨天下的神采。郭襄淡淡說道:「我說過,寫意山莊定要向清明閣討一個公道。」

  「哦?」柳長月挑了挑眉。

  「我叔叔真心待你,一心一意想與你白頭偕老,但你卻不知珍惜。你將他留在花街柳巷,要他以身待客,要他為你殺人,你將他利用殆盡,又親手毀了他,若非後來我父親將他尋回,他只怕得死於陋巷中無人收屍。」穆襄神色並無怒氣,週身隨風揚起的氣勢卻是駭人。

  柳長月笑道:「那又如何?我柳長月便是這樣一個人,想留在我身邊,便得為我所用。真心真意、一心一意,清明閣內從沒有這種東西。」

  穆襄緩緩舉劍,指向柳長月,他目光如炬,神情冷凝。「江湖事,江湖了,寫意山莊的人絕不會讓人欺了去。」

  柳長月冷笑。「十招之內,取你性命,怪不得誰!」

  「十招之後,這些話全數奉還柳閣主。」穆襄冽冽說道。

  柳長月右手一抬,藏身湖邊的部署立即拋出他的佩劍,他伸手接住,嚴重殺意頓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穆襄而來。

  面對如此敵手,穆襄氣勢不減,眸中精光四射,橫空一劍隔住柳長月來勢。兩人劍招相交,立即激烈纏鬥起來。

  韓寒見穆襄與柳長月已經開打,心裡擔心萬分他望望那頭,而後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問道:「殷……殷總管……你沒事吧?」怕叫這人殷叔會惹其不快,韓寒只能如此稱呼。

  穆殷緩緩睜開眼,他雙目迷茫,彷彿不認得眼前為誰。而後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韓寒衣襟。

  韓寒身軀顫了一下,連忙抓起穆殷的手,將體內真氣輸了過去。

  「為何……要救我……」穆殷唇邊溢出鮮血,他認出摟著他的人是誰。

  韓寒慘白著臉。「先別說話,你五臟六腑俱傷,真氣潰散,有性命之危。」

  穆殷彷彿沒聽見韓寒所言似地,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片柳葉刀,抵在韓寒頸邊,說道:「只要你死了……一切都能恢復如昔對不……」

  「不對……」韓寒難受地輕聲回應。

  雖為穆殷卸去柳長月的部分掌力,但柳長月功夫太過霸道,穆殷心脈仍是受了重傷。韓寒不敢大意,他怕自己倘若分神,這人便會不保。

  在他心裡,穆殷不只是穆襄的叔叔,也是當年那個待他萬分之好的人,縱使如今兩人因芥蒂而心生誤會,他也不會任這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穆殷刀子緩緩壓下,銳利的邊緣陷入韓寒肌膚之中。血珠隨著韓寒髮梢滴落的水蜿蜒流下,將他的藍衣染得微紅。

  可韓寒不管,要他坐視這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絕無可能。

  「殷叔……」韓寒含著淚,聲音略微顫抖。「你別激動,我正為你倒氣歸元,別讓體內的真氣散了……」

  穆殷停下手中動作,愣愣看著不顧一切想要救他的這個人。

  他眼神迷茫,韓寒專注而不認輸的神情讓他向其許久之前,寫意山莊之上,有那麼個老是不愛吃飯,被自己追著一點一點才喂起來的孩子。

  那個孩子……叫什麼名……他怎麼忘了……

  柳葉刀松落,穆殷雙唇輕輕開合,喃喃地念出了那個名字。

  「小寒兒……殷叔的小寒兒……」

  「殷叔,小寒兒在這!」韓寒紅著眼眶為穆殷療傷。

  穆殷望著已經長大成人的韓寒,突然覺得迷惘了,明明曾經是那麼疼愛的孩子,如今卻為何恨得想要殺他。為何拋棄他的是柳長月一人,卻讓他恨盡了世間男子,將怨加諸在這孩子身上,不想讓他存活人世。

  「小寒兒,是殷叔對不起你……」穆殷低喃,聲音疲憊。當自己想殺他,而韓寒仍然不顧一切來救自己的這一刻,穆殷才明白他真實錯得一塌糊塗。

  感覺到穆殷心脈越來越弱,韓寒急道:「殷叔、殷叔你振作一些,你不會有事的!阿襄正為了你與柳長月對決,他會為你討回公道,讓那混賬柳長月後悔他所做過的一切!」

  穆殷原本垂下的眼輕輕睜了睜,韓寒立即朝那兩人的方向喊道:「阿襄,殷叔在等著你替他報仇,你絕對不能輸!你贏了以後,就把柳長月那廝的東西剜下來,咱拿回寫意山莊泡酒去,為天下去掉一個禍害!」

  穆殷與柳長月戰得正激烈,哪分得心神聽韓寒怒吼,韓寒這番話全是說給穆殷聽的,穆殷聽得唇邊泛起淡淡笑意,又嘔出了些許血沫。

  穆殷抓著韓寒的衣袖,躺在韓寒懷裡,看著那與自己侄子交手之人。

  記得那年,桃花紛飛,初識相思滋味,從此無法自拔。

  柳長月,氣宇軒昂,龍章鳳姿,即便明瞭那人心中除了名利權勢家仇血恨外再不會有自己,仍是睹著一口傲氣,只盼這人愛上自己。

  曾經的年少輕狂,換來一身殘破不堪。

  當他了悟那些溫柔全是虛假,那人心中永無情愛,自己已是傷痕纍纍,被視若敝屣扔置一旁。

  誰利用著誰,誰奢求著誰,已走的過往不會再回來,卻唯有他悠悠經年直在夢中,未曾醒來。

  他點住韓寒穴道,推開韓寒,朝那人走去。不理會韓寒的叫喊,他的心裡眼裡,只有那個人的存在。

  該是有個了結,為了柳長月,也為了自己。

  穆襄的十招,真是十招。

  柳長月從未見過如此難以捉摸應對的劍法,輕逸中猶剛勁,利落間百轉萬化。

  穆襄的眼彷彿能看透他的劍招,劍隨意轉,每招每式在他出手之前便阻了他的路子,叫他的劍法無法施展開來。

  他想及先前曾在水月樓內與穆殷對過幾招,暗道莫非僅那幾招便叫穆襄摸透他的武功路數,生出化解之法?

  柳長月心中一驚。

  依韓寒那樣的伸手江湖排名竟在穆襄之下他便覺得古怪,如今一戰才知,韓寒若為天縱之才,這人則是比韓寒更為駭人的奇才!

   「第九招。」穆襄劍花一挽,閃爍寒光擾亂柳長月心緒。

  柳長月不退不躲,忍住刺痛饒劍纏住穆襄兵器,若靈蛇攀沿直上。然而,穆襄卻彷彿正在等他欺身向前一般。

  穆襄手中的利刃被柳長月卸飛出去,手腕讓鋒利的雙劍絞開一道深長的傷口,當場血流如注。

  柳長月一陣冷笑,劍再旋回抹向抹向頸項時,穆襄淡淡一笑,棄已尚之右手不用,左手點住柳長月胸前的檀中穴。

  便差那分毫,抹向灌力一擊,輕喊一聲:「破!」

  柳長月週身一震,手中長劍墜地,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腰間,突地傳來一陣刺痛,利器切肉而入的聲音在這時細細傳來。

  柳長月不解地低下頭,之間腰間埋著一柄匕首,而那握著匕首之人,竟是不知何時無聲無息接近他與穆襄的穆殷。

  「殷……兒……」

  穆殷拔出匕首,柳長月晃了晃,再度溢出一口血來。

  穆殷面容慘澹,低聲說道:「這一刀,還給你,你欺我騙我的,從此兩清。我穆殷與你再不相欠,黃泉路上再不相逢!」說罷,舉起沾著柳長月鮮血的匕首奮力往自己頸項抹去。

  柳長月抬起的手原本要打向竟敢傷他的穆殷,然而卻在最後那剎對上穆殷冰冷卻情感濃烈的眸子。

  穆殷臉上沒有當年直想讓人將其折服的冷傲,只有眼神之中藏著溫柔愛戀一如往昔。

  站在兩人之間的穆襄沒有分開他們,只因柳長月那剎那的停頓說明一切。

  柳長月出手,握住了穆殷橫向頸項的匕首。他與穆殷對峙半響,許久之後才道:「我早說過,我什麼都不會給你。」

  那是那年,他們都知道的事。當年曾蜷曲在他懷中笑著的少年,因為要的太多,讓他厭倦,所以被棄之不顧。

  他以為再回頭,能看見的該只有恨,卻沒料到這麼久以後的今日,那被他喚作殷兒的少年,對他,從未變過。

  「你們走吧!」柳長月搗著被刺傷的傷口,鮮血蜿蜒而下,濕了衣衫。

  他受穆襄一擊,肺腑重傷,再也物理支撐,一旁兩名部署迅速躍出攙扶住他,他的臉在月色下慘白駭人,神情失去以往從容之色。

  這是韓寒衝破穴道趕了上來,他面向柳長月,冷冷道:「柳閣主可還有一句話未說。」

  柳長月靜了半響,帶著倦意道:「是我負了你……殷兒……」

  柳長月的這一句話,讓所有的恩怨落了地。穆殷身軀猛地一顫,再也握不住手中匕首,軟軟向後倒去。

  碎了的一顆心,以一劍與一句歉意來補償。是這人不懂珍惜,毀了他,而他也還了回去,將這根名為柳長月的毒刺,從自己心裡連根拔起,再也不留……

  「殷叔、殷叔!」韓寒緊緊抱住在他眼前倒下的穆殷,穆襄覺得不妙,一搭上穆殷的脈後,神色化的蒼白。

  他的叔叔神色平穩彷彿睡了過去,嘴角帶著淡淡的笑,脈息卻已全無。

  了卻心願的人,沒有了賴以存活的氣力。任誰再喚,也喚不回。

  脈息望著韓寒,輕輕搖了搖頭。

  韓寒大吼了聲:「不可能!」

  「小寒……」脈息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只覺得眼眶熱得緊,似乎有滾燙的東西沿著雙頰滑落。

  「阿襄你騙我!」韓寒看著穆襄在自己眼前落淚,他不敢相信,抓著穆殷的手掌拚命地送入己身真氣予他。他吼著:「殷叔、殷叔你撐著點,小寒兒不回讓你有事,我們還要一起會濫滄山去!」

  然而無論自己如何呼喊,懷裡睡去的人,已是無法回應。

  「對了,找趙小春!」韓寒猛地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只要有這個人在,死的都能醫成活的,只要有這個人在穆殷便能救得回來。

  韓寒拚命說著:「阿襄,找趙小春,快找趙小春,只有他能救得了殷叔!」

  穆襄輕輕撫了叔叔的臉。「趙小春離得太遠……」

  他低聲對著穆殷說道:「殷叔,我碎了柳長月的奇經八脈,他馬上會下去陪你,你若心裡還有他,便別走得太快。這是侄兒最後所能為你做的了……」

  「你騙我。你騙我,殷叔不會死的!」穆襄的話讓韓寒放聲慟哭,他搖晃著穆殷仍帶著微溫的屍首,無法理解明明就與這個和好了,為何卻又會在下一刻失去了他。

  湖邊飛雪不停,落下的淚在臉上凝結成了冰。

  忽地,一聲朗脆還略帶孩子氣的嗓音在眾人身邊響起。

  「那個、那個……」

  穆襄紅著眼回首,見著是浮華宮的小宮主宴闕立在一旁。宴闕不停地往穆殷看,手中還揣著個繡工精巧的荷包。

  見穆襄抬頭看他,宴闕立即鑽到韓寒與穆殷身前,他急忙解開荷包纏帶,倒出了一顆通體血紅帶著淡淡香氣的藥丸來。

  宴闕將藥丸死命塞進穆殷嘴裡,而後往對方咽喉一壓一推,喘著氣道:

  「這個是娘交給我的續命藥丸,是八師叔以他藥人之血加上百味靈藥所制,只要還有一口氣、不、吊著半口氣也成,服下這顆『趙小春精心力作福祿延壽小藥丸』,就算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也能馬上拉回來!」

  穆襄與韓寒沒料到宴闕會突然出現,還拿出顆牛目般大的藥丸來,兩個人都愣了,直直看著他。

  宴闕以為他們不信,再度嚷道:「真的,我八師叔就是你們剛剛一直喊著的趙小春,絕對救得回來的,你們相信我!」

  而後,韓寒聽見他懷裡的人,輕咳一聲……

  半個月後,寒山派。

  連下了幾天的雪,天氣突然放晴,韓寒讓冬陽曬得有些昏昏欲睡,拄著把劍在園子裡搖晃,還打了個呵欠。

  「師兄!」白翎朝韓寒跑了過來,擦著額頭上的汗說道:「金花說你給他的廂房太小,被子又不夠軟,現下怎麼辦?」

  韓寒搔了搔頭,說道:「幫他換間大點的不就成了!再把我房裡那床被褥給他送去。反正我剛回來也睡沒兩天,那被子是阿襄之前讓人送來,比咱寒山派的都還軟。」

  白翎道:「可還空著的大廂房就穆少爺常住的那間了,要給了金花,穆少爺來時怎麼辦?」韓寒擺了擺手,神情懶散。「去去去,他來我寒山我就得留房給他睡嗎?讓他睡路邊樹下去吧!」

  「睡路邊樹下!?」白翎一臉震驚,不知韓寒說的是真還是假。

  韓寒瞄了白翎一眼。「你也別折騰了,傷才剛好一點就這麼跑來跑去。剩下的事交代其他師兄弟去做,快回房休息去。」

  白翎搔搔頭。「可是若是其他師兄弟去,金花根本不理會他們……」

  「你給我回房!」韓寒吼道:「那朵小金花我晚點治他!你就是人太好了,才會讓他給踩到頭上!」

  韓寒一吼,白翎脖子便是一縮,跟著便急急忙忙往自己廂房方向跑了。

  韓寒哼哼兩聲,又晃悠著曬了一會兒太陽,這才慢慢地踱步回大廳裡去。

  那日與柳長月一戰後,辛得宴闕之助,救回穆殷一命。

  之後他與穆襄將穆殷送回寫意山莊,待受穆襄照料的穆殷逐漸好轉,便離開那處去水月樓把金花接出,一起回了寒山。

  縱使經歷了這些事,生死一瞬之後彷彿什麼都能被遺忘,但那些芥蒂仍存在韓寒心底,並沒有消失。

  韓寒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穆襄,因為被護得太好,因為什麼也不用做,這樣令他著實不安。他怕若是繼續下去,不是自己先服軟成了仰賴穆襄而活的菟絲,就是再與穆襄大吵一架,讓彼此關係更加惡劣。

  「掌門師兄!」

  韓寒一進寒山派大廳,便有弟子過來相請。他才開口問道:「怎麼?」便見著廳上坐著個模樣可愛的小小孩童,兩隻腳還在椅子上晃啊晃,手上端著一盞香茗,正經八百地在品著茶。

  那孩童一見他入內,稚氣的臉上漾起完全與年齡不搭嘎的笑,奶聲奶氣地喊道:「親親小寒兒啊——」

  韓寒被對方叫得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來,抖了一抖,怒道:「不是說了別叫我小寒兒!還有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以為你回去了!」

  小春托腮看著他,而後略微奸詐地笑了笑。

  「幹什麼?」韓寒被看得頭皮發麻。

  「我本來是想回去了,可是馬車走到一半聽見你們出了事,所以又踅了回來。」小春說。傳消息的是雲傾的下屬。韓寒前陣子消失時各方急得人仰馬翻,那時雲傾便留了幾個人在寫意山莊和寒山派,這會兒也是靠了那幾個還沒收回來的人,小春才得到消息。

  韓寒原以為小春說的是他四師姊宴浮華和柳長月那檔子事,但沒料小春接著開口卻是道:「聽說,你和你家那口子吵架了啊?」

  「什、什麼我家那口子!」韓寒差點跳起來。

  「好好好,不是你家那口子!」小春說:「是你家穆襄!」

  「還不都一樣!」韓寒紅著臉吼。

  「情人之間啊,床頭吵床尾和,我和我家那口子也會是一樣,一言不合時常有,但互相忍忍,沒多久便會過去了。」小春抱著茶盞,神情嫻靜地說:

  「剛才我上山的時候見到個人杵在山下,明明想上山來,卻又怕被趕走,苦著張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真是可憐。你啊,這性子也就穆襄受得了,難為我特地出谷給你送來那味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春藥『心兒怦怦一直跳』。到現下都大半年了居然還會和他鬧彆扭,我啊,完全不知該如何說你才好,誒,真是恨鐵不成鋼!」

  韓寒惱羞成怒地叫道:「你才是!你這性子也只有東方雲傾受得了你!亂下那啥亂七八糟的藥,我差點都給你害得……害得……」韓寒說不下去。

  小春奸笑道:「害得幾天幾夜下不了床是不?誒誒,你不用說了,神醫的藥神醫自己都親身試過,真的很厲害的!」

  「可惡!」韓寒大步走過去,拎起趙小春的衣襟便要將他扔出門外。

  這時,門外又有弟子來報:「啟稟掌門師兄,穆少爺來訪!」

  韓寒手顫了一下,小春便又從空中掉回原來的座位上。

  韓寒摸了摸臉,撫了撫衣衫,神情本是有些緊張,但他突然想起自己可還沒同那木頭和好,隨即又變了臉色,重重哼了聲。

  「本掌門事務繁忙,沒空招呼不請自來的閒雜人等,告訴他,他想幹什麼自己幹嘛去,不要來吵我!」放了話之後,韓寒立即朝內堂走去,只是腳步因為過於急促,兩腳一絆險險跌跤。

  小春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奶奶個熊,害臊也別逃得這麼快啊!」

  ◇  ◇  ◇

  穆襄入內時見小春正坐在廳上一派安詳地喝著茶,只是一愣,隨即拱手施禮道:「趙大夫有禮!」

  小春喜歡人家稱他作大夫,他一聽見大夫這兩字心情便會好,遂也會了甜甜的笑,說道:「穆兄有禮!是來找小寒的嗎?真不湊巧,小寒剛剛明明還在的,可你一來,他便又不在了。」

  穆襄苦笑點頭。「我在門外便聽見他那席話了。」

  「他似乎很氣你啊!」小春悠悠喝了口茶。

  穆襄半晌不語。

  小春眨了眨眼,古靈精怪的神情與那稚嫩可人的外表完全不符。

  小春道:「你這人沒什麼不好,就是有時木頭了點,小寒兒就那點心思罷了,你竟也摸不透。不過不怕,現有神醫一名在此,什麼病都治得了,你儘管說說,趙小春一泡藥下去,包你相思病沒一會兒便好!」

  穆襄讓趙小春誇張的神情逗得差點笑了出來,但他面容還是淡淡的,帶著些許憂愁,像江南三月裡那遠山翠樹、煙波渺渺,如夢似幻,逸雅得不像真實。

  小春不禁摸了摸下巴,發現這穆襄原來還真是個難得的美男子,難怪韓寒的心死釘在他身上,拿斧頭都劈不開。

  穆襄垂眸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糟蹋了小寒的心意。我這幾日反覆地想,才明白小寒心裡的意思。」

  「噢?」這倒有趣了,莫非木頭開竅?小春一雙眼閃亮起來,直盯著穆襄瞧。

  穆襄緩道:「因為失而復得的緣故,我害怕再度失去小寒,所以私心將他圈在懷裡,我欺他、瞞他,只為讓他遠離危險。只是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將一切都交給了我,卻讓我那般看待,也難怪他會生氣。」

  小春連連點頭。「人家可是堂堂一派掌門,論江湖地位,如今更是比少莊主你高上一層的。你要他躲在你背後,的確是瞧不起他了。」

  穆襄眉頭輕蹙,帶起了苦惱的神情。「但我絕非想限制他,我只是不願他受傷,不想他有絲毫意外。」

  小春問:「那你將這話同他講過沒有?」

  穆襄搖頭。「事到如今只怕他再也不願見我……小寒他有時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有時……」

  小春眼珠子轉了轉,像打量著什麼,而後突然朝著穆襄咧嘴一笑,道:「對了,聽說你之前與我那薄情寡性的四師姊夫對了一戰,情形如何?」

  穆襄經小春提起這事,臉上神色才稍微舒緩了些。「說到這事還得謝謝趙大夫,那日幸運由宴小宮主手中得到你所調製的靈藥,這才能及時救我叔叔一條性命,只是用去宴小宮主一粒護命藥丸,這恩情不知該如何償還。」

  小春擺了擺手。「那東西本來就是給有需要的人吃的,再做就有。倒是我那四師姊夫的武功高不高?你對上他肯定打得很厲害吧?怎著,傷得重不重?」

  穆襄一愣,答道:「勞趙大夫關心,當日一戰速戰速決僥倖得勝,傷得並不重。」

  小春放下手中茶盞,從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個桃紅色的小瓷瓶來。他取了一粒藥,對穆襄說:「嘴張開!」

  穆襄沒有懷疑便張開了嘴,讓小春將那藥丸彈入他口中。

  「這是?」吞下藥後,穆襄才問。

  小春爬下椅子,來到穆襄身前,踮高腳尖伸出小手貼住穆襄胸腹,催動內力化開藥性。

  幾乎便在瞬間,一陣劇烈的疼痛在穆襄體內猛地興起,激得他腹中一片翻攪,而後喉頭一股腥甜冒出,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小春嘎嘎地笑了出來:「現在,傷得很重了!」

  穆襄只覺得渾身虛軟,整個人搖搖欲墜,他不解地看向趙小春,但那人卻笑得更是沒心沒肺,說道:「爭氣點啊木頭!都幫你做到這地步了,可別再讓小寒兒有機會從你手中逃掉!抓牢些啊——」

  【第十章】

  當弟子來報穆襄出事之時,韓寒正和金花在房裡為白翎的事情開打,韓寒一聽便急急往大廳奔去,留下金花無趣地撐著下頷玩著杯盞,打起哈欠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韓寒邊走邊問。

  弟子緊張回道:「也不知是怎麼地,穆少爺和趙大夫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突然吐了幾口血出來。」

  待韓寒趕到大廳一看,嚇得魂都飛了。穆襄彎著身軀臉色蒼白地站著,不只青衣之上,連地上也全都是鮮紅血跡。

  這哪裡是吐了幾口血,分明都要吐掉一缸了!

  「阿襄!」驚嚇過度的韓寒焦急奔向前去,將穆襄攬入懷裡。穆襄面色蒼白,出氣多入氣少,已是虛弱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

  韓寒神色慌張,對站在穆襄身旁那個只到他們腰間的趙小春問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我才進去一會兒,就吐血吐成這樣?」

  小春面色凝重地道:「穆襄受了重傷!」

  「重傷?怎麼可能!」韓寒整個人都亂了。

  小春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他近日定是與人有過殊死之鬥對不對?心神耗費過大、心脈又被震傷,再因不得休息持續操勞,外兼沒人關心,引致心情鬱結病情惡化,才吐了這麼多的血。」

  「啊!」韓寒急道:「定是日前與柳長月比試時受的傷,我以為他沒有事,原來他竟瞞著我!那怎麼辦、小春,這該怎麼辦?吐血吐成這樣,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穆襄被韓寒牢牢摟在懷裡頭暈目眩四肢無力,連開口說話的能耐也沒有。看著韓寒這般擔心,甚至連眼眶都紅了,他本想要這人別傷心,一切都不要緊,只是他的手才微微抬起,便被人緊緊握了。

  從韓寒手掌心中傳來的溫度讓他感覺萬分地暖,捨不得放開……於是……便也……小小私心地將頭枕在這人肩上,讓這人撐住了他。

  都忘了,同為男子、同有並肩而立的能耐,他願意為這人撐起一片天,這人也當如是想,肯為自己付出一切。

  「小寒……」穆襄喃喃地說出這人的名字,聲音細小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見,但韓寒卻用力回握了他的手。

  韓寒聲音抖啊抖地,問道:「你一定有什麼小藥丸可以治好他的內傷吧?快拿幾顆出來讓他吃啊!」

  小春撇了撇嘴。「縱使有靈丹妙藥,缺人照料也是沒用。韓掌門不是事務繁忙,沒空招呼不請自來的閒雜人等,還要人家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他這樣子我看什麼都幹不了,唯有等死了,姓趙的才不想浪費靈丹妙藥救個沒人照料、終究要死的人。」

  「誰說他沒人照料的?」韓寒吼道:「把藥給我,我會照顧好他!」

  韓寒這一吼,小春脖子便是一縮,喊道:「唉呀,求藥也能這麼凶,你當大夫都是好欺負,隨你搓圓捏扁的嗎?」

  「趙小春!」韓寒吼到臉紅脖子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給你。」一見韓寒眼眶泛起淚,小春二話不說立即乖乖把傷藥交到韓寒手上。「一日三次,一共十日。多吃點豬血鴨血,沒多久就可以補得回來。」

  ◇  ◇  ◇

  穆襄原來住的那間房已經給了金花,韓寒便將人帶回了自己房裡安置下來。

  輕手輕腳喂穆襄吃過藥,再燒了些熱水為他將身上血跡擦去,他屋裡屋外忙得團團轉,連最喜歡的金花遠遠探頭朝他看了兩次都沒空理會。

  穆襄昏睡了幾個時辰醒來後,發覺不但身上那些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消退,吐納之間甚至比以往更為輕盈,除手腳仍是無力以外,再無任何不妥。

  只是韓寒蒼白著張臉坐在床邊,那模樣看著便叫穆襄心疼。

  「小寒、小寒……」穆襄努力撐起身軀,他想要這人安心,不想他為自己傷神。「我沒事,你別擔心。」

  韓寒立即坐到床邊將穆襄壓下,急切說道:「吐了那一大缸血哪會沒事!你給我好好躺著別爬起來,要再吐血了我可不饒你!」

  穆襄苦笑。那些血只是趙小春為他所施的苦肉計,他想開口解釋,但韓寒卻早一刻將他嘴掩了,紅著眼眶道:

  「好了,我再也不跟你吵了,這事全是我不對,我不該明知你全是為我好,卻還是意氣用事對你發脾氣。阿襄,你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你方才吐那麼多血真要把我嚇死了。

  你閉上眼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要你再也沒辦法睜開眼那怎麼辦?我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卻老是讓你傷神,還沒發覺你受了重傷。阿襄,你千萬別有事,以後無論如何我都會聽你的,你要快點好起來,和我在一起……過接下來的日子……」

  韓寒真的是被那些血嚇怕了,他從來不認為穆襄是那麼容易就倒下的人,即使面對多強大的敵人,穆襄都是游刃有餘的。可原來一點也不是,這人和他一樣都是肉做的,只要小小一點差錯,便沒了,不會再回來了。

  穆襄凝視著韓寒的模樣,心裡萬種滋味不知該如何訴說。他輕輕握住韓寒的手,用破碎而沙啞的聲音低低道:

  「不,其實錯的人是我,是我沒有為你著想,不知你心中介意。以往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刀山火海都一起,後來你表明心跡,我太過自己為是,以為只有將你護得周全不讓你受分毫損傷,才是對你好。

  小寒,我想了許久終於明白,你不是我的附屬,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從今爾後我會試著鬆開手,努力將你放開。只是或許我會做得不夠好,再度惹你生氣,但只要你告訴我,我便會改。」

  穆襄的話讓韓寒皺起眉頭,他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幾乎要掉下來。

  「幹什麼老是說這種肉麻話,到底是誰教你的!」韓寒忍得整張臉都要扭了。這人以前明明就很正經來著的!

  「這些全是我心裡所想。」穆襄柔聲道:「我心裡早已滿滿都是你,一點也不肉麻。」

  「別再說了!」韓寒眼眶泛淚,雙頰瞬間燒紅。穆襄就是有這等能耐,一字一句直入他的心坎,教他無法招架。

  穆襄輕輕握住韓寒的手,說道:「小寒,我們以後別再吵架,每回只要你一走,我見不著你,心裡便像空了一塊,夜裡也無法成眠。」

  韓寒的臉頰燒得越來越厲害,他急急吸了幾下鼻子,張嘴想說些什麼,卻都無法為之。

  穆襄凝視著韓寒,朝他淡淡笑著。那虛弱的笑容帶著無形的蠱惑,叫韓寒心又跳漏了好幾拍。

  韓寒張口結舌又手足無措,而穆襄只是握著韓寒的手,在他掌心中來回撫著,臉上帶著滿足的淺笑。

  韓寒坐立不安,穆襄的神色卻是沉穩如山,寧靜室內半晌無語,唯有兩人眼神交融,慢慢地興起一點旖旎氛圍。

  「……阿……阿襄……」當穆襄的手指漸漸撫上韓寒的手臂,那酥麻搔癢的感覺最終叫他忍不住出聲。

  「怎麼?」穆襄問道。

  「你、你別一直摸我的手……」韓寒結結巴巴地道。

  穆襄說:「但是小寒的肌膚柔韌有致,滑而不膩,讓我好想碰。而且只是這般看著,便讓人捨不得放開,直想在上頭咬一口。」

  韓寒聞言一愣,尷尬地正要把自己的手由穆襄那邊抽回,可穆襄卻將韓寒的手拉得更過去些,低下頭,在韓寒的十根手指上慢慢吻過。

  每一次穆襄的唇瓣落下,觸及指尖,那柔軟的感覺總叫韓寒震顫。這樣的親吻全心全意,那般的溫柔,甜美得不可思議。

  「這……不是咬啊……」韓寒說。

  「我怎捨得咬你。」穆襄這般說時,臉上帶著淡淡微笑。

  他輕蹙著眉,臉色倉白,鬆開的烏髮散在床上,衣襟略敞,露出潔白的胸膛。因傷之故吐出的氣息有些灼熱不穩,從不曾見過的脆弱模樣便這般毫無遮掩地顯露在韓寒面前。

  韓寒看著這樣的穆襄不禁心跳加速、鼻息加粗。

  尤其當這人輕輕眨了眼,搧動那對濃密的羽睫,疑惑地吐露出沙啞無力的言語,問道「怎麼了?」時,那毫不矯揉造作的柔弱模樣,竟就讓韓寒打了個冷顫,不爭氣地有了反應。

  韓寒吞了口唾沫,緩緩朝穆襄俯身。

  此時無聲勝有聲,韓寒心想,壓下去就對了。

  輕輕觸碰著這人齒列,摩挲著上顎與舌根深處,吸吮著嘴裡甘甜,每一處都反覆來回,不願輕易放過。

  穆襄的手環上他的背,撫著他的背脊,他們兩人的氣息都漸漸紊亂,體內熱度也節節升高。

  韓寒咬著穆襄光潔的下巴,略微疑惑地喘息問道:「為、為什麼都服下解藥了,我還會這麼想碰你?其、其實趙小春送來的根本不是解藥對不?」

  穆襄輕笑一聲,伸手抓住韓寒硬起的分身。

  韓寒被他這麼一抓,漲得更厲害,身子也軟了下來,整個人靠在穆襄胸膛之上,只有臀部微微撅起,雙膝分開跪在穆襄兩側。

  穆襄一手撫弄著韓寒的柱身,一手沿著腰骨下滑,深入他雙臀之間的祕境。輕揉的按壓,緩緩的揉捏,手指從一根增加成了兩根,而後扶著韓寒的腰,讓他慢慢坐了下來。

  「衣衫、衣衫都還沒脫……」韓寒顯得有些侷促與不自在。

  「不脫也沒關係。」穆襄溫和而堅定地讓韓寒將他吞入。

  「嗯……」韓寒吞吐著穆襄的慾望,腰肢輕輕擺起,帶著低低的悶哼。

  不徐不緩的動作,一上一下皆緊緊包裹著穆襄,讓穆襄原本蒼白的臉染上些許紅暈,輕皺起眉,帶起媚色。

  仰躺在床上的穆襄今日是虛弱而無力的,韓寒沒見過穆襄這樣的表情,那個總是屹立不搖的俊美男子,如今竟面色酡紅地躺在他身下。

  有種……似乎能對這人為所欲為的錯覺,韓寒甬道難耐地一陣收縮,逼得穆襄仰起了白潔的脖子。

  他僈僈地晃動自己的腰,一起一落,深深吞吐著底下人火熱的昂揚,忍不住低喊:「阿襄、阿襄!」

  搖動的幅度漸漸增大,嘖嘖的水聲也由交合激烈的地方傳了出來。

  穆襄緊緊扣著韓寒柔韌的腰,繃緊的雙腿在說著即將到達頂峰,他朦朧的視線中,韓寒眼角含春,專注地凝視著他,沒有移開過分毫。這人的心與眼,緊緊地膠著在他身上。

  韓寒最先攀上了高峰,乳白色的濁液飛濺穆襄的胸膛之上。

  韓寒停下了動作,雙手撐在穆襄腹上急急喘息,微微垂下的分身仍顫顫滴著白濁,暖暖的液體流至穆襄腹間。

  穆襄翻身將面帶緋色的韓寒壓下,在韓寒都還來不及反應時,便曲起這人的右腿,將火熱的楔子用力送入。

  「嗯啊……」挺進的那一刻韓寒雙眼迷濛,喉間忍不住迸出呻吟,那勾人的嗓音讓穆襄一顫,而後狠狠地衝刺起來。

  韓寒還未從前一波的快感中回神,便又深陷另一波更急切的漩渦當中。

  穆襄的分身硬得不可思議,撐得他都覺得自己幾乎要裂開來。

  情潮兇猛如狂風駭浪,一次又一次被撞擊敏感之所,讓韓寒顫抖著尖叫出聲。

  可他的叫聲並沒有讓穆襄動作趨緩,反而更加激烈,直到讓他無法承受,意識漸漸模糊。

  昏厥之前韓寒恍惚地想,趙小春不是說穆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要人妥善照顧才成嗎?

  明明就吐了那麼多血的,怎麼、怎麼如今竟能這般龍精虎猛,一直撞一直撞,一直捅一直捅……

  腰,好痛……

  屁股,要裂開了……

  趙小春那死小子肯定,又騙人了……

  ◇  ◇  ◇

  翌日清晨韓寒轉醒,看到枕頭邊睡著的人,心中便泛起一陣甜。

  穆襄眼下雖還有一層青,但面容安穩神情滿足,嘴邊還掛著淺淺的微笑,沉沉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韓寒眷戀地看了這人好一會,才想起還得找人算帳去。

  他在穆襄臉上輕輕一吻,說了聲:「好好睡。」便起身穿衣,跑去客房找趙小春。

  只是當他到了客房,裡頭早空空蕩蕩沒了那小子的人影。

  韓寒問了弟子,知小春才走不久,立即駕了輕功急起直追,終於,在半山腰處發現一輛搖搖晃晃往山下前行的白色馬車,車上還有歌聲傳來。

  「趙小春」韓寒立於崖上,對著幾尺之下的馬車放聲喊道。

  馬車緩緩停住,歌聲也歇。門簾撩起,一名面如冠玉瀟灑爽朗的青年步下車來。

  那青年身著素白小襖,腳踏同色雲靴,如雪白髮隨風飄揚,慧黠的眸子有著戲謔之色,一見韓寒便喊道:「小寒兒你可起得真早,怎著,昨日沒累著你嗎?」

  那青年不是誰,正是那恢復了原來模樣的趙小春。

  韓寒一躍而下走至小春身前,本來心中怨念無數的,但在見了這人之後,卻又無法發作。

  韓寒看了看小春,問道:「內傷痊癒了?」

  小春點頭笑道:「大致無礙,所以長回來了。」

  韓寒又看看馬車。「雲兄弟……」

  「裡頭睡著。」小春擠眉弄眼地道:「他昨日也累了。」

  韓寒連咳好幾聲,不願去想小春所謂「也累了」是什麼意思。

  韓寒頓了頓,才道:「你……要走了嗎?」

  小春說道:「我這回出來純粹為了看看你,待這麼久已算意外,既然你和穆襄都沒事了,那我也該離開了。」

  「不再多留些時候?」

  「外頭是非多危險也多,雲傾不願我久待,我也不想讓他擔心。」小春如是說。

  「那,後會有期!」韓寒心裡雖萬分不捨,卻還是得送小春離開。

  小春笑著拍了拍韓寒的肩,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車廂內傳來細細低語聲,韓寒知道那是小春正在和雲傾說話。這兩人幾經波折才在一起,本已隱居山林不問世事,卻特意為他而來,撮合了他和穆襄。

  小春的愛捉弄人,只是因為孩子心性使然。

  再多的不滿,都在想起這人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消逝無蹤。

  韓寒目送著小春離開。這個人,是他的生死至交,或許從此以後再也無法見到他的面,但他的好,他會永遠銘記於心。

  「他走了?」身旁傳來穆襄的聲音。

  「嗯!」韓寒沒有回頭,任穆襄握住了自己的手。

  清晨旭日昇起,山間林木枝葉上覆著一層薄冰。

  山裡的風吹來,寒意漸散。

  穆襄與韓寒並肩而立,遙望山徑間越行越遠的白色馬車,目送車裡那兩人離開。

  緊握的手,十指交纏,手掌心傳來的溫暖,在兩人心中流轉。

  他們將會永遠珍惜彼此,如同那兩人相互珍惜著對方一樣,直至海枯石爛,直至地老天荒。

  「對了,小寒,」穆襄說:「爹和娘前幾日回來了,想見見你。」

  「什麼!?」韓寒臉色發青。

  「怎麼嚇成這樣?他們又不是妖魔鬼怪。」穆襄問。

  「那、那個,能不能說我剛接掌掌門之位,所以暫時沒空去拜訪他們兩位老人家!」韓寒不知所措,眼神遊移著。

  妖魔鬼怪……岳父岳母當然不是妖魔鬼怪,誰都知道那是比妖魔鬼怪還恐怖的東西!更何況他還拐了他們家年少有為的兒子,讓他們家的兒子從此娶妻無望!

  「咦?但我想他們該已朝寒山來了。」穆寒說。

  「嘎——」韓寒一聽,嚇得跳了起來。

  「小寒……」穆襄無奈失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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