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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周末,黎旭卻不得不再次拒絕了朋友的邀約而乖乖地按時回家。
這學期黎旭騎了輛火紅的嶄新的山地車來學校,沒過兩天就挨偷了,黎旭心裏操了小偷祖宗十八遍,只好每天搭乘校內公車回家。黎旭的家就在學校的教師住宅區裏,黎爸爸在本市醫科大教英語,黎媽媽是醫科大附屬醫院的一名婦産科大夫。
黎旭就近原則選擇了念醫科大,今年已經是大四的學生,成績雖不算拔尖,但是也能排上等,平日裏愛玩,人緣也不錯,結識了一幫朋友。大家乘著年輕,玩的很瘋。
一個半月前,黎旭跟著幾個死黨去了本市有名的GAY吧,就是在那裏認識了江水。
當然那時候黎旭還不知道跟自己上床的人叫什麽名字,他多喝了幾杯酒,然後就直接把人帶回了家。
那天晚上黎媽媽值夜班,黎爸爸到外地搞教研,黎小弟早就乘機跑到同學家通宵去了,黎旭關了門轉身就把江水壓在牆壁上,一只手摁住後腦勺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已經急色地去扯江水的皮帶。
江水好不容易擺脫唇舌糾纏,靠在黎旭肩上,邊喘氣邊輕笑:“別急啊……咱們,到床上去……”
接下來的發展只在黎旭腦子裏留下幾個零星片段,比如江水柔韌的腰肢,抽泣般的喘息,以及包裹住自己的溫暖。
第二天,黎旭是在黎媽媽的怒吼中醒過來的,床邊隨意丟棄的保險套,滿屋子的氣味,無一不揭示了昨夜是個多麽狂亂的夜晚。
黎旭高中的時候就向父母坦白了自己的性向,開明的黎爸黎媽震驚之余雖然有點傷感,最後還是很大度地接受了大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反正下面還有個明確表示自己喜歡的是溫柔可人小女生的弟弟,傳宗接代的大事不用自己操勞,黎旭就更加肆無忌憚地玩樂。
然而這次直接帶人回家過夜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也難怪自己老媽要生氣發飙,黎旭摸摸鼻子,決定這兩個月裝乖兒子哄哄老媽。
黎旭沒想到的是,江水離開出門的時候,被下班回家的黎媽媽撞個正著。
原本平靜的生活就此落下帷幕。
指針指向10點的時候,江水總算從電腦前起身准備給自己泡杯泡面填肚子,站起來的時候突然一陣暈眩讓他險些摔倒,連忙扶住桌子穩住身體。
短暫的暈眩過後,江水並未過多在意,邊撓頭邊走到房間角落的紙箱裏摸出一碗泡面,撕開包裝,澆上開水,蓋完蓋子後又回到電腦前去蹲著了。
江水是孤兒,高中畢業後就成了無業遊民,沒技術沒體力,加上自身也有些好吃懶做受不得苦更受不得累,最後在淘寶上開了間網店,專門賣遊戲幣跟裝備,勉強混個溫飽。
由于缺乏鍛煉跟陽光,江水的皮膚呈現出不健康的蒼白,整個人瘦高細長,唯一有肉的地方也就是天天跟凳子親密接觸的屁股了。
好不容易淘寶旺旺安靜下來,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江水才想起那碗泡面。揭開蓋子,一股濃重的蔥油味混著水蒸氣迎面撲來,江水沒由來地一陣惡心,丟開泡面衝進廁所裏一陣幹嘔。
過了十來分鍾,江水臉色慘白,腳步虛浮晃出廁所,什麽也沒嘔吐出來,胃還是一陣陣的難受,走到床邊就直直倒下去。江水裹緊被子把自己卷成一條大麻花,陷入昏睡前想到的是明天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不能再省錢了。
江水扶著牆壁坐下來,醫院到處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跟酒精味,江水又想嘔了。原本只是想來開點胃藥,卻被醫生忽悠著做了幾個檢查。江水爲飙漲的賬單心痛不已。
“江水!誰是江水?”護士探出半個身子往外大聲招呼。
江水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我就是。”
護士上下打量了兩眼,將病曆本往江水懷裏一塞,指指右邊走廊說:“右上,三樓左手邊第二個。”
“诶,又要做檢查?”江水在心中大喊,早知道就不來了,在街頭小診所開兩副藥就行了,這次不知道要挨宰多少錢。
“右上……三樓左手邊第……”江水邊走邊研究手上的病曆單究竟值多少錢,“诶,護士,是第幾個科室來著?”
隔著老遠,護士小姐的聲音清楚地傳來:“第二個,婦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