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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妃伏龍(後宮僅一位2)》第7章
  第七章

  薈萃閣--

  和妃正在書房的書桌前,仔細的抄寫著佛經,一手柔美的簪花小楷,經文一字字的落在紙上,看得出提筆之人的耐性與常年練字的功底。

  而剛換了一身衣裳的宇文連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母妃練字,卻一句話都不敢哼一聲,待她提筆放在一邊,才皺著眉說道:“母妃,你說我們不想法子去對付宇文煬,卻找上他的側妃真的有效嗎?”

  和妃看著已經比自己高上許多的兒子,清冷的眼眸帶著一絲的失望,“你先不說這法子有沒有用,只提你這次做的事情,除了惹惱你的父皇,還有在正元殿大大的丟了臉外,有什麼作用嗎?”

  宇文連呐呐說不出話,整個臉色由黑轉青,最後也只能頹喪的低下頭。

  看著他這副樣子,和妃沒有半點憐憫,而是輕抬蓮步,慢慢的從他身邊走過,將手遞給宮女仔細擦拭後,慢悠悠的出了書房回到薈萃閣的正殿裡。

  “我……我只是不想讓他就這麼如意了!他狂妄的想要動搖戶部內帳,誰不知道那就是連父皇都不敢輕易動手……”

  和妃接過熱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淡然道:“是啊,就連皇上都不敢動的內帳,他動了,而且還實打實的讓一堆銀兩進了國庫,徹底的摸准了皇上的心思,甚至在文武百官前都立了威信,甚至還重重的甩了你的臉面一巴掌,這樣的好事,他怎麼不做?”

  她的一番話再度讓宇文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和妃放下茶杯,不帶表情的看著他,“更重要的是,本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殘了腿,別說和你爭儲君之位了,就是以後只怕也沒什麼指望時,他出了這麼一招,讓所有人明白,他傷的只是腿,卻不是腦子,他還能夠幹出大事來,甚至是彰顯了他在皇上的面前寵愛並沒有減退……的確是一招好招!”

  宇文連從剛剛開始就聽著自己的母妃不斷稱讚宇文煬那傢伙,忍不住恨恨的說著,“難道就這樣讓他把所有的好處都給拿了?”

  和妃看著眼前的兒子,因為一肚子的怒氣,早已經沒有了平日裝出的溫和面貌,看起來少了一分淡然,和那個已從挫折中站起來的宇文煬看起來差得就不只一星半點了。

  或許是她一直將他給保護得太好了吧。她在心中輕歎了一聲。“連兒,事到如今,你該做的不是繼續在這件事情上和宇文煬作對,而是該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夠趕緊挽回這次的劣勢,再想辦法去打擊宇文煬。”她頓了頓,清冷的眼裡閃過一絲睿智,“事有輕重緩急,可別因小失大。”

  宇文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忍了忍自己心中的鬱氣,轉問剛剛聽到的消息,“母妃你怎麼突然讓人去傳了宇文煬的側妃過來?不過就是個區區侍妾罷了!”

  對於宇文連來說,女人不過就是生活的調劑,就是正妃也只是利益交換的結合,他實在不明白突然喊了宇文煬那個側妃來能有什麼作用?

  難道是要策反成內應?這個法子想來也不大可能。

  和妃淡淡一笑,“這個側妃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呢!如果我沒猜錯,宇文煬能夠重新站起來,大約和她脫不了關係。”

  景陽宮裡是守得嚴,但是這宮裡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秘密,更何況內務府前那一趟,竟然還讓宇文煬親自出動了,就更可以證明這個側妃在宇文煬的心裡是不一樣的。

  宇文連可不怎麼相信這種猜測,只是也被這樣的說法挑起了興趣。“莫非那個側妃還是個絕世美人不成?”在他的想法裡,只有美人才會引得男人前仆後繼。

  和妃不語反笑,只想著之前已經讓人打探過的消息,知道接下來若見了人,必然有人會失望了。

  母子兩人一番談話不過花了一些時間,不一會兒,就聽見薈萃閣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著和妃身邊的小宮女打了簾子進來稟報,“娘娘,包側妃來了。”

  和妃本想讓宇文連先退到後頭去,但是抱著想看美人心情的宇文連怎麼也不肯,硬是坐在那兒喝著茶。

  和妃管不了他,也就不理會他,柔聲說著,“讓她進來吧。”

  包小嵐低著頭,提著心,小心的跟著前頭的宮女走進廳裡,紫鳶則被留在外頭,她進屋後略微抬起頭,然後恭敬的對著和妃行了個福禮,就站在一邊打算裝木頭人去。

  她可還記得剛剛朝夕姐姐的囑咐,少說話,沒事就趕緊走。

  和妃既然喊了人來當然不會只是看看人就讓她走了,先是例行的寒暄了幾句,接著就直接切入了重點。“你也是個有福的,大皇子都這個年紀了也還沒成親,若是你能夠先生下麟兒,那可就是大皇子的第一個孩子呢!”

  包小嵐聽不出她話裡的挑撥,還以為和妃是因為沒話說了,才想跟她話家常,所以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和妃略眯了眼,覺得眼前這個包側妃如果不是真的是個木頭傻子,就是心機太過深沉,不該說的一句話都不說。

  “看來你挺安靜的,行了,我也不多留你了,回去吧。”和妃幾次試探無果,也不急著說什麼,於是端茶送客。

  包小嵐起身準備退了出去,心裡才正松了口氣,想著幸好沒發生什麼事兒,一直坐在和妃邊上的男人就突然嘲諷的輕笑出聲。

  “原來宇文煬的審美也就這種水準。”

  包小嵐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近,忍不住退了幾步,直到撞在一個大插瓶的邊上。“您是……”

  “我是三皇子宇文連。”宇文連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那腰粗得大約是他寵妾的兩倍寬,那臉圓得跟個發了面的包子一樣,更不用說整個人上上下下就看不出半點優雅,平凡的相貌在這美女如雲的宮中可說是醜了。

  “嘖!宇文煬這麼久沒收侍妾了,還以為他轉性不近女色,沒想到現在卻這麼饑不擇食,連這樣的姿色都下得了手?”宇文連現在對付不了宇文煬,但是羞辱他的侍妾,也能讓他有種報復了宇文煬的快感。

  包小嵐也知道自己不比其他人漂亮,但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讓人這麼挑明瞭說又是一回事,她的心中憋著一股氣,卻要咬牙忍著不說話。

  朝夕姐姐說就是在這宮裡遇到了委屈也得忍下來,她記得這話,所以她忍。

  和妃在一邊看著,雖然眉頭微微皺起,卻也沒有攔著他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看著,觀察包小嵐會有什麼應對。

  連兒那些話說了也就說了,出了這薈萃閣,她就是再怎麼委屈,難不成還能說他們什麼不成?

  宇文連平日愛詩詞作畫,但是也愛賞美人,加上宇文煬對這貌不驚人的女人如此重視,轉念馬上就想莫非她有什麼過人之處?

  “你……”

  他伸出手想去抓她的手,卻讓包小嵐吃了一驚,反手就打了回去,雖然並不大力,但是那一聲脆響還是讓宇文連瞬間沉下了臉。

  “好大膽的賤婢,居然還敢跟我動起手來了?!”

  包小嵐也愣住了,連忙開口解釋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嚇了一跳……”

  “放肆!在本皇子面前,一個小小宮女抬的侍妾有什麼資格自稱我?”對他來說皇子側妃也不過是侍妾而已,就只是個奴婢罷了,自然毫不客氣的咄咄逼人了起來。

  今兒個早上丟了臉所憋著的那一股惡氣,本來就還找不到人發洩呢!本來也不打算對她做什麼,不過她既然自己出了錯處撞到他手上來,那也別怪他了。

  他冷著臉說著,“對宮中主子無禮,也算是犯了宮規,這照規矩該怎麼處置?”

  和妃身邊的大宮女沒聽見和妃有勸阻的意思,就脆聲回答。“按例是該掌嘴十五下。”

  宇文連雖然覺得這宮規未免太輕,但是想到若是在這裡打得太重,她畢竟是父皇下旨抬成的側妃,不能弄得太難看,也就勉勉強強的接受了。

  “那就拉下去吧。”宇文連惡劣的提醒著,“別在裡頭打,拉到外頭去,免得驚了母妃。”

  和妃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不過是想藉著這奴婢打宇文煬的臉罷了,雖說這法子有點太過了,但是剛剛試探了下,這小侍妾也不大像是能夠得寵的,就是打了也是白打,那宇文煬難道還能因為她來找他們的麻煩不成,更何況包小嵐可是確確實實犯了宮規的。

  包小嵐不明白不過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她就犯了宮規了,還愣著出神時,人已經被拉了下去。

  宇文連覺得只在屋裡聽著還不過癮,於是帶著笑容慢慢的也跟著出去,就是要看著這小侍妾怎麼得到教訓。

  兩邊各有一個嬤嬤站在那裡,壓著她不讓動彈,而一個臉上滿是摺子的嬤嬤則站在她的面前,手上戴著一個竹板似的夾板隨時準備動手處罰。

  宇文連看著她跪在那裡,忍不住得意的說著,“不過是一個小小侍妾就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為抬了身份就能夠不把宮規放在眼裡,看來在大皇子納了正妃以後,也不會是個安分的,今兒個既然讓我撞見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教你什麼叫作規矩。”

  包小嵐想喊冤,但是兩邊的嬤嬤早已在她嘴裡塞了布,讓她就是想喊也喊不出聲音來。

  啪!第一個巴掌打在她白皙的臉上,瞬間留下一個夾板印,很快的那印子就隱隱約約有了青紫的痕跡。

  包小嵐臉被打歪到了另一邊,嘴裡有著鐵銹的味道,她很熟悉這樣的味道,那是嘴被打破的滋味。

  正當第二個巴掌要落下的時候,薈萃閣的門口出現了一個凜然的身影,大喊:“住手!”

  當包小嵐轉過頭去,站在那裡的不是她以為的宇文煬,而是一個一身鐵灰,神色冷淡的男子。

  宇文連看著來人,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氣,又是一派斯文的笑著,“這不是二哥嗎,怎麼回來了?”

  “我今兒個剛回宮,想和你打聲招呼,聽說你在這裡,就過來看看。”宇文凱一臉冷酷,面無表情的臉和宇文煬有五六分像,只是更是冰冷。

  宇文連在心中暗罵,臉上卻不露半分,只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是目前唯二個掌著兵權鎮守邊關的皇子。

  因為出身的問題,他是斷斷不可能問鼎大位的,又因為手中掌握著兵權,也讓他成了所有人都想攏絡的物件。

  宇文凱看著他的笑,心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隨即就把視線轉到了還被壓在地上的那個女子身上。

  他本來是絕對不會管這種閒事的,但是剛剛去景陽宮打算探望大哥,結果沒見到人,卻看到個小宮女神色驚慌的要找大哥去和妃那裡阻止三皇子,而大哥身邊的大宮女更求著他先來攔著,這才過來看看他這個弟弟到底又打算玩什麼花樣。

  幸好是他來了,若是別的人恐怕還壓不住這樣的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看她穿戴也不像是宮女,什麼時候這宮裡人可以隨意壓著欺辱了?”

  宇文連裝著一副痛心的模樣,無奈笑道:“這人可是大哥身邊新抬的側室,只是也太不懂規矩了,剛剛居然在我和母妃面前,不以奴婢自稱,還我來我去的,想著大哥這些日子以來事務繁忙,我就藉著母妃這裡的人,好好的教教她規矩。”

  宇文凱向來不愛聽這些廢話,尤其是他胡扯的那些理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就算再沒規矩那也是大哥的人,沒有你代為管教這種道理,把人放了,我讓人送回去給大哥,到時候要怎麼罰那也是大哥的事。”

  宇文連不是傻瓜,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沖著包小嵐來了,也收起了笑,裝作不懂的反問著,“二哥這是怎麼了?突然為了這一點小事不高興?說明白了,這不過就是教訓個不懂規矩的奴婢,二哥又何必如此堅持?我們兄弟也多年未見了,不如尋個地方一起小酌兩杯?”

  宇文凱淡淡掃過他還有那些嬤嬤們,直言拒絕,“你也不用跟我繞圈子,大哥的人你趕緊給放了,這事我就當作沒見過,要不然鬧大了,大家都不好看。”

  他面無表情,態度冷漠,實際上卻是毫不客氣的威脅,但是宇文連也不敢不當一回事,只因為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是多麼說一不二的性子。

  宇文凱當年執意要到邊關去,那時本來父皇是不答應的,但是拗不過他的執拋,最後還是去了。

  且這一去不是像普通公侯子弟只是去過過水,他一待就是五六年,甚至靠著自己的真本事,打出了赫赫戰功。

  但就是因為明白他是認真的,宇文連才更加惱怒,這是一個兩個都要和他作對嗎?!

  他往前一步,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二哥,你這是擺明瞭要和我作對?要知道大哥可是已經傷了腿,再也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可能,你如今又何必為了這樣一點小事和我鬧不愉快?!”

  他這是打算動之以理,雖然他還有幾個弟弟,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幾個現在不是還小,就是目前也沒看出有什麼才能,就算父皇能夠長壽的等那些兒子長大,那些皇子的母族也幾乎都是沒有勢力的小官,更是興不起什麼風浪來。

  除了宇文煬,他幾乎沒有對手可言,而宇文凱若是夠清楚,就該知道以後終究是要在他這個弟弟的手下討生活。

  若是想要以後好過一點,那麼他自然就該明白有些閒事最好不要管!

  宇文凱深深的睨了他一眼,像是沒有聽見他自信的威脅,直接把這傢伙當作不存在。

  “放人,別再讓我說第二次。”宇文凱冷硬的回答,像是直接甩了宇文連一巴掌。

  宇文連沉下臉,手緊捏著摺扇,看著那波瀾不興的平靜臉龐,心中憤恨難平,嘴角勾起一個難看的微笑,然後朗聲道:“繼續打!”

  三個嬤嬤站在那裡,左右搖擺不定,兩個主子一個說打一個說停,這是讓她們要聽誰的?

  雖說自家的主子是和妃娘娘,最應該聽的就是三皇子的話,但是二皇子的不好招惹可是大家都知道的,這也讓她們猶豫了起來。

  宇文連見到她們猶豫,一股邪火忍不住竄了起來,冷冰冰的怒聲喊著,“還不打?!違逆主子的意思,你們是想到慎刑司去走一趟?”

  那三個嬤嬤一聽這威脅,身子抖了抖,連忙垂著頭求饒,“殿下息怒,奴婢不敢違背殿下的命令,這就打!”

  包小嵐忍不住閉上眼,咬緊牙關等著疼痛來臨,就怕以剛剛的力道再來一次,自己就不只嘴裡被打破,而是牙齒都要被打下來了。

  只是這一次疼痛卻遲遲沒有落下,反而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她睜開眼,小心的看了看,才發現剛剛站在她面前那個滿臉摺子的嬤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倒在地上了。

  宇文凱向來最討厭別人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尤其是在邊關待久了,更是如此。

  他收回了踹開那嬤嬤的腳,站在包小嵐三步遠的地方,平靜的看向已經要氣瘋的宇文連。

  “我說過的話不想重複那麼多次。”

  宇文連怒極反笑,看也不看那已經被端倒在地上的嬤嬤,對著他喝道:“好得很!宇文凱,你以為你是誰?!又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的?你不過就是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一個冷冽的聲音給打斷,“他若沒有資格,那麼我也想問問你,你又憑著哪一點的資格,對我身邊的人動手?”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趕來的宇文煬,他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卻藏不住暴怒,死死的瞪著宇文連。

  裡頭的和妃聽著外頭的動靜不對,也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見到外頭三個皇子怒目相對,行刑的嬤嬤也倒了一個,趕快出面來打個圓場。

  “行了,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一點小事,怎麼兄弟幾個就大眼瞪小眼了?也不怕皇上聽了這事笑話你們幾個?”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這打了包小嵐不過是小事一件,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三個兄弟在這裡像鬥雞一樣鬥了起來,到時候只怕場面就難看了。

  皇子受到的懲罰自然不會太重,那麼倒楣的就只會是那個沒規矩的侍妾了。在場的幾個人都不是傻的,只是和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也得看宇文煬願不願意吞下這口氣。

  之前他腿的事情也就罷了,如今居然敢動到他的人身上,若是就這麼忍下來,豈不是讓他們以為自己從此可以任意讓人搓圓捏扁了?

  通常宇文煬這些成年皇子,對於後宮嬪妃頂多就是彎腰見禮即可,但是宇文煬既然連臉皮都準備要撕破了,就更不會有這些虛禮了。

  他站在那兒,拄著拐杖,帶著嘲弄的笑容看向和妃,“原來是和妃,只是不知道這被禁足的人,居然也能夠開門傳了我宮裡的人過來教訓。”

  和妃心一緊,沒想到宇文煬居然連這表面的假像都不願意做了,她臉上淡淡笑著,平靜的回著,“這也是因為大皇子宮裡平素缺了人照顧,如今有了一個側妃,我就喜歡的忍不住想喊過來看看,到時候也能夠替大皇子挑幾個可心人給送過去。”她是絕口不提禁足兩個字。

  宇文煬一步步緩緩走到包小嵐的身邊,然後對著和妃冷笑,“原來和妃所說的喜愛就是將我的人打成這樣,那我還真是領教了。”

  和妃咬牙,繼續辯解著,“這不過是看她的規矩有些欠缺,略施小懲讓她明白宮裡可是個注重規矩的地方……”

  宇文煬看著她,不去戳穿她解釋的言語,只淡淡說了句,“她是父皇下旨封的側妃,就算並無品級,也不是可以隨意打罵的奴婢,只希望和妃能夠記住今日這話,這宮裡……可是講究規矩的地方。”

  他拉起了包小嵐,她身邊那兩個壓著她的嬤嬤早就已經識相的往後退開,包小嵐看他終於來了,急得自己動手把嘴裡的布給拿出來,結果不小心拉扯到傷口,隨著布的吐出,一抹嫣紅之色也落在那淺色的帕子上。

  宇文煬本來見了她臉上的傷,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現下看了那抹紅,眼裡閃過的狠戾更是讓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包小嵐也察覺到了他情緒的激烈起伏,她忍著痛,勉強扯出微笑,拉著他的衣袖,“主子爺,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嘶!好痛!看來這嘴破了得養上一陣,好些天不能吃重口味的菜了!包小嵐到了這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吃飯的問題。

  宇文煬輕碰了碰她的臉,那腫得老高的青紫痕跡讓他握緊了拳,覺得心一陣陣的抽疼。

  他這樣捧在手心上的人兒,居然被打成了這樣,這還只是一下,若真的打足了十五下,那她豈不就被毀了整個容貌?

  的確,宮規中是有這一條,但是也只有那刻意為了教訓人才用得上那竹板夾下去打。

  若不是紫鳶來通知他,朝夕又拜託二弟先來攔下,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只泊就讓她一句輕飄飄的話給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沒回頭去甩和妃一個巴掌,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他攙著她,然後一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問,“還能走嗎?”

  “嗯……嘶……腳沒事……”包小嵐第一次緊緊的反握住他的手,覺得他手心裡微涼的溫度能夠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

  雖然剛剛是另外一個男人出來阻止了她被痛打的危機,但是不知怎麼的,她還是忍不住想依靠這個在最後才出來的男人。

  或許是打從一開始她就相信他才是最不會傷害她的那個人,也或許是她心裡只認為他是她的英雄。

  同樣是握著她的手,宇文煬在歷經了差點失去她的驚嚇後,對於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更讓他察覺到更多的細節還有感動。

  她的手掌裡有點薄繭,那是做活留下的,而且她的手指也跟纖纖素指沒有半分相似,肉肉的手指頭有點偏短,指甲也沒有染得花稍的顏色,修剪得整整齊齊。她的體溫比他高上一些,握在手中,又暖又熱,讓人不自覺的就從心底感受目一種踏實和溫暖。

  兩個人都不想多留,握著手,像是互相攙扶一般,打算直接走人,至於和妃或者是宇文連兩個人是什麼臉色,他們也不想多看。

  都已經是這樣的局面了,既然都明白彼此不會有和緩關係的可能,又何必再浪費時間在那裡惺惺作態?

  宇文凱見沒自己的事,也打算跟在後頭離開,但宇文連從早上到現在,被連番的羞辱,此時心中恨極,看著打小就是自己死對頭的宇文煬,想到他的囂張神氣都是踩著自己得來的,心中壓不住的憋悶全化成了一句句惡毒的言語傾泄而出。

  “宇文煬,你高興得意也只能趁現在了,想想就你那條走路還一跛一跛的腿,你還能夠做些什麼?我們大家都明白,你是徹底沒有未來的人了,就算你能護得了那個胖丫頭一時,難道還能護得了一世;別說她只是個侍妾,就是她以後成了你的正妃,還不是得在未來的皇后面前伏低做小,又或者是讓你娶了一個河東獅,她一個小小侍妾只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宇文連看著他們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繼續刻薄的說著,“與其享受著這最後的囂張,還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麼卑躬屈膝的過日子吧!”

  宇文煬挺直的背脊聽了這話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慢慢的停下腳步,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似乎成竹在胸的宇文連。

  他臉上得意的笑容他也曾經有過,但只是一個意外就能夠毀掉所有的一切。

  他也曾高高在上,所以當跌到穀底的時候,才懂得原來當你的腳只能卑屈的跪在地上的時候,你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都不值得一提。

  他的心在這一瞬間沉靜得不像是受辱過後,甚至冷靜得讓他以為自己的靈魂像是跳脫在外看著這一切。

  因為那些話對他來說不是羞辱,反而是他已經設想過的未來。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那活得是好是壞,是否伏低在他人的腳下,都已經不再重要,但是……宇文連千不該萬不該的把他們的事牽扯到她身上。

  他的小嵐,以後可能不只要伏低於另外一個女人,甚至還要在宇文連所有的女人腳下屈服。

  而像今日這樣的事情,那時他甚至可能無力阻攔。

  這樣的可能性,讓他心底一陣陣的冷,讓他瞬間無悲無喜,只有在低頭看見那雙為他著急的眼眸時染上了暖意。

  對上她的眼,忽然在這瞬間,他腦子裡所有的冷靜全都化成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有著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有著絕對不能低頭的目標,他不能讓自己屈膝在宇文連這樣的人面前。

  即使不為自己,他也要讓她除了能站在他身邊外,還能夠不須對任何人低頭。即使打破這一切的規矩,他也在所不惜。

  當夜,宇文煬從景德宮回來後,臉上不帶半分疲累的直接進了書房,然後在燈下靜靜的等著方先生的到來。

  一身青衣的方先生坐在他的對面,臉色淡淡的看著他,沒有平日在眾人面前議事時的尊敬和服從,有的只是一絲探詢。

  “不知道殿下半夜急召,有何要事相商?”方先生坐了下來,他發現到這屋子至少前後五尺內,除了他們兩人外再無他人,而特意清出了這樣的空間議事,想來這事不會小。

  宇文煬的臉在燭火明明滅滅的閃爍下,顯得有些可怕,他望著方先生,然後輕聲說了一句,“幾年前,先生為我所用時,曾問我一句:如何得天下。”

  方先生平靜的看著他,“是,而那個時候殿下回答我的是:以逸待勞,水到渠成。”

  宇文煬微勾嘴角,“的確,那時的我自恃身為中宮嫡子,瞧不起下面兄弟,又怕引起父皇猜忌,為求穩妥,只得以靜制動、不爭不奪,自然答了這樣的答案。”

  方先生看著他,心中已有了猜測,但依然是不疾不徐的和他扯著過往之事。“大皇子個性穩妥,那時候這樣回答自然沒有不好。”

  宇文煬拿了一方墨錠,輕輕在石硯上輕磨,“先生,我今日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喔?願聞其詳。”

  “原來爭是爭,不爭也是一種爭。”他抬腕磨墨,語氣平靜沒有半分的起伏,“這個道理,是我明白得太晚,才會落得今日這番下場,若是早先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也不會落得如今這模樣。”

  方先生沒有說話,而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但是眼裡的認真卻多添了幾分。“之前本以為只要能夠爭得父皇的寵愛,重新站回朝堂,再徐徐圖之,也是一條路,但是先生那時候並沒有多言,只怕是對我有些失望了吧?”

  方先生終於正色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宇文煬,整個人坐直了身子,第一次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

  “的確,我當時是有點失望的。但是……現下殿下已經有了反省之意,何不告訴我殿下心中又作何打算?”

  宇文煬放下墨錠,提筆沾墨,在雪白的紙上寫了兩個字,方先生的眼突然瞪大,臉色瞬間嚴肅萬分。

  “這可是險策!”

  宇文煬像是渾然不在意自己寫了什麼東西,輕輕笑了笑,但是透著燭火,方先生卻看得出眼前的宇文煬眼裡早已點燃的瘋狂。

  “先生,你知道剛剛父皇讓我去做什麼嗎?”他也不要人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之前我的婚事因為母后過世而延宕,後來因為一時沒能尋到滿意的適齡姑娘,父皇就要我等上一兩年,再仔細尋尋,而如今我已經二十有三了,這婚事自然是等不得的。

  “只是……父皇讓我別因小失大,今日薈萃閣之事,你應該也收到了消息,更明白因為這事我們幾個兄弟徹底撕破臉了,而和妃雖然禁足,這掮風點火的工夫卻沒落下,這話一傳開,反成了我為了一個侍妾,寧可和兄弟杠上。”

  本來只是平淡敘述的宇文煬,嘴角微勾,臉卻顯得冷靜而恐怖,“我不爭,就得讓人踩在地上,也讓我身邊的人被踩在地上,這已經不是我爭不爭的問題,為了保全我身邊的人,為了保全我自己,我打一開始就沒有了退路,而今日父皇說的那些話,雖不是一味的偏幫,卻也說明了父皇的寵愛的確是目前能讓我重新站於人前的助力,但是他的寵愛若是中止了,那我的下場,會比之前什麼都不做來得更加危險。

  “先生,我不想屈辱的去死,所以我能做的只剩下一條路。”宇文煬的嗓音透著狠厲的決絕。

  方先生不再看桌面上的那兩個字,只淡淡的說著,“現在離您腿疾不到一年,仍握有朝堂上大半的勢力,而且目前您因為內外帳的問題代管了戶部,錢權都算是還可以,但是若要行險招,還必須得要有兵。”

  而眾所皆知,整個大啟皇朝的兵權除了握在皇帝的手中,還有一部分握在二皇子宇文凱的手裡。

  “他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宇文煬給予肯定的答覆。“他的生母曾經是我母后身邊的侍女,當年她被皇上寵倖後,幾次遇險,都是我母后出手相助,雖說這幾年我們不曾在明面上往來,但是他會站在我們這邊卻是無庸置疑的。”

  方先生閉上眼沉吟許久,書房裡面卻沒有半點聲響,只除了偶爾傳來的燭芯爆裂聲。

  滯悶的夜晚,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凝滯感,宇文煬沒有催促他,甚至沒去想過他將那兩個字洩漏出去的可能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他準備開始這一場豪賭後,他所安排的每一步除了大膽相信,就沒有其他更有用的籌碼。

  方先生睜開眼,眼裡閃過睿智和參雜著野心的光芒,“此事能成的機率至少有七成,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宇文煬第一次笑得張揚,燭火照亮的是他勇往直前的堅定。

  “就算只有有五成,我也能毫不猶豫的去做!有勞先生操勞了!”

  方先生站了起來,第一次在他面前彎下了腰,“能跟隨殿下是我的榮幸!”

  夜漸漸的深了,他們卻不曾感覺疲累,直到天明,他才將桌上寫了字的紙湊向燭火,看著“逼宮”那兩個字隨著火焰成為一片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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