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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閨秀》第77章
第一卷 豆蔻年華 第七十七章 廢了你

  裴家長子中規中矩並不突出,裴浩林是裴家這一輩最為優秀的兒子!

  裴家這一代的曙光!是裴家將來的希望。

  今晚她就要毀了他!

  廢了他的手腳,讓他一輩子做個廢人,讓他前途盡毀,自此他都會要日日夜夜悔恨今晚的所為!

  她是不是該感謝裴家,把這一代最為出眾的裴浩林派了來,而不是派了一個酒囊飯袋過來。

  清寧冷笑著,抬腳朝裴浩林的斷手狠狠地踩去!

  重重地踩住,然後蹂碾。

  「啊,好痛!」劇痛使得裴浩林騰地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就見得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著自己的清寧。

  近看,眉目如初夏的盛開的花兒般明艷,膚如雪,眼眸盈秋水,比遠觀更加的雅麗絕倫。

  只是嘴邊的笑容冷厲,目光輕蔑。

  裴浩林覺得自己此刻在她的眼裡如螻蟻,手上的劇痛痛得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表妹,不要踩了,求求你不要再踩了。」

  如今他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不能不低頭。

  裴浩林從小錦衣玉食,又因優秀,所以在裴家更是得寵,何曾受過這樣的苦和痛楚。

  全身都痛,可是最痛的是斷骨的痛。但這苦和痛楚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如今自己的手與腿被折了,他是讀書人,這右手尤其重要,如若是出了事,他將來怎麼提筆?還有這腿,他將來是要科考入仕途的,這若是身有殘疾,那自己再有才華,那也是沒有入仕的資格萬古永恆!那自己不是就完了?

  裴浩林頓時額頭的冷汗如豆,艱難地抬起了沒有斷的左手,朝踩在自己的右手斷骨的腳推去,「表妹,你行行好,饒了我吧!」

  「表妹?我一無姨母,二無姑母,哪裡來的表哥?」清寧把裴浩林臉上的痛楚,以及哀求都盡收於眼底,凜聲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敢說自己是裴家的三公子,你還敢頂著別人的名字來亂認親戚,你可真是……。」

  說罷,腳又是狠狠地碾了兩下,「真是不知死活。」

  裴浩林痛得背上冷汗直冒,渾身都打顫,哆嗦著顫聲說道,「我真的,真的是裴家的裴浩林,沈大小姐,求你饒了我,是我不對,我不該硬闖莊子,是我錯了,你看在裴沈兩家親戚的份上,你行行好,饒了我這次。」

  饒了他!

  做夢!

  若自己真的只是十四歲不到的少女,遇上今晚這樣的事情,還不得如了他們的意,把自己給算計了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失手的時候,他就求自己放了他?

  真是想得美。

  「沈大小姐,是我錯了,是我冒犯了你,求你放了我。」裴浩林痛得恨不得將手指挖地,嘴裡哇哇地大叫著,「沈大小姐你高抬貴手,我要痛死了,我痛死了啊。大夫,快去請大夫……」

  還想請大夫,真是癡人說夢話!

  「放過你?還大夫?你休想!」清寧輕笑出了聲,又是重重地碾了幾下。

  她——

  裴浩林駭然地看著臉上帶著笑容的清寧,她是不是早就認出了自己?她認出了自己還這麼做?折了自己的手腳還不解恨,還如此狠狠地踩碾自己的斷骨之處,她這是……她這是要廢了自己!念頭一閃,裴浩林臉上閃過無邊的恐慌與絕望,恐懼地盯著清寧大聲叫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快放了我,不然姨祖母不會放過你的。」

  「惡毒?對付你們這種無惡不作的盜賊,難道還要手下留情不成?」還搬出祖母出來威脅自己?清寧冷笑了一聲,抬腳要往他的斷腿處踩去。

  清寧這一踩碾,旁邊的孫媽媽與茶梅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姐這是要廢了裴家三少爺。

  於是兩人道,「小姐您歇著,奴婢們來。」

  許師傅是請回來的,不能對這裴家的三公子下手,可孫媽媽與茶梅她們兩人是自己身邊的人,於是清寧點頭,往後退了兩步。

  孫媽媽與茶梅兩人摩拳擦掌,一人踩碾斷手,一人負責踩碾斷腿。倆人毫不客氣地踩碾。

  裴浩林痛得縮成了一團,淒厲地哭叫著哀求,哀求沒有人理會,想躲,可惜腿斷,手斷,想挪一下都是困難不已。

  「多謝陳管事出手相助。」清寧冷冷地看了一會,然後轉身看向陳沂說道。

  「大小姐言重了,世子有交代小的聽命於大小姐的任何吩咐。」陳沂恭敬地朝清寧抱拳。

  他剛才是仔細觀察過裴浩林的,雖然臉已被打成了豬頭,可他身上的錦衣,衣服上的繡功,以及頭上的玉冠,大體陳沂是能出這裴浩林是出身不低的。

  又聽得裴浩林說的話,他心裡隱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這明顯是裴家的公子欲對沈大小姐不利。陳沂心裡暗自慶幸了一句,好在沈大小姐臨危不懼,殺戮果斷,在他們來之前就控制住了局面,不然,就算是他們趕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打殘了這裴家的三公子,陳沂是不放在心上的,顯然沈大小姐是知道這裴家三公子的,還毫不客氣地把人打成了這樣,大小姐心裡是有數的,更何況,大小姐若解決不了,還有世子呢!

  面前的少女,身姿優雅,神情從容而冷靜,小小年紀,處事不驚,陳沂不由心生敬意,難怪世子會對她另眼相看。

  「陳管事。」清寧目光往院子裡看去,客客氣氣地說道,「你看,我們這裡大都是婦孺,這門也被撞了,今晚少不得要麻煩你們留下來幫忙一二。」

  「請大小姐放心,我等今晚就留在這裡保護小姐,這撞壞的門,大小姐也不用擔心,小的等會著人修好。」陳沂道。

  「多謝。」清寧道。

  「大小姐太客氣了。」陳沂拱手。

  匆匆跑回來的玉簪,見得清寧完好無恙,頓才覺得腿沒了知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眶發熱,「小姐,嗚,擔心死奴婢了。」

  玉簪又看了看茶梅與孫媽媽,「小姐,你們都沒事,太好了!」

  清寧一笑,「地上涼,快起來。」

  玉簪點點頭,扶著許映站了起來。

  清寧抬頭往院子看去。

  裴浩林帶了十二個人來,死了五個,其餘七個傷得不省人事,還有裴浩林,滿院子都是痛呼聲。

  清寧目光一一朝那些人看了過去,然後說道,「只等明日天一亮,一早就送他們去衙門!你們把他們幾個沒死的都捆好了,嘴塞了,然後關到柴房去,至於他……」

  清寧目光看向又痛暈了過去的裴浩林,把馬長福劉二貴叫到了跟前,「你們兩個親自守著他,看牢了,小心伺候他的手腳。」

  「是,小姐!」兩人躬身應道。

  「好了,大家今晚奮勇抓強盜,都辛苦了,你們幾個晚上留兩個守在柴房,其他人聽陳管事的吩咐。」清寧吩咐一聲,對僕婦婆子說道,「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有陳管事他們在,大家不用擔心,都安心地睡吧,回頭大家都有賞。」

  「是,小姐!」大家的聲音裡透著欣喜,朝清寧福了福身,

  「明日一早備好送他們去衙門的馬車,還有我的馬車也準備好,明日我得進城。」清寧對董氏夫婦吩咐說道,頓了頓問道,「還有明日派人騎馬的趕在城門開之前趕到,讓夫人不要急著趕回來。」

  莊子上出了這樣的事,為了安全母親肯定會帶自己回李宅。

  更何況,今晚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後面還有後續。

  回城是必然。

  「是,小姐。」董氏夫婦點頭。

  「如此,有勞。」清寧扭頭朝陳沂含笑說道。

  「大小姐請安心歇息。」陳沂躬身。

  清寧點了點頭,回房。

  玉簪跑得虛脫,清寧見她臉色煞白煞白的,頭髮都被汗濕了,忙讓回房歇息又讓茶梅去煮驅寒的生薑水。

  許映也回了自己的房。

  孫媽媽伺候著清寧梳洗,一邊說道,「小姐,這裴家三公子被打成了這樣,裴家只怕不會善擺甘休。」

  剛是打得高興,可如今冷靜了下來,孫媽媽就有些不安了。這莊子裡沒有大夫,就算是有大夫,小姐顯然是不會讓大夫給那三公子瞧病的,小姐鐵了心是要廢了這三公子。

  三公子廢了是活該,孫媽媽擔心事情鬧開了,會有損自家小姐的名聲。

  清寧擦乾了手,然後朝床榻走了過去,上了床,淡聲說道:「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只是打了這闖進莊子裡想要盜劫的盜賊罷了,就算我今晚把裴浩林給打死了,他們裴家也只能吞下這口氣,堂堂官宦子弟,大晚上的帶人硬闖莊子,到時候,看他們怎麼解釋。」

  孫媽媽道:「哎,他是活該,可是奴婢是擔心會損了小姐的名聲。」

  「媽媽,不用擔心,這女孩子的名聲固然重要,可我們也不能白白任人欺了去是不?」清寧淺笑。

  名聲?不能吃不能用,正好殺雞儆猴,給那些覬覦母親財產和算計自己的人一個警告!

  孫媽媽還欲開口,清寧見得茶梅走了進來,問道,「玉簪還好嗎?你回去陪著她好了,她若著了涼,得了風寒就不好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看著她把驅寒的生薑水喝完了,她喝完就睡沉了,奴婢叫了董二娘過去,這才過來的。」

  清寧點頭,說道,「忙了一晚了,你們兩個也累了,快休息吧,明日我們一早還得回城呢!」

  孫媽媽與茶梅點頭,把被褥抱了出來,睡在了炕上。

  清寧躺在床上。

  明日,不知道裴家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清寧不由得笑著閉上了眼睛。

  **

  寅時初,兩人一人騎著一匹馬往京城奔去。

  一人是莊子裡的人,去給李芸娘報信。

  一人是陳沂派出的人,去給蘇斐稟告昨晚的情況。

  馬蹄聲響徹過後,又歸於了平靜,到了寅末,莊子裡的燈亮了起來。

  茶梅與孫媽媽起了床,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

  東方開始泛白,外面的院子裡佈滿了一層白白的冰霜,院子裡已經打掃乾淨了,不見昨晚打鬥的痕跡。

  清寧早已醒來了,聽得了兩人的動靜也沒有出聲。

  只等孫媽媽與茶梅把東西都收拾好了,窗櫺也射入了陽光,清寧這才坐了起來。

  洗漱完了,吃了早飯,清寧先見了陳沂,遞給他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陳管事,小小心意聊表謝意,權當是一杯酒錢。」

  陳沂猶豫了片刻,伸手接了,「小的替兄弟謝大小姐賞賜。」

  「應當的,昨晚辛苦了你們一個晚上。」清寧笑道,「我等會就回城了,陳管事也帶他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小的已經吩咐過他們了!」陳沂頷首,「大小姐,小的等會與您的人一起送那盜賊去見官,等見了官,這小的可以作證。」

  如此甚好!清寧笑著點頭,「如此有勞陳管事了。」

  「小的先去安排一下。」陳沂抱拳。

  清寧點頭,然後見了董氏夫婦,讓孫媽媽昨晚許的那打賞銀子交給他們,囑咐了一番,這才啟程。

  午後,一行人剛一抵達城門,就被等在城門口的李芸娘給攔了。

  李芸娘拉著清寧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疼惜說道,「嚇壞了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她是一早就出發了,城門剛一開她就趕到了,然馬車剛一出城門就被莊子裡的騎馬過來送信的人給攔住了。

  聽了那人的話,知道自己女兒沒事,但是李芸娘還是嚇得臉色發白。也沒有回去,直接就讓馬車停在城門口,等著。

  「沒事,娘,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清寧嫣然笑道,「倒是母親,你等了好久的吧?我都讓人給您報信了,說沒事了,你就在家裡等著我就是了,這麼冷的天在外面等著,您這手都冰涼冰涼的。」

  清寧說著搓著李芸娘冰冷的雙手。

  「我怎麼能放心,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只恨我不在你身邊,你嚇壞了吧?」李芸娘哽咽說著,伸手摟住了清寧。

  「我沒事呢,娘。」清寧柔聲道,「母親,您忘記了嗎,有許師傅在啊?」

  「先回去再說。」

  「嗯。」清寧點了點頭。

  清寧與李芸娘回李宅。

  陳沂與馬長福則是把裴浩林一行人送到了管轄京城治安的順天府衙門。

  一晚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沈清寧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當盜賊,還狠心地折了自己的右手右腳,一晚上那兩個守著自己的人,不時地往自己斷骨之處,招呼上一兩下,裴浩林痛得身上的衣服都全部汗濕了,又冷,又餓,又是擔心自己的手腳會不會從此就廢了,又害怕真的廢了,自己這一輩子就完了,一夜,如此地漫長,一刻一刻的,裴浩林覺得如過了幾輩子一般,那斷骨的地方挖心挖肺地痛,痛得他就想這麼死了算了,可又死不了,那痛楚清晰而實在,一個晚上都沒有消停過一刻,整整一個晚上裴浩林只覺得自己猶如置身地獄。如今一見坐在前面的大人裴浩林立刻覺得有了希望,這才覺得自己有救了。

  於是裴浩林趴在地上,看著堂上的杜大人頓時眼淚長流,猶如見了親生父母一般,哀聲哭道,「大人,救命,草民冤枉啊,冤枉,草民乃是裴府裴浩林,不是盜賊啊!真的不是盜賊啊,大人,救命!大人可以去裴家叫人過來認我,我真的不是盜賊啊!」

  剛是已經聽了馬長福與陳沂的話,也他們說這盜賊冒名頂替裴家三公子入室搶劫,這又聽得趴在地上斷手斷腳,奄奄一息,面目全非的裴浩林說的話,縱是杜大人為人圓滑,見多識廣,也禁不住目露訝異,這人是裴家三公子?

  杜大人沉思了半晌,吩咐人去裴家請人過來認人。

  這興寧侯府沈家大小姐昨晚在東郊的莊子上抓了一夥打家劫舍的盜賊之事,不脛而走。

  聞得此消息的人,不由得唏噓一番。

  這沈家大小姐真是巾幗不然鬚眉,還真是——彪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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