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里紅妝 第二十章 耳光
宜安郡主雖是沒有明說。
這興寧侯府與建安侯府是世交,世代基本都是從小玩在一起。
宋子逸兄妹,與他們這一代的幾個也是如此,打小就是認識的。
如此,宜安郡主說要與自己做姐妹,也是說得過去,畢竟是世交嘛。但是,他想要跟自己做姐妹,那便是自己與她私下之事,這話私下說便是了,何必還要老夫人的同意?
所以,這話她這擺明就是要得了老夫人的允許,要討了自己去,給宋子逸做妾!
因此她的話,屋裡的人,誰會不懂?
誰心裡會不明白?
可是,她還真是敢說出來,先不說其他的,就她與沈清雨幾個都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她就這麼當著姐妹四個,在老夫人面前就如此堂而皇之地提了出來。
說出了如此唐突的話,宜安郡主難道不知道當著她們姐妹提出來,是十分唐突的?
顯然宜安郡主她是明白這一點的。
可她依然當著她們的面提了出來,她不是不懂,而是沒有把興寧侯府放在眼裡,下意識裡是對侯府的輕視!
她雖是溫婉大方、賢淑恭順,可她是郡主,骨子裡透著的倨傲與生俱來,所以,她定是以為對自己來說,做宋子逸的妾,這是自己莫大的恩典。
宜安郡主如此的做,更加重要的是,她會以為老夫人會答應,如此在眾人面前提出來,老夫人答應了,那自己怎麼拒絕?畢竟當著眾人的面,自己礙於孝道,怎麼會駁了老夫人的面子?就算是自己駁了老夫人,那自己也免不得要落個不孝的罵名,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可惜,要白費了她的苦心了,就算是老夫人應了她的話又如何?又不是自己點頭!以為拿了孝道就能壓了自己?
更何況……
清寧餘光瞥了眼老夫人,見得老夫人臉色剛滿臉的笑容沉了下去,清寧嘴邊的笑意緩緩加深了幾分。
她斷然想不到,老夫人是不會答應的。
以前,老夫人是巴不得自己給宋子逸做妾。
可是,如今,那就是另當別論了,老夫人正是心心唸唸地想著揪著蘇斐對自己的救命之恩,與齊國公府結姻親,攀上齊國公府。
宜安郡主這個時候說要與自己做姐妹,那不是惹老夫人生氣嗎?更何況還如此堂而皇之地輕視侯府,老夫人能容忍她如此不把侯府放在眼裡?
老夫人能不怒?能不惱?
她完全把自己的話是當是一時氣話,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宜安郡主她可能想不到的是,縱是老夫人、父親等候府的長輩點頭同意了,自己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清寧心裡冷笑,這宜安郡主真是太把她自己當一回事了,把其他的人都當是她能隨便就能主宰的!
真是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她是郡主就能操控別人?
太高估她自己,也太低估了別人了!
「多謝公主抬愛了,郡主你是千金之軀,寧兒她擔當不起。」雖是憤怒,可老夫人還是客氣地與宜安郡主婉言說道。
老夫人帶了一抹笑容看著宜安郡主,可臉色陰沉,臉上的怒氣是顯而易見的。
若不是沒有發生馬場上齊國公世子蘇斐的英雄救美,自己也是認為,寧丫頭嫁去建安侯府是好的,畢竟,寧丫頭與宋子逸有過婚約。
可是宜安郡主這話,太不把侯府放在眼裡了!
簡直是太放肆了!
老夫人心裡壓著怒火。
可是兩家是世交,宜安郡主是宋家的新媳婦,算是自己的晚輩,她又是與張氏一起來探病的,所以,老夫人也給張氏幾分面子。
所以,老夫人壓了怒氣不當面撕了臉,一來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之上,二來,以後沈清雨還要嫁入宋家去的,因此老夫人雖然憤懣,可話還是說得很體面,留了宜安郡主幾分面子。畢竟來者是客,何況人家還是郡主,老夫人也就當是她是不小心說錯了話,沒有發怒。
瞧得老夫人臉上的怒氣,宜安郡主心裡也明白自己的話當著侯府的幾位小姐的面說出來,是放肆了,是唐突了。
但是為了讓沈清寧點頭,為了能達成目的,她覺得只有如此這樣當著老夫人與眾人的面,把話說出來了,沈清寧才沒得選擇,不然這沈清寧仗著自己有皇帝舅舅的聖旨,是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的,可是老夫人若是點頭了,那她還能有什麼話說?
百事孝為先!
所以,老夫人是一定會應下這門親事的。
畢竟這退過親的沈清寧的親事不好找,自然,自己這是要給她體面,她能嫁入宋家,嫁給與她退過親的宋子逸,也是好事一樁。
宜安郡主心裡很是篤定,於是婉笑著與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您快別這麼說,大小姐性情溫順,長得又是花容月貌,我是打心裡喜歡她,想要與她做姐妹,更何況,世子與子瓊都是與大小姐打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老夫人您儘管放一百個心,我啊,定會與大小姐做一對親親熱熱的姐妹的。」
話是說得很是誠意十足,臉上笑容也非常的誠懇。
聽了郡主這一番話,老夫人的臉色更沉了下去,目光銳利地看向宜安郡主,老夫人還沒有開口說話,一邊的裴氏就嘴快,笑著說了起來,「郡主,你這是真心要與寧兒做姐妹呢?可是,郡主你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身份尊貴,可是要折煞寧丫頭了,寧丫頭怎麼能高攀得上郡主你呢?」
說著又看了眼清寧,與老夫人說道,「母親,話雖是這麼說,可郡主看來是真心喜歡寧丫頭呢!呵呵,寧丫頭這孩子就是長得好,又是一副好模樣,真是惹人喜歡!」
兩面三刀,既是面上誇了宜安郡主身分尊貴,又是說了自家侄女的好!
說完,裴氏含著冷意瞅了眼清寧。
心裡是真不得老夫人直接應了宜安郡主的話,把那丫頭送去了建安侯府當妾的好!
自己被娘家大嫂逼得進退不得,了不得還把韻兒賠上!
都是這寧丫頭算計的。
想高攀與國公府的世子結親?
自己女兒得不了好,那她也別想好過!
到建安侯府在郡主的下面當妾,她能過好日子?她與宋子逸有著青梅竹馬的情在,郡主能容得下她?
裴氏心裡卻是全然忘記了,她被娘家大嫂威脅,娘家的侄子裴浩林有如此的下場,是她自己貪心算計在先,這是她自食惡果!
老夫人目光沉沉,不悅地瞪了眼裴氏,然後含怒看向宜安郡主,這回是沒有再給宜安郡主留三分臉面,直接疾言怒色說道,「郡主,你這話,我老婆子可不愛聽,郡主如今嫁到了宋家,宋家與我沈家是世代世交,我諒你是新媳婦,是晚輩,有些道理你不懂,說起來也是她們幾個的嫂子,你這個當嫂子的,若是要與我幾個孫女交好,我當是高高興興地看著你們交好,可是,郡主你說的這話,我卻是不喜歡的,你是郡主,寧兒她是不如郡主你身份高貴,可也是我興寧侯府沈家的嫡長女!容不得有人如此埋汰,如此輕視她!」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國公府府邸高,就算是成不了蘇世子的正室,那蘇世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抱過寧丫頭,與寧丫頭有了肌膚之親的,他蘇斐能不負責?
這當不了正室,那一個妾室還能跑?
所以,寧丫頭如今是要進到國公府的人,這建安侯宋家哪是能比得上齊國公府的!
老夫人如此明確地回絕了自己的話,宜安郡主臉色有一瞬間的僵冷。
宜安郡主微微地蹙眉,她沒有想到老夫人直接斥了她,不由得心裡起了狐疑來,難道自己瞭解的有錯?
明明當初退親的時候,她得到的消息是,老夫人與興寧侯府就與沈清寧有過激烈的爭吵,斥責過沈清寧如此輕率地退了親的。
老夫人今日卻是如此義正言辭地維護沈清寧,拒絕自己的要求,為什麼?
老夫人與沈清寧祖孫情深?
不可能!宜安郡主是心裡立即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別的不說,單就看李芸娘的事,她順利和離後,被當盜賊告上了順天府的裴浩林就平安地放回了裴家,當時鬧得是沸沸揚揚,滿京城皆知,這其中有什麼,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其中的干係。
她是公主的女兒,從小就熟悉宮闈裡的攻心鬥角,爾虞我詐,自也就明白其中的蹊蹺。
李芸娘順利地脫離沈家,自是少不得是在裴浩林的身上做文章,裴家的老夫人與興寧侯府的老夫人是親姐妹。
所以,他們祖孫的感情能有多深?
宜安郡主幾乎是嗤之以鼻!
可是,老夫人如此疾聲厲色,看著不是作假。
難道……
宜安郡主思慮之間,眼眸一亮,難道與前幾日那次驚馬有關?這京城孫玉雪的傳言最是風盛,可這世子英雄救美,救了沈大小姐也是傳得滿城皆知。
所以,老夫人想如自己與宋子逸一般,讓沈清寧對蘇斐的救命之恩,來一招以身相許?
是了,一定是這樣!
可是,齊國公府是他們想攀上就攀上的嗎?
宜安郡主心裡冷笑,自己的表妹宜柔心儀蘇斐,可縱是宜柔她旁敲側擊,可皇上舅舅與皇后舅母也只當宜柔是小孩子,權當不知道,沒有這一回事。
宜柔那丫頭都沒有能定的,沈清寧能攀得上國公府?就算是他們攀上了國公府,以皇帝舅舅對蘇斐的寵愛,那得看皇帝舅舅點不點頭,答不答應!
宜安郡主如此一想,心裡對老夫人的拒絕便是有了數,面上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老夫人,剛要開口說話,一旁的張氏搶了先去。
「老夫人您別介意,郡主她是心直口快,她知道子瓊與幾位姑娘都玩得好,她啊,也是喜歡幾位姑娘,想與幾位姑娘交好。」知道老夫人身體有恙,張氏倒是真的來探望老夫人的,雖是興寧侯府是已經敗落了,大不如建安侯府,兩家的情還是繼續的,她雖是從心裡看不起興寧侯府,也不想與之再交往,可兩府這麼多年的來往,卻是不能斷在自己的手裡,不能讓建安侯府在自己的手裡讓世人說建安侯府的不是,說她宋家捧高踩低,讓世人唾罵,所以,這面子的功夫是要做的,所以見老夫人動了怒氣,張氏便打著圓場,輕笑著與老夫人說道。
宜安郡主說要跟著自己與建安侯府交好的幾家走動走動的,宜安郡主有這心,張氏自也是心裡很高興的,正好聽聞老夫人身體抱恙,就帶了她一起過來探病,可是,她不想到,宜安郡主突然之間來這麼一齣。
當著眾人的面就提了這話出來,還當著興寧侯府的幾個姑娘!張氏心裡也有了幾分不高興。
於是一說完,張氏扭頭給了宜安郡主一個眼色,讓她不要繼續,跟老夫人說句好聽的把這事情圓了過去。
既話都已經已經提了出來,那就不能輕易就放棄,她做事從來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她已經在世子面前應了此事,跟世子說了,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哪能如此作罷?若是就這麼算了,那世子還不得怪自己辦事不利,免得還以為自己嫉妒,心裡容不不下別人,說一套做一套,不是真心為他著想,給他辦事!
於是,宜安郡主只當是沒有看見張氏的遞過來的眼色,柔笑著與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教導的是,是宜安魯莽了,不過老夫人還請好好考慮考慮,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與大小姐做姐妹,沈家與宋家是世交,兩府的孩子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這情分哪是一般的人家可以比擬的,因為世子救了我,大小姐心善為了我的閨譽,成全我與世子,可這件事卻是讓大小姐受了不少的委屈,讓大小姐傷心了,我心裡是真心過意不去,所以,我是真心想補償大小姐,老夫人您若是同意,我自是不會讓大小姐自是吃半點的虧,受一分的委屈,會把她當親生的妹妹一般對待的。」
說著就臉色一轉,眼眸閃著水光看向清寧,一副萬分對不住清寧欲要求得她原諒的神情。
宜安郡主說的誠意十分,可老夫人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孫女高嫁給國公府,所以,話也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還沒有給她好臉色,不會答應她,可是她卻是依舊如此。所以,宜安郡主的話聽著就有不依不饒的味道在裡面,於是老夫人心裡更是怒,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臉色發黑,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一旁的沈清雨見了,忙起身幫老夫人順氣,輕聲說道,「祖母,您怎麼了?」
老夫人深吸著氣,伸出手指著宜安郡主大聲喝道,「郡主,看在你是郡主,又是宋家的新進門的媳婦,我把你當晚輩,給你留了幾分臉面,可你卻是如此不依不饒的,你莫要給臉不要臉!」
宜安郡主身份尊貴,從小是前呼後擁,被眾人嬌寵著長大,何曾被人如此用手指著說過,當下臉色就難看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歛得乾乾淨淨,「老夫人,……。」
話還沒有說完,坐在老夫人身邊一直沒有出聲的清寧起身朝宜安郡主走了過去,微笑著打斷她的話,輕聲問道,「郡主,你說的是都是真心的,是真的想要與我做姐妹嗎?」
宜安郡主不疑有他,只當清寧是確認自己的態度,於是點頭,「是的,我是真的想與大小姐你做姐妹的。」
「是嗎。」清寧站在她的面前,突然臉色一轉,臉上的笑容褪了個乾乾淨淨,倏地揚起右手,閃電一般朝宜安郡主的臉頰甩了一個耳光過去。
「啊。」沈清韻沈清妍,兩人摀住嘴尖叫了一聲,駭然地望著盛怒突然出手的清寧。
「寧丫頭。」裴氏驚呼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卻又是站在原地,用帕子摀住了嘴。
羅水月大驚地看著清寧,見清寧的臉上帶著憤怒,小小的身子卻站得筆直,暗道,這大小姐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也好在自己一直是看得清楚,這大小姐雖是嫡女,可終究是嫁人的,與自己沒有太多的衝突,所以,也就沒有被老夫人拾掇著為難於她。
她怎麼敢打郡主?那可是郡主啊?是皇帝的親外甥女啊!給老夫人順氣的沈清雨驚恐地看著清寧。
這寧丫頭,也太大膽了吧!老夫人亦是不敢置信錯愕地看著清寧。
張氏被清寧突然的出手,嚇了一跳呆立在原地。
清寧是跟了許映習了好幾個月的武,雖只是會簡單的幾招,可今日出手她卻是卯足了勁,用了她十分的力道,揮手甩過去的,宜安郡主不想清寧突然出手打她,於是被清寧一巴掌抽得從椅子打得跌到了地上。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都目瞪口呆,霎時屋裡寂寥無聲,落針可聞。
「寧丫頭,不得無禮。」老夫人驚愕了過後,反應了過來,忙喝道。這當著眾人如此甩郡主耳光,這丫頭這膽子,怎的如此大了?
宜安郡主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臉上一痛,自己的半邊臉霎時沒了知覺,耳朵更是轟隆隆地響。
宜安郡主一下被打蒙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伸捂著自己的被打得紅腫起來的左臉,只覺得嘴裡濃濃的腥甜味襲來,扭頭怒狠狠地看向清寧。
「郡主。」一旁的丹心與丹真反應了過來之後,驚呼了一聲,忙上前,丹心著急地抽出了帕子擦著宜安郡主的嘴角往外流的鮮血。
丹真扶著宜安郡主,恨恨地看著清寧,怒道,「放肆,你敢打郡主?」
真是放肆,公主都捨不得碰郡主一手指頭,她沈清寧居然敢甩郡主耳光,真是活膩了!
「哼。」清寧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高高地斜睨著跌坐在地上的宜安郡主。
「你……。」宜安郡主怒視著清寧剛張說了一個字,哇的一聲,和著鮮血吐了兩顆牙齒出來,嘴角的鮮血不斷地往外流。
「郡主。」丹真與丹心嚇得面如土色,丹心性子沉穩,忙看向老夫人與張氏急道,「夫人,老夫人,快,快派人去給郡主請太醫。」
這郡主被打了,若是出了什麼事,這可是不得了,這可是皇上的親外甥女,老夫人也顧不上自己還生著氣,忙吩咐林媽媽說道,「快,快讓人速去請太醫來。」
「清寧,你怎麼能出手打人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不成?郡主這也是為了你好?」張氏憤怒地瞪了向清寧,「你這孩子以前是規規矩矩的,怎的如今長大了,卻是還動手打人了,如此粗俗了?」
「為我好?夫人你覺得讓我給人做妾是為我好?那若讓宋子瓊給人去做妾,你也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跟人說,歡歡喜喜的送了宋子瓊給人當妾去?我好好說,她要能聽得進去才行啊!」清寧很不客氣地頂了張氏一句。
「粗俗無禮,不可理喻。」張氏被頂得心裡火氣團團地冒,瞪著清寧怒喝了一聲,似是給自己的兒子做妾是見不得人的事一般,自己的兒子是最好的,張氏心裡非常的不高興,心裡喝了一句,能看上她,讓她做個妾,是她的福分!
張氏也不再理會清寧,忙起身走到了宜安郡主的面前,著急問道,「郡主,你怎麼樣?痛不痛?」
「你打我,你敢打我?」宜安郡主用手抹了下嘴角,左邊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痛,扶了丹心與丹真的手,站了起來,伸手怒指著清寧,雙目圓瞪著,惡狠狠地說道,「沈清寧,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本郡主耳光?」
「我打你怎麼了?你先前派了嬤嬤找我,說要與我做姐妹,我就已經明確地拒絕了,可沒有想到你就不死心,今日當著祖母與這麼多人的面提出來,還氣得祖母喘不過氣來。」清寧平靜地迎著她的怒目,冷冷地說道,「姐妹?你說的是好聽,還不是要我去給宋子逸做妾?我沈清寧雖是沒有郡主你那麼身份高貴,可也懂得禮義廉恥四個字是怎麼寫的,我沈清寧是堂堂侯府的嫡長女,是父母教導長大的,就算是再如何,也不會自甘墮落去給人做妾的!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我做姐妹,我可沒那麼大的福分,他宋子逸在你的眼裡千好萬好,可是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連草都不如!對,我是與他定過親,也是從小認識他宋子逸,可是如今我與他退了親,沒有關係了,你也不用揪住那個裝著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說是對不起我,要讓我進宋家的門,給宋子逸做妾。」
「哼,給宋子逸做妾?難道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清寧微頓了下了,笑著往後退了兩步,嘴邊勾了一抹冷到極致的笑容,「跟你說,我今日打的就是你!既然我說的話,你聽不懂,當是沒有聽過,那這一巴掌就是要清楚地告訴你,不要如此惺惺作態地說為我著想,要與我做姐妹了!你若是還沒有明白,我不介意再打你一巴掌,打到你明白為止!對,你是郡主,是金枝玉葉,可是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著為我好的旗子,卻是要讓我給人做那下賤的妾室,我不該打你?別以為自己是郡主,就能隨心所欲!我已經很明白地跟你說過,我不會答應的,剛剛祖母她很清楚地拒絕了,可是你卻還是如此不知好歹,你這是自己找打,自取其辱!」
今日打的就是她,她還真當她自己的一盤菜了。
她以為她是誰,是郡主就能隨便為自己做主?能隨便掌握了自己的人生?真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今日就與她徹底撕破了臉皮!
而且,建安侯府與興寧侯府世交,沈清雨將來進建安侯府,這沈家遲早會被建安侯府拉住站入了四皇子陣營。
她有心要當賢妻良母,如此惺惺作態地要跟自己做姐妹,認為給宋子逸當妾,自己就要感恩戴德?想給宋子逸做賢婦,她自己做去,沒得還要拉上自己跟著她做戲,她倒是想得美!
這一巴掌,一來是明確地告訴她,她沈清寧不屑為宋子逸的妾室,也不怕她宜安郡主。
二來,老夫人是因國公府才沒給她好臉色看,是看在兩府的關係上,自己甩這一巴掌就是要與她勢不兩立,站在她的對立面。
宜安郡主自不會白白地受了這一巴掌,她是不會心甘吃了這虧的,這以後定是把自己當眼中釘、肉中刺,把自己當仇人。
「你……沈清寧,我一片好心,倒換來你惡言相向,還出手打我,你這個悍婦。」從小到大,宜安郡主別說是被人打,就是罵都沒有人罵過,剛被老夫人喝罵,現又被清寧打耳光,還說是自己自取其辱!宜安郡主臉上一貫的溫婉端莊都退了去,氣得手指都發抖,臉色猙獰地看向清寧,雙眸赤紅,似是要吃了清寧一般,「沈清寧,本郡主今日就與你拼了。」
說完推開了丹心與丹真,揮著雙手如餓虎撲羊一般往前朝清寧撲了過去。
「郡主。」丹心與丹真被推得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見得宜安郡主要與人拚命的模樣急得大叫。
忍冬早在清寧動手的時候,就立即走到了清寧的身旁,見得宜安郡主要張牙舞爪地要撲過來,臉色半點都沒有變,微微往前挪了挪,擋在了清寧的前面,只等宜安郡主撲過來,就摔了她出去。
丹真與丹心被推開了,好在張氏在旁邊,眼疾手快地一把伸手摟住了宜安郡主,拉住了她,「郡主,你身上還帶著傷呢,先不要動,先處理傷口再說,你這滿口都是血,你快別激動。」
這宜安郡主嘴裡的鮮血汩汩地順著嘴角往外流,左邊的臉紅腫著,右邊的臉煞白煞白,看著很是觸目驚心,張氏心裡很是擔心她的傷,緊緊地拉住了她。
「大姐姐,你也冷靜。」同時,沈清雨快步走到了清寧的身邊,伸手欲要去拉清寧。
清寧扭頭瞥了她一眼,沈清雨被她冷冽的目光瞅得心驚,手伸到了一半便收了回去,只在清寧的邊上頓了頓,臉色有些蒼白看了向宜安郡主,往前走了兩步,與張氏著急說道,「夫人,郡主嘴裡的血一直流不停,您快扶郡主坐下。」
郡主是為子逸哥哥納姐姐進門,沈清寧她憑什麼?祖母為她謀劃蘇世子,郡主又是親自給她臉面為子逸哥哥納她。
她是真是怕,若是沈清寧萬一沒進蘇家的門,難道,自己到時候又要與她一起進建安侯府?
沈清雨手指微緊。
「快,你們快去打水來,還有把外用的藥膏都去取來。」老夫人吩咐著翠蘭、翠珍等人。
幾個丫頭領了命,忙各自分頭離開,打水的去打水,取藥的去取藥,倒也是有條不紊,沒有慌亂。
沈清韻驚恐過後,目光閃爍地看著清寧,她沒有想到清寧會如此大膽,對宜安郡主說出手就出手。
沈清韻眉頭微蹙,心裡有隱隱地擔心,暗道,大姐姐這般大膽,若是,若是,沈清韻看著站著的清寧。
宛如傲然在大雪中盛放的寒梅,驕傲、堅定而不可侵犯。
見得這樣的清寧,沈清韻突然心裡有一股想法,只要大姐姐她不想做的事情,那誰別想勉強她,沈清韻立即就聯想到,若是大姐姐她無心蘇世子,那縱然是祖母與大伯父答應了,那也是白搭!那到時候,自己的期望豈不是也要落空了?
那自己就要如此嫁到舅母家給浩林表哥做妻子?如此一想,沈清韻立馬心裡就如同掉到了冰窖裡,冷得讓人從心裡發慌。
沈清妍錯愕地看著這一幕,緊緊地揪住了手裡的帕子,一聲都不敢吭。
「寧丫頭,再怎麼說,她是郡主,是皇室中人,你就算是再大的火,也不能出手打人啊。」裴氏起身扶了老夫人往宜安郡主身旁走,一邊不忘數落著清寧。
翠香等人很快把水和藥拿了過來。
老夫人忙讓張氏與眾人把宜安郡主移到一旁的軟榻上,讓丫頭給她清理臉上的血跡,以及給她紅腫的臉擦藥。
「沈清寧,你竟然敢打本郡主,本郡主的母親是堂堂的公主,本郡主是先皇嫡親的外孫女,是皇帝舅舅嫡親的外甥女,你竟敢打我?你是不想活是不是?本郡主跟你說,你這是蔑視皇族,藐視皇權,本郡主要殺了你,我要告訴皇帝舅舅與皇后舅母,要皇帝舅舅砍了你的腦袋。」宜安郡主躺坐在軟榻上看向清寧,雙目欲裂,朝著清寧勃然大怒大聲喝道。
「呵,我打了你就不拍你,藐視皇權?蔑視皇族?哼,倒是好大的帽子,你去皇上與皇后娘娘面前告啊,我就是豁出了這條命,也就還求得了皇上與皇后娘娘一個說法,你貴為郡主,我也是官宦勳爵之家的嫡長女,你根本就無視我的意見,無視我興寧侯府,居然是要逼我為妾?你仗著郡主的身份,就能如為所欲為?你這是仗勢欺人,欺男霸女!」清寧一番話,擲地有聲,立即反手就給宜安郡主扣上了一個仗勢欺人的帽子。
她宜安郡主不是以端莊大方,賢淑明理出名嗎?
「你……,啊!。」宜安郡主氣得咬牙,一咬牙,左邊的沒被打掉的牙齒,頓時痛得她想撞牆,痛得呲牙裂嘴,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坐了起來,低頭又猛吐了幾口鮮血出來。
嚇得拿著帕子給她擦的丹心,嚇一跳,忙又是接了翠蘭手裡乾淨的濕帕子,為她擦去嘴角的血跡。
「郡主,我的兒啊,這可是如何是好?你到底是傷到了哪?」張氏一見,急得額上的都出了汗水,團團轉。
說著轉頭又是看向清寧冷喝了一句,「你怎麼能對郡主下如此重的手?郡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有個萬一,我要你償命!」
「放心,她死不了。」清寧涼涼回道。
一巴掌打死人,她可是還沒有厲害到那個地步!不過是在眾人面前下了她的臉面,讓她痛一痛罷了,死?她宜安郡主要死,也得要拉上建安侯府一起去死,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死!
張氏氣得暴跳,「你......。」
「寧丫頭你快別說了,夫人,寧丫頭她小孩子,在氣頭上,你就不要與她計較,現在郡主的傷勢要緊。」裴氏勸說了兩人一句,說著抬頭往門外看去,「這,太醫怎麼還不來?」
這傷?雖是惱火郡主,可這人卻是在侯府傷的,還是寧丫頭親手打的,這若真是鬧到了皇上的面前,告寧丫頭一個藐視皇權,那還了得?了不得,整個侯府都跟著要遭殃!至於自己孫女說的什麼仗勢欺人、欺男霸女,在老夫人看來,清寧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罷了。皇上能為了她一個不相干的人,而不站在自己的外甥女一邊嗎?
人的心都是偏的,何況,一個自己的親外甥女,一個是毫不相關的人!
權衡輕重,老夫人扭頭皺著眉,喝道,「寧丫頭,你少說兩句。」
又是看向沈清雨姐妹三個,說道,「你們快拉了她回去坐好,不要讓她再胡來了。」
「是。」沈清雨應了一聲。
沈清韻與沈清妍都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得不輕,老夫人一喝,兩人忙起身,與沈清雨一起去拉清寧。
「走開。」清寧掃了三人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老夫人說道,「祖母,她雖是郡主,卻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是要納了我進建安侯府為妾,祖母您可以當她是客人,您老人家心胸寬大,可以容忍她,可孫女是年紀小,是吞不下這口氣的,她如此不把侯府放在眼裡,如此作踐我,今日孫女既是敢出手打了她,我就不怕,她就是捅到了皇上的面前,孫女也是不怕的,大不了是一條命!還有,今日她宜安郡主能打著為我好的旗子如此作踐我,那明日保不住誰又想要插手孫女的親事,祖母,今日孫女是把話放在這裡了,不管是誰,都別想對我的親事指手畫腳,我手裡是有皇上的聖旨,我的夫婿是由我自己來選,我的親是由我自己來定!將來我是嫁販夫走卒也好,世家子弟也罷,嫁得好還是嫁得不好,這是我自己的事,都輪不到他人來指手畫腳,所以,我的親事我沈清寧自己說了算,就算我將來瞎了眼睛,看走了眼,所嫁非人,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說完也不等老夫人的反應,轉身往外走去,茶梅與忍冬見了也忙跟了上去。
一番話,既是斥責了宜安郡主想要納她為妾的事,又是暗指老夫人等不要胡亂插手她的親事,為她定親,老夫人氣得火大,忍不住說道,「放肆,這個孽女,這如今是愈發的沒有規矩了。」
「祖母,您別急,我去看看大姐姐。」沈清雨忙說了一句,追了出去。
「太醫來了。」林媽媽領了太醫與沈清雨擦身而過,疾步進了屋。
「太醫,快來給郡主看看。」老夫人忙道,並把身子讓開了些。
「郡主。」太醫瞧得宜安郡主的臉,駭了一跳,心裡很是駭然,不知是誰打了郡主耳光,這手還下得如此重,這在場都是女眷,各人的表情各異,所以太醫看了一眼,便恢復了平靜,又見得宜安郡主嘴裡不斷往外冒的血,忙道,「郡主請張開嘴巴。」
宜安郡主聽話地把嘴巴微張開了些。
太醫朝裡面看了一眼,忙轉頭問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府上可有冰?」
「有的。」老夫人忙點頭。
太醫忙說道,「那快去取些來,還有讓人溫水泡了些鹽水拿過來……。」
「你們都聽明白了,快些去取。」老夫人忙指揮著翠珍帶了著人去準備太醫交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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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雨追到了陶然居外面,才追上了清寧。
「大姐姐,大姊姊,你等一下。」沈清雨呼喊道。
清寧頓住了腳步,轉身回頭,冷冷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沈清雨也跟著頓住了腳步,在離得清寧三步遠的地方頓住了腳步,看著清寧,「大姐姐,怎麼能如此走了呢?祖母他們那麼多的長輩在呢!是自家也就罷了,還有客人在呢?免不得人家要說我們侯府沒有教養了。你快與我一起回去吧。」
「我剛說的話,你當是耳旁風,當我是胡說?人家不給你臉,你還不要臉地貼上去?」清寧嘴角緩緩漾了一絲笑容,眉角浮風,一張臉如是凝了脂如玉雕,一雙眼睛平靜如水。
沈清雨囁嚅了一下,說道,「大姐姐,縱然你再是生氣,你是不該出手打人,她畢竟是郡主!」
如此打了郡主的臉,少不得到時候吃虧的是她自己,她吃虧,自己不在乎,可不能連累侯府與自己!
清寧帶著笑容,目光上下打量了沈清雨一番。
粉紅的上杉,淡藍色的半臂襦裙,月牙白的輕紗覆面,腰際的絲絛隨著春風輕輕地飄動。身姿窈窕,秀氣的眉毛,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會說話一般,由於臉上覆著輕紗,嬌柔之中透著一股神秘之感。
「大姐姐。」沈清雨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怵,於是低喚了一聲。
清寧輕笑出了聲來,嘲諷地說道,「這還沒有進人家的門,就開始幫著未來的主母了啊?」
沈清雨輕紗下的臉立馬羞得通紅,「大姐姐,我……。」
「怎麼我說錯了嗎?」將來她是要在宜安郡主手下討生活的人,沈清雨還不要留好印象,討好宋家的人?清寧笑著揚了揚眉,說道,「你是要進宋家門的人,難道你不想討好你將來的主母嗎?」
「我,大姐姐你誤會我了。」沈清雨嬌紅著臉,思忖了一番,冷靜了下來,說道,「我沒有想要討好誰,只是想著祖母如今還生著病呢,我們還是順著她些,不要氣壞了她老人家才好,若是病情加重了可就是我們的不孝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想討好宜安郡主與張氏?鬼才信!清寧淡笑著反問道,「是嗎,沒有想其他的,只是為了祖母的身體著想?」
「當然,我是這麼想的。」沈清雨眉眼彎彎,忙不迭點頭。
真真是一個十足孝順的孫女!清寧笑了下,問道,「那你給祖母喝的參茶裡放了什麼?」
聞言,沈清雨覆著輕紗臉唰的一白,目光驚恐地看著清寧,有些驚慌地往後退了一步,道,「大姐姐,你……。」
不會,她怎麼會知道?
沈清雨壓住了慌亂的心,立馬頓住了腳步,往四周看了一眼,四下無人,沈清雨心裡鬆了一口氣,眼裡的驚恐慢慢地退了下去,目光深處帶了一絲懼色,緊握著發涼的手指頭,笑著說道,「不過是我照丫頭們說的隨便沏的,只是祖母她給我這個面子,大姐姐你若是喜歡,回頭我給你泡一杯嘗嘗。」
果然!看不到她的臉色,可是她剛才慌亂驚恐的眼神卻是顯而易見的,沈清雨給老夫人喝的參茶裡加了料,若是老夫人知道她寵愛的沈清雨在給她的參茶裡動手腳,她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可是沈清雨她為何會如此?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夫人對沈清雨是不錯的,她沒有要對老夫人下手的道理啊!可是她居然對老夫人下了手。
想想,上一世,沈清雨勾搭上宋子逸,對自己下手,那今生如此對老夫人也不奇怪了。
沈清雨她算是十足繼承了老夫人,還有父親沈峰刻在骨子裡的涼薄。
如此涼薄狠毒的沈清雨,將來進了建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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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淺淺地笑著說道,「原是以為那麼香的參茶,我還以為是妹妹加了其他的好東西呢,不想卻是妹妹手巧,難怪祖母會喜歡。」
「大姐姐謬讚了。」沈清雨笑著說道,見得清寧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那動了手腳的參茶,她從來都沒有假手於人過,就是買藥她都是自己親自去買的,還有祖母剩了沒有喝完的參茶和渣沫,也都是她自己親手處理的,這一切是自己親力親為,從來沒有讓人插過手,所以就是自己那兩個貼身的丫頭,也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這陶然居又都是祖母的人,沈清寧怎麼會知道?
如此一想,沈清雨心裡更是確定清寧是不知道的,她這麼一問,定只是問自己泡的參茶為何得了祖母的青睞罷了。
「我先回房了。」清寧笑著轉身,帶了茶梅與忍冬往錦園走。
沈清寧也不再勸她回去,只是在陽光下站了一會,見得清寧遠遠地消失的背影,這才又轉身回了陶然居。
「忍冬,你回頭找個機會把沈清雨泡的參茶渣子,或是參茶幫我拿些出來,然後找個大夫看看,那參茶有什麼名堂。」走到了九曲迴廊,清寧低聲吩咐忍冬說道。
「是。」忍冬點頭。
「老夫人對二小姐不薄,如今又是養在膝下,想不到,二小姐居然如此狠毒。」茶梅低聲感慨了一聲。
清寧淺淺地笑了下,並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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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忙乎了一番,開了方子留了藥,囑咐了一番該注意的事項,又交待了一些不能吃的食物,這才拎了藥箱離開。
老夫人又是安慰,又是說著好話,張氏才帶了太醫開的藥、方子,帶了宜安郡主告辭。
讓丫頭婆子伺候著宜安郡主上了馬車,又囑咐了丹真與丹心好好照顧她,張氏才上了自己的馬車。
「郡主,您先顧著自己的身子,等好了,那沈大小姐,還不好對付?」丹真瞧得宜安郡主的臉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勸說道。
沈清寧,居然如此當著眾人的面,打自己耳光!還有一屋子的下人!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宜安郡主想著,不禁雙目赤紅,「沈清寧!」話一說完,宜安郡主只覺得胸口一痛、喉間發甜,眼前一黑吐出一口鮮血出來,身子直直地往一旁倒。
「郡主。」丹心與丹真急得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