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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閨秀》第107章
第二卷 十里紅妝 第二十一章 啞巴吃黃連

  吐出的血帶著黑色,沾染在衣襟上如盛開花朵一般妖冶。

  宜安郡主緊閉著眼睛,嘴巴閉得死緊,袖子裡的一雙手也是攥得緊緊的,那右邊好的半邊臉,雪白雪白得沒有一絲的血色。

  加上嘴角的血跡,和左邊腫起的半邊臉,看著令人很是滲人。

  「郡主。」丹心與丹真又急又怕,兩人齊齊得尖叫。不過兩人是從小伺候宜安郡主,是從公主府出來的,兩人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兩人一起扶了宜安郡主躺在了馬車上。

  「郡主。」丹真摟著宜安郡主,用手拍了拍她右邊的臉頰,又是伸手拉起了她的手,見得她的手也是雪白攥得死緊,丹真心裡一頓,抬頭看向丹心,「丹心,你看郡主的手。」

  丹心看了一眼,說道,「公主這定是怒火攻心,一時厥了過去,你搓搓郡主的手,我們快把郡主弄醒,我這就讓人先去請太醫,等回了府裡,再讓太醫好生給郡主診診脈!」

  說著就挪到了馬車門口,掀開了車簾,與一旁跟著馬車的侍衛說道,「你快去請太醫去侯府,請了太醫直接回侯府。」

  侍衛點了點頭,忙策馬而去。

  「快,快些回侯府。」丹心又是吩咐了一聲車伕,這才放下了車簾,挪了回去。

  丹真一會拍臉,一會搓手,這宜安郡主是半點都沒有好轉,依舊是臉色雪白。

  丹心心急,伸手掐人中。

  一下,宜安郡主沒有反應。

  丹心伸出手想是繼續,外面傳來一聲音,「郡主。」

  「誰。」丹心有些不悅。

  「小的是跟在夫人馬車走的。」

  丹心伸手撩了車簾,問那侍衛道,「夫人,有什麼事嗎?」

  「夫人聽得了響動,讓小的來問問郡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侍衛說道。

  「是郡主昏厥過去了。」丹心說道,「你去回了夫人,讓她不用擔心,有與丹真伺候著,不會讓郡主出事的,具體的情況等回府再說!」

  丹心擔心著宜安郡主,也沒有多大的功夫來與他囉嗦,說了一句,便是放下了簾子轉過了身。

  丹心,這回是咬著牙用力一掐,人中之處一個深深的印子,血都被掐了出來。

  「唔。」宜安郡主嚶嚀了一聲。

  「郡主,您可醒了。」丹真與丹心頓時鬆了一口氣,異口同聲說道。

  「我……。」宜安郡主迷茫的望了一眼,慢慢地眼神清明了些,想了起來,頓時握了手指頭,只覺得胸口之處鈍鈍地痛,嘴裡滿口的血腥味。

  見得宜安郡主清醒了過來,丹真與丹心這才對視了一眼,兩人這算是放了心。

  丹真伸手抹了下額頭的汗水,哽咽著說道,「郡主,您嚇死奴婢們了。」

  「郡主,喝口水漱漱口。」丹心倒了一杯茶,扶了宜安郡主坐了起來。

  「嗯。」宜安郡主低頭含了口茶,漱了口,然後低頭吐到了丹真手裡的杯子裡,又是重新漱了兩口,這才覺得嘴裡的血腥味淡了些。

  「郡主,您可得好生放寬了心,先暫時放過了那小賤人,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郡主您啊,就先得養好了身體,其他的再說。」丹真勸說道。

  「郡主,您這樣,世子知道了得多傷心,還有公主與駙馬,知道了,那得多心痛?所以,丹真說得對,郡主先養好了身體,其餘的事情,等身體養好了再說。」丹心也勸說著道。

  宜安郡主微微點了點頭,身體有些無力,軟軟地靠著,抿著唇,目光一冷,雙眸裡湧著戾氣,雙手緊緊地握住。

  沈清寧,你等著,我定要你生不如死,今日給我的恥辱,他日定要你十倍俸還!

  「郡主怎麼會暈厥了?要不要緊?」張氏聽了侍衛的稟告,急道,「怎麼好好的,突然昏厥了?太醫不是說可以坐馬車回府的嗎?是不是傷加重了?」

  「丹心姑娘說,有她和丹真在不會讓郡主出事的,讓夫人您別擔心。」侍衛傳達著丹心的話。

  張氏起了起身子,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快,速度回府。」

  一旁伺候的媽媽忙起身撩開了車簾吩咐車伕加速。

  車伕應了一聲,馬鞭一揮,馬車便是加速了起來,一行人匆匆朝著建安侯府的方向飛馳而去。

  馬車直接進了府,到了垂花門才停了下來。

  張氏一下馬車,就急忙往也剛下了馬車的宜安郡主走了過去,「宜安,你現在怎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好些了沒?……」

  「讓母親擔心了,兒媳不過是剛一口氣憋住了,沒什麼大礙。」宜安郡主輕聲笑著回道。

  「怎麼說沒事呢?」張氏滿臉的擔憂,瞧得也剛到的太醫,便是帶了丫頭與婆子親自送宜安郡主回房。

  宋子逸悠閒地坐在臨窗的炕上,手裡捧了一本書卷,正是看得入神,外面一陣喧嘩聲傳來。

  宋子逸眉頭皺了皺,扭頭,驚訝地看到張氏與宜安郡主領了一眾丫頭婆子,走了進來。

  宋子逸目光看向宜安郡主的臉上紅腫的半邊臉上,巴掌印非常的明顯,宋子逸目光頓了頓,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不是去興寧侯府探病去了嗎?怎的被打腫臉?

  「啊呀,我的郡主,您這是怎麼了?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對郡主您動手?」宋子逸剛落了話,朱嬤嬤驚叫著從裡屋走了出來,見得宜安郡主臉上的傷,便是直接驚叫了,一邊叫著一邊走了過去扶了宜安郡主的手臂。

  「嬤嬤。」丹真紅了眼。

  「等會再說,先讓太醫給郡主把脈。」丹心說道。

  朱嬤嬤點點頭,與丹心、丹真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著宜安郡主往裡走。

  「等會與你說。」張氏跟宋子逸說了一句,便是帶了人往內室走,「丹心,丹真,你們兩個來伺候了郡主躺著去。」

  然後又是轉向太醫,「太醫,請。」

  「夫人客氣了。」太醫忙道。

  太醫給宜安郡主診了脈,又是看了先前興寧侯府的那位太醫留下的藥與方子,點了點頭,「郡主的傷是照這些就行,我再給郡主開一副凝神去火的方子。」

  走到了一旁丹真準備好的筆墨,寫了方子又囑咐了一番宜安郡主要靜養,不要動氣之類的話才告辭。

  「有勞太醫。」張氏說道。

  「夫人客氣,老夫告辭。」太醫朝拱了拱手。

  張氏吩咐了丹真帶了丫頭去煎藥,然後坐在了床邊,伸出手拍拍宜安郡主的手,說道,「宜安,好好養著,其他的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嗯,兒媳會靜心養病的,母親您別擔心。」宜安郡主溫順地點點頭。

  「那你好好歇著。」張氏起身,囑咐了丹心與朱嬤嬤說道,「你們伺候郡主去換了舒服的衣服,梳洗一番,有什麼事情直接讓人去找我。」

  「是,夫人。」丹心點頭。

  「夫人,您放心,奴婢會好好照顧郡主的。」宜安郡主受傷,朱嬤嬤很是心痛。

  兩人點了點頭扶了宜安郡主起身去了一旁的淨房梳洗。

  張氏出了內室。

  「母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宋子逸一見到張氏出來,忙問道。好端端的出門,被人打腫了臉回來。

  張氏走了過去,坐在了宋子逸的對面,一個丫頭忙上了茶。

  張氏給了一眾丫頭婆子一個眼色,眾人忙低頭退了出去。

  「誰動的手?」宋子逸皺眉問道,臉色有些著急。

  「是沈家那個惡女。」張氏語氣不善,目光如刀,「小小年紀就如此凶殘,這李芸娘也是愈發的縱容她了。」

  清寧?宋子逸很是意外,有些不相信,「怎麼回事?是不是有誤會?母親,您是打小看著清寧長大的,她的性子,您還不知……」

  「誤會?」張氏冷聲打斷了宋子逸的話,「我親眼看到的,有什麼誤會?她是眾目睽睽之下摑了郡主一個耳光,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以前那副進退有度,大方得體都是裝出來的,裝出來給人看的!而且,自她與你退親後,就與宋家的人甚少來往,我們能了解她多少?許不定是她記恨著退親的事情呢?惡毒的女人,退親可她自己提出來的!她博了世人的同情,如今倒是好,她倒還是記恨起我們來了!」

  確實是,清寧她似乎是真的改變了很多!例如,認識了這麼久,他是從來不知道她的騎術那麼好!宋子逸目光微沉,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母親,終究,是我有愧於她!」

  張氏聽得宋子逸語氣裡的不悅,更是不高興,問宋子逸道,「納沈清寧進門,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你讓宜安這麼做的吧?」

  雖然是問他,可是張氏的語氣卻很是肯定。

  那丫頭與自己的兒子有過婚約,兩人又是打小認識,宜安郡主肯定是在意的,而且郡主這才進門多久啊?怎麼張羅著給兒子納妾?她是過來人,怎麼不瞭解兒媳婦的心?如不是自己的兒子的意思,宜安會這麼做?

  所以,張氏很肯定,是自己兒子的意思。定是兒子開了口,郡主才會張羅的。

  宋子逸沉默算是默認她的問題。

  「你糊塗了啊,宜安才剛進門,你就要她幫你納妾?而且納的還是沈家那丫頭。」張氏氣不打一處來,「宜安她是郡主,進了我們家這段日子來,她從來都不端郡主的架子,賢淑大方,恭順溫柔,孝順公婆,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愛護小姑子,你是哪裡不滿意她?要納那個丫頭進門?你這不是往宜安的心口上捅刀子嗎?」

  「這件事,終是我與郡主對不住清寧,而且這件事我與郡主也仔細商量過了,郡主她也是如我一般覺得對不起她,這是我們一起商定好了的才做的決定。」宋子逸把手裡的書卷擱在了一旁,說道。

  「宜安答應你,她這是大度,是一心一意為你著想,可是納誰不好,要納沈家那丫頭?子逸,娘跟你說句實話,娘是女人,娘很明白女人的心思,宜安郡主沒有說什麼,可是她心裡肯定是有著刺的。」張氏伸出手在小几上拍了兩下,「而且,宜安是郡主,這才進門不到兩個月,你就要她張羅著納妾,你怎麼跟公主、駙馬交代?傳到了宮裡頭,皇上與皇后若是問起來,你要怎麼回答?」

  事情如果順利,他納個妾而已,誰會那般關注?可是如今卻是鬧了這麼大的動靜來!真是......宋子逸目光朝著內室望了一眼,沉吟了一下,「這件事是我不好,考慮得不夠周到,太急躁了。」

  意思是這沈清寧是定要納進門來!張氏陰了臉,道,「那丫頭有什麼好的?今天宜安好心好意地跟老夫人提,誠心誠意地跟她說,她倒是好,上來就動手,當著一屋子的丫頭婆子就如此下宜安的臉,這要是進了門,那還是了得?好在老夫人也不答應,至於她自己——」

  「你念著她,她可是一點都沒念舊情,瞧著她是怎麼對宜安的,惡毒,粗俗,無禮。」張氏抬眸,陰沉著臉與宋子逸道,「這件事就此作罷,不要再提,你好生安慰些郡主,她傷得不輕,太醫說了,那半邊的牙,許是以後都不能動了。」

  說到此,張氏帶了恨意,「那丫頭下手如此之重,真狠毒。」

  一個姑娘家把一邊的牙齒給打得不能用了?宋子逸頗為驚訝,這若是一般做粗活的人那倒可以理解,可是清寧她......,清寧是侯府的大小姐啊,從小是嬌生慣養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有多大的勁?宋子逸頗為狐疑喃道,「母親,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

  「哼,你還幫著她說話呢?難道太醫說的還有假不成。」張氏聲音有些尖銳,「你給我死了這條心,不管你們倆口子是怎麼商量的,做了什麼樣的決定,但是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有我在,她休想進我宋家的門!」

  「母親,您不要擔心,我會與郡主和好好商量,我們會處理好的。」宋子逸輕聲回了一句。

  如今宋子逸成了親,有了妻,這房裡的事有宜安郡主管束,她這個做母親的是不好管兒子房裡的事,所以,這納妾的事當然是宜安郡主出面張羅,張氏明白宋子逸這話裡的意思,頓時氣結,「你,你們會處理好?你也說是與郡主商量好了的,可是,你看,郡主好心好意地說,可是她得了什麼樣的結果?無端端的遭了罪!想要納那丫頭進門,你想都不要再想!你想要納她進門,除非我死!否則,我決對不會答應她進我宋家的門!」

  宋子逸默不作聲,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是表達了他的堅持。

  張氏氣得額角抽抽地痛,大聲說道,「你這是被她迷了心,失了魂了?那丫頭哪裡好了?值得你如此惦記著她?愧對她?你可是別忘記了,當初是她自己提出來要退的親!你哪裡愧對她了?……」

  宋子逸目光看向張氏,「母親,我已經娶了郡主進了門。」

  這是怪他們了?怪他們與公主府通了氣,促成了兩府之間的聯姻?張氏氣得臉色發黑,手指直抖索,「你,這是怪我與你父親?我們還不是為你好!當初也是你親口應了下來,你自己點的頭。」

  是啊,當初他是他自己答應的,怨不得旁人,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想清寧她如此決絕,也不曾想到如今會與她日漸疏遠,形如陌路!不,如今他們是連陌生人都不如!怎麼會走到了這個地步呢?想著清寧看相自己冷淡的目光!宋子逸目光微縮,道,「母親,我不是那個意思,當初是我自己答應的,所以,沒有怪你與父親,只是……。」

  他點頭應了娶郡主,可是他也沒有想過要棄她於不顧啊!是她自己義無反顧地提了出來,退了他們的親事。

  是他自己不甘。

  「那就不要再提這事了……」張氏聽得內室裡面傳出宜安郡主主僕的聲音,沒有再說下去,張氏瞪了一眼宋子逸起身說道,「我進去再去看看宜安。」

  宜安郡主換了一身紅色的常服,坐在床上靠著大迎枕,見得張氏進了內室,忙道,「母親,我沒事了,您也累了,您快回去歇著吧。」

  「我就看你一眼就走。」張氏走了過去,拉了宜安郡主的手,「讓你受委屈了,都是子逸的錯,這男人行事就不如女人心細,他沒有顧到你的感受,委屈你了,你多多包涵他些,我剛才已經教訓過他了,他以後不會那樣了。」

  「母親。」宜安郡主看著張氏眼眸一濕,很是感動。

  「都是子逸的錯,讓你受委屈了。」張氏說道。

  「母親,宜安沒有委屈。」宜安郡主感動地笑著說道。

  「你啊,這會還幫著他說話。」見宜安郡主一欣慰兒子,張氏很放心。見得丹真端了藥進來,就忙讓宜安郡主喝藥。

  「那你好生休息著,不要想別的……。」張氏等宜安郡主服了藥,又囑咐了一番,這才起身離開。

  「難得郡主您一心為世子,倒也沒有枉費您一片苦心,夫人如今都站在您這邊為你出氣,不管世子如何,那沈家小姐郡主您就不要再出面了。」丹心笑著低聲說道。

  宜安郡主表情淡淡,臉上剛帶著的笑容也沒了。

  為了她好,為了自己出氣?

  張氏不過是怕公主府問起來不好說吧!

  「郡主。」宋子逸行動不便,便是讓人抬了進來,坐在床邊,看著宜安郡主被打的臉,低聲說道,「讓你受苦了。」

  語氣帶了溫柔。

  宜安郡主柔柔地笑著,似是真的沒有受苦,沒有一點的委屈一般,「我沒有受苦,只是……。」

  沒有把事情辦好。

  「還痛嗎?」宋子逸明白她沒有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順著她的意思說下去,而是伸手拂了過去,輕聲問道。

  「不痛了,太醫開的藥是宮裡最好的藥膏,一抹上去就涼絲絲的,已經不痛了。」宜安郡主伸手拉了他的手下來,笑著搖頭說道。

  「嗯。」宋子逸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沉吟片刻,說道,「她心裡有氣,事情慢慢就好,你怎麼就如此著急呢?這下還傷到了自己!」

  這是埋怨自己操之過急,沒有把事情辦好?宜安郡主只覺得心裡發苦,又有一團火在心窩之處燒。

  郡主被打成這樣了,世子還責怪郡主!一旁的朱嬤嬤、丹心與丹真聞言都心裡很是氣惱,朱嬤嬤與丹心卻是忍住了憤怒,低垂了腦袋,站在一旁沒有出聲。

  而性子急的丹真就沉不住氣了,抬頭目光看向宋子逸就直接開口說道,「世子您這話說得好生沒有良心,郡主一心為了您,事事都是為您打算籌謀,這回郡主還被那賤人打了,您不心疼郡主,不為郡主出頭也就罷了,您竟然還責怪起郡主來了。」

  「死丫頭,你怎麼跟世子說話的?沒規沒距的。」宜安郡主扭頭怒道。

  「郡主,奴婢是為您不值,您受了這麼重的傷,世子他不關心你也就罷了,還怪你。奴婢看不過去才說的。」丹真低下了頭說道。

  「好啊,膽子大了啊,看來都是平時我慣壞你們了,一個個的蹬鼻子上臉了,還敢跟主子頂嘴了。」宜安郡主坐直了身子,勃然大怒。

  宜安郡主一向性子溫和,很少動怒,尤其如現在這般勃然大怒丹真幾個近身伺候的人還是第一次見,於是丹真忙跪了下去,「奴婢不敢,郡主請息怒。」

  「郡主,丹真她一時嘴快,您饒了她這次吧。」丹心也跪在了丹真的旁邊,幫她求情說道。

  「郡主,這丫頭是魯莽了,可她對郡主您是忠心耿耿的。」朱嬤嬤也跪了下去,先是與宜安郡主說了一句,然後抬頭看向宋子逸說道,「世子,丹真她是擔心郡主,是無心冒犯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她吧。」

  「郡主,我瞧得丹真她是無心的,說到底也是為你好。」丹真如此直接地指責他,宋子逸心裡是非常不豫的,面上卻是為了她跟宜安郡主求情。

  「無心?今日她敢如此與你說話,將來不定會怎樣?這若是不好好讓她長記性,那還了得!還不得翻了天去!」宜安郡主火冒三丈,「你一個小小的丫頭,就如此的口無遮攔,膽敢對主子出言不遜,我平時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你們學的規矩都忘光了嗎?啊……」

  「郡主您息怒,是奴婢錯了,是奴婢該死,您別生氣,您剛才在馬車還吐了血,太醫交代了您要靜養,不能動氣的。」丹真見得宜安郡主動氣,就怕她一個不慎又吐血昏厥,嚇得哭了起來,磕頭說道,「郡主,奴婢去院子裡跪著,您不要生氣了。」

  「郡主,息怒。」丹心與朱嬤嬤也忙磕頭道。

  「還不快去。」宜安郡主板著臉,怒喝。

  「是,郡主。」丹真磕頭爬了起來,往外走走到了院子裡,直挺挺地跪在了院子中央。

  「你們兩個都起來吧。」宜安郡主吸了一口氣,對朱嬤嬤與丹心說道。

  「謝郡主。」丹心與朱嬤嬤謝了恩,忙爬了起來屏聲斂氣地站在一旁。

  如此大怒,只是借題發揮,要告訴自己她也是有脾氣的?還是為了發洩她自己的怒氣?又或著告訴自己她其實是不願意納清寧進門的?宋子逸看著這一幕,心思轉動,目光在宜安郡主的身上頓了良久,才出聲說道,「郡主,丹真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頭罷了,犯了錯,你直接打罰她們就是了,沒得氣著了自個,剛才也是我一時失言,我是沒有那個意思,不想卻是傷了郡主的心,是我失言了,也不怪她生氣,她一心護主,你也就罰她跪一會就算了,這你受了傷,我身上也有傷,沒得院子裡再多一個傷者。」

  一時失言嗎?宜安郡主心裡苦澀,面上卻是微笑著與宋子逸說道,「世子,她們是我身邊的丫頭,你是我夫君,就是她們的主子,該尊著你,敬著你,我可容不得她們對你如此不敬,丹真這丫頭更是沒心沒肺的,性子又急,該讓她吃點教訓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宜安郡主堅持,又是她的陪嫁丫頭,所以宋子逸也不再勸說。

  宜安郡主點頭,說道,「是我沒有管教好她們,世子,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宋子逸頷首。

  「世子,郡主,公主與駙馬來了。」

  宜安郡主與宋子逸忙抬頭。

  一個婆子領了著雲泰公主與駙馬羅引章往內室走。

  宋子逸腿腳不便,只能扶著床站了起來,宜安郡主見得公主與駙馬便是要下床,一邊說道,「父親,母親,您們怎麼來了。」

  「宜安,你快別動,好生坐著不要動。」一身紅色錦服的雲泰公主貴氣逼人,見得宜安郡主要下床,就忙疾步走了過去,伸手按住了宜安郡主。

  「奴婢參見公主,駙馬。」丹心與朱嬤嬤屈膝。

  「小婿參見岳父,岳母。」宋子逸抱拳朝兩人行禮。

  「快,你腿上也有傷,快坐下,不用如此多禮。」羅引章忙虛扶了一把宋子逸,說道。

  「宜安,我的兒,怎麼傷成這樣了?這是誰下的手?」雲泰公主見得宜安郡主的傷,頓時熱淚盈眶。

  「母親,父親,宜安沒事。」宜安郡主眼角發酸,卻是笑著安慰著雲泰公主與羅引章,沒有回答雲泰公主的問題,是誰打的她。

  「我們聽說世子受了傷,正打算過來看他,不想又聽說你也受了傷。」雲泰公主心痛不已地拉著宜安郡主的手,含著淚水看著她的臉,說道。

  「是小婿沒有照顧好郡主,讓岳父岳母您二位擔心了。」宋子逸頷首,忙道。

  「你身上也有傷呢,快別這麼說。」羅引章拍拍宋子逸的肩膀,看向宜安郡主說道,「這臉腫了這麼大,有沒有傷到其他的地方?太醫怎麼說的?……」

  宜安郡主仔細地回了。

  說了一會,宋子逸便是讓人抬著他請了羅引章去了偏廳,留了雲泰公主陪宜安郡主說話。

  雲泰公主是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只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在興寧侯府受了傷,可到底是如何,也是不甚清楚。剛問了,宜安郡主卻沒有提,雲泰公主也就沒有追問,這會只有她們母女在,便是又問道,「宜安,到底是誰打的你?」

  目露寒意,語氣裡帶了十足的怒氣。

  宜安郡主淚水一下就唰唰地往下掉。

  「宜安。」雲泰伸手摟住了宜安郡主。

  「母親。」宜安郡主哭得撕心裂肺。

  雲泰公主哄了好一會,宜安郡主的情緒才穩了下來。

  自己的女兒哭得這般傷心,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雲泰公主看著抽噎的宜安郡主,目光看向一旁的朱嬤嬤與丹心。

  丹心一下跪了下去,「公主……。」

  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雲泰公主說了一遍。

  「放肆,她小小一個侯府千金,竟是敢打本宮的女兒。」雲泰公主眼眸一凜,怒不可遏。

  「母親,女兒要進宮去告她,女兒明日就進宮,我要告她藐視皇權,讓皇帝舅舅與皇后舅母砍了她的腦袋。」宜安郡主瞪圓了哭得紅紅的眼睛,怒道。

  「好,好,你別激動。」雲泰公主忙安撫宜安郡主,等宜安郡主緩和了一點,雲泰公主把怒火往宋子逸是身上燒去,「這宋子逸也真是的,我女兒是貴為郡主,才嫁過來不到兩個月,他就這麼急哄哄地要納妾?他宋家是欺負我公主府沒有人了嗎?如此地怠慢你!」

  「母親,這件事不怪世子,是宜安自己答應了,是我點的頭。」宜安郡主幫著宋子逸說好話,「當初,是我與世子對不起她。」

  「你這丫頭……。」知道女兒是幫著宋子逸說話,雲泰公主皺著眉頭說道,「你啊別慣著他,別是讓他以為你脾氣好,好欺負。」

  「母親。」宜安郡主嗔了一句。

  雲泰公主輕歎了一聲。

  「母親,您放心,女兒不會白白受了這一耳光的,明日我就頂著這張臉進宮,讓皇帝舅舅與皇后舅母看一看我這張臉,求他們為女兒做主。」宜安郡主陰森森地說道,「沈清寧還說什麼我仗勢欺人!我就仗勢欺人了,讓皇帝舅舅殺了她,滅了她的九族。」

  聽得宜安郡主怒氣沖沖的話,雲泰公主卻是微微地蹙了眉頭。

  那丫頭——?

  雲泰公主想起了當初皇后娘娘宮裡,清寧提出退親的那一幕。

  不亢不卑,進退有度!

  今日的事——她明知宜安是郡主,卻在怒氣之下甩了一巴掌給宜安。

  可那丫頭,不像是會做出如此魯莽的行為的人啊?

  除非她有其他的目的。

  或是算準了,宜安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雲泰公主心裡微微一動,頓時心裡有些發涼,忙道,「宜安,你不能進宮。」

  「母親……。」

  「你們都下去吧。」宜安郡主剛一開口,雲泰公主就打斷了她的話,扭頭看了一旁丹心朱嬤嬤和自己帶來的人吩咐了一聲。

  眾人很有眼力地都退了出去。

  「你這丫頭,平日裡那般聰慧的人,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人家挖好了一個坑給你跳呢?」雲泰公主蹙著眉頭說道,「她手裡有聖旨,你卻是置之不理,被拒之後還當眾與興寧侯府的老夫人提出來,要幫宋子逸納了她進門。宜安,你想一想,若是你真的進宮與皇上還有娘娘告她的狀,到時候被她反咬一口,你怎麼辦?你難道忘記了,她手裡握有你皇帝舅舅下的聖旨!那聖旨,就是她反擊你最有力的武器!」

  雲泰公主頓了頓,握著宜安郡主的手,壓低了聲音嚴肅說道,「宜安,你從小在宮闈裡長大,心思靈敏、細膩,你皇帝舅舅是有幾分疼愛你,可是,他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你難道忘記了,最是無情地王家,自古帝王皆多疑!」

  宜安郡主聞言如遭電擊。

  「你這丫頭被氣得失了分寸,幸得我今日來了,不然你明日真的進了宮,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雲泰公主肅了臉,說道。

  宜安郡主霎時臉色一白。

  沈清寧,真是惡毒!

  母親說得對,帝王多疑,自己若是進宮告狀,那沈清寧到時候藉著聖旨反咬一口自己無視皇帝舅舅,藐視皇權,那自己……

  到時候,被有心人攥住了這件事來做文章,那——定然還會連累到四表哥!

  如此冷靜一想,宜安郡主打了一冷顫,頓時冷汗直冒。

  雲泰公主見她如此,也知道她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的利害,抽了帕子出來,幫她擦拭著額角的薄汗,「你心思一向是玲瓏,做事也從來都是沉穩,今日怎麼就這般失了分寸?」

  「我被那死丫頭氣的。」宜安郡主咬了咬唇,「難道就這麼算了?女兒就白白受了這一巴掌?母親,我嚥不下這口氣。」

  就這麼算了,那不是啞巴吃黃連?她堂堂郡主被人打了,就這麼算了,真是氣死人了!

  「明面上,只能是這麼算了,所以你不能進宮去告狀,就算是皇后娘娘與皇上聽了風聲,問你,你也一句都不能提,得好生好意地把事情給圓過去。」雲泰公主說道,說到底,是女兒太魯莽了,無視了人家手裡的聖旨。

  明面上就這麼算了?當眾打了自己一耳光,自己還只能私下了報這一掌之仇?宜安郡主氣得兩肋生生地痛,吞了一下壓下喉間的腥甜,抬頭與雲泰公主說道,「母親,你挑個時間進宮去唄,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多說說我小姑子的好。」

  哼,她沈家不是想高攀齊國公府嗎?

  想把沈清寧嫁給蘇斐嗎?

  她就要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嫁給蘇斐,沈清寧你想都不要想!

  「你小姑子?」雲泰公主狐疑地看向宜安宮主,「怎麼了,想把你小姑子配給誰?」

  「你多多在皇帝舅舅與皇后舅母前幫她說幾句好話,促成她與蘇世子的好事。」宜安郡主語笑嫣然。

  「蘇斐?你的意思,還是其他人的意思?」雲泰公主把帕子放在了一旁,問到。

  「侯府的人都挺樂意這件喜事的,小姑子她自己也是有心的,所以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做個人情罷了。」宜安郡主笑著解釋說道。  

  「不是你自個的主意就好,這蘇斐的親事不好說,因此沒得一個不好,讓侯府的人跟你生分了。」雲泰公主點頭說道,「嗯,我回頭進宮與皇兄、皇嫂提一提,不過這事情成不成,我可是不能保證。」

  「我知道的,謝謝母親。」

  「這件事,你也不能給你婆母他們打包票,你明白的,你皇帝舅舅對蘇斐他從來就是格外的溺愛,我想,蘇斐的親事,恐怕到頭來,得蘇斐他自己點了頭,你皇帝舅舅才會點頭。」雲泰公主輕聲囑咐了宜安郡主一句。  

  是阿,這事情到時候怕是得蘇斐點頭啊!作為皇親,他們經常出入宮闈後宮,比其餘的人更加清楚,皇帝對蘇斐有多寵愛。

  宜安郡主微蹙著眉頭,點了點頭。

  雲泰公主喚了丹心等人進了屋,讓人打了水進來給宜安淨了臉。

  剛把臉淨了,張氏就走了進來。

  張氏知道公主與駙馬過來了,顧不得剛歇了口氣,就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進了屋,朝雲泰公主福身行禮,「公主。」

  「夫人,快起。」雲泰公主抬手。

  「公主,都是妾身不好,本是帶了宜安出門好心去串門,卻不想讓這孩子受了委屈了。」張氏滿臉的歉意,說道。

  「夫人言重了,這是怎麼能怪夫人呢?都是親戚就不用這麼見外了。」雲泰公主笑著客客氣氣地與張氏說道。

  張氏提著的心放了下去,她是真怕公主會興師問罪。 

  寒暄了一番,雲泰公主看向張氏說道,「先是前些日子令嬡崴了腳,然後又是世子傷了腿,如今則是宜安這孩子受了傷,夫人,是不是這段日子沖了太歲?要不要請個道士做一場道場?去去晦氣?」

  「公主這剛好與我想到一個塊去了。」張氏忙不迭點頭,笑著說道,「這三個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地遭難,也不知是不是衝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我前面正想著要請道士來府裡做道場呢。不知公主可是有認識的,道行不錯的道士介紹?有的話,也就不用我去別處問了……」

  **

  興寧侯府,沈清雨也是不遺餘力的見縫插針,在老夫人的面前上眼藥,「祖母,您看今日大姐姐說的那話,似是有人要幫她定親,她不答應的話,就要拚命似的,祖母,我看與蘇家的事,不如還是算了吧,沒得大姐姐到時候不同意,她鬧個天翻地覆,那可就是要丟了侯府的臉。」

  「這丫頭,如今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老夫人也蹙了眉頭,「她這是無法無天了,等會她晚點過來請安的時候,得好好說說她。」

  沈清雨低聲繼續說道,「大姐姐如今是膽子大了,您看今日宜安郡主她都敢打,照著她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樣,保不準她哪天會做出更加大膽的事情來,沒準到時候給侯府……」

  沒準給侯府都帶來禍害!沈清雨恰到好處地把話後面幾個字給嚥了回去。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老夫人不悅地半瞇了眼。

  沈清雨也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地低下了頭,羞紅了臉,「祖母,若是,宜安郡主她將來……將來孫女可是怎麼辦?」

  老夫人安撫地拍拍沈清雨的手背,和藹地安慰說道,「你是你,寧丫頭是寧丫頭,郡主是個明理之人,不會遷怒你的,侯夫人也是個賢淑的,你不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嗯。」沈清雨嬌羞地點了點頭。

  老夫人端了茶,抿了一口,目光閃著堅定,心裡暗暗地打定了主意,與蘇家沒有結成姻親,也該放棄那丫頭了!

  行事如此魯莽,沒得將來她真的惹了天大的禍端,連累了整個侯府!

  到了傍晚華燈初上,眾人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老夫人板著臉看向清寧說道,「寧丫頭,今日你所做之事,你可是知錯?」

  「祖母,我何錯之有?」聞言,清寧狐疑地抬頭,臉色平靜地看向老夫人反問道。

  眾人的目光其刷刷地看向清寧。

  「你不知規矩,不知禮數,對郡主大打出手,你還不知道你錯了?你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學了那市井潑婦一般出手打人,真是粗俗無禮!」老夫人怒道。

  「哼,她貴為郡主,可是不把侯府看在眼裡,把沈家踩到了腳下了,蔑視我,我以為祖母會誇我打得好呢,沒有想到,祖母卻是胳膊肘往外拐,是如此深明大義!」清寧面露嘲諷,勾唇一笑,說道。

  「胡言亂語!你打了人還有理了?」老夫人氣得拍桌子,「這會你有話說了,等宜安郡主進了宮告了你,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說?看你怎麼哭!……」

  「祖母,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哭的。」清寧微微地笑著說道。

  進宮告狀?她宜安郡主有膽子就進宮去告去!

  藐視皇權!

  她倒是想看看,到時候會是誰藐視了皇權!

  她也沒有小看宜安郡主的能力,宜安郡主能得了四皇子信任,為四皇子辦事,這能力自是有的。

  但是,這宜安郡主進不進宮告自己,那可還是未知!

  今天在侯府裡發的狠話,她不過是被自己激怒了。

  所以,告不告,還不一定。

  她若是去告了,自己也不怕她!

  只是,就這事,還不足以讓整個建安侯府跟著一起陪葬啊!清寧在心裡微微歎息。

  「忤逆不孝……。」老夫人氣得倒仰,伸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氣得有些喘不上氣。

  「母親,您快息怒。」

  「祖母。」

  一群人驚呼,忙著急地圍了上去。

  一時屋裡亂成了一片。

  走到了院子裡的沈峰,聽得屋裡的喧鬧之聲,頓住了腳步,站了一下,轉身就往外走去。

  真是一天都不得安寧。

  這一個月下來,他屋裡那些個美妾,一個個被羅水月收拾得,一見了羅水月如是老鼠見了貓一般,害怕得很,老老實實地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了。

  每日面對著那個羅水月,沈峰就覺得自己如是身陷水深火熱的境地一般,只恨不得每天都不下衙門,在衙門忙個天昏地暗才好。

  走到了院門口,見得來請安的沈幀,乾脆也就拉了他一起去了外院喝酒。

  站在廊下的丫頭,本是要進屋往裡稟告的,見得兩人又往外走了,只好也狐疑地收住了腳步。

  清寧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看了一眼急得團團轉的眾人,氣定神閒地端了茶杯喝茶。

  老夫人緩和了一下呼吸,伸手指著優雅地喝茶的清寧吼道,「你回房去,沒得在這裡我活活被你氣死。」

  「那孫女告退。」清寧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

  「寧兒,你快跟你祖母認個錯。」裴氏忙說道。

  「左右都是我的錯,我還是回房好了,祖母看不到我,也就不會生氣了,眼不見為淨嘛!」清寧笑了下與裴氏說了一句,帶了茶梅與忍冬抬腳就往外走。

  **

  「世子,大小姐她……。」松木進了書房,細細地把今日興寧侯的事情稟告了蘇斐。

  聽得了事情的原委,蘇斐目光遽然一冷。

  松木只覺得一股森然的冷氣撲面而來,忙頷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宜安郡主!宋子逸!

  蘇斐握緊了拳頭,扭頭,冷冽的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的月色清冷如水,從窗戶吹進來的清風夾帶著院子裡的花香,也帶了幾分夜晚的涼意。

  沉吟了半刻,蘇斐緩緩地笑了起來,如春花綻放,清雅絕艷,璀璨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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