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十四章 這是哪裡?
老夫人臉灰白灰白的沒有一絲生氣,眼眶四周都是青的,顴骨高高地聳了起來,顯得老夫人的眼睛特別的大,灰白的頭髮散亂,看向裴氏的目光帶了一抹戾氣,看著甚是恐怖,如是半夜的鬼魅一般。
裴氏被她看得不由得心裡發寒,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快給我說清楚,你好端端地帶韻兒去赴宴怎麼會發生這的事?」老夫人聲音沙啞地喝道。
這去了高門大戶裡做客,講的規矩可多了去了,一般哪會出什麼事?除非有人有心設計,或是自己出什麼幺蛾子。
老夫人雖是病在床榻間,可腦袋還是清醒的。
兩位兩個的當事人是宋子逸與董啟俊。
宋子逸是老夫人從小看著長大的。
另一個董啟俊是名聲在外,可這在五皇子府裡行那苟且之事是什麼樣概念?董啟俊是浪蕩,可在五皇子府裡,他能不管不顧就能隨便拉一個人行事?
這好好的閨秀,哪個身邊不是有丫頭跟著的,而且主人家定也安排了專門招呼閨秀的人。
怎麼就發生如此荒唐的事情?
老夫人心裡想著,目光裡的戾氣愈加濃烈。
裴氏不由得身子都往後挪了挪,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哭道,「母親,都怪我,我不該帶她去赴宴的,今日在五皇子府我與韻兒兩人在那碰到了寧丫頭,我與韻兒就說母親您生了病,請她回來看看你,可誰知道,誰知道她……。」
裴氏說著又是抹了兩把淚,一副非常傷心的模樣,「誰知道她不說來看您就是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與韻兒的不是,我見她如此,就只好作罷,五皇子妃娘娘心好,吩咐丫頭帶了我與韻兒去梳洗,韻兒年紀小聽不了那些戳心窩子的話,梳洗完了,韻兒就說想要在園子裡走走,我想在五皇子府裡不會有事的,所以就讓去她去了,不想,她卻把丫頭給甩了,然後,……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當時她與女兒兩人也是與蕭清寧有過衝突,當時眾目睽睽之下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左右老夫人是瞞不過的,不如還不如把責任推到她蕭清寧的身上去。
裴氏趴在床榻上,一隻手捶打著床榻,哭得泣不成聲,「早知道,我不該帶她去的,她說要伺候母親您的,我就不該帶她去的,母親,您想想辦法,救救她。」
沈清雨微垂著眼瞼。
這是怎麼一回事?
沈清韻、宋子逸、董啟俊怎麼會是折騰到了一起去了?
若是宜安郡主想給宋子逸另找一個美妾,算計宋子逸與沈清韻,她能理解,若是她為姦夫董啟俊找美人,董啟俊與宜安郡主之間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也說得過去。
但,為何沈清韻是與宋子逸,董啟俊一起被抓姦?
沈清雨怎麼都想不通。
老夫人聽了,毫無生氣的臉上頓時湧了濃濃的怒意,一下就坐了起來,「你這個沒眼色的,在五皇子府裡做客,怎麼能讓韻兒自己一個人待著?你是怎麼做母親的?怎麼不好好看著韻兒……如今出了事知道厲害了?你要讓韻兒以後怎麼做人?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
「韻兒可是還有弟弟,還有堂姐,你讓他們以後怎麼說親?啊?」老夫人想得遠,更是擔心幾個孫子的親事,出了這樣的事,人家只當沈家的門風有問題,那好一點的人家都不會把閨女嫁進來!老夫人覺得怒罵還還不解氣,往四周看了一眼,一手就抓了玉枕就往裴氏砸了過去。
裴氏雖是哭得傷心,可還是時刻注意著老夫人,老夫人又是病著,到底動作就沒有那麼利索了,裴氏尖叫了一聲就躲開了朝她砸過來的玉枕。
「你還敢躲,你還敢躲!你這個做死的娘們,你還敢躲,我沈家的臉都要被你給丟盡了!」老夫人頓時氣得不行,又咳了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似是喘不上氣的模樣。
「母親。」羅水月急道。
「祖母。」沈清妍與沈清雨急得團團轉。
「老夫人。」林媽媽和翠香幾個丫頭忙是倒茶。
裴氏嚇得臉色蒼白。
女兒已經出事了,要是老夫人這一氣沒有順過來,那那不就是被自己給氣死的,把長輩給氣死了,那自己就完了!
裴氏頓時放肆哭了起來,「母親,是兒媳錯了,您不要生氣,韻兒還指望著您救她呢。」
羅水月皺著眉頭瞥了眼裴氏,伸手扶著老夫人,林媽媽小心地餵了一口溫茶給老夫人喝了,老夫人這才慢慢地止住了咳。
老夫人這氣一順,就指著裴氏罵道,「你自己說,怎麼救韻兒?那是五皇子,那是皇子,我一個快要斷氣的老婆子,怎麼救?」
沈家早就是日薄西山了。
好在是大兒子娶了羅家的閨女,沈清雨那狠心的丫頭又抬去了宋家,沒有斷了與宋家的關係,還是藉著宜安郡主,與皇家的也算是搭上了一星半點的關係。
裴氏愣了下,隨即哭道,「母親,您一定可以的,您可以一定可以救韻兒的。」
說著目光看向沈清雨,「雨兒,你回去跟郡主說幾句好話,讓她救救你妹妹。」
沈清雨抿了唇,雙手都握成了拳,「二嬸,侄女在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郡主面前哪有我說話的份。」
為了沈清韻去求宜安郡主?
沈清雨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她一點都不想欠宜安郡主人情。
欠了她的,以後還不得自己去還?怎麼還?
自己在宋家,她是宋子逸的妻,自己是宋子逸的妾。
所以,就算是沈清韻是自己的堂妹,沈清雨也不想為了她去求宜安郡主。
「侄女,宜安郡主定是要去救世子的,你就順便讓她為韻兒說句好話就可以了,也就是順便而已,只要把你妹妹救出來了,到時候二嬸一定記得你的大恩,二嬸做牛做馬報答你與郡主的大恩大德。」
「二嬸就當你是答應了,回頭我讓你韻妹妹給你磕頭道謝。」裴氏也不管沈清雨回答,就自顧自地哭著替沈清雨做了決定,跟沈清雨哭訴完了,然後又是看向羅水月,「大嫂,你也幫幫我吧,雖如今我們這一房已經分了出去了,可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你也幫幫我,你看在韻兒叫你一聲伯母的份上幫幫忙,你認識的人多,幫我想想辦法救救她吧!」
羅水月心裡嗤笑。
自己認識的人多?
還不是想讓自己回娘家從父親那邊找找路子?
羅水月撇了撇嘴,道,「弟妹,明人不說暗話,今天侄女是在皇子府裡鬧了事出來,看五皇子的態度,他若是想息事寧人,就不會讓大理寺送!所以,家父雖然是吏部尚書,可這雞蛋也不能看著是石頭還湊上去磕,是不?」
羅水月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這次沈清韻、宋子逸、董啟俊三人得罪的五皇子,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她直言不諱地直接指了出來。
裴氏哪裡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可三人,宋子逸有個郡主妻子、公主府岳家,董啟俊姑姑是淑妃,只有自己的女兒……裴氏哭道,「那也不能不管韻兒啊,那牢獄是什麼地方,她一個姑娘家家的……」
羅水月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地輕輕地給老夫人撫背順氣,「哎,弟妹,我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什麼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就是不想幫!一家人,一個兩個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受苦!裴氏只得把希望放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希望老夫人出面發話讓沈清雨、羅水月出手,於是伸手一把揪住了老夫人身上薄被,哭求道,「母親,您救救韻兒……」
老夫人被裴氏哭鬧得頭痛欲裂。
「救?救什麼救?」沈幀一臉鐵青地進了屋,走到了床前,放輕了聲音,朝老夫人行了禮,「母親,您今日如何了?好些了沒有?」
「嗯,還是老樣子。」老夫人點了下頭。
裴氏一下就撲了過去,揪住了沈幀的腿,「老爺,韻兒是被人陷害的,她已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我們不救她,她要怎麼辦?她從小錦衣玉食的,從來沒有吃過一點苦,那牢裡的苦楚,她怎麼受得了?……」
沈幀一腳踢開了裴氏,「你沒有看到母親病著嗎?你還敢在母親面前哭鬧?」
裴氏被踢到了一旁,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扶著床沿慢慢地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沈幀,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老爺,我這不是也沒有辦法嗎?我也是擔心女兒啊,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心裡著急啊,我若是有辦法,我怎麼會叨擾母親她老人家?」
「你還有臉說,你帶了她出門,就該好好看著她!」沈幀道。
「你怪我嗎?我出門還不是為了你好,為了沈家好,為了兒子,女兒好!你以為我希望女兒出這樣的事嗎?」裴氏陰著臉說道,瞧得沈幀越來越沉的臉,裴氏忙是放柔了聲音,道,「老爺,韻兒是您從小嬌寵著長大的,您想想辦法救救她,她從小哪裡吃過這樣的苦?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她心裡一定十分害怕。」
「不要跟我提這個孽女!」沈幀目光看向裴氏,喝道,「她做出如此下賤不要臉的事出來,我當是從來沒有她這個女兒!」
五皇子府裡的人一把人送去大理寺,事情就迅速傳了開來,在衙門同僚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帶了不少的顏色,既是曖昧又是嘲笑,他當時恨不得就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的臉都快要丟盡了,這個不要臉的孽障,居然做出如此無恥的事情來,她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居然如此不要臉,如此放蕩!
「老爺!那是我們的女兒,你怎麼可以……?」裴氏聲音都尖銳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沈幀。
「閉嘴!」沈幀一巴掌揮了過去,目光嚴厲地看向裴氏,「母親病重著呢,你要再吵吵鬧鬧,莫說我沒有警告你!」
裴氏一下就被打蒙了,只覺得一隻耳朵都嗡嗡地響,嘴裡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好一會才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看著沈幀一臉的嚴厲肅穆,她不敢再哭鬧,只得用帕子捂著嘴低聲抽泣著。
「母親,您好好養病,那死丫頭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兒子會處理好的。」沈幀看向老夫人說道。
「作孽哦。」老夫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大嫂,母親就拜託你了,我們就先告辭了。」沈幀朝羅水月抱拳。
「二叔有禮。」羅水月道。
「母親,您好生休息,兒子明日再過來看您。」沈幀與老夫人說道。
裴氏摀住著被打腫了的臉也屈膝告辭。
「嗯。」老夫人點頭。
等沈幀與裴氏離開了屋子,老夫人看向沈清雨說道,「世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快回去。」
「可祖母您的病……。」沈清雨擔憂地看著老夫人,說道。
「回吧,你祖母有我和妍兒在呢。」羅水月看了眼沈清雨,伸手扶著老夫人躺了下去,說道。
沈清妍看向沈清雨溫順地點頭頷首。
「快回吧!」老夫人罷手。
沈清雨只好點頭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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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以淫亂皇子府邸的罪派人把宋子逸三人送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自是不敢大意,直接把人關押了起來。
關進了牢,好了會,宋子逸唔了一聲才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
「醒啦?」隔壁的董啟俊一臉的悠閒,大大咧咧地坐上,看向宋子逸道。
對面的房裡,沈清韻小臉煞白,一臉的驚恐縮在角落裡簌簌發抖。
宋子逸環顧了一眼,眉頭一皺,看向董啟俊問道,「這是哪裡?」
「大理寺牢裡。」董啟俊道。
大理寺牢裡?宋子逸撫著發痛的後腦勺,皺著眉頭想了想,抬眸看了眼對面抖成一團的沈清韻,然後看向董啟俊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暈倒後,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他、董啟俊、沈清韻會被關到了大理寺來?
而令他更加鬱結的是,那該死的媚毒,還在作祟!他整個身子依舊是著了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