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鹿死誰人手
小矮人道:「在下武同。」在龍寒凜迫人的氣勢之下,他也收斂了之前在戴想面前所表現出的隨意。
龍寒凜未再開口。
武同也未介意。
龍烈有禮地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謝兩位相救。」
武同擺手道:「不用客氣,其實我們也算青梅竹馬……」
戴想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很早之前我們就去落雪城找過你,只可惜不得而入。後來在這裡見到你,也一直在等待和你見面,直到今天才真正找到機會。」
龍烈有幾分驚訝:「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們真的會來找我。你們救了我,我欠你們一個人情。」
「不必,」戴想道,「我們救你,是因為你是龍烈。」
龍烈頓了一下,爽快一笑,道:「好,不談人情。但你們救了我是事實,我龍烈不是知恩不報之人,以後若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兩位儘管開口,從鷹字號傳消息即可。」
武同笑道:「戴想雖然是殺手,但他只殺該殺之人,龍烈你不必太過在意。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有緣再見。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去安陸城的聚香園找我們。」
龍烈本身有要事,不便多留二人,只得道:「好,若有機會,我一定去安陸城找你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戴想和武同二人就像他們突然出現一樣,突然走了。
龍寒凜道:「查。」
風煉笑領命而去。
龍烈也與龍寒凜一起上樓。
「擔心昨夜之事。」
「嗯。」龍烈道。若不徹底解決,還會被控制第二次。
龍寒凜擁住他:「那人極有可能是敖空;需要本座出手,隨時。」
龍寒凜不會說讓他代勞這種話,因為他很瞭解少年的驕傲與好強,此番少年被抓,原本他也有責任,但對少年來說,此乃奇恥大辱,若不親自扳回一城,少年不會開心。
「敖空?竟會事他。哼,隨風營被稱為白道四大門派之首,沒有想到這位營主暗地裡竟然與黑道勾結。待本大爺想個招兒揭開他的面具,看他還怎麼在江湖中混!」
龍寒凜任由少年義憤填膺發洩一通後,才提醒道:「失控之事。」
「喔,」龍烈這才想起險些忘了正事,「昨晚我曾經聽到過一陣笛音,想必敖空就是用笛聲控制我。」
回憶之前與敖空短暫的交流,龍烈不難猜到,當時敖空說的「幻空」二字極不尋常。這大概和催眠相似,一旦進入催眠,需要特定的暗語才能解開。就是不知敖空的邪術,「鑰匙」為何。
正在此時,龍烈耳邊突然又響起一陣熟悉的笛音。
龍烈蹭地站起,龍寒凜立即攥住他的手腕,沉聲喚道:「烈兒。」
「爹……爹?唔……」
笛音愈大,龍烈因為早已有所警覺,腦中還殘存一絲理智,忽而靈機一動,艱難開口道:「琴……」
「來人,取琴來!」
龍靈和龍炎快速推門而入:「主子!」
「琴來了!」龍炎立即將琴奉上。
龍烈雙手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放在琴弦上,氣沉丹田,抵制身體企圖向外奔走的慾望,道:「爹爹,助我。」
只消一眼,龍寒凜便明白他的意思,在他身後站定,對龍炎與龍靈二人道:「出去,摀住雙耳。」
「是!」龍炎和龍靈二人迅速離開,並知會客棧內的其餘人。
龍烈將內力注入雙手,隨即撥動琴弦,高亢而急促的聲調立即誕生,催人心魂。龍烈並不會彈古琴,正因如此,彈出的音律反而有魔音穿耳之功效,尖銳高昂的節奏宛如煙花在橘絡城上空頻頻炸響,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急過一聲,如千軍萬馬奔騰,又如敵人來襲時的號角。指尖內力流瀉,七絃琴如同海浪奔騰,又如同烈火熊熊。
遠處的笛音果然停頓了一瞬。龍烈大喜,手下不停。龍寒凜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輸入龍烈體內,龍烈的手宛如激浪中的一葉扁舟,忽上忽下,搖擺不停,如此循環往復,彷彿永無止境。
忽然!
「崩」,琴弦斷了,顫音不絕於耳!
敖空「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難以置信地瞪著錦繡客棧的方向。怎麼可能,竟然有人破了他的攝魂術!
「該死。」他低咒一聲,迅速消失在原地。
龍烈和龍寒凜二人趕到時,只看見地上一灘新鮮的血跡。
「晚了一步。」龍寒凜道。
龍烈卻鬆了一口氣,人有些虛弱,口氣篤定:「爹爹,放心。以後,他恐怕再也不能使用這種攝魂法樂。如果我沒有猜錯,剛才的琴聲早已將他的耳膜震破。現在,他還沒有察覺,明日,他會發現他只有一隻耳朵能聽見。哼!」若非他曾在一部武俠電影中見過有人用音波功破解獅子吼,他根本想不到這種方式。
「嗯,」龍寒凜將他抱起,「休息。」
龍烈放鬆地靠在面癱爹身上。
血落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等待敖空的信息。敖空出現時,他雖然掩飾得很好,仍然被血落看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營主和人交了手。」
敖空笑道:「不錯。」
「似乎還落了下風。」血落又道。
「受了點小傷而已,不勞殿主掛心。」敖空淡淡道。
血落轉了話題:「龍烈呢?」
「閣下這是在質問本營主?」敖空輕笑看向他。
血落歉然一笑,道:「當然不是。不過,你不是去追他了嗎?」雖是如此問,他心中卻在猜測敖空是不是和龍寒凜交了手。
「那小鬼很有趣,血落,你掌控不了他。」敖空說完,發現血落臉上似乎看不出太明顯的失望,將疑惑放在心底。
「你似乎不在意。」
血落歎了一口氣道:「當然在意,但正如你所說,此事急不得。」
敖空輕哼一聲,不置可否,轉身離開。
血落低聲笑起來,隨後笑聲越來越大,以至於咳嗽起來:「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敖空又怎麼會知道,他的人剛才收到最新的消息,已經找到水銀龍的下落。水銀龍的出現對於丟失玉簪的他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來人,給本殿主叫原木和容謙。」
原木和容謙出現得很快,顯然有人去請他們之前,他們就在往這邊來。
血落冷聲道:「何事?」
原木道:「殿主,侯戾不見了。」
「喔?」血落皺了皺眉,道,「立即派人去找。本殿主有任務交給你們。」
「是,殿主,屬下二人萬死不辭!」
血落道:「剛才,本殿主收到風堂堂主的情報。赤焰教前幾天一直在暗中調查鬼月樓刑堂堂主馬祿的下落。原來,古宋詞曾將古唐詩的隨身兵器送給他,而水銀龍就藏在這兵器之中。你們馬上去接應風堂堂主。」
「是,教主。只是,這消息來得這麼突然,會不會有古怪?」原木有所憂慮。
血落冷哼一聲:「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就算有古怪,也必須去看看,多帶些人,不要驚動了那些鼻子很靈的『貓兒們』。」
「是!」
血落這一把,卻是賭對了。翌日將近午時,原木和容謙疾馳而歸,帶回一把青月刀,正是古唐詩的兵器。
但就在他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時,一手下慌張奔來。
「殿主!各大門派一起攻進來了!」
「什麼?」血落拍案而起,「怎麼回事?」
「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到處都在傳陰陽殿得到了水銀龍,所以他們一起衝進來了!」
之後,便是吶喊震天。
錦繡客棧,卻一片安寧。
龍烈從睡夢中醒來,美美地打了一個呵欠。昨日體力與內力都消耗太大,是以他睡到此時才醒來,慵懶地靠在面癱爹身上,讓他幫自己穿衣。隨後,二人一起慢悠悠地下樓用膳。
其他人早已用過午膳,龍訣為父親和大哥講了一個好聽的故事,名字叫做——一刀劃分乾坤局,群雄圍攻陰陽殿。
龍烈趕緊吞掉口中的一口肉餡:「如此一來,血落不是死定了?本大爺還沒有教訓他呢!」
龍寒凜按住他:「稍安勿躁。」
隨後,他向龍炎示意。龍炎與慕弦夏二人攙扶著一人走進大堂來。
龍烈驚訝地指著那人:「你。」
侯戾無法站立,微彎腰,苦笑道:「鷹五見過小主人。」
果然。龍烈撇嘴道:「這可不能怪我。」
侯戾道:「是。是屬下遲鈍,未能及時表明身份。」
其實眾人心知肚明,事實並非如此。當時那種情況,侯戾之所以故意與龍烈為難,其實就是不想讓龍烈輕舉妄動,那時並非逃走的最佳時機。豈料龍烈太過急躁,他還沒有機會表明身份,就突然出手。
龍烈也很清楚這一點,只是故意在嘴上佔便宜而已。
「放心,既然是本大爺傷了你,自然會治好你,保證你比受傷之前還厲害。」龍炎等人都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