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誰技高一籌
他想帶自己去哪兒?
龍烈心中冒出一個疑問。無奈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被單良扛在背上,只能看見兩邊黑色的樹木快速後退。
或許是對面癱爹太信任,他此時心中不僅沒有半分慌張,甚至還非常有閒心地想,單良的輕功遠遠及不上面癱爹……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單良停了下來,龍烈眼前一黑,單良竟將他的頭蒙住了。緊接著,他又被扛著往前走了幾步,隨後被放下來。
龍烈耳邊只聽見離開的腳步聲,隨後很久,周圍一直沒有任何聲響。
此時,他才真正地慌張起來。這裡是哪裡?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遍遍氣沉丹田,試圖衝開穴道……
血落靜靜地在大殿之內等待,猩紅的雙眼裡,是掩藏不住的興奮。然後,他便看見單良邁進大殿來。
「單閣主莫非是失手了?」血落的臉色沉了下去,隨後唇邊浮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單良用一種極為隨意的口氣道:「印鑒死了。」
血落不由得坐直:「死在龍寒凜手裡?」
「不錯。」單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血落的臉色非常難看,稍後又問:「小頑童呢?」
「被本閣主點了穴,放在隔壁的房間裡。」
血落站起身道:「單閣主,本殿主果然沒有看錯人。哈哈哈,有小頑童在手,還怕龍寒凜不乖乖地低頭?」
「但願事情會如殿主預料的那般發展。」單良聳肩道。
血落傲然一笑,道:「單閣主,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小頑童在我們手中,不就等於鷹堡在我們手中?待本殿主先去看看那小鬼。」
話音未落,血落已消失在大殿內。
單良低笑幾聲,不知是為誰歎息了一下。
血落一進門,便看見那白衣的少年一動不動地站著,表現出與以往不同的溫順,讓人有一種施虐的衝動。他的唇立即邪魅地勾起,艷紅的舌伸出,緩慢地舔著自己的唇瓣,猥瑣而邪惡。
「你可知,你這樣看上去,要乖多了。」他走近幾步,目光貪婪地掃視少年,彷彿能穿透布料。少年頭上罩著的黑頭套很是礙眼,但他並未急著將它拿下來,只是邪魅地低笑幾聲,滿意地聽到少年呼吸一緊。
「呵,本殿主倒是沒有想到你會害怕。那神色,一定是極為動人的。」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伸手揭開黑頭套。
豈知,正在此時,徒生變化!
少年突然閃電般出手,一把匕首快速刺入血落腰間,乾淨利落。
「你!」血落不顧疼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快速扯下黑色頭套。
面前的少年長相陌生,根本不是龍烈!
「你是誰?」
少年邪邪一笑,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我的主子是龍堡主;這就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的下場……」
隨即少年便斷了氣,血落暴戾之氣徒升,甩手將他扔在地上,如扔破布,一聲爆吼炸響空中:「來人!」
「殿主!」原木和凌九很快出現,見到地上少年,臉色大變,「殿主,這……」
「屬下立即去請大夫!」凌九疾奔而去。
「單良那老傢伙在哪兒?混賬東西,竟然敢如此戲弄本殿主!」血落摀住傷口,忽而揮出一掌,旁邊的一張桌子頓時變成碎片,傷口的血液流得越發快了,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鮮紅而刺眼。
原木惶恐道:「回殿主,單閣主說他的任務完成了,剛才已經走了。屬下立即派人去追!」
他剛奔至門口,血落冷冷地道:「不必了。」
如今陰陽殿已孤立無援,縱使去追,已於事無補。好你個龍寒凜,本殿主倒是小瞧了你!
「馬上將印律請來,本殿主要親XX問他。」
再說龍烈,正在一次次試圖衝開穴道,突然聽到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龍寒凜拿下少年頭上的黑頭套,見到少年直勾勾地盯著他,嫣紅的唇張了張,雖未發出聲音,卻明顯是「爹爹」二字。
莫名的暖意從心底滑過,龍寒凜在心中歎息,自己此舉是否太殘忍。
單良唯利是圖,龍寒凜相信他絕對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是以,今晚之事,他早已與單良通氣。單良將龍烈帶走之後,中途停下,便是為了將龍寒凜培養的死士——那名少年與龍烈對調。龍烈被猶自留下之後,其實一直有人在暗中保護。
龍寒凜之所以如此,亦是為了給龍烈一個教訓,讓他以後再莫任性行事,至少,行動之前,考慮到身邊人的心情。
少年瞪眼的模樣顯然是猜到了什麼。
龍寒凜伸手解了龍烈的穴道。
龍烈一恢復自由,一個字也未說,立即用後腦勺對著面癱爹,快步向外走去。
龍寒凜站在原地片刻,忽然又聽到急促接近的腳步聲,回過頭,便見那少年一臉羞惱,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還站在那兒讓人請嗎,龍大堡主?」
龍寒凜身形一晃,已站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何以去而復返?」
「本大爺只是想起答應過不和你冷戰,不想言而無信而已!」龍烈一臉不高興,甩開他的手,還特意將兩手背在身後,絲毫不知這般模樣可愛得緊。
奇異的情緒在眼波中流轉,龍寒凜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將他壓在牆上,低頭便吻上去,唇依舊微涼,所以少年唇上的溫暖,越發讓他貪戀。
「喂,喂,本大爺雖然不和你冷戰,但還是在生氣!」龍烈拚命掙扎,兩手推拒,卻再次給了男人握住他的手的機會。
「如此,去見龔令煦如何。」
龍烈這才想起這麼久自己還沒有找龔令煦算賬,面癱爹若是不提,他都忘了。
「我還是生氣。」
「不會有下次。」龍寒凜知曉他在氣什麼,無非是怪他不該以身犯險,擔心他真的中毒。任性便任性罷,以後,更加護著他便是。
龍烈別過臉,忍不住偷笑,面癱爹這樣,其實是有幾分可愛的。
「爹爹,我被點穴那麼久,還被那老頭扛在肩上,腰酸背痛。」
龍寒凜將手掌貼在他背心,為他輸入真氣。
龍烈卻轉過身瞪著他半晌,最終只痛心疾首般說了四個字:「不、解、風、情。」然後,他便氣呼呼地在前面走了,一邊走,一邊搖晃腦袋。
龍寒凜的唇邊劃過一絲極淡的笑,忽而足尖一點,向前飛去,經過龍烈時,長臂一勾將他攬住,隨後躍上屋頂,在夜色中向前飛去。
龔令煦正因為廖凡不顧他的意願意圖硬來而和廖凡大打出手,忽然便看見兩個白影向這邊飛來,小白影傻笑著看大白影,兩眼閃閃發光。
還真是,還真是……
「閃一邊去。」龔令煦打落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腳將廖凡踹到旁邊,典型的有了大哥侄子忘了情人。
廖凡揉揉小腿,小聲道:「這麼高興做什麼?我看小少爺八成來找你算賬的。」
龔令煦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也小聲道:「算什麼帳?我又沒得罪他。」
「你們的感情真好。」龍烈「誠心誠意」地道。
廖凡忍不住也抖了抖,然後快步走到龍寒凜面前,拱手道:「見過主子,見過小少爺。」這裡是他和龔令煦所住的院子,周圍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是以他沒有避諱。
「以後無需多禮。」龍寒凜淡淡道。他自然清楚祝繁寮與龍冷然之間的關係。此人已陪在龔令煦身邊十年,表現如何,他看在眼裡。
「是。」廖凡本來還恐怕堡主不接受自己與龔令煦的關係,此時聽出龍寒凜的潛台詞,立即眉開眼笑,順便對龔令煦魅惑地揚唇。
龔令煦白他一眼,走到龍烈身邊,臉上揚起笑容:「小烈兒,你們怎麼這時候來了?」
龍烈很老實地回答,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我心情不好,所以爹爹就帶我來了。」
龔令煦立即感覺到不妙,不著痕跡地後退幾步,乾笑幾聲:「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為何要來我這兒?」
「這個嘛,我也不知為何。不過,來了你這兒之後,我的心情確實變好了。」龍烈一邊說,一邊帥氣地一甩衣袍,向屋內走去。
幾人坐定之後,龍烈看向廖凡道:「祝繁寮,我記得你。」
「在下的榮幸。」廖凡不卑不亢地揚眉一笑。
龔令煦卻坐立不安:「小烈兒,天不早了,該休息了。我看今晚你和你爹就在這裡住——」
龍烈像是不經意地打斷他的話,繼續對廖凡道:「聽說你是大叔最信任的人。」
「可以這麼說。」廖凡頷首道。
「聽說,你經常幫大叔處理公務,任勞任怨。」
廖凡謙虛地道:「好說,好說。」
「聽說,大叔因為有你,才能過得自由而開心。」
「應該的。」廖凡再笑,雖然覺得龍烈的問話有些奇怪,但想來這是讚許的話,當然高高興興地接受。
龍令煦此時卻察覺到不妙,但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龍烈道:「本大爺向來知恩圖報,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就做主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吧。這樣確實不早了,不如你和我們一起走,也可以和你的老朋友聚聚。」
「啊?」廖凡傻眼。一個月不能「欺負」他家娘子?
龍寒凜輕輕一瞥。
廖凡立即點頭:「是。」
三人隨後離開,龔令煦在後面長嘯一聲:「等等,一個月,難道所有的公務都讓本教主處理?」
龍烈慢悠悠地對面癱爹道:「爹爹,為免大叔一個人太寂寞,再多給他一些任務吧。」
廖凡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