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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夫人 (好個下堂妻之三)》第10章
  第九章

  連日來都天氣晴朗,常家商號往東瑞國的車隊行走得很是順利。

  這是韓蕎惜來到西延之後第一次離開京城,常如玉要到東瑞國談生意,她對高大的馬兒還是有恐懼,無法浪漫的與他共乘一馬遊山玩水,於是他捨棄了騎馬,陪她坐在馬車裡,他的左右手千山和萬水隨行在側,還有十來位常家鏢局的鏢師,他們押送了一車又一車的物品,應是要到東瑞國買賣,幾個煮食的婆子和伺候她的奴婢在另外一車。

  這日午膳過後,馬車緩緩從山道而過,聽著那有節奏的馬蹄聲,韓蕎惜不自覺的打起盹來,她沒睜開眼睛,知道常如玉扶住了她的頭,讓她靠在他肩上,一個軟墊塞進她腰間,這麼一來更舒適了,於是她安適地沉沉睡去。

  奇怪,這陣子她總是倦,動不動就打盹,還很會吃,是之前準備商鋪開張之事忙壞了嗎?

  不管了,先睡再說……

  可是,她卻怎麼也睡不安穩,迷迷糊糊間,她看見馬車解體了,她被彈出車外,天搖地動、山崩地裂,時空隧道在她眼前開啟,她不想走,可是狂風卷起了她,將她送進隧道裡……她驚呼一聲醒了過來,整個人怔怔然的說不出話來。

  常如玉原在閉目養神,但他是習武之人,仍立即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睜開眼伸手握住她的手。

  “作惡夢了嗎?”

  她搖頭。

  “也不是惡夢……”

  夢中她竟然回去了……

  常如玉緊緊的盯著她。

  “夢見了什麼?”看她神色帶著憂慮,夢境絕非一般。

  她仍有些愣愣的。

  “夢見一群妖魔鬼怪在追我,其中一個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尖叫,這才醒了過來。”她不想讓他不安,沒提隧道之事。

  他柔聲安慰道:“你這陣子太累了,才會夢到有的沒的,若真有妖魔鬼怪也無須擔心,斬妖除魔也不是難事。”

  “是啊,我真的太累了。”她順著他的話講,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刻意轉開話題道:“某人夜裡一到就變成野獸,我能不累嗎?”他愉快地笑了。

  “我看秀和挺沉著,辦事也利索,不如你的百貨商鋪就交給他,你專心當你的少夫人就好。”她回以白眼。

  “是惜夫人吧?”

  他笑意盈盈,“蕎蕎,別想眶我,我休的是韓惜兒,不是你。”她又累了,閉起了眼眸,“是啊,休的好,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我會穿越而來,先休了她等著。”她歪歪斜斜的姿態實在太過慵懶柔美,他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愛憐地輕啄她動人的紅唇。

  她柔順地待在他懷裡,讓他吻著,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也感受著自己對他與日俱增的感情,他對於她,是再也無法舍離的了。

  “在我們那裡,有個國家叫日本,是個地震頻繁的國家,好幾次因為地震死傷無數,他們的人民不屈不撓的研究出了許多預測地震的方法,即使那樣,仍然避不掉地震的降臨。”她看出他的用意了,聽聞東瑞國是百年未曾發生過地震的國家,如果他們搬到那裡長住,那麼碰上地震令她再度穿越的可能性就會縮小。

  因此,他們浩浩蕩蕩的出門不單單為了買賣,他一定會勘察他們將來要久居的地方,依他做事的方法,搞不好就會直接買下一棟宅子了。

  “蕎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該來的躲不掉,是不是?”他將她抱得好緊。

  “盡人事,聽天命,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只等待老天的安排,總得做點什麼來保住你,就算結局早己註定好,根本無濟於事,我還是會做,就如同知曉留下你是自私,就讓我自私一回。”聞言,她纖細的肩膀輕輕一顫,馬車外頭,天氣轉陰,下起了一陣急急的寒雨。

  一個月後,他們抵達音河縣,即將進入東瑞國,常如玉派出所有鏢師去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最後找到了個身上有蝴蝶胎記的壯年人,正打著赤膊在河邊洗衣物。

  打聽之下,發現他少年時確實曾幫助過一名女子,後來他因為一些原因流落到音河,音河是個窮縣,謀生不易,他的牛活頗為困苦,妻子日前又不慎跌了一跤還躺在床上,沒錢請大夫,他得負擔家計又要照顧兒女,常有一頓沒一頓的。

  得知這情況,韓蕎借不禁默然。

  “怎麼了?”常如玉走了過來。

  “我己派人先送了一百兩銀子過去,再幫他買間宅子,請了大夫替他妻子看病,日後會讓鄰近的常家銀輔一年送一白兩過來,不要擔心。”

  “嗯。”她稍微放鬆的對他笑了笑,仰望著天際。

  碟仙啊?你要我做的事已經辦好了,你可以安心歸位了。

  東瑞國最知名的便是奇山異景,就像美國的大峽谷、黃石公園,或者中國的黃山、九寨溝,放在現代來說就是個可以靠天然資源賺觀光財的國家,韓蕎惜每到一處總要讚歎個老半天。

  “哇哇!這裡太美了了,喔:好殘念好殘念,都不能打卡,要是能在這裡打卡就好了……”這山谷太神奇了,外頭是深冬,裡頭卻像才步入早秋,落英繽紛。

  她的男人站在山谷之中,當真是幅令人會看到呆掉的美景。

  他白衣賽雪,玉樹臨風、俊雅無儔,就像某個線上遊戲的真人廣告似的,她都想對著山谷喊“西延尤賴,等你來見證喔”

  “我真的好想打卡啊!”她靜不下來,時不時就扼腕鬱悶的狂喊。

  常如玉完全的淡定,但他會問個明白。

  “打卡是何事?”

  韓蕎惜還在蹦啊跳的像只小猴子似的興奮。

  “打卡就是……”

  也不管他能不能理解,她乾脆跟他講起了社群網站,他是唯一知道她來自其他世界的人,現在她什麼都可以跟他講了,而他也喜歡聽。

  常如玉聽完點點頭。

  “簡單的說,就是你想把這美景跟你的友人分享,只要打卡,你的好友都看得到。”

  “是這樣沒錯。”她真是對他的理解能力跟統合資訊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他身在現代,一定是個絕佳的管理人“蕎蕎,我真希望能親眼看看你生活的地方,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你在那裡又是什麼模樣,我很想知道。”他深深的看著她說道。

  她笑盈盈地挽著他的手臂欣賞夕照美景。

  “你可能會失望,因為有很大的不同,在那裡我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在這裡就不同了,在這裡我把百貨商鋪經營的有聲有色,有時我想想都要崇拜自己了。”

  “你喜歡做生意,以後我們夫唱婦隨,一起做生意。”

  “好啊!”講到賺錢,她精神又來了。

  “既然韓記商鋪已經成功了,我們就可以複製成功的開店模式,我看這東瑞國有錢人也不少,不如我們從長計議,在這裡開分店如何……”常如玉看似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還需要找端木秋和金少麒合夥嗎?”

  她趕緊陪笑。

  “自然是不需要的,我的男人就是京城第一富商了,還找人合夥豈不是太不給你面子了嗎?我是萬萬不會那麼白目的。”常如玉唇角微勾。

  “我說過吧,那兩個人你少交往為妙,尤其是金少麒,他不是你能交往的人。”他想到便又提醒一下?

  韓蕎惜眼裡微微流露一絲笑。

  “哈,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他當偶像而己已……”常如玉俊眉攏起。

  “偶像?”

  “就是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人……”見常如玉臉上又晴轉多雲,她趕緊解釋,“就是遠遠的看、遠遠的欣賞就好,那種中看不中用,不提也罷,問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當然是你。”她這麼盡力討好,他自然不跟她的失言計較了。

  傍晚時分,他們順利進了城,東瑞國的京城跟西延國的差不多繁盛,天子腳下自然豐衣足食,一派安樂。

  馬車在一棟大宅前停下來,韓蕎惜正感到奇怪,大夥都累了,怎麼不去客棧休息,卻見大門開了,安總管迎了出來,嚇了她一跳。他什麼時候來的?

  “少爺,少夫人。”安總管笑容滿面。

  “房間都準備好了,晚膳也備下了,隨時可以傳膳。”韓蕎惜露出開懷的笑容,“在這裡見到安總管真高興。”不知從何時開始,府裡上下又恢復了少夫人的稱呼,不再叫她惜夫人了。

  “老奴也高興見到少夫人。”安總管仍是十分恭敬。

  一行人進屋裡各自回房洗去旅途的疲憊,一個叫春兒的小丫鬟伺候韓蕎惜洗浴更衣,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換好衣服到偏廳時,常如玉正在看帳冊,她吩咐春兒備了熱茶和點心,自己在常如玉身邊坐下,一時間真有歲月安好之感。

  衣食無虞,與深愛的人相守,這樣的日子過下去,其實也挺不錯……“說實話,這宅子是你買下的吧?”她探頭過去,本想以自己堂堂大學畢業生的身份略微指點他一二,讓他心生佩服的,但……天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也太太太複雜了吧?像無字天書似的,誰看得懂?放棄”

  “宅子是我買下的沒錯,取名安養莊,已吩咐去刻牌匾了,你喜歡嗎?”常如玉放下了帳冊,看著她。

  “安蕎莊?”她笑了起來。

  “我知道是讓我住下來的意思,不過聽起來怎麼有金屋藏嬌的味道?”

  “你不喜歡嗎?”他摧[到她把落霞院改為威尼斯,摧[她腦子裡總是有別出心裁的點子,遂問道:“那麼說說看你喜歡的名字。”她想也不想地說:“叫翡冷翠。”

  “翡冷翠——這名字甚美。”他也贊同。

  “一會兒便吩咐安總管去改牌匾。”

  “你不是問過我照片是什麼嗎?喏,這便是照片。”她把皮夾裡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

  出門前,他說把貴重物品隨身帶著,她最貴重的就是這個跟著她穿越的腰包了,沐浴時她突然想到有帶著腰包出來,就把照片取來給他看了。

  “這便是照片嗎?”常如玉仔細端詳。

  “好精巧。”

  她指著照片裡的人介紹,“這是我娘,這是我妹妹蕎霓,還在讀書,另一邊那個是我就不用說了。”

  “這是韓惜兒的娘親與妹妹。”

  “沒錯。”她歎了口氣。

  “我說過韓老爺跟我的老闆長得一樣吧?後來我又發現,原來我娘跟我妹妹都跟韓惜兒的娘親和妹妹長得一樣,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命中註定吧!”

  “既然解釋不了就不必多想了。他本就不願她的心思在穿越之事打轉,淡笑地拿出一個雅致的小罐子來,“你瞧瞧這是什麼。”她原以為是茶葉便興趣缺缺的接過,但一打開,竟然聞到咖啡香,她尖叫:“咖啡豆!天啊!這是真的嗎?我沒有‘幻聞”吧?你怎麼會有咖啡豆?!”

  “這當真是你口中的咖啡?能尋到她心心念念之物,他俊臉上自然有微笑,而微笑之中也自然有寵溺。

  “這就是咖啡沒錯,只是還沒磨成粉。”韓蕎惜興奮的一聞再聞,連聲催促道:“快說快說!這是哪裡來的?這寶貝我要全買起來!”常如玉不疾不徐地道:“東瑞國臨海又商業繁榮,偶有異國商人來此地做買賣,我派人在市集裡尋找你描述的咖啡,見一個異國男子在兜售此物,說是叫做黑豆子,雖生意極差,根本沒人光顧,但與你說的咖啡有相似之處,我便叫人買回來了。”韓蕎惜更急了。

  “那他還在嗎?該不會已經走了吧?”他笑著拉住她手,要她坐好。

  “你別急,我己派人跟著他,自然不會失了你寶貝的縱影。”她樂得摟住他頸子,給他一個吻。

  “做得好!給你一個贊!”她放心了,也不必多交代了,他一定會叫人全數買回來。常如玉一笑。

  “這要怎麼飲用?你說過咖啡是種飲品吧,將之浸泡在熱水裡品嘗嗎?”

  “要先炒出香氣來,再磨成粉……”到這裡都不成問題,但要怎麼過濾……啊!有了,克難點用紗布啊,雖然麻煩了點,但至少能喝到咖啡了。

  她連忙差人炒豆子,磨粉,再親自用紗布熱水濾出了她穿越後的第一杯咖啡,見她那陶醉的樣子,常如玉也啜了一口。

  “如何?”韓蕎惜興匆匆地問:“是不是很香很迷人很讓人上癮,很想一口接著一口,一杯再來一杯啊?”他皺眉。

  “你喜歡就好。”

  如此澀口的東西,她竟寶貝成這樣?他實在無法理解。

  “你覺得不好喝嗎?”她一臉的奇也怪哉。

  “雖然豆子的品質不是上等的,不過也不錯了,你真的不覺得好喝嗎?”她一根手指伸出去,戳戳他胸膛。

  “奇怪耶你這個人,怎麼會不愛咧?這可是極品,極品哪!”常如玉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將她拉到自己的膝上,情意深濃的吻著她,吻罷才道:“我會試著喜歡喝。”他就愛她對他這麼沒大沒小,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人會對他如此可愛的放肆。

  “我好想喝個有情調的下午茶。”韓蕎惜坐在他膝上歎氣。

  有了咖啡卻沒有蛋糕還是覺得缺少了什麼,咖啡就是要配蛋糕才對味,她好想吃塊蛋糕……喔,大夥兒在地獄般的辦公室裡被無良上司折磨,最能減壓的事就是團購甜食了,她自然也很熱衷,超愛吃的有法式布蕾派、金莎巧克力卷和諾貝爾奶凍卷,喔喔?還有千層派!

  她眼睛一亮。

  她可以開間咖啡館啊!把咖啡文化推廣出去,讓這裡人人都愛喝咖啡!

  一回到西延首都安臨城,韓蕎惜便興匆匆的著手準備她開咖啡館的大事,得力助手自然是韓秀和,只是他也不捧場,直說比苦藥還難喝。

  “你這小子不懂啦,你這樣牛飲當然喝不出個中銷魂美妙來,我打算把咖啡館開在湖畔,四周種滿櫻樹,桌子椅子都要漂漂亮亮的,還要鋪上地毯,再開發幾種糕點來搭配,情侶們進來喝咖啡談戀愛,多美啊!”她坐在韓記商鋪的帳房裡,一邊說,嘴也沒閑著,一整盤精緻小巧的點心,她抱在懷裡吃,邊吃邊想,這水晶核桃糕、玫瑰松子糕、鴛鴦甜餅雖然也挺好吃的,但賣相就差了,少了蛋糕那夢幻的感覺,要再改進。

  “情侶?”韓秀和看著她,眨了眨眼眸。

  “就是相愛的男女啊……”見韓秀和一臉困惑,韓蕎惜這才想到這裡的人多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哪來什麼自由戀愛,閨女又豈可跟男人相約出遊,不被道德石頭壓死才怪。

  這麼一來,打造一間讓情侶喝咖啡談心的咖啡館就不成立了,那她的咖啡館就跟茶樓一樣好了,讓遊客看看風景,喝喝咖啡,這樣也不錯。

  “大姊為何不說了?”見她忽然沉思起來,先是眉頭深鎖,不一會兒舒了眉心,眼眸又忽然發光,像是想到什麼值得興奮的事,他定定地看著她,等她回答。

  “因為我還沒想好嘛……不過,秀和,你有沒有感覺屋子在搖?”她突然感到房子在搖,一時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韓記商鋪雖然鋪位很大,但只有兩層樓,她還沒在這裡看過兩層以上的建築,大抵是技術還沒到那裡。也因為不高,搖晃感並不清晰。

  “屋子確實在搖晃。”韓秀和很快起身。

  “大姊為何還不起身?地震了,我們得去外頭躲躲。”

  “你說地、地震嗎?”韓蕎惜著實愣了一下。

  “快走吧!”韓秀和拉起她的手,火速往外逃。

  一時間,就見商鋪裡所有人都一股腦的往外沖,街上別的商鋪也一樣,地面的搖晃越來越大,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被人群推擠得鬆開了秀和的手,只聽見他尖聲喊著大姊,竄逃間,一根樑柱迎面倒下,全部人都尖叫,而她失去了意識……蕎蕎”蕎蕎””她睜開眼睛,看到母親焦急的臉,然後是韓蕎霓眼睛跟鼻子都哭紅了的臉。

  “姊,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她愣了下,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我怎麼了?”她母親緊緊握住她的手,喜極而泣。

  “江蘇大地震,你被壓在瓦礫堆中,超過兩天才救到你,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媽好擔心……”

  “幾天?”她困惑的看著母親。

  “我才昏迷了幾天?”

  “你這孩子,幾天已經很久了,我跟小蕎簡直是度日如年,醫生其至宣判你腦死了。”

  “那我……”她掙扎著坐了起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是醫院的病人服。

  “媽,我被找到時是穿著什麼衣服?是古裝嗎?”

  “什麼古裝?”她母親摸了摸她額頭。

  “你在發燒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媽去叫醫生來。”母親去喊醫生了,蕎霓去擰毛巾給她擦臉,她怔怔地看著自己,怎麼這樣就回來了?當真是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嗎?

  怎麼辦?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沒有跟如玉告別,往後千年、萬年,再也見不到他了,要是韓惜兒也回去了,卻佯裝是她,霸佔住如玉怎麼辦?萬一還對他親啊摸的……想到這裡,她就無法在這病房待下去,她要去告訴他,那不是真的她!

  “你這孩子在幹麼?”她母親帶著一群醫生護士進來,見她要下床,全撲上前阻止,連後面進來的蕎霓也跟大家一起壓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著哭喊,“我要回去西延!我要回去!”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壓住她,不知道誰在喊,“快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蕎蕎!蕎蕎!你醒醒,你快點醒醒,你在發惡夢……”她驚恐的睜開了眼睛,心神紛亂地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仔細看,室內燈火熒熒,窗櫺外竹林翠影搖曳,室內珠簾繡帳,這分明是她在常府的房間。

  到底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真實,她一時分不清,閉了閉眼再睜開,見到常如玉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寫滿焦急。

  是夢境,剛剛那個是夢境,她沒有回去,她還好端端的在西延,一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在地震被樑柱砸昏後夢見了媽媽跟蕎霓。

  只不過,她心心念念的家人好不容易在夢裡出現了,她怎麼一點都不開心,還一心只想回到西延?難道她的心己被牽絆在此了嗎?

  “蕎蕎……你還好嗎?”常如玉見她總算醒來,一顆提到半空中的心才歸回原位。

  她不會知道他有多不安,有多麼的心驚肉跳,地震時,他騎著府裡最快的一匹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韓記商鋪,遍尋不著她時,他是多害怕她會穿越回去她的世界,再也見不到她。

  “蕎蕎?”她佯裝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夫君,你這是在叫誰?妾身是惜兒啊。”她看到他身子一震,俊美的面孔刹那一片慘白。

  “你說你是——韓惜兒?”他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的蕎蕎走了,而韓惜兒回來了……見他臉色如此慘白,連嘴唇都在頃刻間失去了血色,她想到一夜白髮那句話,不敢再跟他開玩笑了。她坐了起來,拉住他冰涼的手,粲然一笑。

  “我騙你的!我是蕎蕎,我還是蕎蕎。”

  她以為他會為她開過頭的玩笑話大發雷霆,但他沒有,他只迅速擁她入懷,而且是顫慄的擁著她。

  “你要騙我多少次都無妨,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真怕你已經走了,回去那個我去不了的世界,我真的好怕……”他的聲音嘶啞了起來。

  她幾乎忍不住眼眶裡的淚。

  “唉……”她靜靜地讓他抱著,心中一陣痛,自己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最怕什麼,竟然還開這種玩笑。

  她回抱住他,輕輕撫著他的長髮,柔情油然而生。

  這樣縱橫商場的人,又是皇上的暗使,在愛情面前竟如此脆弱,她真的不能再隨便開這種爛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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