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兩天后,虎幫總部——
“各位請坐,抱歉用這種方式把各位請來,但事關重大,吳總和林總,還有垂金大人應該不會怪罪於我吧?呵呵。”虎幫老大——騰田信之一身剪裁合適的黑色和服,腳踩日式傳統高底木屐;頭髮一絲不苟的梳於腦後,目測看來僅三十五、六歲左右,兩眼精光四射,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睿智和精明;舉手頭足間一派優雅自如,卻又自然流露出王者之氣,果然不愧是亞洲舉足輕重的一幫之主!
“哪裡哪裡,騰田幫主請我們來肯定是有要事商量了,我們又怎麼敢怠慢。只是和我們一起來的謝小姐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沒有過來,還請騰田幫主見諒。”吳子騫從容坐下,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打著哈哈。其實謝伶馨是被他們下了安眠藥留在了酒店,帶她來不好照顧……
“這沒什麼,相信吳總已經知道了我是為了什麼事請你們過來,既然這樣,那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麻煩吳總把虎牙之戒交還給我,我們虎幫感激不盡!以後生意上的來往,還請吳總多多關照。”騰田信之在首位坐下,單刀直入。還故意提到了生意上的事,提醒吳子騫與他們之間的利害關係。
“這個騰田幫主倒真的是誤會我們了,如果虎牙之戒真的在我們手上,我必定會雙手奉上,但是很可惜,真的不在我們這裏。”吳子騫神色不變,緩緩說道。
“……吳總說的話我也不是不信,但是這枚戒指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不能不小心,所以能請那時和程氏兄弟最後有過接觸的那個孩子出來一下嗎?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他。”騰田沉吟了一下,開口要求。
“當然可以,若影你過來。”吳子騫欣然答應,轉過身朝若影招手,一副和藹可親的鄰家大哥哥模樣,等若影走到後又轉回頭對騰田信之介紹。“就是他了,名字叫若影。”
若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唾棄這兩隻老狐狸——明明什麼都調查好了的,偏偏見了面還能裝得跟真的似的……
“你就是最後和程勉有過接觸的人?”——無懼白眼的訪問,繼續假裝的騰田幫主。
“嗯。”——繼續翻白眼的無畏少年。
“你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嗎?怎麼會和他們認識的?”
“知道;這是私人問題。”
“……那天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有點意外于少年無所畏懼的回答,騰田幫主反倒遲疑了一下。
“他們坐機車從斜坡沖下來,小勉被甩出來,我接住他,然後又把他甩了出去。”
“他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
“沒有。”
“……那,戒指真的不在你手上?”少年的回答讓他又再楞了一下,雖然早就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兩句話就把他打發了……
“不在。”依舊是不當回事的回答。
“……”騰田信之聽後沒有說話,而是側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戒指在不在你手上我不知道,但打傷織子和川二的人,是你沒錯吧?”——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尖銳的男聲,打斷了大廳裏短暫的沉默……
若影聞聲轉過身來,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朝他大步走來的男人,眼神一變,不答反問:“你說的是醫院裏那一男一女?”——這個男人,有殺氣!
“沒錯!”男人在若影面前站定,狠狠瞪了他一眼。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收回打量的眼神,無所謂的問。
“我是他們的大哥唐澤川太,你傷了他們,我自然要為他們報仇!”唐澤川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用意,大聲說道。
“哦?那騰田幫主怎麼說?”若影鎮定自若,像是早就料到,側首斜了騰田信之一眼。
騰田信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做了個很奇怪的手勢,下一秒,以吳子騫為首的這群人,就被手拿著槍的虎幫成員,給團團圍住了——
“騰田幫主,你這是?”吳子騫以手支顎,從容鎮定的問向騰田信之。
“吳總,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本來想拿回戒指就放你們回去的,但是,你們實在讓我太失望了。戒指不在我手裏,幫主之位就會受到威脅,那我在找回戒指之前,就只好先做出一些成績來穩住軍心了,而那些成績——”騰田信之說到這歎了口氣,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不大光彩。
“就是我的SJ和靖軒的‘林海’,甚至是垂金大人那,也可以大撈一票。”吳子騫聳聳肩,不甚在意的幫騰田說完。
“吳總是聰明人!”騰田滿意的一笑,頗為欣賞的讚揚。
“比不上騰田幫主啊,一箭三雕。”吳子騫老神在在的笑笑,有點意欲不明……
“好說好說。”騰田信之勝券在握,好不得意……
兩隻老狐狸正各自轉動心思,唐澤川太指著若影又再度出聲了:“老大,既然大局已定,那可不可以把那個小子給我?反正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騰田信之眼珠一轉,拍了拍唐澤的肩膀,柔聲說:“雖然他傷了織子和川二,但怎麼說他也還只是一個孩子,意思意思教訓一下就好了。”說完還對若影抱歉的笑了一下,眼神裏閃爍的卻是殺雞警猴的意味……
“是,老大!”唐澤心領神會,從口袋裏拿出一副特製的手銬,快速的出手鉗制住若影的雙腕,奸笑著威脅:“警告你最好別反抗,吳總他們的命可都在我們手上呢!”
若影瞟了一眼輕鬆自在的吳子騫,心想要不是垂金和阿權也在這裏,他還巴不得馬上反抗試試,好借你們的手報復一下他呢……
正在假想著怎麼假公濟私報復吳子騫,卻突然覺得手腕一痛,幾股溫熱的細流就爭先恐後地從腕間流了出來……
舉起手腕一看,唐澤剛才拿出來的那副手銬,已經穩穩的戴在了他手上,樣式十分奇特,不同於一般中間有活動細鏈的普通手銬,而是兩個銬圈緊緊的連在了一起,戴上後雙手只能一起同時行動,基本無法靈活使用雙手。外表看起來比較像以前的鐵護腕之類的東西,寬約5釐米,厚度也有半釐米左右,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只覺得十分沉重,連舉手都很吃力。
更可惡的是,這副手銬雖然不用鑰匙就能打開,但很惡毒的在手銬內側避開血管的地方,鑲了五、六根大約長有1釐米的鐵針!一戴上,鐵針就刺到肉裏!手銬就是藉以鐵針紮進血肉裏做為固定,而不用鑰匙閉合上的。
“……”若影看著手腕上還在流個不停的鮮血,有點苦笑的自嘲:自從碰到那個男人起,血好像就沒有停過的樣子……
剛想抬頭看一下,那個叫唐澤的男人下來要幹什麼,腹部就突然中了一記重拳!
劇痛一瞬間排山倒海而來,若影一下子倒在地上,只覺得被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叫囂著疼痛!
一股鐵銹味從喉間湧上,還沒來得及張嘴吐出,腰上又再重重的挨了幾腳!!
唐澤穿著硬底皮鞋的腳還在不停的落下,若影卻是連後退的地方都沒有——騰田信之,左腳正頂在他的後背上,用憐憫而又帶著殘忍的目光,俯視著傷痕累累的他!
林靖軒已不忍再看,正打算閉上眼睛,卻見若影瞅准了唐澤一個換氣的機會,雙手在地上一撐,就著身體的方向,朝旁邊退了出來!
林靖軒暗叫一聲“好!”,轉目望去,發現眾人也正和他一樣噓了一口大氣——只有吳子騫,依舊一派悠閒自得,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若影慢慢站起,側頭吐掉嘴裏的一口血,轉過頭來輕蔑的看著唐澤川太:“我當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弟弟妹妹們不成器,沒想到大哥比他們還不如,只會玩這種小把戲。”說罷還搖了搖戴著手銬的雙手——剛才的一撐加重了傷勢,血流得更凶了,直直的沿著手臂流下……
“你別得意,你那時能傷了他們還不是耍了小聰明,不過你既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唐澤川太雖然明知道若影用的是激將法,但武士心態作祟,還是順了若影的意,況且在那麼多人面前,怎麼能被一個小子給比了下去!
“現在你可以自己選一件武器,不過我們這次只以冷兵器比試,所以你不能選槍。而我要用這把刀,把你那讓人討厭的舌頭割下來!”唐澤轉身拿過一把寒光四射的日本刀,在空中朝著若影一劃,說出殘忍的話語。
“妖刀村正?用這麼有名的刀啊,那我好象也沒得選了,”若影又再揚了揚腕上的手銬:“我就用這個好了。”
“……好,你自己選的,別說我們虎幫沒給你機會!”唐澤心裏一陣激氣,覺得若影以手銬做武器,一是諷刺他剛才的不公之舉,二是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以為用那個東西就可以贏過他和妖刀村正嗎?做夢!
唐澤運氣執刀,“嘿!”的大喊一聲,朝著若影就砍了過去!腳步虎虎生風,刀風迎面撲來!
若影也馬上把雙手舉高到頭頂,儘量把手往裏縮,手銬向外,看來是要打算硬接下這一刀!
而唐澤本來應該是直直朝若影門面砍來的一刀,卻在距離頭頂還有30公分的時候,瞬間改變了方向,竟然變成了要從若影的右面斜削上去!
唐澤川太自信一笑,料想那小子怎麼也不會想到他臨時變招,雖然這樣做的力度會差很多,但卻還是可以一刀就把那小子削成重傷!
唐澤以為勝負已定,不禁暗自得意,卻怎麼也沒想到,他變招快,若影的反應更快!就在他的刀剛剛從砍變為削的一刹那,若影已經快速的把手放下,跟著他的刀,一起改變了方向!
剛想提刀往上斜削,卻聽到“叮”的一聲脆響,低頭一看,竟然是若影用兩個銬圈相連在中間凹陷的縫隙——瞬間夾住了刀刃!
趁著唐澤一時反應不及,若影隨即一鼓作氣用手銬沿著刀刃斜挑而上,立時便已來到了唐澤面前!
唐澤川太被突然沖到的若影驚得一呆,剛反應過來要拔刀反擊,卻突然覺得手上一痛——原來竟是若影用手銬,已經滑到了刀柄的地方——
雙手雖然被手銬鎖住,手指的行動也不夠靈活自如,但並不代表著不能動!
手銬碰到刀柄,手指按住刀身一個掙脫,馬上再用雙手抓住唐澤握著刀的右手,用力一擰!
“喀嚓”一聲,唐澤川太的右手應聲軟下,而他手裏的妖刀村正,則握在了若影手中!
若影反轉刀刃,斜靠在因吃驚疼痛而呆立不動的唐澤川太身上,低聲說了一句:“哼,不自量力。”
手起刀落,利光一閃,唐澤川太的慘叫聲霎時就傳遍了虎幫總部——從右肩到左腰,一刀劃下,深可見骨!
若影若無其事的站直身體,欣賞藝術品般的看著手裏的刀和地上掙扎扭動的唐澤川太,抬頭對上眼神陰狠的騰田信之,天真一笑:“不好意思,我為人比較記仇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