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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禁室 (懲罰軍服系列七)》第7章
第六章

  軍醫回來時顯示出無比的震驚,然後是理所當然的憤怒。

  當然,換了哪一位,看見自己剛剛處理好的病人,忽然臉頰殷紅,嘴唇微腫,胸膛好像剛剛長跑過一萬米般的激烈起伏,誰都會很不爽。

  何況還有醫療室裡完全蓋過消毒水味的雄性熱情之氣,和床單、被子上的狼藉。

  不管面前這兩位是什麼高級軍官,麥克覺得自己完全受夠了。

  「讓指揮官把精液射得到處都是,這就是讓你們探望病人的後果嗎?」麥克指著床單一聲怒喝。

  不愧是醫生,發言近乎技術性的一針見血。

  淩衛立即有想直接暈死過去的衝動。

  「醫生,你搞錯了。」

  「我搞錯了什麼?」

  「床單上的不是哥哥的精液,那是我射的。」吃飽喝足的淩謙心情不錯,邪氣地舔舔嘴角,「哥哥的那些,我早就吞乾淨了,怎麼可能浪費在床單上。對了,被子左邊那幾攤的不是我的,是淩涵的。要換床單被套之類的活,叫淩涵幹好了。」

  軍醫和淩衛的大腦幾乎同時當機。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下流的將軍之子?!

  「新淩衛號可以返航了,」淩涵像完全沒有感覺到醫療室的尷尬氣氛,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通訊器收到的最新消息,低沉地打斷眾人的話,「軍部認為,既然確定帝國軍團撤到了莫斯星,指揮官可以回去覆命了。這裡,軍部會派遣其他軍官來善後。醫生,回程對指揮官的傷勢不會有影響吧?」

  「………………」

  「麥克軍醫?」

  「新淩衛號又不是小艦艇,移動起來和平地一樣,當然不會有影響。」麥克惱火地加一句,「不過,像你們今天這樣的行為,對指揮官的復原會有嚴重影響。」

  「明白了。」

  「明白的話就請以後……」

  「哥哥今天搬離醫療室,回艦長休息室睡吧。」

  「什麼?」

  「什麼?」

  兩個什麼同時響起來,一個來自淩衛,一個來自麥克,其中還夾著淩謙興奮的贊同聲。

  「在指揮官傷口完全癒合之前,他不能離開醫療室!這是我的責任。」麥克現在已經明白了,讓淩衛準將回休息室的話,他的傷口說不定到了常勝星都無法完全癒合。

  「我的責任是管理整艘新淩衛號,也包括管理醫務組。」淩涵整理了一下自己系得標準完美的領帶,冷淡而絕無商量的餘地,「哥哥的傷勢我們會注意。我和淩謙都學過基本護理學。」

  開什麼玩笑。

  把哥哥丟醫療室幾天,是迫不得已。

  現在哥哥已經好轉,可以讓他們兄弟照顧了,怎麼可能繼續讓別人隨時隨地和哥哥親密接觸,任意翻看身體?

  「要為指揮官檢查復原情況的話,就到艦長休息室來好了。事前需要通知我一下。指揮官的身體狀況,沒有人比我更在乎。」

  事情就在淩涵的高壓下決定了。

  軍醫麥克雖然是頗有個性的人,但在淩涵的威勢下也無從發揮。

  淩衛被移送回寬敞的艦長休息室,從環境和賞心悅目的方面來說,確實比醫療室舒服不少。

  軍部的決定已經傳送到艦上,新淩衛號必須回常勝星向軍部報到,赤背艦隊原地待命,萊克米克艦隊則奉命要返回萊克米克防守星。

  離開前,伍德準將登上新淩衛號,探望了淩衛的傷勢。

  看著躺在床上養傷的淩衛,伍德準將彷佛有一刻陷入了追憶之中,而後露出粗獷的笑容,「駕駛一台微型戰機獨闖敵陣這種事,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叫人意外。看來,也並不光光是樣子像而已,可能內裡也有點相像。一樣的大膽,愛冒險。」

  伍德準將歎了一口氣。

  「長官,是在說我的父親嗎?」淩衛好奇地問,「我一直很想知道他的事。」

  他已經晉升為準將,而且這一次戰役還是總指揮官,可以說是伍德準將的臨時上司。但是,淩衛還是習慣稱呼伍德準將為長官。

  在他心目中,這位穩打穩紮,靠戰功一步步闖出來的軍人,才是聯邦的戰鬥英雄。

  「你的父親?」伍德準將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打算說些什麼。

  坐在床邊的淩謙心臟猛然一跳。

  「哥哥,身上的傷還沒好,就不要說太多閒話了。萊克米克艦隊要返回基地,出發前伍德準將還有不少事要做吧。」慢悠悠地說著話,淩謙投向伍德準將的視線充滿警告,微笑著,「萊克米克艦隊這次立下大功,軍部的嘉獎很快就要下來了吧。伍德準將未必在乎這些,但你的下屬們應該在乎吧。軍人浴血奮戰,畢竟盼望得到軍部認可。我會請爸爸讓軍部以公正公平的態度處理,放心好了。」

  伍德歷經風霜戰火的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心虛的小兔崽子,擔心他會說出淩衛所不知道的事嗎?

  是的,他無法接觸軍部核心機密,但衛霆根本沒有兒子,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淩衛到底是怎麼製造的,猜也能猜到。

  複製人。

  難道淩衛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嗎?

  真不知道淩將軍家的人在想什麼。

  但是,伍德並不想把真相說出來。

  並不是忌憚淩家的權勢,而是沒有辦法做到,對著和衛霆一模一樣的臉,甚至有幾分相似的倔強靈魂,揭露這個事實,就好像在親手傷害衛霆一樣。

  伍德做不到。

  他從來,都是像最親密的兄弟一樣跟隨著衛霆,保護衛霆。

  二十年前,因為是軍部的絕密任務,他不得不看著衛霆獨自上路,一直都很擔心衛霆是否能完成任務,直到聽說衛霆找到軍部命令要找的人,回到常勝星覆命,他才松了一口氣。

  萬萬沒有想到,衛霆在極為艱險的任務中都能平安歸來,卻在軍部的內部審問中……

  心腸一陣絞痛。

  伍德扭過頭,似乎忽然被艦長休息室裡豪華的壁畫吸引住了,用力瞪起眼睛,盯著上面看。

  不想讓淩衛看見自己眼角的濕意。

  「伍德準將?」淩衛不解地問了一聲。

  「指揮官,你所問的事,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吧。在我離開之前,冒昧地提醒你一句,回軍部覆命的時候,儘量小心。」伍德頓了頓,低沉地叮嚀,「人心,有時候存在著讓你完全不能接受的黑暗面。」

  「嗯。」淩衛認真地點點頭。

  直播的事情已經鬧出很大風波,他也猜到軍部會對他不滿。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將軍養子,卻無端端地風頭勝過幾位將軍嫡子。

  看來自己回去後要儘量低調。

  希望這場鬧劇的影響可以快點消弭。

  伍德準將離開新淩衛號後,就率領萊克米克艦隊返回基地修整了,另一支軍部派遣的艦隊恰好趕來,彌補了正T極一號防線的防守兵力。

  見一切安排妥當,士氣飽滿的新淩衛號在三百艘護衛艦的簇擁下踏上回程。

  拋開資料庫上洶湧的淩衛風潮不論,回程基本上一路平靜。

  淩家兄弟還算自律,在把淩衛接回艦長休息室後,沒有太過分的要求,偶爾的口舌侍奉和身體撫摸都適可而止。

  當然,每天抱著淩衛睡覺是必不可免的。

  很奇怪,不管是淩謙還是淩涵,好像在腦子裡繪製了精密地圖一樣,哪怕如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可是就算在熟睡中,也不會觸碰到淩衛未癒合的傷口。

  淩衛在弟弟們的懷抱裡睡得很舒服。

  曾經困擾他多時的噩夢,似乎因為戰爭和傷勢而暫時避開了。

  麥克雖然抱怨淩涵的高壓專制,但還是照常履行自己的醫生職責,按時過來給淩衛檢查和換藥。

  幾天後,淩衛的傷勢已經好轉到可以下床走動的程度。

  在下屬們的心中,艦長淩衛的形像已經上升到戰神的高度。

  任何人,只要目睹過那驚天動地的瞬間跳躍,一彈炸毀帝國旗艦的精彩一幕,絕不會懷疑這位指揮官應該得到整個聯邦的尊敬。

  當淩衛換上艦長服,在淩謙和淩涵的左右護衛下緩緩登上艦橋時,新淩衛號上歡呼雷動,連宇宙都彷佛為之震顫了。

  儘管軍部的明確嘉獎還沒有下來,但淩衛的聲勢人氣確實驚人。沿途新淩衛號經過不少星球,接到數不清的官方和非官方邀請,都表示希望能有機會熱情招待這位新晉聯邦英雄。

  出於多方面考慮,淩衛婉拒了所有邀請。

  只打算在中森基地停留一天。

  中森基地的現任指揮官是王悅少將,在從前的那場遭遇戰中,當時王悅還只是一名中校,是他率領中森艦隊十二分隊及時救援了淩衛號,後來,他還親自護衛受損嚴重的淩衛號平安返回常勝星。

  兩位指揮官,算是有過一番生死交情。

  而且,新淩衛號也需要在中森基地進行補給。

    ◇  ◆  ◇

  新淩衛號尚在歸途,聯邦中央星域已經風雲變幻。

  直播事件為聯邦製造出了一顆璀璨戰星,可惜在王族和媒體的推波助瀾下,大眾下意識把這顆戰星和軍部分離開來。

  愛淩衛指揮官是一回事。

  愛軍部?那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聯邦人民有這種看法並不奇怪,在淩衛成為青春軍人偶像的時候,資料庫上就隱約有軍部刻意壓制淩衛的傳言。

  尤其是軍部在直播事件後的嚴厲態度,以高壓姿態對付擅自直播的新聞機構,逮捕了數量不少的新聞工作者,甚至電視臺的律師團前去軍部大樓抗議,也被軍部以干涉前線戰事為由扣留了兩人。

  前線剛剛贏得一場空前的精彩勝利,軍部在軍權上地位穩固,理所當然地氣焰囂張,拳頭還是很硬,逮捕幾個人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

  明眼人可以很簡單地看出來,對淩衛的高人氣和受熱捧,軍部很明顯的並不高興。

  為此,不少愛戴淩衛的人都在隱隱擔心——淩衛指揮官受歡迎程度遠遠超過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軍部,以後會不會被軍部修理?

  聯邦底下激流暗湧。

  一手製造出如此形勢的王族卻不同尋常地保持沉默。

  精明的女王陛下在使出令軍部猝不及防的直播一招後,睿智地暫時縮回了利爪,等待下次出招的機會。

  軍部正雷厲風行的追查誰是直播事件的源頭,當然,他們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王宮裡這位元貴婦人,可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軍部還不敢跑去王宮逮人。

  一時之間,似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了那位風華正茂的聯邦英雄身上。

  只是似乎而已。

  淩衛還未到達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地步。

  至少王族繼承人,韓特?菲勒皇太子殿下,他此刻的目光,正透過深邃幽暗的太空,遠遠地投射在帝國深宮內的某位年輕軍官身上。

  「就只有這一張嗎?」

  盯著傳送過來的半身照片看了很久,皇太子抬起頭,複雜的心態,讓他的語氣比往常多了一絲尖銳。

  「能找到這一張就不錯了。」螢幕裡的佩堂聳了聳肩。他正通過遠距加密技術,和皇太子通話,「這位帝國神秘的指揮官,一直是羅丹王子的心頭肉。剛從軍校畢業就被挑選入王宮,成為羅丹的心腹侍從官,後來還神秘失蹤過一段時間,據說他當初入宮,立即牢牢占住了羅丹的半邊床,長達半年之久。他的資料非常難查,估計是被羅丹保護起來了,如果不是修羅家在帝國常年經營,努力安插密諜,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弄到他一張照片。」

  皇太子的目光忍不住又停在那張照片上,擰著眉,「看起來太年輕了。」

  照片上的少年身穿帝國軍裝,輪廓秀麗,臉帶青澀。

  單論相貌,並不如何出眾。

  但是,彷佛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被冰雪浸潤過的冷淡綠眸,卻為他增添了一種冰山美人般的誘人氣質。

  讓人興起壓制他和蹂躪他的衝動。

  想把他眼中的不在意通通驅走,按自己的心意綻放想像中的媚態。

  「照片是幾年前的,這是他就讀軍校時的照片。他現在的照片萬金難求,帝國軍方對他的保護可謂匪夷所思,何況他寸步不出深宮,是帝國貴族也很難見到一面的神秘人物。我們的間諜連在王宮門口偷拍一下的機會都找不到。」

  佩堂停頓了一下。

  眸子似乎可以透過螢幕,若有實質地刺向皇太子。

  「這個人,有可能就是你認為的那個人嗎?皇太子殿下。」佩堂態度鄭重,問得異常沉著。

  韓特?菲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吸進去的空氣,宛如凝結為冰,冷冷堵在胸膛裡。

  「我需要時間確認。」皇太子思忖之後,態度自然地對盟友拖延時間。

  其實不需要再確認什麼。

  現在就可以肯定。

  這絕對是母親和那個帝國軍官的私生子,那個母親一直掛念著,雖然不能相見,卻傾注了所有愛的小雜種。

  怪不得,直播時看見帝國旗艦炸毀,一向從容自若的女王陛下會發出那樣顫抖的驚叫,彷佛心肝被人活生生剮了出來。

  陛下一定以為那個人當時正在旗艦上吧。

  就算陛下當時沒有失態,皇太子也一樣可以肯定照片中這人的真實身份,因為那雙綠眸。

  翡翠般的,能讓人深深沉迷的神秘綠眸。

  與生俱來的冷傲氣質。

  這些獨一無二的魅力,只可能來自尊貴的聯邦女王陛下。

  韓特?菲勒感到一陣冰冷的可笑。

  他的母親,口口聲聲說把最重要的王位留給了自己,可是一轉頭,卻把這些骨血中的獨一無二的,給了她另一個兒子。

  皇太子殿下的眼眸,和女王陛下抑鬱早逝的王夫,賴爾特親王一樣,是藍色的。

  而那個叫科林的所謂兄弟,卻擁有皇太子所沒有的綠色眼眸……

  「我可以理解殿下的心情,帝國指揮官和聯邦王族扯上關係,傳出去一定會有可怕的後果。」

  縱使皇太子掩飾得十分好,佩堂?修羅還是看穿了他心底的秘密,但並不打算追問。

  反正雙方只是在互相利用,既然還有利用價值,不妨先保持友好關係。

  「嗯,我能查到的科林的資料,已經全部傳給你了。接下來,我要去做一些私人的事情,你可能會聯繫不到我。」

  「你打算離開常勝星?」皇太子問。

  「已經離開了,我是在太空艦上和你通話的。還有什麼事嗎?」

  「軍部最近對王族緊追不捨,雖然沒有逮捕王族,但是已經觸及在外頭為王宮辦事的一些人員了。」

  聽到這個,佩堂微微一笑。

  「這個啊,我暫時無能為力,連我父親也在為這件事生氣呢。將軍委員會作出嚴厲追查的決定。不過,我相信以女王的本事,一定能應付軍部。大不了損失一批週邊人員罷了,軍部如果抓不到確鑿證據,也不敢把女王陛下如何。說到推卸責任和掩埋痕跡,你們王族可是出了名的。」

  「好像是對王族很不屑的評價?」

  「哪裡,這是真心的敬佩。軍部如果有王族抹殺真相的本領,也不會因為一個死去二十多年的衛霆而落入如今的困境。不過,」佩堂冷靜地問,「新淩衛號上的視頻同步信號,到底是怎麼弄到的呢?新淩衛號,可是一艘聯邦最高級的黑刺級速能艦呀。如果連這種級別的艦艇都可以輕易侵入系統,那聯邦軍部就會變得極為脆弱。殿下,您不覺得應該謹慎一點嗎?」

  潛臺詞是,王族假如掌握這樣可怕的技術,軍部過於忌憚,也許會不顧輿論壓力採取暴力手段剷除心腹大敵。

  皇太子被提醒得心頭一凜。

  要是軍部覺得連自己的核心艦艇都隨時會被王族侵入,說不定直接把戰場上的手法用在聯邦內部,派兵攻擊王宮。

  王宮擁有的是尊貴地位和龐大財力,還有聯邦人民潛意識中無法替代的仰慕敬愛。

  如果比拼兵力,軍部一根小指頭就能讓王族灰飛煙滅。

  絕對不能讓軍部有這種想法。

  「我們可以得到新淩衛號上的信號,純屬僥倖。」韓特?菲勒聰明的實言相告。

  「哦?」

  「因為前面一直無法聯上,直到最後一刻,才捕捉到一個攝像頭的自檢信號。很幸運,自檢信號中有一個微弱的引導波。就是靠著那個,才很辛苦地接入了新淩衛號的系統。」

  「是接入了新淩衛號的控制系統?」佩堂專注起來,問得非常仔細。

  「怎麼可能?新淩衛號的控制系統防守太嚴密了,我們接入的是對外攝像頭的信號系統,可以說,唯一能得到的信號,也就只是新淩衛號當時對著外面的視野而已。不過,這剛好是我們想要的。」

  「連內部攝像信號都接不通嗎?」

  「接不通。」

  佩堂仰頭思索了片刻,眼睛微微眯起。

  眼縫中閃過犀利光芒。

  「這麼說來,還真是恰到好處呢。」佩堂幽幽地淺笑。

  皇太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懷疑,這個信號是新淩衛號內部的人故意洩露給我們的?」

  「很難讓人不懷疑。這麼湊巧的時間,還恰好只開放了一個你們最需要的外部攝像自檢信號,可能洩漏新淩衛號內部情況的系統,卻防備森嚴。」

  佩堂這樣分析後,連皇太子也覺得當時的轉機實在來得太及時了。

  像上天忽然大發慈悲給予的禮物。

  皇太子心裡很清楚,因為新淩衛號的人員篩選,由艾爾?洛森這個後方支援官和淩家三兄弟聯合把關,要安插間諜難於登天,王族使盡手段,也沒能在新淩衛號的重要位置上安插自己的內線。

  所以那一天在新淩衛號上放出自檢信號的,絕對不會是王宮的間諜。

  那麼,自檢信號是誰放的呢?

  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為之?

  難道……新淩衛號上,真有人在幫助王族?

  「軍部正在不惜任何代價的追查直播事件,如果報告了這個消息,幾位元將軍一定會很高興的。也能為王族暫時轉移一點軍部的壓力。」佩堂不知道想通了什麼,神態變得格外輕鬆。五官明顯的臉上,流露出期待看好戲的,微帶著一點惡意的笑容,「暫時聊到這裡吧。保重,皇太子殿下,請代我向女王陛下問好。」

  優雅地敬個軍禮。

  螢幕上失去了佩堂的影像。

  把科林的資料傳送進自己才能開啟的私人資料庫,皇太子關閉通訊台,走出房間。

  通往覲見室的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皮鞋踩在上面軟硬適中,不會發出任何響聲,干擾王宮所特有的清雅幽靜。

  看見皇太子殿下經過,宮廷司官們停下手頭的工作,紛紛恭敬行禮。

  皇太子停了停腳步。

  「女王陛下在哪裡?」

  「陛下在御花園裡休息,殿下。要我為您領路嗎?」

  「不必了。」

  皇太子掉轉方向,往盡頭的大理石階梯走。

  穿過兩旁林立的各星系動物雕像,輕車熟路地走入御花園,他在那一大片四季常綠的草地上找到了他的母親。

  「陛下。」

  女王站在瑩潤可愛的綠草中,眺望不遠處巍峨堂皇的宮廷建築,不知正在想什麼。

  思路被兒子的聲音打斷,女王微微側了側身子,卻沒有轉過頭。

  「哦,你來了?打聽到什麼了嗎?」

  「新淩衛號正在回來的路上,淩家三兄弟都在艦上,身邊還有三百艘護衛艦,至少在路上,應該不會出什麼變故。軍部那邊,依然在嚴厲追查直播的罪魁禍首。」在母親面前,皇太子大部分時候,都保持著兒臣應有的畢恭畢敬的態度。

  風度之完美,無可挑剔。

  這一半是因為禮節,一半是因為在他心目中,女王陛下的分量確實非常重。

  也正因如此,女王對私生子的寵愛,才更讓皇太子倍感抑憤。

  「其他方面呢?」

  「陛下指的是?」即使猜到女王要問的是什麼,但皇太子下意識地裝作猜不到。

  「軍部的逆刺小組,也應該有一些進展了吧?我想知道有關這個小組的消息。」

  女王的聲音,依然和往常一樣,溫柔中帶著清冷。

  但不知是不是皇太子心情複雜的緣故,他覺得母親的聲音,忽然多了一份人性化的、苦苦按捺的急切。

  這不屬於他的急切,宛如尖針,刺入他敏感的心臟。

  皇太子垂下眼睛。

  「逆刺小組,已經查到科林的一些資料。在官方記錄上,科林的母親難產而死,父親是帝國軍官,在科林很小的時候也在戰場上犧牲了。後來,他被送進了帝國軍人孤兒院,讀書時順理成章進入了一所帝國軍校。」

  在說到「孤兒院」時,女王陛下喃喃呻吟了一聲什麼。

  站在她身後的皇太子沒有聽清楚全部。

  但是,如果猜測的話,那個淒涼憐惜的語調,大概是在說「可憐的孩子」之類的吧。

  為什麼得到母親的愛的,反而是可憐的呢?

  如果被愛的也叫可憐,那明明近在咫尺,卻被視之無物的,只被當做普通臣子利用的,又算什麼?!

  皇太子刺痛的心,忽然充滿了憤怒。

  他苦苦壓抑著,繼續用平靜的語調敘述。

  「科林成績優秀,一畢業就被選入帝國王宮,成為帝國王子身邊的一名侍從官。根據軍部調查得到的情報,」皇太子刻意停了一下,盯著母親的背影,「他是帝國王子的禁臠。」

  不出所料。

  女王的背影猛烈顫抖一下,脆弱如狂風中苦楚無依的小草。

  皇太子以為她會像上次在會議室裡那樣差點暈過去。

  但他明顯低估了自己的母親。

  很快,女王的脊樑又如鐵鑄般重新挺直了。

  「說下去。」女王低聲命令,「把他的事都告訴我。」

  「為什麼母親這麼在意敵人的指揮官呢?」

  「帝國的指揮官,不管是軍部,還是王族,都在密切關注。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女王淡泊地反問。

  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回過頭來看皇太子一眼。

  母親的心,正沉浸在遙遠的帝國王宮裡吧?

  皇太子無法不這樣想。

  「軍部打探到的情報是,科林和帝國羅丹王子有染,似乎同時也和幾位身份貴重的年輕少將有曖昧關係,而王子妃賽琳娜和他……」

  「難道現在的軍部,就只知道打聽這種床笫之事嗎?」女王忽然不屑地打斷他的敘述。

  「陛下息怒。軍部關注這些方面,大概是因為這能幫助軍部更瞭解科林這個人。現在看來,科林也就是靠著上帝國權貴們的床,對男人們胯下承歡,才得到重用,成為帝國軍方指揮官。這種用身體換權力的事,在帝國那種帝王專制國家也很常見。」

  聽見這些話,一直不曾回頭的女王陛下霍然轉頭。

  牢牢盯著自己的兒子。

  綠色的眼眸因為燃燒而更加晶瑩凝透,光芒令人驚懼。

  皇太子猛地吃了一驚。

  女王陛下的怒斥在她張口之前,終於被理智壓了下去。她翕動蒼白的雙唇,最後,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身為皇太子,聯邦的王位繼承人,卻說出這種軍隊粗漢才能說出口的下流言辭,不覺得應該羞愧嗎?我對你感到失望。」

  皇太子臉色一變,差點脫口而出。

  失望?

  你那個當了帝國指揮官,殺了我們聯邦無數子民的私生子,才不讓您失望,是嗎?!

  看見皇太子臉上一掠而過的憤怒,女王放軟了口氣。

  「不管科林是用什麼手段得到指揮權,那只是因為他的際遇不如別人罷了。如果他出生在權貴之家,甚至王族,根本就不需要……」女王把後面的話默默咽去。

  長時間的矗立讓她感到勞累。

  她走到旁邊的雕花椅子旁緩緩坐下,一隻手輕按在胸口上,彷佛那個地方正感受著痛楚。

  皇太子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跟隨過來,溫柔地陪伴在她身邊。

  女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白皙柔荑伸過來,握著他的手,「你比他幸運,孩子。你擁有王族的頭銜和風光,一出生,你身邊就環繞著數不清的司官、侍女、老師,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比他……不,比任何人都更優秀。」

  皇太子靜靜凝望那只緊握著自己的手。

  他聽出了母親對自己的期望。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腸幾乎要完全軟了。

  但他繼承自女王的理智,也讓他在開口坦白一切之前,把想說的話通通又吞了回去。

  也許他愛自己的母親。

  但,終此一生,他和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哥哥」,只會是你死我活的仇敵。

  「那麼,孩子,逆刺小組會怎麼對付科林呢?修羅家的佩堂,有向你透露這方面的計畫嗎?」

  「是的,陛下。」皇太子的心在刹那柔軟後,反而凝固得更堅硬了。他溫順地垂眼,對女王回答,「佩堂透露,他們打算使用軍部特別配置的毒藥,毒殺科林。」

  「毒殺?」

  「帝國王宮裡,很艱難地潛伏了一個間諜進去,目前總算可以接觸到科林的飲食。」

  「什麼毒藥?軍部特別配置的是什麼?」

  「這個我並不清楚,太機密的事,佩堂也不可能對我全盤托出。」皇太子居心叵測地撒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我也感到驚訝,帝國王宮的最高密級毒物監測系統聞名宇宙,難道軍部特別配置的毒藥,就能瞞過監測系統嗎?」

  女王陛下臉容緊繃,片刻之後,沉沉地吐出四個字,「開普林斯。」

  「開普林斯?」

  「像開普林斯這一類的毒藥,只對特殊人群有毒性,不會危害帝國王族。毒物的監測系統是為了保護帝國王族,也許這種毒藥,並不在監測名單之中。」

  「可是,陛下,開普林斯是只針對我們聯邦王族血統的吧?難道您認為科林是聯邦王族嗎?」皇太子犀利地問。

  當面質問女王當年的醜事一樣,心中充滿詭異的痛快感。

  「在胡思亂想什麼?」女王警惕地幽幽掃了兒子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我說的,只是開普林斯這一類的毒藥。軍部既然可以開發出針對我們王族基因的毒藥,難道就不能開發出針對科林一族基因的毒藥嗎?總之,我要你去把事情查清楚,我要知道軍部對帝國指揮官的所有計劃。」

  「是,陛下。」

  「另外,帝國毒物監測系統上的毒藥名單,可以的話,也幫我找一份來吧。」

  「遵命,陛下。」

  皇太子站起來,行禮準備告退。

  女王輕輕開口,低聲喚出了他的全名,「韓特?菲勒。」

  「什麼事,母親?」

  「給你的母親一個兒子的吻吧,孩子。」女王示意他靠近,仰起頭,讓他親吻自己的額頭。女王也在他額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帶著慈愛的笑容,「去忙你的吧,孩子。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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