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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林含正窩在我的懷裏，卷俏的睫毛輕顫著，好像是睡著了。我有點疲倦地看看床頭旁的時鐘，是淩晨一點。

　　感覺到身下還是一片黏膩，我想起身，卻發現林含疲軟的下身還留在我的體內，這麼一動，就把林含吵醒了。

　　“玄起來了？”林含也一臉迷茫，揉揉眼睛，看看時間後又把我壓回去：“還早，繼續睡。”

　　我牙一咬，努力讓自己平靜地發出聲：“不行，我身上不乾淨……”

　　我有潔癖的，而且還是你一手造成。因為你，我害怕的必需與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都敬而遠之，保持距離。只不過，你一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罷了。

　　我垂下眼。

　　林含又睜開眼看著我，扁扁嘴，一臉受委屈的模樣。被他瞧得緊張，我喉結動動。他環上我的脖子：“好吧，那我也一起洗。”又在我頸子旁蹭了蹭：“抱人家去──”

　　什、什麼？被折磨的是我，竟然還要抱你去洗澡──我看向林含仍然精細的身子和白嫩的肌膚，一臉嬌弱又楚楚可憐的模樣。

　　本該受人愛護。

　　咬了咬唇，什麼話也沒說，雙手擱住他的臂膀想將他抽離自己的體內，卻聽見林含可憐兮兮地說：“不要，人家想待在裏面，暖呼呼的好舒服。”

　　我被他講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反倒是林含自動將雙腿纏住我的身子蹭蹭：“就這樣抱。”

　　我不敢拒絕，於是形成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我把他抱了起來。

　　還好，林含的身子比我瘦小，還不算太吃力……我將林含抱進浴室，輕柔地把他放在浴缸裏，然後替他放了水。身上的酸痛讓我一陣疲累：“你先洗……”

　　林含卻扯住我，硬是將我扯進根本擠不下兩個大男人的浴缸：“幫我洗！”

　　我沒說什麼，強忍自己的疲倦，在手上弄了洗髮乳，在一片霧氣中找到林含模糊的身影，抹上他的頭開始替他洗頭。

　　──就像小時候一樣。

　　我們總是玩的髒髒的，然後回到家，林含扯著我的衣袖，我轉頭，看見他帶著可愛的笑說：“玄，幫含含洗澡嘛。”

　　那樣純真，那樣令我著迷。

　　我的心臟一痛。

　　跟他這麼近的距離讓我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可以說是，林含在我十公尺的地方我就會覺得，心臟很不舒服。那種感覺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現在林含對於我到底算是什麼，是親情？愛情？我對他的感覺是害怕？恐懼？噩夢？不敢反抗？

　　我對於林含又是什麼……

　　我不想去想。可他就這樣又回到我的生活裏，真的好嗎？

　　我應該趕他走的，再不然，我應該自己離開……

　　“玄在想什麼？”我的手還停在林含的頭上，林含的一張粉臉就這樣清楚的蹦在我眼前，我一個驚嚇向後一滑，跌在浴缸裏，吃痛的皺眉，林含卻咯咯笑了起來。

　　我呆愣的沒作反應，林含將我拉起來，朝我的臉上就是一陣“啾啾”的親，親完了整張臉，兩個人的頰上也都沾了些泡沫，好不滑稽。他滿意地拍拍我的頭：“玄是我的！永遠跟含含在一起吧！”

　　我睜大眼，肌肉緊繃。

　　永遠跟含含在一起。

　　這句話是魔咒。

　　是可怕的魔咒。

　　明明知道是他隨口說出來的話，我仍然無法自拔地陷入了。

　　好痛苦，真的很痛苦。就像是整個心被人揪在一塊，撕裂、扯爛。扭曲著臉想掙扎，卻一個音節發不出來，一步也逃不掉。

　　這就是，林含帶給我的。

　　後來每當我回想這天晚上，就會忍不住歎息。

　　如果當初，我不要再迷失在林含的話裏，不要再迷失在林含這個人裏，如果當初，我能趕他走，或者我自己離開，如果當初，我沒有猶豫……或許，最後那樣的局面，就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