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龍潛不知道是因為發著燒還是其他原因,有些心不在焉地接了句:「有什麼能讓你慌的。」
他剛說完,突然感覺不對。
空氣明明悶熱得很,他卻猛地打了個冷顫,幾乎立刻就繃緊了鬆懈的神經,可惜為時已晚,不知道時候就隱藏在遠處黑暗裡的車從四面八方開出來,頃刻間就將他們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一瞬間,龍潛臉色劇變。
他知道憑唐嘯敏銳如野獸一般的直覺察覺到他的陰謀是早晚的事,卻沒想到在他回港的短短數天內,爸爸他已經擺脫了困境,帶著大部隊來捉拿他了。
他總覺得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半會兒完全整理不出頭緒,而這時開在最前頭的那輛黑色路虎已經率先停下,只見唐嘯從車內出來,卻沒有走過來,而是抬起左臂搭在車門上,面色無常地看著他們,若偏要說,他甚至還帶了些笑意的。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相顧無言,龍潛一度以為唐嘯最讓他驚懼的笑容是兩人獨處時那種赤裸的,帶著侵略意味的惡質微笑,殊不知此刻他才想起道上那些人所說的話,他們說唐嘯最讓人害怕的不是他發怒的時候亦不是他冷漠的時候,他最危險的時刻恰恰是他笑得最為平靜溫和時,就像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他在施展最為殘忍的手段前總是笑得溫文爾雅,卻讓人一看就心悸恐懼。
「怎麼一個人偷偷跑回家了也不告訴爸爸一聲。」唐嘯懶洋洋地開口,邊說邊朝孩子的方向伸出手,「過來,我都來接你了,你還傻呆呆站著不動做什麼?」
那隻手很像魔鬼的利爪,簡直像要把他的心臟從胸口揪出來似的。
龍潛猛地喘了口氣,隨即狠狠咬了下牙,徹底後退兩步,拉開原本就長的距離。
鬥不過他的父親本來就沒什麼可稀奇的,就像他知道他的大哥永遠也鬥不過他一樣,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很難形容龍潛此刻的心情,那種贏了一場的快感沒有持續多久,反而很快就輸得更慘。
一切成了空的空虛感充斥了全身。
「過來吧,爸爸沒你想得那麼生氣。」
騙人的。龍潛看了眼梁鳴非,使了個眼色,梁鳴非微微一點頭,兩人馬上看到遠處的唐嘯抬了抬手,周圍頓時傳來整齊劃一的槍械上膛的聲響,唐嘯的表情已經冷了下來:「反抗的人就殺了吧!」
他又看向龍潛:「阿潛,你是肯定逃不了了,反正你這裡誰動一下槍就會都打成篩子,包括你。」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冷得令人心寒:「到時候爸爸會把所有你在乎的人送下去陪你,如果你有那麼一點在乎爸爸的話,爸爸也能去陪你。」
這恐嚇聽起來反而更像驚天動地的表白。
龍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許久,他終於動了一下,抬腳走向唐嘯。
梁鳴非伸手拉了他一把,龍潛皺眉看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直到距離唐嘯還剩兩三步時,他停了下來。
唐嘯只看著他笑了一下,粗暴地將他扯到身前,非常用力地扣住了他的雙頰,迫使他不得不抬起頭和他對視:「終於捨得過來了?告訴我,是因為你心裡多少還有些捨不得離開爸爸嗎?」
「還是說——這幾天爸爸一直在想,等你回來便問問你,是不是無論我對你都好,你始終覺得在我身邊很痛苦?如果爸爸願意給你自由,你要嗎?」
龍潛的表情頓時波動了一下,唐嘯眼裡的光芒立即消散無蹤,死死地盯著小兒子的雙眼看了會兒,他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龍潛的臉上。
啪的一聲重響,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格外突兀。
龍潛被打得退出去好幾步,踉蹌了下沒有站穩,還是晃了晃摔倒在地上,腦子裡嗡地一聲,耳朵裡湧出一股熱熱的液體,他摸了一把,是血。
「他們都說我唐嘯冷血無情,哪裡想到我兒子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唐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隨即像是累極了掐了掐眉心,不再看他隨手揮了下,聲音十分冷漠:「帶走吧。」
沒人敢動。
「帶走,把他給我帶走!」唐嘯指著他卻看向別處,咆哮的聲音從未如此駭人。
身後的保鏢屏著呼吸放輕手腳把地上的龍潛一左一右架起來塞進車子裡,誰也不敢多看一眼他們的當家。
那麼高高在上的人,也許活了四十幾年也沒遇上值得他放在眼裡挫折,此刻卻動也不動地立在那裡,臉上一片灰白,滿是疲憊,那表情哪裡比車子裡被打懵的小少爺好上一星半點。
就是塊石頭也該有些動容了,可他的孩子心腸比石頭還硬吶,這麼久連個角都沒能磨掉。
「唐爺……」吳銃輕聲開口,「咱們是不是該回了?」
唐嘯就像沒聽見一般,站了半響,就在吳銃想著是不是要再開口問一句的時候,唐嘯突然轉頭看他:「他就是不願意呆在我身邊,我是不是讓他走了比較好?」
吳銃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成,不成啊。」
唐嘯依舊看著他。
「……小少爺他走了,唐爺你怎麼辦?」心死如燈枯,小少爺真的走了,恐怕唐爺的心也得徹底死了吧。
他從進了唐家——不,不如說從爺爺還在為唐家做事時,唐爺都沒有像現在一樣空洞過。
唐嘯一輩子沒被人鑽過感情的空子,偏偏只有感情兩個字才徹底地擊敗了他。
這時,梁鳴非快步跑了到車前,卻扭頭看向唐嘯:「你要怎麼處置他?」
唐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何須告訴你,有些事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他,如果你也不願意他知道,那管好自己就好。」
梁鳴非的表情一僵,半響才艱難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傷害他。」
隔著車窗都可以看見龍潛偏過頭去而露出的耳蝸裡流出來的血,僅僅如此,就有人那麼擔憂了,如果就這麼給他自由,不消多久,大概就成別人的了。
唐嘯壓低了聲音淡淡地說:「阿潛平生最恨背叛他的人,我不把真相告訴他是捨不得惹他傷心,還是說我要我告訴他?」
梁鳴非的拳頭猛地握了起來,臉色緊緊繃起,最後卻還是緩緩鬆開,輕聲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說的了,別忘了付錢啊,唐爺。」
唐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隨即就鑽進了車裡。
「你是不是覺得你贏了……」望著絕塵而去的車隊,梁鳴非笑了笑,然後轉身回到兄弟身邊,大大咧咧地吼道,「好了,兄弟們,咱們這票賺翻了,回去好好樂上幾天,後面還有大事要幹呢!」
龍潛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昏過去的,最後的記憶是被唐嘯重重打了一巴掌,昏昏沉沉地就沒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他是被痛醒的。
「嗚……」被極度撐開的身體根本還沒經過潤滑,冒然承受男人巨大的慾望讓他疼得全身發抖,被縛住的雙手死死抵住唐嘯的肩膀,卻根本阻止不了對方用力地擠入。
他的嘴上被布條緊緊地綁住,除了喉嚨裡的痛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除了第一次,唐嘯是從來沒讓他這麼痛過的。唐嘯在做愛的時候雖然十分勇猛,卻也十分體貼,至少對他是如此,而且他習慣於邊做邊在他耳邊說些讓人恨不得一頭撞死的話語,但現在的他,在他的上方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和動作,只是一寸寸地攻城掠地,將他的腿分開到極致,脹大的器官狠狠抽出又深吸一口氣,猛插進去。
龍潛瞪大眼睛拚命掙扎,視線裡的男人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彷彿除了抽插的動作再也做不出其他多餘的事了。
龍潛冷汗直冒,感覺身體已經被撕開了,生命力正在逐漸從身體裡流失,在猛烈的撞擊中他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天花板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就在這一陣長久的天旋地轉中,唐嘯猛地按住了他的腰,一波滾燙的熱量衝向他的身體深處。
「既然你說不出爸爸想聽的話,那爸爸就再也不聽你說話了。」唐嘯在他的臉上撫摸了兩下,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抽身離開。
龍潛因為疼痛慢慢蜷縮起來。
不多時,有人進來解開了束縛著他雙手的布條,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一眼不該看的東西。
休息夠了,他才從床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進了浴室,沖洗完出來他偏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這一看到愣住不動了。方才疼得發瘋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原來是前些日子他拿來幽禁他父親的小樓。
他猛地一個激靈,什麼叫作繭自縛——現在這個地方反而變成他的鳥籠了。
從那天開始,他和唐嘯陡然沒有了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就連他密謀奪權,囚禁父親和兄長,害死大嫂這些事,唐嘯也沒有和他提起隻言片語,更沒告訴過他將怎麼處置他。
他覺得爸爸似乎對他沒有那麼執著了,對他也不如以前好了,可每隔一兩晚,唐嘯又會出現在他的房間裡,面目如常,卻沉默不言,不顧他是否願意把他強壓在身下,狠狠地做完就立刻離開。
更讓龍潛無法接受的是,自從某一次他在床上忍不住叫了聲「爸爸」,往後每次唐嘯出現之前,吳銃都會先過來,親自用白色的布條綁住他的嘴,讓他無法開口。
這樣簡直像偏執狂才會有的行為,他試著反抗了一次,當晚,唐嘯就讓吳銃端了碗藥過來,吳銃面色如菜地端過來,聲音都在發抖,他說:「小少爺,別反抗了吧,不然……唐爺說讓你喝啞藥。」
龍潛不敢置信地猛地抬頭去看面無表情的父親,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吳銃一把摀住了他的嘴,那可憐的男人抖得比龍潛還厲害,小聲提醒他,「小少爺,你忍忍,就忍忍,唐爺他沒那麼狠心……是真給傷著了,你真說不出他想聽的,他不敢聽你說其他別的,誰的心都是肉長的,經不起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