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時間一點一滴的消逝，但江語塵卻越來越不快樂，因為他的心缺了一角。就算東方龍對待他的態度一如既往，但江語塵卻擔心著，在某一天東方龍會突然要求他搬出去，和他終止床伴的關係。

　　他每天過得忐忑不安，深怕東方龍會公開宣佈婚訊，這件事情不是裝傻或是逃避就可以解決的。

　　他越是擔心，對東方龍就越是小心翼翼，他覺得自己的地位變得搖搖欲墜，深恐一觸怒東方龍，他即叫他打包行李離開這個家。

　　東方龍是個非常敏感的男人，他當然察覺到江語塵的異狀，他不再對他撒嬌，不再對他耍賴，變得有點疏離，甚至變得有點謹慎小心而且不快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已經盡己所能的對他好了，難道是哪里還有所欠缺不全的嗎？

　　「你回來了，最近你每天都跑去找你的好朋友？」東方龍雖知道江語塵和莊嚴只是好朋友，但還是忍不住吃醋，畢竟每天這麼晚才回家，他和江語塵相處的時間都變少了。

　　「他……他只是好朋友而已。」江語塵回答的有點焦急，而且有點擔憂。

　　「你怎麼了？我並沒有生氣啊。」東方龍疑惑的看著有點奇怪的江語塵，他似乎在害怕什麼。

　　「呼，沒生氣就好。」江語塵松了一口氣，以為東方龍又要為他跑去找莊嚴而生氣。

　　「你擔心我生氣？」東方龍提出了疑問，這個意思，是表示江語塵在乎他的心情囉？

　　「當然啊。」江語塵差點脫口說出他是在擔心東方龍會因為生氣而將他掃出門，這種心底的想法，當然不能讓東方龍知道。

　　「意思是說，你很在乎我囉？」東方龍一把拉過江語塵，將他緊緊抱住。

　　「怎麼可能！」江語塵死鴨子嘴硬，喜歡上東方龍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東方龍知道，這可是他最後的尊嚴。他喜歡東方龍的體溫，他偎進東方龍溫暖的懷裏。

　　「是嗎？我記得你那天明明說你喜歡我的。」東方龍故意試探，他要看江語塵會做何反應。

　　「那天？怎麼可能？」江語塵驚了一下，東方龍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

　　「那天你喝了不少酒，所謂的酒後吐真言就是像你這種人。」東方龍邪氣的笑著，並將他抱得更緊。

　　「怎麼可能！那一定是喝醉酒胡言亂語啦，這你都相信啊。」江語塵耍賴的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真的是胡言亂語嗎？」東方龍拉開江語塵的身子，讓他面對著自己。

　　「當……當然啊！」江語塵眼神不自在的亂飄，而且還口吃，這是他說謊必出現的狀態。

　　「你說謊，你明明就喜歡上我了。」東方龍從江語塵的肢體動作得到了答案，這懸在他心底多天的疑問終於得到解答，他當真是開心不已，心情也踏實不少。原來江語塵是真的喜歡自己啊，這種想法令他覺得好幸福，好開心。

　　「哪……哪有！你不要亂講喔！」江語塵還是不承認，都已經裝死到這個地步了，怎麼能承認呢，就算不為了尊嚴，也要為了面子。

　　「你說想要永遠和我在一起是真心的嗎？」東方龍繼續追問著，深黑色的瞳眸直盯著江語塵那不會說謊的眼睛。

　　「……」出乎意料之外的，江語塵居然沒有反駁，因為這句話正是縈繞在他心底多日的想法。

　　「你怎麼不回答？」東方龍見他有異於剛才的反應，疑惑的詢問。

　　「你會想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嗎？」江語塵張著一雙清澈的漂亮雙眼直視著東方龍。

　　東方龍因江語塵突然的問話愣住了，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目前的他們，每天住在一起，每天可以見到面，每天可以一起吃飯，所以他從未多想這種問題。

　　見東方龍沒有回答，江語塵就知道他的答案了，他們的關係僅僅只是床伴而已，沒有感情基礎，唯有肉體關係維繫著他們。如果哪天他們不再是床伴，那他們豈不是連朋友都當不成，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嗎？一想到這裏，江語塵就覺得很悲哀，他是那麼的喜歡他，但對東方龍而言，他們之間只是很單純的金錢交易，他提供肉體，而東方龍則是給他錢，如此而已。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江語塵為東方龍的無聲下了斷論。

　　「等一下……」東方龍想要講什麼來安慰江語塵那受傷的表情，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江語塵既受傷又冷漠的說：「就算我是喜歡你的，那又怎麼樣呢？我們的關係只是床伴，你付我錢，我陪你睡覺，就是這麼簡單。」

　　「為什麼要這麼說？」東方龍想從江語塵那受傷的表情裏搜尋答案。

　　「我這麼說哪里有錯？就算我喜歡你，你又能給我什麼？你能給我的，唯有錢而已！」一想到自己悲哀的處境，江語塵不禁眼眶發紅。

　　東方龍看著江語塵轉身上樓的身影，他沒有攔他，因為江語塵並沒有說錯，當他發現到江語塵喜歡上自己時，他確實感到高興萬分，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在他高興開心的同時，他能給江語塵什麼？也唯有錢是他給得起的，但江語塵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東方龍尾隨著江語塵步入房間，卻發現江語塵靜靜的坐在黑暗中，他竟擔心江語塵會突然就此消失，他立刻打開電燈，當清晰的看見江語塵的背影時，他才放下心來。

　　「語塵，我發現到你最近很不快樂，為什麼？」東方龍摸不著頭緒，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脫口問出這種問題。

　　江語塵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坐在床上，不發一語。

　　東方龍走過去，緊緊的摟住江語塵的腰身，就好像小孩子想要從母親的懷裏得到慰藉。

　　「因為你，所以我不快樂。」江語塵輕輕的撫著東方龍柔順的頭髮。

　　「為什麼？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我統統可以給你！」東方龍微皺好看的眉毛，焦慮的看著江語塵。

　　「我要的，是你給不起的。」江語塵悲傷的說，因為東方龍已經把他的愛給了他的未婚妻。

　　「沒有什麼東西是我給不起的。」東方龍疑惑的說。

　　「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突然江語塵想要對東方龍說明自己的心情，他想讓東方龍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他。

　　東方龍楞了一下，但心底毫無意外的，有著充盈的滿足感。

　　「只要你快樂，我願意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這是東方龍可以給予的保證。

　　「你真好……」江語塵感到感動，他緊緊抱住東方龍的頭。東方龍一直是個非常慷慨的男人，也一直對他這個床伴很好，此刻他甚至想要給他這個床伴任何他想要的東西，只是東方龍永遠也猜不到他要的到底是什麼，也永遠給不起。

　　東方龍抬起頭親吻江語塵甜蜜的嘴唇，他嘗到了江語塵酸澀的痛楚，為什麼不快樂？他想要給江語塵所有，只願他開心。他將他壓到床上，輕柔的撫摸著他，溫柔的為他脫衣服，東方龍再低下頭，親吻江語塵細嫩的身體，由胸膛吻到小腹，如雨水般的細吻，輕易的就令江語塵非常有感覺，輕吟出聲。

　　東方龍的唇再度回到江語塵的小嘴上，他細細品嘗著江語塵的每一種味道，有時喜，有時悲，有時甜蜜，有時惱人，但這全都屬於江語塵一人的，這是個令他困擾不已的男孩子，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的男孩子，他只想盡他所能的對他好，只想要他高興，可他還未找出該如何令他快樂的方法，但終究會找到的。

　　東方龍撫摸著這一具年輕又有彈性的軀體，這是他早已熟悉的身體，他的曲線、他的肌理、他敏感的位置，他統統瞭若指掌，就好像自己的第二副身體般這麼瞭解，但他卻無法完全瞭解軀體主人的想法，他一直認為江語塵是個單純、天真又衝動的小子，但現在他卻發現到，在他那副可愛面孔下的靈魂是複雜的。

　　「啊……」江語塵呻吟出聲，細心的東方龍永遠知道他的身體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但卻永遠也不知道他的心靈在想什麼。

　　東方龍的手好似有魔力，他的碰觸永遠是那麼的溫柔，也那麼輕易的挑起他的情欲，是否他對他的每任床伴都是如此溫柔呢？那他的未婚妻呢？每每想到這裏，一種心酸和哀傷的情緒就會湧上心頭來。

　　東方龍將潤滑液塗抹在他的分身以及江語塵的私處，接著輕輕的推入分身然後移動。

　　在東方龍的分身進入自己體內的瞬間，江語塵不禁僵直了身子，那種異物侵入的感覺，永遠也無法令他習慣。

　　「放輕鬆。」東方龍拍拍他的大腿，溫柔的說著。

　　在東方龍慢慢的移動之下，江語塵終於習慣，歡愉感也流入了體內，快感一波波的湧來，高潮慢慢接近，江語塵愉悅的歡叫著。

　　「好緊……」東方龍輕輕的說著，江語塵炙熱的體內令他如癡如醉。

　　東方龍將自己的液體射入江語塵體內，江語塵則在他的手中得到解脫，在前後夾攻之下，江語塵舒爽的叫出快樂的聲音。

　　東方龍為江語塵做事後的整理，江語塵則發呆看著東方龍那帥氣的俊臉。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得到這個男人的心呢？還是他乾脆拿他從東方龍那賺來的錢去變性好了。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東方龍玩味的看著江語塵那呆滯的眼神，心想他又在想什麼，想到這麼出神。

　　「如果我去變性，你會喜歡上我嗎？」江語塵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話。

　　「你這樣子就好了，如果你變成了女人，我說不定不會要你當我的床伴呢！」東方龍摸摸江語塵的頭髮，認真的回答。

　　「那你覺得我是男兒身比較好囉？」江語塵突然坐直了身子，認真的張著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至少我喜歡你男兒身的樣子，我無法想像你變成一個女人。」東方龍促狹的笑著。江語塵這小子，怎麼會突然想要變成女人啊。

　　「真的嗎？說不定我變成女人，會是個美人呢！」江語塵不死心，搞不好他會變得比他未婚妻更美呢！

　　「你想想，你沒有屁股，沒有腰身，沒有胸部，變成女人能看嗎？」東方龍捏捏江語塵那粉色的可愛小臉蛋。

　　江語塵不示弱的嘟著小嘴，「我可以做整型手術，要屁股有屁股，要腰身有腰身，要胸部有胸部，這可要迷倒全天下的男人了，我告訴你！」

　　「唷！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不是同性戀的，怎麼突然希望全天下男人喜歡你呢？」東方龍故意逗著他。

　　「因為你不喜歡我，所以我要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歡我，以彌補我的心理創傷。」江語塵越說越認真，憑他這麼可愛的臉蛋，他就不信別的男人不會喜歡他，他就是要讓東方龍見識見識他的魅力。

　　東方龍思索了一下之後，認真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但至少現在我是要你的。」

　　「要我？那也只是性欲上的需求而已，萬一以後你結婚了，還會要我嗎？」江語塵突然哀憐的質問。

　　「我不能保證，但我很肯定至少現在我是要你的，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東方龍向來做任何事情，不需要經過任何人同意，也同樣的沒有為任何人解釋過他要做的每件事情，但他破例了，面對江語塵，他就有數不清的第一次，他甚至需要解釋他的動機，來獲得江語塵的放心，他實在太過於在乎江語塵了，這種經驗對他來說是第一次，他只希望不要有第二次，光要搞定江語塵，又要令江語塵滿意，已經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你既然無法給我保證，至少要給我一個期限，讓我有心理準備，你以為就只有你一個人搶著要我當床伴嗎？」東方龍的無法承諾令江語塵難過，使得他口不擇言。

　　「你說什麼？」東方龍整個腦袋一直停留在江語塵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這令他的神經頓時打結。

　　「你不要每次都跟我說再說一次，我才不理你，而且我也不想再重說一次！」江語塵很故意的說。儘管東方龍臉色很凝重，也很認真，但他才不管他咧，都準備要甩掉他的人，他才不怕咧！

　　「你現在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我的問話，你竟敢不回答？」東方龍伸過他的大手，用力的捏著他粉嫩的臉頰。

　　「痛……放開啦！」江語塵伸手抓住東方龍的大手，想要拉開他的箝制。

　　「你再說一次！」東方龍不鬆手，硬要他再說一次。

　　「說就說嘛！你快放開啦！」江語塵吃痛的叫著。

　　「好！你就再給我說一遍！」東方龍突然覺得很好笑，江語塵那怕痛的可愛模樣，令他的氣都消了一半。

　　「你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找我當床伴，我可是很搶手的！搞不好從臺北排隊到高雄！」江語塵嘟著小嘴，有點囂張的說，而且還撒謊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敢去當別人的床伴，你就給我吃不完兜著走！」東方龍再度捏住他可愛的粉頰。

　　「為什麼不行，反正我們都快分開了！」江語塵忍著痛，快速的說著他的抱怨，只希望東方龍放開捏著他臉的手。

　　「我從未說我們什麼時候會分開。」東方龍不滿的反駁。他不懂江語塵到底在想什麼，他都沒有說要分開了，怎麼現在就在自尋煩惱。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認定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分開！」江語塵撫摸著被東方龍捏痛的臉頰。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那還要和我分開嗎？」東方龍軟硬兼施。

　　「我都說過了，就算我喜歡你，但你想和我分開，我能控制嗎？難道要我求你嗎？」江語塵斜睨著東方龍，一雙大眼睛又現哀怨色彩。

　　「你……這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了！」東方龍頹敗的說，剛才好不容易才安撫好他，現在又回到這個話題，連他都理不清的情緒，他要如何解釋。

　　「哼！」江語塵不悅的發出了個單音。

　　「又怎麼了？」東方龍看到江語塵那不開心又哀怨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要安撫他。

　　「每次講到這個你就不回答，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浪費我的時間，可是很多人在等著我呢！」江語塵又出老招，越說越像是真的。

　　「我不准，只要你還是我的床伴，我就不准，只要一天我不玩膩你，你就休想找別人！」東方龍的威脅可不是開玩笑，從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就可以知道。

　　「如果我先玩膩你了，想離開你了呢？那怎麼辦？」江語塵假裝可憐兮兮，他都不知道自己說起謊來可以這麼順口。

　　東方龍突然愣住，他從來沒有想過江語塵會主動求去，他是不是對自己太自負了，一直認為江語塵會留在他身邊。如果他無法讓江語塵安於現狀，亦或是無法讓他得到滿意的答案，那江語塵是否會如他自己所說的離開他呢？想到這一點，他突然感到心慌無助。

　　「那你說該怎麼辦嘛！就算我是你的床伴，我也是有人權的啊！我有我自己的自主權，那是任何人也管不著的！」江語塵見東方龍不回答，刻意加油添醋。

　　東方龍一時語塞，他能用什麼名目，硬扣留已無心留在他身邊的江語塵呢？他從來不需要去煩惱這種問題，往常，他任何一任情人的去留，都不是他擔心的重點，但江語塵不同，他在意他，而且是超乎自己想像的在乎。

　　「你不回答，就當你是認同囉，那當我要離開時，我會好心的先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心理準備的。」

　　看到東方龍無法作聲，江語塵有一種虛榮的報復感，這個男人太自負了，一定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床伴會主動求去，所以東方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這同時也讓他感到傷心，因為這也代表東方龍從未想過要永遠將他留在身邊。

　　東方龍依然不知道要做何反應，只能楞楞的看著江語塵。

　　「我要睡覺了啦！晚安！」江語塵一古腦兒的抒發完自己的情緒之後，屁股拍拍就要滾回自己的位置睡大頭覺。

　　東方龍歎了一口氣，只能無言的看著江語塵，然後也在他的身旁躺下，側過身緊緊擁抱住江語塵的腰身，他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晚安。」

　　但東方龍卻徹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不知道該拿這個小可愛怎麼辦，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怕他的白頭發要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