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孩的權利？

　　騙吃騙喝最容易成功的關鍵，有時候是在年紀跟長相。

　　通常年紀越小或是越老的、越可愛或是越可憐的就越容易成功，年紀老自然不太可能跟可愛搭上關係，所以通常都是用裝可憐的方式騙吃騙喝。

　　可是年紀小不但可以裝可愛還可以裝可憐，跟老人家比起來，似乎殺傷力更強，所以總結，騙吃騙喝最容易成功的關鍵，就是要年紀小跟懂得裝可愛、裝可憐。

　　一開始絕對是沒有騙吃騙喝的打算，畢竟幻獸的心性單純得很，它們不太瞭解騙吃騙喝是什麼意思，自然也做不來這樣的舉動，一切的起因都是從水果攤子裡的一顆水果開始。

　　幻獸基本上喜好吃魔品球跟果果水這一類富合魔力的食物，但是不代表它們不可以吃人類吃的東西，只是很多人類吃的東西它們不覺得好吃，有的甚至很噁心，人類的食物裡他們喜歡的，只有水果跟甜點，而且是非油炸類的甜點，食用形態感覺上跟精靈有些類似。

　　蘭不當買水果給水藍它們吃，不是因為小氣，連果果水都給它們喝了，怎麼可能會小氣到不給水果這種便宜的食物，只是既然都給果果水喝了，幹嘛去吃它比較沒那麼喜歡的水果？

　　如果問水藍，它也是會選果果水不選水果，但最近它喜歡變成新模樣玩耍，人類的形態跟幻獸的形態可以玩耍的方式不一樣，本來就還是小孩子的水藍有了新玩法，玩得可高興了。

　　可惜蘭不喜歡，因此它只好跟火舞偷偷跑出去玩，不讓蘭發現，自然也沒有果果水可以喝，玩一玩肚子餓了，看著旁邊的一家水果攤，裡面有一顆大大的藍紫色果子看起來好好吃，而且有魔力蘊藏其中，果皮上的露珠慢慢的滑落，害它有一種口渴的感覺。

　　但平常它的食物都是蘭給的，它不太清楚要怎麼做才可以吃眼前的水果，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需要一種金色圓圓的金屬。

　　家教很好的水藍跟火舞就算想吃，也不會伸手不告而取，所以水果攤的老闆就看見一個漂亮到不象話的小娃娃，瞪著睫毛長長的漂亮眼睛，看著他攤子上的水果流口水。

　　一旁的火舞也是漂亮的男孩，可是眼中儘管也有渴望，卻沒有水藍那麼明顯，因此老闆才會直接把它給忽略過去。

　　「想吃嗎？」

　　水藍馬上點點頭，肚子餓了，還想玩，不敢回去，幾個念頭在腦子裡掙扎。

　　「呐，給你。」

　　水藍眨眨眼，伸手就想要接過去，但是想了一下後，「沒有金金的。」

　　它不曉得那是什麼，又剛在學人類講話發音，所以字句又短又不明其意。

　　老闆愣了一下，正好他家裡也有小孩，懂得小孩的說話方式，所以想了一下後，馬上就明白水藍想表達的意思。

　　「沒關係，叔叔請你吃，這個叫做錢錢，不是金金的。」

　　把水果放在它小小又白嫩嫩的手上，還順便從櫃子裡拿出唯一的一枚金幣告訴它這個東西要怎麼念。

　　「錢錢？」

　　水藍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老闆，樣子可愛得讓老闆好想要抱起來玩，跟他家那個只會流鼻涕的小鬼怎麼差這麼多，想來父母一定是男的俊女的美才有辦法生出這麼漂亮的小娃娃吧！

　　「對！錢錢！買東西要錢錢，不過這個是叔叔請的，不用錢錢。」

　　水藍喜歡不用錢錢這一句話，所以它小小的臉蛋笑了開來。

　　「穴穴！」

　　「是謝謝！」真不愧是有小孩的人，連這一句都聽得懂。

　　「謝謝！」

　　水藍乖乖的努力改正發音，開心的捧著水果，張開小口用力咬一口，好好吃，然後遞到火舞的面前，火舞也微笑，一起咬了一口。

　　「好吃？」水藍問火舞。

　　火舞點點頭，也轉過頭去跟老闆道謝。

　　跟水藍比起來，它的發音比較正確，小小的臉蛋很老成的表情，可是小嘴邊還沾著一點果汁，讓老闆覺得這一個小孩也一樣可愛到不行，雖然沒有另外一個漂亮到像天使娃娃，可是長大後也肯定是帥哥一個吧！

　　「是哥哥？」

　　「是火舞！」腮幫子還塞著水果，一聽到老闆問，水藍很快的回答。

　　「這樣啊！那你呢？」不是哥哥，的確，長得不像，本來他還以為是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

　　「水藍！」

　　咦？這名字聽起來又像是一家人了。

　　「你們的爸爸媽媽呢？」

　　「那裡！」水藍立刻洩漏答案，短短的手指比了比遠處一家很大家的旅店。

　　「原來不住這裡，我就在想我怎麼不記得這附近有哪一戶人家的小孩長這麼漂亮。水藍，吃完水果就會去找爸爸媽媽喔！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雖然奇斯統一大陸後，治安已經越來越好，可是這兩個小孩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講到錢只知道金幣，要是被哪個不懷好意的人發現了，被綁架了可不好。

　　水藍跟火舞你一口我一口吃完最後一口水果，大眼看著老闆。它不說謊的，所以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老闆，它才不要回去找主人，這樣就不可以繼續用人形跑出來玩，可是老闆人很好。

　　小臉快皺成肉包子模樣，可愛得讓水果店老闆大笑出聲。

　　「這樣好了，如果你們要出來玩，在這附近我看得到的地方玩，不要跑到更遠的地方，可以嗎？」

　　「可以！」說著，大眼又瞄上另外一顆紅彤彬的水果，這一顆看起來也很好吃。

　　老闆明白了它的「暗示」，馬上又拿了那一顆紅彤彤的水果給它。

　　就這樣，停留在這一座城市的時間裡，水藍跟火舞常常趁著蘭不注意就跑過來玩，水果店附近的人都認識這兩個小孩。

　　而且水藍幾乎成了活招牌，只要它大眼水汪汪很可憐的看著某一樣食物，老闆就會忍不住把東西送給它吃，然後水藍跟火舞乖乖在店裡吃東西的時候，店裡的生意就會特別好，尤其是一些女孩子超喜歡兩個娃娃。

　　為了逗兩隻幻獸玩，會莫名其妙在店裡買一堆的東西讓老闆笑呵呵的，其中以水果店老闆跟甜點店老闆最為高興，巴不得兩個小祖宗天天上門來吃免費的食物，反正兩個小傢伙也吃不多，還可以換來大筆的生意，這真是他們意料之外的收穫。

　　如果大家以為兩個小傢伙騙吃騙喝的功力僅此而已，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別忘了剛剛提到過的，那些為了逗兩隻幻獸玩而莫名具妙買一堆東西的女孩子們。

　　這些女孩子除了會在店裡買東西給水藍它們吃之外，還會從家裡帶一堆零食飲料跑過來請它們食用，到後來水藍只要聽到什麼不錯吃不錯喝的東西，只要用它的水汪汪人眼看著對方，小嘴巴重複一句那個食物的詞，隔天食物就會送到它面前。

　　原來人類的食物可以這麼換來啊！

　　莫名其妙的錯誤觀念開始在水藍的腦袋裡紮根，一邊的火舞儘管明白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但它的年紀跟水藍差不多，也一樣是幻獸，沒想過人類的交易方式，因此也就放任它繼續用水汪汪大眼騙吃騙喝。

　　「聽說你們兩個最近在外面很囂張！」蘭狠狠的瞪著眼前兩個好不容易從人群裡抓回來的小傢伙。

　　剛開始不曉得狀況，不代表後面就不知道，一開始聽聞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蘭小時候也因為可愛的關係，總是會有人請他吃免錢的，因此偶爾接受一下別人的好意，也不是什麼大罪過。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要吃一種叫做蒙果的甜點，於是抓著里昂往甜點店裡跑，沒想到平常客人總是三三兩兩的甜點店現在卻快被一群女孩子給擠爆了。

　　「這家的甜點有這麼好吃嗎？」

　　人潮洶湧的景象讓蘭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以前星際的某些知名甜點店，有些預約還要等半年。

　　里昂無奈的指指那一家甜點店的視窗，他平時是不太在意火舞變成自己的模樣，也覺得水藍變成的蘭娃娃版本很可愛，但萬萬沒想到會出問題，而且會是讓蘭爆青筋的問題。

　　蘭順著里昂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接著就如里昂所想的那樣，漂亮潔白的額頭爆出了十字血管。

　　這是怎麼回事，那兩個傢伙面前的桌上竟然放了各式各樣的甜點？有些還是他想吃但是做起來麻煩連旅館和甜點店都不提供的？

　　啊你是沒手沒腳是不是？都已經變成人形了，不會自己拿刀叉嗎？竟然還乖乖的張開嘴巴讓一邊的美少女餵食？

　　坐在窗那頭的水藍身體抖了一下，基於幻獸跟主人間的聯繫，兩隻幻獸很準確的把視線往窗外移，然後看到里昂露出「我沒辦法救你們」的表情，還有旁邊那一張笑得比陽光燦爛，漂亮得會讓人捨不得閉上雙眼，腦中以為自己上了天堂的傾國傾城臉龐，臉龐上如果要說有什麼地方感覺不對，那大概就是額頭上很明顯的青色血管。

　　「吱！」

　　被嚇了好大一跳，嘴裡忍不住冒出天生的語言，讓一旁的少女們莫名其妙，以為水藍看見了什麼老鼠。

　　「你還記得怎麼吱啊？我以為你現在只會張嘴巴等食物而已。」剛剛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已經出現在窗邊，飄亮纖細的手把窗戶給打開，笑眯眯的看著臉色發青的水藍。

　　「啊！是水藍的媽媽嗎？」

　　「天啊！好漂亮喔！」

　　「啊！那是爸爸！好……高好帥喔！」

　　「可是怎麼感覺有點面熟？」

　　一群少女開始發出驚人的叫聲，除了其中一兩句是稱讚他跟里昂的外貌的話之外，其它每一句都讓蘭有種馬上不顧形象抓起幻獸就猛打屁股的衝動。

　　「回家了！」

　　蘭一手抓起水藍，火舞立刻爬上桌面跳出窗口跟上，一家四口（？）迅速的從還在驚訝中的少女視線中遠離，要是讓她們想起他們是誰，到時候他聽到的絕對不只是尖叫而已。

　　這就是為什麼會有一開始的畫面的原因，蘭跟里昂可是從一大群少女手中辛苦的把這兩個傢伙給抓回家。

　　「說！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可以這樣到處騙吃騙喝了？」

　　蘭的表情非常嚴肅，其實他是在用嚴肅的表情掩飾自己的心虛，說起來他小時候也用過類似的招式。

　　不是刻意的，但是他發現自己只要看著櫥窗裡的某一樣甜點流露出渴望的表情時，總是會有一些好心的婆婆媽媽姊姊阿姨跟怪叔叔會買來給他吃。

　　小孩子沒有什麼道德觀念，那時後他只記得東西可以吃，但是不可以跟怪叔叔走就好這件事，不可以跟陌生人走是影片廣告裡都可以看見的臺詞，所以他每次東西吃完，就送給對方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吱吱！吱吱！」

　　「不准用這張臉給我在那裡吱吱、吱吱！」

　　水藍的小臉蛋快皺成小籠包。

　　「沒有！」

　　「沒有什麼？」

　　「他們給，水藍，沒有！」

　　小籠包跳腳了，一邊的里昂很想笑，那張小臉兩頰都鼓了起來，樣子可愛得不一得了。

　　自從水藍化形成蘭小娃娃時的模樣後，他一直覺得這是一種很幸福的享受，可以擁抱著心愛的人，然後看心愛的人小時候可愛的模樣，長大後見不到的表情和幼稚舉動，在這時候可以慢慢的在他記憶裡填補。

　　「沒有什麼？」

　　蘭是故意的，他聽得懂水藍想說什麼，可是就是故意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他發現看那張小臉跳腳的樣子其實挺有趣的。

　　不是他太自戀，只是看那張小臉很努力的想解釋，然後又委屈的樣子，真的是可愛到無法無天，他發現如果每一個小孩都可以長得像這樣可愛，或許就不會那麼惹人心煩，漂亮的小孩哭起來還是很可愛，他明白為什麼有些大人就是喜歡惹小孩哭，因為感覺挺「爽」的？ 。

　　「沒有！沒有騙騙！」

　　「我還喝喝勒！」伸子捏了那軟軟的臉頰一下。

　　「拿來！」

　　水藍瞪大眼睛，嘟著嘴巴，不清楚主人在跟它要什麼。

　　「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在哪裡嗎？」

　　捏完了小孩，感覺上氣消了不少，反正他自己也沒有什麼資格罵人，所以既然氣消了，重要的事情就該好好說說。

　　「吱？」

　　「不是跟你說不準用這張臉在那裡給我吱吱呀呀！」

　　「是！」軟軟糯糯的童音聽起來爆可愛，蘭有努力才忍住不繼續伸手掐那張臉。

　　「蒙果呢？」

　　一邊的里昂差點沒摔倒，他剛剛是真的以為蘭準備要好好訓斥一下兩個小傢伙，不可以在外面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沒想到跑出來的竟然是這一句，突然間他覺得自己身邊應該不是只有兩個娃娃，其實應該是三個，只是其中一個長得比較大只。

　　「給！」

　　水藍恍然大悟，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包裝滿咖啡色像果實一樣的糕點。這個很好吃，原本它是想要帶到空間裡存起來慢慢吃的，不過既然主人要了，水藍的就是主人的。

　　把裝著蒙果的袋子遞到蘭的手中，可是其實實它也很想吃，不自覺的把手指給含到小嘴裡頭，看著袋子裡一顆顆的點心努力吸口水。

　　不過很可惜，連蘭都沒有機會吃到袋子裡的蒙果，大家長發話了。

　　「你應該跟水藍說，陌生人的東西不可以拿，不應該是跟它要蒙果，要是這蒙果裡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怎麼辦？想要吃我們請人想辦法做，陌生人的東西會有自己家裡做出來的乾淨安全嗎？」

　　蒙果到了里昂的手裡，突然間火焰從掌心爆了開來，那一袋的蒙果瞬間變成灰燼。

　　一大一小兩張漂亮的臉龐同時在蒙果變成灰燼的那一瞬間用力吸了一下口水。

　　里昂在心裡歎了很長很長的一口氣，他蹲下來，把水藍給抱起來。

　　「記得我說的話，以後不可以隨便亂吃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知道嗎？」水藍還沒有點頭，里昂朝蘭那裡看了過去。

　　「你也是！」

　　蘭尷尬的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陌生人的東西不可以隨便吃，只是一時之間沒忍住嘛！

　　「聽懂了沒有？」

　　水藍看著里昂，想著那些好吃的水果甜點，雖然里昂不是自己的主人，卻是火舞的主人，火舞聽它主人的話，它聽火舞的話，但是火舞也聽自己的話……小腦袋在那裡繞來繞去很猶豫，可是它瞄到那一雙翠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不經意的突然變成豎瞳，差點又吱吱的叫出聲。

　　「好！」它怎麼可以忘記自己家主人雖然老是喜歡叫里昂怎樣怎樣，可是如果里昂一生氣……

　　身上現在沒有多少毛，但是它覺得只要是有毛的地方肯定都豎了起來。

　　里昂看它乖乖答應了，於是把它給放下，然後從身上拿出幾枚銀幣遞給它。

　　「這個給你們，想吃什麼用這個買。」

　　水藍和火舞都乖乖的點頭，然後兩個家長這才放心的先關它們兩天再放它們出去玩。

　　只是，小孩子如果有那麼好教，就不會有家長老愛說自己家裡養了個小惡魔了。

　　小朋友不太會用銀幣，想買的東西又很多，所以里昂給的銀幣一下子就花光光，水藍看著空空的口袋發愁，但是它記得它答應過里昂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所以大大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一個正拿錢幣買水果的太太，眼睛一直看著錢幣，嘴巴快要流出口水的模樣。

　　「小娃娃，你想吃嗎？」婦人果然充滿母性的光輝，拿出剛買好的水果要遞給水藍。

　　水藍搖搖頭。

　　「爸爸說，不可以吃，別人給的東西，要用錢錢買。」

　　「啊！好乖，爸爸說什麼你有乖乖聽話，真好，真希望我家那小鬼也可以這麼乖。」

　　「可是水藍沒有錢錢買。」說著，婦人看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又是渴望又是可憐的模樣，整顆心都快揪了起來。

　　她想了一下，從口袋掏出二十來個銅幣。

　　「來！給你，你自己買，這樣你爸爸就不會說你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了。」

　　水藍接過錢幣，笑得好不可愛。

　　它有乖乖喔！它沒有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喔！錢錢不是吃的，所以拿別人給的錢錢買想要吃的果果也是可以的對吧？

　　對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