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回歸的報復
刺鼻的針水味道充斥著白色的房屋。
心電圖上,顯示著的是男人微弱的心跳。
“滴——”“滴——”
一聲又一聲,安靜的讓人心顫。
外面飄起了或灰色或白色的雪花,覆蓋著冰冷的水泥地,用光潔的銀色掩蓋了灰色的本質。
天太冷了,人也覺得冷,身子冷,心也是涼的。
這股寒氣,透過厚厚的墻壁直接穿透了人的心啊。
一夜未睡,只是守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神色有些憔悴的陸華天冷著一張俊容坐在病床旁邊,那雙曾經犀利的雙眼裡此刻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那躺在床上,吸著氧氣的男人,半張臉都被層層白色紗布包裹著,臉色蒼白的猶如房間的墻壁一樣,微微透著病態的青灰。
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好像只有輕輕一掐,這人就像灰塵一般徹底消失在了空氣裡,甚至連一絲氣息都無法嗅到。
就在前幾天,床上睡著的男人還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衝他笑著,說著話,那麼健康開朗的一個男人,現在卻……卻成了這樣一副憔悴的可怕的樣子。
深深吸了口氣,陸華天伸手握住了周墨的手,這隻手不再那麼的柔軟而富有力道,甚至有些乾癟。
手背上是一個個針眼,蒼白皮膚下的青筋透著死氣的灰。
可男子還是溫柔的將這隻不再漂亮的手握在他的掌心,用他的溫度包裹著,輕柔的低頭湊上一吻,唇間的冰涼讓他心顫。
“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吧。”無論是怎麼的呼吸,床上沉睡的男人都沒有任何回應。
陸華天再次深深吸了口氣,他溫柔的望著床上的男人,對站在門外的男人冷淡的說道:“進來吧,你想站到什麼時候?”
推開了門,進來的男人是咬著嘴唇不發一語的米萊。
推開門的剎那,淡金色長髮的男子那雙漂亮的猶如湖泊般的眼睛彷彿一下子受到刺激般緊緊閉了起來。
他怎麼能夠相信,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是周墨呢?
那個總是溫柔笑著的,又有些固執道可愛的老男人。
他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指頭像是要扣進肉裡一樣,整個人因為悲痛的憤怒而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喂,您好,請問是米萊先生嗎?一位姓周的先生在幾周前向我們求助了關於您父母的消息……”
如果不是在洛杉磯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他有怎麼會再次回來,又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呢?
那個笨蛋男人,居然自作多情的幫他去尋找他的生父母。
而他這個笨蛋,也因此而感動的跑了回來。
可是,他希望看到的是男人幸福生活的快樂樣子,而不是此刻的遍體鱗傷。
“他……怎麼樣了?”米萊一步步的走到了床旁,愣愣的望著床上的男人。
周墨看起來是那麼的安詳,好像所有的傷痛已經無法折磨他絲毫,可是這般的死寂,更讓米萊有發瘋的衝動。
這個男人到底遭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你說呢?”反問了一句,陸華天閉上了他的眼睛,沉聲說道,“愛德華家那兩個兔崽子算是死光了,為了避免麻煩,今晚我要帶他回中國。”
“那費爾德?!”突然大吼了一句,米萊顫抖著聲音說道,“那個混蛋去哪裡了?他去了哪裡?!從周墨出事到現在,他是不是……是不是都沒有來過?”
“有我就夠了。”陸華天淡漠的數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允許他再受一點傷害,一絲一毫也不可以。”
抬起頭來冷漠的看著米萊,陸華天說道:“你也一樣,如果你想再把他當成你遊戲裡的玩物,我會殺了你。”
“呵呵……”有些苦澀的一笑,米萊向著床上的男人伸出了手,陸華天看了一眼後也沒有阻止。
溫暖的手指掠過男人冰冷的嘴唇,米萊笑道:“一切都會好的,對吧?周墨,如果是個男人就快點醒過來揍我一頓吧。”
“不要再用你的傷痛來懲罰我了……好不好?求你了……”笑著的人,卻流出了溫熱的淚水,流進嘴裡是苦澀的痛。
“等我回來——”再次睜開眼時,淚水已經乾涸,只剩下決絕的恨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米萊低頭輕輕吻了男人的雙唇後轉過身往門口大步走去。
陸華天對著米萊的背影喊道:“你要去哪裡?”
“你認為我會就這麼算了嘛?”殘酷的一笑,米萊停下了腳步,“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陸華天,周墨需要你,至於我——呵呵,我似乎終於能做些對男人的補償了。”
病房門關閉的一刻,米萊大步走了出去。
美國-洛杉磯
“米萊先生,愛德華先生已經在屋子裡了,您請進。”
在管家的指引下,長髮男子微笑著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坐著一個老人,真的是一個老人了,滿頭的銀發,皺成了橘子皮的皮膚,以及那透著蒼老氣息的死亡味道,都讓年輕人不想靠近這個老人。
儘管老,那雙眼睛依舊十分犀利,透著殘酷的寒冷,以及不可捉摸的疲憊。
“愛德華先生,您看起來十分疲憊。”坐在了對面,米萊面無表情的看著老人,藏在袖子裡的手掐著自己的皮肉,以克制他的情緒。
“米萊先生,謝謝你的關心,”對著米萊清淡的一笑,老人立刻直切話題,“您真的是十分優秀而又如此年輕,作為一名金融家,想必您會明白投資於我們財團,絕對是萬利的事情。”
“金融家?”米萊的藍綠交織的漂亮雙眼裡含著一絲嘲諷的笑意,深深注視著對面的老人,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呵呵,與其稱呼我為國際投資者,我更喜歡人們喊我——心理學家,愛德華先生。”
“現在請你看著我,您會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的,對不對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米萊面無表情的望著被他催眠的愛德華。
“第一個問題,是你下令殺死了周墨的嗎?”
“是的——”
“為什麼?”說話的時候,米萊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格蕾絲說,這個男人勾引了我聽話的費德爾,費德爾會拋棄我,離開家族,我必須殺了他。”閉著眼睛的老人說道。
僅僅是這樣,就要去傷害另外一個人嗎?
米萊苦笑著,接著問道:“最後一個問題,費德爾在哪裡?”
那個該死的混蛋,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