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 拜月神教
威武鏢局
郭盛威已六十花甲,但仍然孔武健碩,沒有絲毫年老力衰的跡象。他打從十四歲就開始在江湖上行走,三下歲建立威武鏢局至今,長盛不衰。身為威武鏢局的總鏢頭,同時為知府大人的岳父,他在繁城的地位非同一般。
梅楚西和夏旭還沒回到威武鏢局,夏旭在賭坊內敗給一位陌生的年輕公子的事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一張像是鐵打出來一樣冷酷的臉上,神情一斂,正堂內氣氛凝滯。
「外地人?」郭盛威淡淡地問。
送消息的人道:「是,以前從來沒在繁城見過他們。」
「以你看,那人功夫如何?」郭盛威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送消息的人神色遲疑,「這……」
「實話實說。」郭盛威語氣依舊溫和,眼神卻更冷。
送消息的人這才直言:「以小人看,那位年輕公子和夏鏢頭比試時非常輕鬆。」
「也就是說,那人的功夫遠高於夏旭。」郭盛威沉聲道。
送消息的人不語。他知道夏旭是郭總鏢頭親自調教出來的,而且是三個徒弟中最引為傲的一個,夏旭如今敗在一個陌生人手裡就等於在打郭總鏢頭的臉。
郭盛威示意小廝給了送消息的人一些賞錢,將他打發了。
外人離開後,郭盛威的大徒弟白天傲才開口道:「一個外地人居然敢在我們繁城這麼囂張。師父,我這就去找他,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二徒弟吳崇文道:「大師兄,你連小師弟都打不過,能打得過那個?」
白天傲一時語塞,看向郭盛威,「師父,那您親自出馬?」
吳崇文搶著道:「一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哪兒值得師父親自動手?我看還是要想其他辦法教訓他一頓。」
「外公——」
梅楚西帶著委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郭盛威一張鐵臉頓時緩和,佈滿慈祥的笑意,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迎出去。
「楚西來了。」
「外公!」梅楚西親近地抱住郭盛威的胳膊,只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郭盛威眉開眼笑。
「外公!我被欺負了,您一定要替我報仇!」
夏旭頷首,「是啊,師父。他們明知道小少爺的外公是您,也知道您在繁城的地位和威望,還不把您放在眼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欺負小少爺,這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吳崇文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不屑地撇了撇嘴,鄙視的目光從梅楚西身上滑到夏旭身上。這兩人一個只會撒嬌,另一個只會拍馬屁,真不知道師父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還就只喜歡他們兩個。只可恨當初在小師妹還沒有嫁人的時候未能及時把她拐到手,不然的話,這威武鏢局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幾人到大廳坐定。
「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郭盛威道,「楚西你先別急,外公肯定替你出這口氣。不過,一個小子而已,還沒有資格讓老夫親自動手。崇文,你一向足智多謀,可有什麼辦法?」
老不死的,需要想辦法時就想起我了;其他時候就把我丟一邊。吳崇文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才稍微舒坦了些,想了想,說道:「師父,上個月鏢局裡的兩位老鏢頭請辭,您已經同意了。我們鏢局重金聘請新鏢頭的消息也放出去了,這幾日,有不少厭倦了在江湖上打拼的高手陸續來到了繁城,準備參加角逐,不如我們就把這件事交給他們去辦。一來,可以教訓張揚;二來,可以順便考考這些高手的功底。一舉兩得。」
「好!」郭盛威讚許地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楚西,走,外公前幾日新得了一盆茶花,外公帶您去看看。」
「好,外公都覺得好的一定值得一看。」
走遠之後,梅楚西拽拽郭盛威的袖子,「外公,把那個人抓住後,能不能把他交給我處理?」
郭盛威皺眉,「楚西,男人到底有哪一點好?」
「外公!」梅楚西抱著他的胳膊,「錢氏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她肯定能給您生一個白白胖胖的重孫,將來又聽話又孝順!外公,我知道您最疼我了。」
「唉,好,拿你沒辦法。」郭盛威無奈地搖搖頭。
……
嚴格睡得正香,被客棧外傳出的喧囂聲吵醒,眼睛睜開一條縫往窗外看,天才濛濛亮,外面一片昏暗。他迷迷糊糊地問皇甫玉琛,「子瑞,外面什麼事……好吵。」
「一大群人從客棧外經過,應該是江湖幫派。」
他的聲音是隔著一段距離傳過來的,嚴格疑惑地張開眼,往旁邊瞅了瞅,房間裡很暗,沒在枕頭邊看到人。
「你在哪兒?掉地上了?」
「這兒。」皇甫玉琛從床的另一頭坐起身。
「你怎麼跑那邊去了?」嚴格不解。
皇甫玉琛拉開自己的衣襟,面向窗戶,胸膛上某兩個地方有兩塊深色的痕跡,無奈地道:「昨天晚上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夢,一直掐我這裡……我只好換到這頭來睡。」
嚴謹的聲音幽幽地從旁邊的小床上傳過來,「我可以作證。爹爹一直在說摘什麼東西。」
嚴格臉頰發熱,仰頭望屋頂,努力想了想,「喔,想起來了。我好像夢到地裡的花生熟了,天又要下大雨,所以一直在著急地摘花生,但有一根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捆著我不讓我動,我就摘得更快更急……」
皇甫玉琛扶額。
嚴謹噗噗地偷笑,小床嘎吱地響。
「小孩子不許偷聽大人講話!」嚴格拿出為人父的威嚴教訓了他一句。
他爬到皇甫玉琛身邊,在他的唇上重重地親一口表示安慰,「這可不能怪我,一定是因為這一路上我都在想著怎麼發展地方上的經濟,所以就夢見摘花生了。」
皇甫玉琛無奈地歎氣,拉過被子將嚴格裹住,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曖昧的低笑,「也許我該慶幸你沒有夢到摘其他的東西。」
嚴格張了張嘴,無言以對,乾脆用嘴巴堵住他的嘴。
皇甫玉琛勾唇,搶過主動權。兩人在黑暗中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嚴格揮手用真氣推開窗戶,探身向外看,人已經走遠,街道上空無一人,「是什麼江湖門派?」
「不清楚,」皇甫玉琛道,「聽聲音人數在一百以上,估計是有什麼大動作,一會兒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天快亮了,起床?」
「起吧。」嚴格伸了個懶腰。
兩人起床後,修煉了半個時辰,天就大亮。
一家三口打理好後,到樓下吃早飯,向小二打聽早上的事。
小二低聲道:「二位客官千萬別明目張膽地打聽!那是拜月神教的人,按照江湖人的說法就是,他們是邪道的。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們的教主都要帶著教徒到佛安山祭拜月亮,據說是求幫派地位節節高昇、一年到頭做事順利。他們不會對普通人怎麼樣,只要我們不招惹他們,基本不會有事;但萬一招惹上了,他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祭拜月亮?如何祭拜?」嚴格好奇。
小二支支吾吾的,「這,公子還是別打聽了。拜月神教很危險的。」
皇甫玉琛手掌一翻,一錠五兩的銀子出現在桌面上。
小二這才願意講,但聲音仍然壓得低低的,看來是真的很忌諱,「拜月神教的人認為,陰曆三月的繁城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在三月初八,他們會抬著聖女先在繁城繞行三圈,以告訴月神他們將會對她進行祭拜。到了晚上,祭拜正式開始。據說,他們教中有一塊月亮形的寶石,這塊寶石會選定能和月神溝通的人。這個人通常都是他們的教徒。祭拜結束後,聖女會陪著此人一直跪拜到子時,聖女放出此人身體裡所有的血,浸潤月亮型的寶石,寶石吸收了所有的血後,就能保佑拜月神教一年。」
嚴格道:「 為什麼不是祭拜滿月,而是初八的月亮?初八的月亮又不是圓月。」
小二笑道:「這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十五的月亮最圓,但初八離十五已過半,月亮將離圓滿越來越近,寓意比滿月更好。」
「原來如此,」嚴格還有疑問,「月形寶石真的能選擇某個人?如何選擇?」
這次回答他的是一位客人,而且還是熟人,忽悠雙絕夫婦。嚴格三人現在用的是羅家人的身份,但相貌還是方家人的,『忽悠雙絕』並沒有認出他們。
「是真的,」黃淑雅道,「曾經有位神偷想偷盜這塊寶石,看到了祭祀的一幕,據說那塊寶石被月光照過後,會散發出某種古怪的誘惑力,這種力量只對特定的某一人起作用,會被毫無意識地吸引到祭祀的地方。」
嚴格問:「歷來被吸引的人都是拜月神教的人?」如果是這樣,很有可能只是某種藥物在起作用。
店小二道:「唯一的一次是三年前,家住城東的一位姑娘被引了過去。」
嚴格道:「用她祭祀了?」
「對,」店小二搖頭,「可惜了,那姑娘二八年華,還沒嫁人呢。」
嚴謹問:「聖女長得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