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這就是演技,都學著點吧!
皇甫玉琛面無表情,問楊卓,「各縣受災情況如何?」
楊卓道:「我和高風他們分別到附近的縣城查探過,河流、堰塘、水壩內都無存水,幸運的是,各村的水井中水的位置雖然有所下降,但仍能正常供水。但如果旱情繼續持續下去,情況會很難說 。」
高風道:「信縣、福縣和周堡縣的縣令都曾到下邊的村子裡考察實情,並開了糧倉,發出了一半的救濟糧穩定民心,另一半糧食不敢冒然分發;青山縣、南縣等另外幾個縣的縣令沒有作為。」
高雲道:「我們也按照夫人所說,打聽了各地的特產,桃子、葡萄等都受乾旱影響,今年收成必然不佳。蓮藕更是不能成活。」
「你們先去吃飯,一會兒去知府衙門。」皇甫玉琛說完,轉身進了裡間。
半個時辰後,皇甫玉琛將熟睡的嚴格叫醒。
「寶貝,醒醒……」
「還想睡。」嚴格打了一個呵欠,揉眼睛,「春困春困,一睡著就不想醒。」
「裝大爺,去不去?」皇甫玉琛輕撫他光滑的肩頭。
嚴格來了精神,「怎麼回事?」
皇甫玉琛將情況大致說了說。
「江敢沒提什麼好主意?」嚴格又問。
皇甫玉琛道:「提了。他說……」
聽皇甫玉琛說完,嚴格直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跟江敢相比,我們倆都是老實孩子啊。」
「嗯,你比我更老實。」皇甫玉琛點頭,做正色狀。
嚴格揚唇,沖外面道:「江先生,衣服準備好了嗎?」
「回夫人,都已準備妥當。」
聽江敢的聲音也是興致高昂。
沒過多久,嚴格、皇甫玉琛、嚴謹、鄧滿德、江敢、張太醫、楊卓、高風和高去幾人都穿得破破爛爛的,逃一樣地跑到知府衙門門前。
「哎哎哎,你們什麼人?」兩個衙役眼疾手快地伸出水火棍在他們闖進門前攔住他們。
嚴格著急地道:「兩位差爺,讓我們進去,我們有急事稟告知府大人!」
那衙役嫌棄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破爛的衣服,「看你們跟逃荒似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稟告大人?知府衙門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去去,一邊去。」
他一邊說,手中的棍子就要往嚴格的背打。
皇甫玉琛幾步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你,你……」衙役吃痛地抬起頭。
另一個衙役眼一瞪,揮著棍子要上前幫忙。
嚴格抬腳將他也踹倒,拿出一塊香皂遞到他面前,得瑟地道:「知道這是什麼嗎?不知道吧?我是來給知府大人送救災的辦法的!壞知府大人的好事,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衙役從未見過嚴格拿著的東西,又聞著十分幽香,確實不是俗物,也不敢計較被踹的一腳,快速爬起來接過嚴格手裡的香皂,向裡面跑,「等著,我這就去稟告大人!」
不一會兒,一幫人就站在府內的會客堂裡。
壩州知府耿少傑坐在上座,看見嚴格一行人的穿著,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目光從桌子的香皂上閃過時,將這抹情緒隱藏起來,溫和地問:「你們是什麼人?找本官有何事?」
嚴格道:「啟稟大人,俺們是從……」
皇甫玉琛輕咳一聲。「俺們」這是什麼詞?
「是從下面滴小縣——青山縣那旮旯來滴。小滴打小就喜歡琢磨一些稀奇滴東喜……」
耿少傑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江敢、張太醫、高風幾人都低著頭辛苦地忍著笑。
皇甫玉琛定力夠足,極力維持面無表情。
「這東喜是小滴做出來滴,叫做『香皂』,不僅可以用來洗臉、沐浴,還可以用來洗衣服;不僅可以做成桂花味滴,還可以做成其他味道滴,玫瑰味滴,梔子花味滴等等等等。小滴本來準備把這做香皂滴房子留下來自己做生意,肯定能賺大錢。但是,小滴有個堂咕咕……」
「堂姑姑?」耿少傑的眉頭皺得更緊,心思卻開始活絡起來。香皂,這可是市面上從未有過的東西……
「不是,」嚴格搖頭,「不是姑姑。是一個和俺有血緣關係、同輩、同姓、比我年紀大幾歲滴,但又和我不是同一個爹滴男滴。」
皇甫玉琛看著嚴格,眼中滿是笑意。
江敢等人都被嚴格繞得有些暈乎。
耿少傑的臉都皺了起來,不明所以。
師爺反應很快,「堂哥。」
嚴格讚許地看著他,「對,你真聰明。用官話講就是堂葛。」
師爺翻白眼。被你這樣的人誇聰明一點兒都不覺得榮幸。
耿少傑不耐煩地道:「堂哥。你這堂哥怎麼了?」
「堂咕咕無恥混蛋加八級!他想搶我滴房子!」
「方子。」
「噗噗……」一旁的師爺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啥子!再笑俺不說燎!」嚴格氣憤地道。
耿少傑狠瞪了師爺一眼。
師爺摀住嘴巴。
「堂葛想搶我滴方子!」嚴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年紀小、力氣也小,打不過他!只好在這些鄉親們滴幫助下逃到壩州來,人家都說,無商不奸,我不敢把房子賣給商人。但知府打人……」
「大人!」耿少傑忍無可忍地糾正。
「嗯,知府打人是官,肯定不會欺負我們老百姓,對不對?所以,我想把這房子賣給知府打人。現在乾旱,大家滴日子都不好過,我不多要,只要五十兩銀子。知府打人,這東西是用皂角做滴,我們壩州盛產皂角,如果能教本地的老百姓們做香皂,賣到外地,老百姓們就有錢買糧食燎。這不就解決了乾旱滴問題?對不對?」
耿少傑和師爺都雙眼一亮。如此神奇的方了當然是留著自己賺錢,彷彿看到了眼前堆著的金山銀山!
耿少傑連連點頭,哈哈大笑,走到嚴格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如此一定可以解決旱情,不假,不假。來人,取五十兩銀子來。」
「等等!」嚴格攔住他,「俺有一個條件。」
耿少傑耐心地問:「什麼條件?你說。」
嚴格道:「做香皂滴步驟,方子裡雖然寫滴很清楚,但有很多需要注意滴地方。我希望知府打人可以讓我親自來教鄉親們做香皂,保管他們做出來滴每一塊香皂都是合格滴。」
「這個就不用了,」耿少傑道,「只要你把方子交給我,我可以在全壩州尋找手巧的匠人,他們先學會了,教起百姓們就容易得多了。」
嚴格道:「那就由俺來教這些手巧的匠人。由我教滴話,他們肯定學得快!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也免得浪費皂角嘛。是不是,知府打人?小滴很願意為知府打人效勞!」
「不用了,」耿少傑將銀子遞給他,「把方子給本官吧。本官自會安排好一切。」
「不行,」嚴格縮手,「俺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把方子賣給別人?俺聽學堂裡的人講過『物以稀為貴』,這房子只俺有一份,肯定值錢。你不會再把它賣掉吧?」
「 不會。」耿少術忍耐地道。
「也不會用這房子自己賺錢?」嚴格又問。
「我說你!」耿少傑忍了又忍,偷偷地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這樣,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把方子交給我。一百兩銀子,夠你用十年八年了。」
「你肯定是要用這房子自己賺錢,對不對?」嚴格看著他手中的兩錠銀子,露出遲疑的表情。
「告訴你也無妨,本官確實是要用這房子自己賺錢。」耿少傑變了臉,「你考慮清楚沒有?賣不賣?」他一個眼神示意,大門被四個衙役堵住。
嚴格臉色也是一變,逕自走到一旁桌邊坐下,伸手拿茶壺。皇甫玉琛把早已倒好的茶用真元力降溫後遞給他。
嚴格猛喝了一大口,「累死我了,舌頭都快伸不直了,子瑞,晚飯你要請我吃大餐。」
「好。」皇甫玉琛寵溺地揉揉他的腦袋,為他續茶後,不疾不徐地走到上座坐下,冰冷的目光落在耿少傑身上。
嚴謹、江敢、高風幾人這會兒才敢放聲笑個痛快。
「夫人,您太有才了。」江敢笑得直喘氣,「如果不是早知你是裝的,我肯定會真的把你當成一個鄉下來的老百姓。」
「哈哈哈!正是。」張太醫道,「老夫也有同感!」
高雲幾人也笑不可遏,「我們也是,對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就是『演技』,都學著點吧。」嚴格洋洋自得。
「放肆!那個位子也是你能坐的?」師爺沖皇甫玉琛喝道。
「你才放肆!給我跪下!」嚴謹單手叉腰跳出來,指著耿少傑呵斥,只可惜脆生生的聲音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皇甫玉琛挑眉,嚴格一把將嚴謹撈起來拍了拍他肉呼呼的屁股,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耿知府,你可識得此物?」皇甫玉琛將一塊金牌放在桌上。
鄧滿德雙手拿起金牌,將正面和反面都展示給耿少傑看,正面一個方正威嚴的『皇』字,反面一個鐵畫銀鉤的『欽』。
耿少傑兩腿一軟,跪倒在地,「欽,欽差大人……」
師爺和門口的幾個衙役臉色大變,趕緊也跪下,全身瑟縮。
「耿少傑,你好大的膽!」皇甫玉琛怒意越重,表情反而越平和,嗓音則越冷,「壩州乾旱到此,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有了平民怨、解民憂的辦法,你不念著為民做主,反而棄公營私,廢國向己,是不是覺得這裡山高皇帝遠,自己就能稱老大了?」皇甫玉琛一拍桌案,桌裂盞碎。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耿少傑臉色慘白,額頭重重磕地,「下官只是一時糊塗,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拖出去!重打二下大板。」皇甫玉琛道。
「是!」高風和高雲上前,將耿少傑架出去,外面就傳出棍捧擊打的聲音。
不一會兒,高風和高雲又架著耿少傑進來。
耿少傑的烏紗帽歪歪斜斜地扣在頭上,擋住半個腦袋,頭髮也散亂開,他整了整帽子,狼狽地道:「下官真的知錯了,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你有沒有罪,不是本官說了算,皇上自有定奪。」皇甫玉琛淡聲道,「先起來。」
「是。」耿少傑心慌意亂,唯唯諾諾地退到一旁。
「壩州的旱情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