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西關塞邊關告急
秦可為面色陰沉,大踏步走出軍帳,登上點將台,向遠處望去。
身穿黑色服飾的幽吉國士兵和身穿迷彩服的大瀚國士兵混戰在一起,如同兩種不同的顏料同時倒入流水中,混合在一起蠕動著。大瀚國的士兵像是吃了助興的藥一樣,不怕死地向前衝,勇猛地揮舞著大刀,幾乎一刀一個。而幽吉國的士兵被他們的氣勢震住,臉上驚魂不定,一邊狼狽地躲閃,一邊後退。時不時,一個黑色的圓球被扔到幽吉國士兵隊伍裡,「砰」的一聲,炸倒一片。戰場上,慘叫聲此起彼伏,厚重的血腥味隨著寒風一陣陣吹來,嗆得人噁心作嘔。
「衝啊——殺啊——」
秦可為大驚,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大瀚國的士兵為什麼那麼興奮?」
沒有人回答他,幽吉國軍隊節節敗退。
石副將臉色慘白,看著秦可為,眥目欲滴血,緩緩地開口,沉重而痛心,「這次開戰什麼都沒準備好,本來就倉促,我們根本不是大瀚國的對手。大將軍,真的還要繼續讓士兵送死嗎?那些都是我們的兵啊……」
秦可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大將軍!」石副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秦可為無聲地吸一口氣,雙嚴充滿茫然,「君命難為……」
「還有一句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石副將低吼,「老子去下令收兵,反正老子是孤家寡人一個!」
說完,他就衝下了點將台。
秦可為在原地站了片刻,猛然轉頭對戰鼓前的士兵吼道:「收兵!給老子收兵!」
「咚!咚!咚!」戰鼓被重擊三下。
尉遲豪疑惑地挑了下眉,舉起小旗揮動幾下。
鼓兵一直注意著主將的動靜,見狀,先重擊戰鼓一次,隨即連擊兩次。大瀚國的士兵原地停下,雖然還不敢鬆懈,但臉上都含著開心的笑,看著幽吉國的士兵像遇到貓的老鼠一樣跑掉,心裡直樂呵。
尉遲豪、嚴格幾人這才策馬到隊伍前方,遠遠地看著對面。
幽吉國的士兵逃回營地後,很快列隊,站在原地不動。
秦拳可為和石副將帶著六個士兵騎馬過來。
尉遲豪對嚴格道:「皇貴卿,請允許微臣失陪片刻意。」
「大將軍請便。」嚴格頷首。
尉遲豪便也帶了同樣人數的士兵驅馬過去。
雙方相隔四五丈遠時停下。
秦可為一臉屈辱,很艱難地調整好表情,對尉遲豪拱手,語氣很客氣,「尉遲大將軍。」
「秦將軍。」尉遲豪左手握著韁繩,右手隨意地放在大腿上,淡淡一笑。
秦可為不愧是主將,很快讓心情平靜下來,「尉遲大將軍,此次和大瀚國開戰,安在是一場誤會。繼續打下去,雙方的傷亡會更加嚴重。本將軍願意先退一步,希望尉遲大將軍看在敝國和貴國一向交好的份上,能夠既往不咎。」既往不咎是不可能的,他只希望尉遲豪不會繼續進攻。
尉遲豪道:「秦將軍可以放心,在接到皇上的旨意之前,本將軍不會再發動進攻。只是這戰場頗難打掃,所以,今晚,我們恐怕要在這裡紮營了。這裡離貴軍營地尚遠,相信不會打擾秦將軍和部下。」
秦可為只能忍氣吞聲.「好說。」
說罷,他便帶著手下調頭回營。
大瀚國的士兵們這才放鬆地哈哈大笑起來,既激動又驕傲。
尉遲豪讓他們笑了一會兒才抬手制止,「好了,先打掃戰場,然後將營地挪到此處。」
「是!」
回到營帳,尉遲豪又寫糖報,將軍情一一詳述,命人送往京城。
嚴格坐在一旁喝茶,等他忙完後,才問道:「大將軍,依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幽吉國是否會再次宣戰?」
尉遲豪道:「回皇貴卿,我們手頭的情報太少了。不過,這次幽吉國開戰開得突然,停戰也停得突然,微臣覺得可能是幽吉國朝廷內部出了問題,甚至是他們的陛下……」他的話沒有說完,不知是不知道改怎麼說,還是覺得他的猜測太可怕。
嚴格似有所悟。
尉遲豪又道:「至於是否會再次宣戰,不好說。但無論如何,微臣認為,我們這邊都該盡早準備著,一面到時措手不及。」
嚴格點頭道:「大將軍言之有理,本公子對這些事一竅不通,一切還仰賴大將軍。」
「請皇貴卿放心。」尉遲豪心裡很輕鬆。皇貴卿沒有絲毫插手軍務的意思,他做起事來就不會束手束腳。
嚴格的識趣讓尉遲豪覺得受到了尊重和重視,自然會更加盡心盡力。這也是嚴格的用人才能。
接下來的幾天,幽吉國都沒有露出再次宣戰的跡象。尉遲豪這邊並未因此而放鬆。
嚴格也沒有離開,一方面是等皇甫玉琛的聖旨,另一方面是因為機會難得,想讓太子皇甫雲熙,體驗一下軍營生活,甚至感受戰場的氣氛。
皇甫玉琛的聖旨來的很快,旨意和尉遲豪的想法差不多;如果幽吉國停戰,大瀚國不必窮追猛打。一來,大瀚國沒有對外擴張的野心。其次,一旦開戰,受苦的是百姓。但是,如果幽吉國冥頑不靈,大瀚國也不是好欺負的,一定會把它打得老實了。此外,這次開戰給大瀚國帶來的損失,幽吉國必須賠償,否則,大瀚國是不會就此罷休的。皇甫玉琛已派了使臣去拜訪幽吉國的陛下討個說法。尉遲豪這邊等消息。
嚴格和皇甫雲熙幾人又留了五日,幽吉國那邊都沒有動靜,他們便離開了。繼續留在這裡,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回到京城,天越發冷了。
京城絲毫沒有受到西南戰事的影響,和平常一樣熱鬧。其實不止是京城,出了西南,其他地區都沒受到影響。老百姓們對朝廷還是非常信任的。
回到騰龍殿,皇甫玉琛還沒回來。嚴格洗了個澡出來,還是不見他的人影,便讓人吩咐御膳房送了一桌菜來,一邊吃著,一邊等。
「皇上回宮——」
皇甫玉輝一進來就看見自家寶貝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美食,「小格,回來了。」
「嗯。」嚴格迎上去,順手端起一杯茶,遞給他,「夠晚的。又出事了?
皇甫玉琛抿了一口茶,看他另一手中還拿著一個羊肉串就是一笑,衝他抬抬下巴。嚴格笑瞇瞇地把羊肉串送到他嘴邊。
皇甫玉琛張嘴咬了一塊,把羊肉吞了,拉著他到御膳桌邊坐下,才開口。「我派去的密探傳信回來說駱幽頌可能被人控制了。幽吉國對我們宣戰並非駱幽頌的本意。有九城是這幕後之人所逼。」
宮女端了水過來,皇甫玉琛不緊不慢地洗著手。
「喔?」嚴格吃驚,一邊又給他餵了一塊羊肉,一邊問,「這幕後人會是......目的何在?」
皇甫玉琛將手擦乾淨,布巾順手扔回盆裡,揮手讓宮女退下,「就目前收到的所有消息來看,暫時還不確定對方的目的,只是,很像是一種試探。」
嚴格本來聰慧,一點就通,「你的意思是,這幕後人其實是利用幽吉國來試探我們大瀚國的軍事實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一招也太狠毒了。」他的臉色冷了下去。對方的一個試探不僅給大瀚國和幽吉國造成極大的經濟損失,更是害死了一共近兩萬條人命。如果不是後來秦可為莫名其妙的收兵,後果還會更嚴重。」
皇甫玉琛給嚴格舀了一碗湯,自己也舀了一碗,慢慢地喝了一口,「不管這幕後人是誰,既然他已徑試探了,相信很快就會採取行動。他的行動只會是比幽吉國對我們宣戰這件事更嚴重。」
「有懷疑對象嗎?」嚴格看他很喜歡今天的筍絲,幫他多夾一些到碗裡。
皇甫玉琛停了筷子,「幽吉國的皇宮戒備森嚴,駱幽頌也不是個蠢人,能控制他的不是一般人。」
「又是盂嘯魂?」嚴格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淡聲道,「如果是他的話也是好事,這一次就將他徹底解決!」
皇甫玉琛握住他的手,「我也是這麼想的。」
「喔,對了。」嚴格忽然想到一點,「如果他的目的是皇位,雲熙也是他的障礙之一,你得多安排些人保護他。」
「放心。」皇甫玉琛抱住他,「讓我抱會兒。很快就會忙起來了。」
嚴格拿起一邊的帕子擦了擦嘴巴,放鬆地靠在他身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感受著對方的溫暖。
嚴格迷迷糊糊地睡著,醒來時還被皇甫玉琛抱著,只不過換了地方,是在書房裡,皇甫玉琛在看折子。
「醒了?」
「什麼時候了?」嚴格沒動,往外面瞄了一眼,打了個呵欠。
「剛到酉時。」皇甫玉琛揉了下他的頭,「這兩天不會有事,你照常玩。
「嗯。倒是真有一件事。」嚴格睡多了呵欠反而多了,「鄧總管。」
鄧滿德上前,「奴才在。」
「你派個人出宮和袁掌櫃說一聲,明天中午我請聞閒他們吃飯。」
「是。」
看見宮女端了水進來,嚴格才從皇甫玉琛懷中起身,洗了臉清醒許多,又把臉巾重現浸濕,擰得半乾,幫皇甫玉琛抹臉,就像給小孩洗臉似得,眼角、嘴角、耳廓、耳後都好好擦擦,一邊擦,一邊忍笑。
皇甫玉琛配合地仰著臉,等他洗完,還表揚一句,「夫人很細心,洗了把臉我舒服多了。」
嚴格從果盤裡拿了個海棠果塞到他嘴裡。
很溫馨的一天。
第二天中午,嚴格在留仙居請聞閒吃飯,兩人吃無趣,把魏居懼以及公司的幾個重要的管事都叫上。
正巧最近又推出了幾個新菜,眾人都吃得很滿足。
「這留仙居還真是絕了,開了這麼多年還能常常推出新菜。」聞閒道,「虧得我們這些人都有些家底,不然的話,還真吃不起。」
嚴格道:「以後就好了,過段時間我打算每隔一段時間賣一張菜方。長此以往,以後普通老百姓也吃得起這些菜。」
聞閒幾人都有些吃驚,如果換了他們,既然有本事保住方子,肯定不會賣方子。不過一想到嚴格如今的身家,確實不在乎這幾道方子,便又釋然了,對嚴格還頗為佩服。光是能「捨」的這種勇氣一般人就沒有。
正吃著,外面路上一陣馬蹄聲急速靠近。
「西關塞八百里加急——讓——西關塞八百里加急——讓——」
嚴格神色一變,站起身,「不好意思,你們先吃著,我失陪一會兒。」
聞閒理解地點點頭,「嚴老闆請自便。」
嚴格的身影一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