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熔今下午時回到了家,這時,支鳴風已經走了,熠恒正在書房裡自己下棋玩。
“小貓。”熔今坐到他身旁,攬住他,遲疑著要怎麼告訴熠恒他和支翼乘談的那件事,“有件事要告訴你……”他沒聲了。
熠恒停了手,“什麼事?”什麼事這麼難開口?
以熠恒的經驗,不同的人覺得為難的事情會有很大差異。像鳴風,要他承認他真的愛上了誰,這能要他的命;但熔今的話,這種事不算什麼,從沒見他為難過。一開始初見時他必然無法預料到一切,就算同樣的珍惜,肯定也和現在不同,但卻不知道他是哪天突然轉變的,因為似乎了無痕跡。
熠恒道:“我在想一件事,你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歡上別人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誒?”熔今想了想,“就是突然間清醒了,那種‘啊,原來是這樣’的感覺。不過羅典說我是變態,還說你比我聰明太多,我會很吃虧。”誤交損友就是這樣,你為他著想,他不領情不說,還會出賣你。
熠恒恍然,哦,原來熔今說的第一次喜歡的人是他。這個他沒有深想過,此時吸了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大部分年輕人都是很容易戀愛的,炙熱得一點著的青春,一個眼神接觸便能浮想聯翩,甚至開啟一段情緣;不意外的是:沒喜歡上誰也正常,就算是鳴風,雖然萬花叢中過,但又何曾真的愛上過誰?
不過,原來羅典也知道他們的事?算算時間,那熔今“清醒”時也許是在自己去聯盟那段時間?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自己分辨不出熔今的變化,因為在有突發事件發生時,很難判斷一個人過於激動的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麼。
熠恒道:“其實羅典說得也沒錯。”
誒?熔今反駁,“胡說。你只是在大事上聰明,平時要是我不看著你,你肯定會被人欺負。”
熠恒微微挑眉,“你一起這麼認為?”
“沒有沒有,只是說著玩的!”熔今反應很快,只是一聽就不是真心,只是在哄人,“隨便怎樣,我只要你一直好好的就行了。”
熠恒微笑,算了,他這麼以為就這麼以為吧。熠恒想起熔今從不說喜歡,只說在一起,心頭一動,“熔今……”
“嗯?”被叫名字了!熔今緊張看著熠恒,忐忑地等待著他即將出口的話。
熠恒卻只是微微搖頭,什麼也沒再說。熔今簡直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在自己沒注意時說了什麼,只是聲音被空氣吞噬了。
“哥,剛才你是想說什麼事?”片刻後,熠恒問。
熔今只好在心中歎息,看來小貓是不打算說他本來想說的話了。熔今又想:話說自己現在到底是更希望聽到小貓叫哥哥還是叫名字呢?
“哥?”
“哦,我要說的事啊。是這樣的,這事有點嚴重,如果發生的話。不過現在根本沒發生,所以你別著急也別生氣。”熔今把支翼乘打算引聯盟軍偷襲聖法羅的事說了一遍,並申明,“小貓,雖然一開始這事是我提的,但其實現在我已經忘了這事了,是支翼乘突然想做了,還去說服了爺爺。”
或許是這樣,但直接這麼說也是在推卸責任。不過喜歡一個人時,他的小算計也是可愛的。
感情如乘船沿著河水順流,你不肯上岸,但就會一天天飄下去,一開始那是一艘紙船,你若是不想它沉,那就必須把它換成草船,然後是木船,就這樣那船會越來越結實,越來越牢固。
熠恒每天都在加固自己對熔今的感情,每天都提醒自己不要為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影響感情,除了那個人本身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不要捨本逐末。只是一開始那些真的是小事,而後來,就變成啟動星環這種小事了。
而現在,是件“引敵軍襲擊聖法羅”的小事。熠恒垂著眼,除了知道“熔今其實只是擔心他想帶他走”之外,其它的他沒有去想太多。已經發生的不可挽回的不必多想,還沒發生的何必多想,想辦法解決就是。
“你可以先和我說,而不是先去找支翼乘。”熠恒淡淡地說了句。
熔今說:“這是個壞主意,而他也比較壞,這主意配他正好。”
熠恒搖頭,“實際上我才是軍部的人,他是個外交官,上戰場殺人的是我,他管的只是情報部門。戰爭本來就殘忍可怕,無論什麼計策也不可能讓戰爭變成好事,只是能提高效率,殲滅更多敵人,佔領更多土地……”
熔今搶著說:“也可以讓戰爭早點結束!”
熠恒道:“戰爭一旦開始,什麼時候結束很難控制,除非一方徹底輸,或者資源消耗殆盡……”
熔今道:“都是因為當權者想打仗。”
總被打斷,熠恒便不再多說,而是直接道:“不說別的,單只對我們兩人來說,聖法羅亂了就不是好事。你想攪亂聖法羅然後趁亂逃跑的想法不可靠。換我是倫恩,像我這種不可用又無法控制的人,老實呆著,那暫時可留一命,一有異動,肯定是要不惜代價殺掉的。所以,趁亂殺了我比趁亂讓我逃走的概率會大很多,密集到一定程度的子彈,我是躲不過的。”
“小貓……”
“以後你想做什麼可以先告訴我一聲。”
“好。”熔今趕緊答應,又著急地問,“那這次怎麼辦?我覺得支翼乘已經下定決心要引聯盟人來了。”
“既然他敢做,那他應該對這事有把握,估計他在聯盟還有之前沒動用的利害暗樁。”熠恒基本上已經猜出支翼乘的打算了。
“不是,那我們怎麼辦?”
“也要找支翼乘幫忙了。”熠恒道,“他的婚禮是定在哪天?”
“三天后。他自己訂的時間,都不知道他為要這麼急。”
熠恒道:“那得儘快了。”
“儘快做什麼?”
“得想辦法聯絡一下我的魂印者們。”
“啊?!……”
深夜,家裡的聯絡器響了,是支鳴風找熠恒。
要不是聽支鳴風聲音不太對,熔今就直接掛了。
熠恒接過話筒,“鳴風,怎麼了?”熔今沒走,抱著熠恒靠在他身上打呵欠。
“一直找不到人,好像所有人都在幫他隱藏行蹤!”
熠恒道:“沒事,明天再繼續找吧。”不過,他已經偏向于支鳴風直到結婚那天都不會再見到人了。
“哦,好吧。”
“早點休息,這樣找到人才有精力繼續後面的事。”
“你說得對!”支鳴風掛斷了。
“他有什麼事?”
“沒事,支翼乘要結婚了,他有點緊張。”
“支翼乘都不緊張,他緊張什麼?”
“雖然一直關係不好,但要分開又捨不得。”
“哦。不過支翼乘是犧牲挺大的,但我覺得他自己並不當回事。”熔今拉熠恒回房,“反正他不娶那姑娘,也還是要娶某一位貴族小姐吧,他又沒有魂印者,娶現在這個姑娘還能暫時保住他的前途。”
熠恒道:“其實他是有魂印者的。”
“啊?那怎麼還……他挺心狠的……”熔今說著突然想到熠恒有兩個魂印,立即沒了聲,“我是說,嗯,也沒什麼,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和魂印者結婚。不過,他的魂印者是誰啊?”
“沒誰。我也只是猜的。”
“小貓,誰啊?”
“別問了,該知道時你就知道了。”
熠恒猜中了,支鳴風確實一直沒能找到支翼乘。
到支翼乘結婚那天,熠恒也被邀請了出席,倫恩默許了。
熠恒和熔今見到了支翼乘,但卻沒看支鳴風。
熠恒問:“鳴風呢?”
支翼乘道:“他不太舒服。”
熠恒若有所思,“那我去看看他吧。”
“明天吧。醫生建議今天不要打擾他。”
“這樣嗎?好。也不知道我明天還能不能出門。”
支翼乘微笑,但不鬆口。
除了他們,安妮和倫恩也出席了婚禮儀式,這種場合,他們是得一起出面,不過艾倫沒有來。倫恩提前和安妮談過了,希望她在婚禮舉行期間能保持高貴儀態,艾倫喜歡的肯定也是這樣的姐姐。安妮只能答應。所以,人們便看到了一對關係融洽的叔叔與侄女。據說,他們不合的謠言不攻自破。
這次,輪到倫恩主動來找熔今和熠恒了。反正熔今的事熠恒都知道,那何必還要專門避開他呢。
派人守住了四周,倫恩慢慢地喝起了茶,好一會兒後,他才說:“最近外面在傳一件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
熔今心想,哎呀,肯定是神殿公開譴責倫恩綁架他們的人的事了。
熠恒道:“我很久沒出門了,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
倫恩笑笑,“人們說你能聽清整個聖法羅的動靜。”
熠恒道:“但我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可做。”
倫恩笑容加深,看了看他,然後轉頭對熔今道:“外面在傳,尼瑞和熠恒都是安妮的魂印者。人們很想知道安妮最終會選擇誰。”他笑看著熔今,等著他的反應。
熔今一愣,看向熠恒。
熠恒很淡然,“謠言而已,過段時間便平息了。”
熔今立刻道:“就是。這麼荒謬的事,誰會當真!”
倫恩豎起一根手指,在熔今面前晃了晃,“錯了。安妮已經承認了。你們聽外面的動靜。”
☆、第136章
他們現在是在支鳴風家的後院,大多數客人都在前廳。現在,前廳傳來了很大的喧嘩聲,熔今隱約地聽到那些似乎是在說什麼“公主殿下、魂印、熠恒、神殿……”之類的,他求助地看向熠恒,“小貓?”
熠恒聽得很清楚,安妮公主說她將去神殿請求神的裁決。熠恒把手放在熔今手臂上,“沒事。”他看向倫恩,“你不會同意她這麼做吧?”
“我同意。我為什麼不同意。安妮喜歡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是她叔叔,怎麼會不支持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呢。”倫恩親王還故意說,“難道你另有所愛?但應該不至於吧,你有兩個魂印者,這樣還不合你的意,那也太辜負神的厚待了。”
熔今瞪著倫恩,“你故意的。你想怎樣?”
倫恩笑望著他們,“一個人對她的魂印者的決定有異議時可以要求神的裁決,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絕的傳統。”
這就像是人們私下解決不了的問題,最後只能去專門的機構進行仲裁。
“過幾天你們就去一趟神殿吧。”倫恩說,“熔今呢,就先回家裡去住幾天,我是說菲曼林家。”
熔今一聽,“什麼?!我要一起去!”
“這可不行。”倫恩笑著朝他做口型:不如我們私下再談?
熔今火冒三丈,跳起來道:“你卑鄙無恥……”
熠恒拉住他,“沒事,或許只是誤會。”
“小貓……”
熠恒對倫恩道:“親王殿下,沒有其它事我們就先走了,婚禮儀式應該快開始了。”
倫恩笑道:“走吧,我差點忘了,我得去主持婚禮儀式。”
支翼乘正好親自過來找他們,他看一眼熠恒,“我挑錯結婚時間了,明天報紙上肯定都印的是你和公主還有尼瑞三人是魂印者的新聞,我結婚的事肯定會被擠到小角落裡去。”
熠恒沒接他的話,“安妮在哪?我要和她談談。”
“最好不要現在去,她周圍全是人。”
熠恒點頭,“嗯,我瞭解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等支翼乘和倫恩走了後,熠恒道:“走,我們去勞塔弗那邊。”他徑直往前走。
熔今扶住他,“慢點。”來來往往全是人,雖然不會被人撞到,但如果不小心,容易被那些人手上的東西撞到。
勞塔弗和羅典都來了,貝琳達也和他們在一起。一看他們,勞塔弗和貝琳達便都看向熠恒,等著看他對最新的大新聞發表感想,只有羅典在看熔今。
勞塔弗雖然想聽熠恒說神之裁決的事,但還是先道:“多虧支翼乘要結婚,我才能出來透透氣,否則我都快悶死了。”
從倫恩親王控制了聖法羅以來,今天是大家最輕鬆的一天。倫恩親王大約在借此表明他的態度:只要順從他,那一切都好說。
“最近你們一直在宮裡?皇帝還好嗎?”
勞塔弗搖頭,“還是老樣子。”他沒有被允許走到近處看過,遠遠一看,有時他會覺得就算床上躺著的人是個假人他也分辨不出來。
熔今在一旁聽著他們的閒話,想起民間流傳的一些貴族佚事,據說帝國貴族的談話習慣是這樣的:不管要說什麼事,總得先兜個圈子,火燒眉毛了也仍不慌不忙——這類笑話很多,據說就算是上刑場時,他們也還是堅持這麼和人聊天。
貝琳達或許是耐心用盡了,在一旁道:“他的職務被移給尼瑞了。”
帝國的情報業,有一半在外交部也就是在支翼乘手上,還有一半便在勞塔弗手上。現在,支翼乘已經投靠了倫恩,而勞塔弗被解除了職務。
貝琳達懷疑這是倫恩的一石二鳥之計,一方面可以把這些重要的權力都收到自己手上;另一方面,尼瑞有了重要職務,和安妮也更相配,倫恩肯定想讓尼瑞娶安妮。不過,三個人都要參加神之裁決,倫恩再怎麼樣也無法干預神的旨意。
勞塔弗扯著他的手套尖,“沒什麼,不用幹活我高興著呢。”他沒多高興,但也沒多鬱悶,反正交出去的那些也只是明面上的權力。“那麼,熠恒,你什麼時候去參加神之裁決?我真想跟你們一起去看看那是怎麼回事。”
羅典不希望在熔今面前談這個,聽勞塔弗硬要問,便忍不住拉他一起下水,“別說看了,你想親自參加都行。”反正他們也是魂印者,符合參加神之裁決的條件,唯一讓人不適的是得讓全大陸的人看一次熱鬧,可謂是最有效率的成名方式。
勞塔弗假笑兩聲,沒接話,他當然不會想去參加神之裁決。
神之裁決並不是什麼值得人炫耀的事,它是魂印者之間出現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時由一方提出,強制要求另一方加入的仲裁活動。
這活動不論多神聖,實質上就是:那個人連自己的魂印者都搞不定。而且全大陸的人都會記住這事。
熠恒道:“我是覺得人一輩子參加一次神之試練就足夠了。”而他已經參加過了一次,也就是王權之陣。神之裁決要進入的是神諾城的神之諾言試練陣。“再說吧,魂印的事應該只是誤會。”
羅典道:“嗯。只要當事人統一口供,真的也能成假的,反正這不犯法,當事人不去提出申請的話,也沒人來核實這個。”
“你不想參加?”貝琳達問。她心想,這恐怕由不得你,因為安妮是認真的。以前,貝琳達就給安妮出過主意,說實在不行,就要求進行神之裁決,不過當時她們不知道除了熠恒外還存在另外一個魂印者。
“這事我會去和安妮談。”熠恒不想再說這個了,直接換了個話題,“我爺爺今天來了嗎?”
“沒有,他那種脾氣怎麼肯來,你家是尼瑞做代表。”勞塔弗執著地把話題拉回來,“現在全帝國都知道你們三人的魂印一樣,這事大概沒那麼容易收場。”
熠恒道:“嗯,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我也需要去和尼瑞聊聊,我先走了。”他拉上熔今,“哥,帶我過去。”
熔今朝羅典揮了下手,“一會見。”
出了大廳,熠恒拐進了一條走廊,沿著走廊走下去,又拐了一個彎,他們在離前廳越來越遠。
“小貓,我們去哪兒?”
“去看看鳴風。難道你認為我真的要去見尼瑞?”
“但是你那麼說了。”
“我只是隨便說說……”未出口的話是:更想見他的是你吧?熠恒閉了下眼,在和尼瑞相關的事上,他還是不夠冷靜。控制系很容易積累負面情緒,最常用的方法是用打架發洩情緒,問題是有時候揍人也只能換來短暫的平靜。
繞開守衛,找到支鳴風的房間。支鳴風正在睡覺,準確地來說,是昏迷了,而且被拴著。
熠恒微笑,“被鎖住了,和我在聯盟的待遇一樣?”
“不,他被拴著腿。這是為什麼,他家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怕他惹事吧。鳴風,醒醒……”熠恒喚了幾聲。
“我來。支鳴風!”熔今用力推了推床上的支鳴風,看他沒動靜,便乾脆揚手給了他一巴掌,聲音清脆,可惜支鳴風還是一動不動。“被下藥了,藥力估計很強。”
熠恒想了想,“他的鐐銬能解開嗎?”
“要解開?不是說怕他惹事嗎?”
“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嗎。”熠恒朝熔今的方向眨了眨眼,“解開吧。但要掩飾一下,看起來要像是沒解開一樣。”
“哦,我試下。”熔今覺得在打壞主意的小貓也很可愛。
熔今剛弄好,便聽見外面有腳步聲,然後門被猛地推開了,進來的是臉帶煞氣的支翼乘。“怎麼是你們?”他看到熔今和熠恒後,揮手讓他那些跟在他身後的人先退開。
然後他關上了門,這會兒他看起來沒有剛進門那會那麼兇狠了,但還是皺起了眉。他看了看床上的支鳴風,看起來一切正常,他的臉色便又好了一點,但說的話不怎麼客氣,“你們在這做什麼?”
熠恒道:“婚禮儀式不是要開始了嗎,你還有空來這裡?”
支翼乘道:“有人告訴我警報被觸動了,我還以為是誰闖入了,沒想到會是你們。”
有警報嗎?熠恒已經很仔細了,但完全沒察覺,看來不是屬於他領域裡的東西,應該是什麼機械機關。熔今也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沒有隨時用靈力的習慣。
“抱歉,打擾你們了。”熠恒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他。他怎麼了?為什麼會叫不醒?”
“他沒事,明天就會醒。”
“哦。”但今天婚禮就結束了。下棋時,碰上麻煩的對手就是這樣,你還未落子,他就已經料到了你會走哪一步棋。
支翼乘又說:“你還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
熠恒比劃了一下,“哥,這裡能?”說話嗎?
熔今在房間裡走了幾步,邊用靈力認真探查了一下,有個能隔絕靈力的好牢房,但為什麼這樣熠恒還能發現支鳴風是在這裡呢?“很安全。”
熠恒便道:“我會在你計畫實施的前一天和安妮一起出城,你的時間確定了之後通知我。”
熔今愣了。
支翼乘有些疑惑,“你打算接受神之裁決?”他聽支鳴風說過,熠恒不打算和安妮或者尼瑞中的任何一人有深入接觸。
“我會拖到你定的時間的前一天。你要引敵人入城,就沒想過要在這之前先把艾倫和安妮送出城嗎?”
“原來你的打算是這個。我說你為什麼要讓我把你們三人魂印一樣的消息散佈出去。”支翼乘本來還以為熠恒只是為了把水攪得更渾,倒沒想到他是有明確目的。“要是安妮沒有提出要和你參加神之裁決呢?”
熠恒道:“由我提出也一樣。”等那事傳得沸沸揚揚時,由他提出也並不惹眼。
“不錯。”支翼乘贊許地點頭,“不過你怎麼知道倫恩會同意你們出城?”
“就算出城也會由他的人護送,他沒什麼好不放心的。而且他正好需要找藉口派人去神殿辦一件事。”
這件事就是“神殿指責倫恩綁架他的祭司”一事。算算時間,到這個時候,神殿的大祭司長應該已經和倫恩就這一事嚴肅交流過了。
倫恩會有兩種想法,一種是懷疑有人向神殿告密,另一種是懷疑那個保羅祭司長自己恢復了記憶並發現了什麼。不管怎樣,他肯定會想派人去查一下情況,然後才能更高效更完美地脫開這樁綁架案的嫌疑,要辯解說自己沒幹這事,也得說到點子上不是麼。
支翼乘問:“他讓人去神殿辦什麼事?”
“和黑衣人有關的事,神殿那邊懷疑他綁架過他們的祭司。”
支翼乘思索著道:“這事如果能被證實,倒是件好事,可惜神殿那邊我插不上手。你離開也好,我正在考慮到時要怎麼安排你們那邊,你們出城了能省很多事。”
熠恒道:“不,熔今不出城,他應該會去爺爺那裡。”
“小貓!”在一旁聽他們說話聽到目瞪口呆的熔今聽到在說自己,連忙發出抗議聲,但被忽略了。
“那更好,有熔今在我就不用擔心那些東西會不會出問題。”支翼乘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總算有點他將參加婚禮的模樣了。
外面有人在按門鈴,支翼乘看看他手腕上的表,時間到了,“走吧,時間到了,現在過去,剛好能趕上。”參加自己的婚禮時,這麼鎮定真的好嗎?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新人郎才女貌,在眾人的祝福中,儀式圓滿落幕。
熠恒心想,不知道今天深夜是不是又會接到支鳴風的通訊。
深夜,招呼了一天客人的新婚夫妻終於辭別了客人,回到了房間。因為太晚了,支翼乘便沒有帶他的新婚妻子回準備好的新家那邊。
兩人站了一天,一進房間都不約而同地坐下休息,然後因為彼此動作同步而相視一笑。
氣氛融洽,這讓馮玨對她的婚姻有了些期盼。她本來對支翼乘一點也不瞭解,只知道他年紀輕輕就身位元高位,據說人很冷漠,現在看來還好啊,對她笑時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這麼一想,她有些羞澀起來,她起身去倒水,“喝了那麼多酒,喝點茶吧,會舒服些。”
支翼乘卻是皺起了眉。
馮玨一愣,這是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嗎?
“我有些事要處理,你先休息吧。”支翼乘凝神聽著遠處的喧鬧聲,匆匆離開了。
門被呯地一聲關上了,馮玨愣了一會後,默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