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支鳴風在一個小時後上熠恒家來了,他是來瞭解事情的後繼發展的,聽熔今說完他的神奇身份後,他瞪著熠恒,“所以你有個哥哥了?他居然真的是你哥哥?”他一臉震驚,“這真怪異。”他從小就認識熠恒,雖然知道他是被收養的,但沒想到他會有個哥哥。
“的確。”熠恒點頭同意,他雖然看起來很鎮定,但只是表面上,實際上他現在有點在夢中的感覺,不過這幾年他只做噩夢,這倒證明了他確實是在現實中,畢竟有個哥哥不算噩夢,雖然這個哥哥有個很恐怖的髮型。
好一會後,支鳴風決定接受事實了,大腦也重新啟動了,他鄙視地看向熔今,“那你早做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來找他?”
熔今無辜地說:“如果我知道他在這裡我早就來了。”
“不,他是今年剛來這裡的,你早來也沒用。”支鳴風打量著他,“他很出名,你從來沒聽說過他?靈曆929年他拿到過王之權杖,這你也沒聽說過?”
帝國聖法羅皇家學院每兩年會舉行一次大型競賽,獎品是一個叫做王之權杖的獎盃,能拿到它的人被認為擁有最優秀的控制系靈力。
“是嗎?”熔今很受打擊,“我知道王之權杖,我只是很少關注這一類新聞……”
王之權杖杯出名的地方在於它是帝國第一賽事,也在於並不是每次都有人能得到它,並不是你贏過其他人後就能拿到獎盃了,你贏了只是獲得了去拿它的資格,至於你能不能成功拿到,那又是另一件事了。最近一次,拿到它的人是熠恒。
熠恒說:“沒什麼。我也很少關注機械師的事。”他看支鳴風一眼:你說這個做什麼?王之權杖是他不願意提起的事之一,支鳴風知道這個的。
支鳴風心想,既然熔今是熠恒他哥,那這事他遲早會知道的啊。
“929年是四年前,小貓,你16歲就拿到了王之權杖?真厲害!”熔今恢復得很快,沒兩秒就從沮喪的情緒中出來了,他抱住熠恒,誇張地把頭靠在他頸側磨蹭著。
支鳴風瞪著熔今,露出一副噁心想吐的表情,“貓?還小貓?熠恒你有哪裡像貓?”
熠恒平靜地說:“大約兩歲前像吧。”
“他以後不會都打算這麼叫你吧?”支鳴風表情痛苦,似乎要被那麼稱呼的人是他。
“隨便了。”熠恒轉移了話題,“那艘船怎樣了?”
支鳴風說:“船上裝了十七箱冷凍翼虎獸肉,我把這事通知檢察司了,估計結果應該是罰款吧。”
翼虎獸的肉有輕微毒性,在適量食用時有致幻效果,法律上禁止買賣,但黑市交易屢禁不止。
“我把索洋忘了!”熔今猛地從熠恒肩膀上抬起頭來。
熠恒問:“那是誰?”
熔今說:“去年認識的一個朋友,是個不錯的人。”
支鳴風嘲笑道:“是啊,然後你們一起上了一艘走私船。”
熔今不理會他的挑釁,“我們會上這艘船的原因是不用買船票。小貓,你能不能把索洋放出來?”
熠恒偏頭看著他。
倒是支鳴風說:“他也不是主謀,只是船上的工作人員,只需要罰些錢就行,我想應該不需要罰太多。”
熠恒這才介面,“嗯,你去問問看,可以領人的話就幫他把錢交了把他弄出來。”
支鳴風點頭,“行。”
熠恒又低頭看了看手錶,“還有一個多小時吃晚飯。”他問熔今,“你或許想先去洗個澡?”
熔今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有多邋遢,被這麼直白地提醒後,他才恍然地低頭看看自己,喃喃道:“好吧……我猜我是得洗個澡。”
“衣服你從衣櫃裡拿就行。”
“哦。”
等熔今走開後,熠恒對支鳴風道:“去查一下那艘船上的所有人,越詳細越好,確定沒問題後再考慮贖人的事。”
支鳴風了然地點頭,“這之前先關著是吧?你哥呢,也要查?他真的是你哥?”
熠恒說:“做過基因對比了,從生物學上來說,他確實是我哥。”
“但是?”
“沒什麼。”熠恒半垂下眼,“只是我得去和我爺爺聯絡一下了。”
“嗯,這可是大事。”支鳴風歎氣,他和熠恒都是那種和家裡關係不親近的人,要他們主動去聯絡家裡,能要他們半條命。
“他從沒和我說過我的出生。”長大後,熠恒也沒認真問過,因為他默認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支鳴風拍了拍他的肩膀。
熠恒回到之前的話題,“你和檢察司說一下,因為某些原因,熔今得留在我們這裡,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儘管聯繫我們。”
支鳴風笑道:“這種小案子,估計他們不會來煩你,他們可怕你了。”
熠恒警告地看他一眼。
但這沒能阻止支鳴風接下來的話,“就是這樣,你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乖乖聽話,他們察覺這點後都嚇壞了。從這點來說,你這哥哥還不錯,他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你的壓迫力,而且還叫你小貓,哈哈……小貓……”
熠恒扯了扯嘴角,“很好笑?”
“不,恭喜你有了個哥哥。以後你就能理解哥哥這種生物有多恐怖了。”支鳴風自己也有個哥哥,他倆關係很不融洽。
熠恒笑了,“好吧,希望他和你哥不是同一個類型的。”
“估計概率是不大”支鳴風笑道,“我現在去檢察司那邊逛逛吧,一會見。”
晚飯不是出去吃,也不是熠恒做,而是一個叫雲舒雪的姑娘過來幫忙做的。
洗完澡的熔今湊在熠恒耳邊嘀咕,“很漂亮嘛,是你女朋友?”
“不是。”熠恒徑直走開做自己的事去了。
熔今看看他的背影,然後走向廚房,站在門邊和雲舒雪說話,“你好,我是熠恒的哥哥,多謝你一直照顧他。”
雲舒雪原本還在猜測他是什麼人,聽到他說自己是熠恒的哥哥,她連忙屈身行禮,並有點慌張地說:“你好,不用謝,是我一直麻煩菲曼林上校照顧才對。”
“你太客氣了。”熔今笑說,“你哪裡人?我覺得你有些眼熟,或許我們以前見過?”
雲舒雪愣了,“啊?”這種搭訕臺詞她有時一天能聽到好幾次。
“別緊張,我就隨便一問。”熔今抓抓頭,自己好像嚇著這姑娘了,為了有晚飯可吃最好還是別打擾她工作吧,“你忙吧,我去看看,嗯,四處看看。”
“好的。”看著他離開後,雲舒雪才轉身繼續準備晚餐。
支鳴風回來時,熔今正無聊地在看書,聽到開門聲,他回頭,“你不是去什麼檢察司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支鳴風說:“這裡只是個小城市,去哪都很快。你朋友沒事,過兩天就出來了。”
熔今笑說:“好,多謝了。”
支鳴風擺擺手,“別客氣。”
熔今又問:“你不會也住在這裡吧?”
支鳴風說:“當然不是,我住在隔壁的那棟房子裡。”
“哦。”熔今從窗戶看向旁邊的房子,一棟石頭房子,前面有塊小草坪。
“但確實經常在這裡睡。”支鳴風繼續道。
熔今轉回頭來看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他半天後,問道:“你在這裡住沒什麼特殊原因吧?”
支鳴風愣了下,然後笑得前仰後合,“你真含蓄,不,沒有肉體原因。”
熔今抓了抓他洗過後也沒整齊到哪裡的頭髮,“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隨便問問。”
支鳴風大笑不止,可惜的是他感應不到熔今散發出的情緒或者其他,他甩了甩頭,拋開心裡的那丁點挫折感,“熠恒呢?”
熔今悶聲說:“在書房。”並且不讓他進去。
熠恒正在通訊器旁接家裡的電話,之前他打電話回去時,菲曼林家族的老家長不在家,所以他便留言說稍後會再打,然後,不久後,那邊主動打回來了。
“熠恒,什麼事?”在另一頭說話的人是巴奈特•菲曼林,他便是菲曼林家的家長,也是帝國元帥之一。
“爺爺,今天我遇到一個人,他說他是我哥哥,基因對比結果顯示他沒有撒謊。”熠恒簡單地說完這件事,語氣直板得像是在彙報工作。
“什麼?”巴奈特的聲音不自然地提高了,聽起來很驚訝。
熠恒又重複了一遍他之前說過的話,又說:“他比我大三歲,叫熔今,他有和我一樣的項鍊。”他沒提項鍊墜裡有3D照片的事,這東西不簡單,讓人知道了怕會惹來不少麻煩。
巴奈特沉默了一會,“那或許沒錯,熔今、熠恒,這像是同一個人取的名字,你本來就叫這個名字,我沒幫你改過,但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哥哥。”
熠恒問:“那誰把我送去你那的?為什麼是送到你那去?你認識我父母嗎?我父母到底是誰?”
巴奈特答道:“你父親送你來菲曼林家的,從那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
“他是誰?”
“一個遍地都是的機械師。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回來找你的人,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熠恒沉默片刻,“不,不重要。爺爺,再見。”他放下了電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外人時,他便不再對菲曼林家的人提任何要求,他們不給,他便不會伸手去拿,他會想別的辦法得到自己需要的,也或許得不到。
馬奈特看了看手裡已經沒有聲音了的話筒,“這麼倔強……”他放下話筒,揚聲叫來他的管家,“葛蘭佐,葛蘭佐!”
“大人?”
“安排人去查一下熠恒的近況,特別要查一個剛出現在他身邊的叫熔今的人。”
“好的,大人。”
雲舒雪做好晚飯便離開了,熔今在窗後看到有個男人來接她,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那是她男朋友?”
支鳴風道:“不清楚,他叫米爾文,是我們基地的人,聽雲舒雪說他們是同鄉。你知道雲舒雪是怎麼來這裡工作的嗎?”
熔今搖頭。
支鳴風笑說:“因為熠恒英雄救美救過她,她一個年輕女人,長得又漂亮,獨自生活的話少不了麻煩,而且她沒有靈力,這就讓她的生活變得很艱難,她找不到太好的工作,那些猥瑣男人又像蒼蠅一樣圍著她。熠恒碰到她時她差點被人強.奸,後來熠恒便雇她來幫我們做飯,反正我們兩個單身漢不會做飯,雖然可以在基地吃飯,但在家吃還是舒適些。總之,自從熠恒雇傭了她後,她過得好多了,也沒人敢去占她便宜了。”
“其實很多工作並不需要靈力,但一點靈力也沒有的確不方便,很容易受歧視。”熔今問,“但以後怎麼辦呢?你們雇她一輩子?或許她會早點找個能保護她的人嫁掉?”
“你想得很長遠。”熠恒出現在樓梯口,“先顧眼前吧,來吃飯。”
支鳴風聳聳肩,起身往餐桌方向走去,“有些人確實太弱,沒人關照不行,以後的話,大不了送她去我家——如果她願意的話。”
熠恒說:“似乎可以,但那樣的話會有傳言說你有個秘密情人,這沒關係?”
“怕什麼,反正我也不指望能找到另一半魂印。”支鳴風不以為然。
熔今說:“你們真好心,為別人的命運這麼操心。你們是軍人吧,上了戰場時怎麼辦,你們能下得了手殺人?”
熠恒在桌邊坐下,桌上是五菜一湯,雲舒雪看到今天有客人後特地加了兩個菜,“戰爭殺人,不是我們的錯。但在戰爭之外,不應該有無辜的人被殺死或者折磨。”
但每天都有無辜的人在死去,至於受折磨,恐怕人人都在受折磨。
支鳴風道:“熠恒,說到戰爭,最近我們和聯盟那邊關係很緊張啊。”
這片大陸上,有兩個國家及兩個中立區,兩個國家是護靈帝國和眾靈聯盟國,兩個中立區是神之域和機械之城。
護靈帝國是君主制國家,權力大部分被掌控在皇室和貴族家族手裡。眾靈聯盟國是民主國家,政府由人民選舉而成。
神之域和機械之城被夾在帝國和聯盟中間。神之域百花森林是護靈神殿所在地,帝國和聯盟的人都信仰護靈神。機械之城黎明星是一座機械化的城市,無數機械師聚集在哪裡,最領先的機械技術在那裡誕生,最重要的是那裡配備了絕無僅有的軍事防禦系統,帝國和聯盟都沒有能力征服它,或者說不願意付出巨大傷亡去征服它。
帝國和聯盟之間的邊疆線很長,神之域和機械城只占這條線的一小段。除去這一小段的平靜,在剩餘的其他地方兩邊軍隊都默默地對峙著,並時不時發生些洶流暗湧的小衝突。
熠恒邊吃飯邊說:“就算要開戰,應該也輪不到我們上戰場。”
支鳴風給自己盛了一碗湯,“說得也是,這種好事輪不上我們的。”
熔今看看他們,“好事?”
支鳴風說:“戰爭時期才晉升得快。但這和我們倆無關,我們還得繼續在這些邊關小城裡消磨生命。”
熔今問:“為什麼?”
支鳴氣歎氣,“我嘛是因為我也有個哥哥,相當有控制欲的那種,我們一貫合不來,我想做的事他都會無條件反對並加以阻撓,更不幸地是他手點有點小權力。”
“哦,很令人同情。”熔今看向熠恒,“小貓,你呢,也想上戰場?”
“如果戰爭爆發?是。”熠恒說,“但得看軍部的安排。”
“會爆發嗎?”
熠恒說:“很可能。最近一次戰爭在57年前,持續7年,最後帝國略勝一籌,攻下了要塞海松堡,然後和聯盟簽訂了海松堡和平合約。幾個月前,聯盟那邊研發出了一種適合士兵穿戴使用的武器型輕甲,這之後聯盟那邊的主戰派開始有所動作了。近年來聯盟內部出現了不少問題,政府支持率一直在降低,戰爭可以幫助政府轉移國內矛盾,只要能打贏,就能取得更多資源,大部分人民就不再會抱怨。我想,在聯盟的軍部說服總統他們能取得最終勝利後,戰爭就會爆發。”
支鳴風補充道:“而且我們陛下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這事並不是秘密,王子又還年幼,熠恒,那小傢伙幾歲了?10歲?”
熠恒說:“今年應該是12歲。”
支鳴風嘖了聲,“年紀太小了。”
熔今說:“就是說帝國的形勢不怎麼好,聯盟可能會有動作,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們能做什麼?這是上頭那些人的事,我們軍人負責聽命令就行。”支鳴風突然話鋒一轉,“大哥,你是聯盟過來的吧?我本來還以為是你是從中立區過來的,結果檢察司的人一審,發現你們是從聯盟過來的。”
“怎麼了?兩邊又還沒打起來,日常貿易活動也沒有被禁止,我們能飛過來很正常。”熔今心情不太愉快,熠恒還沒叫過他哥,這人倒是先叫起來了。
“那倒也是。你們從邊境過來時有發現什麼異狀嗎?”支鳴風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來得及。我們遇上了風暴,差點被刮進焦土荒原裡去。”熔今伸長手臂把手搭在熠恒的椅背上,抬起手腕摸了摸熠恒的頭髮,然後又把他的頭髮纏在手指上繞圈兒,“結果因禍得福,我也得感謝護靈神。”
支鳴風說:“這種概率的神秘事件,也只能感謝神了。”
☆、第4章
當晚,熠恒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終於有了些許睡意時,他聽到了隔壁的人下了床,出了房門,走到他的房間外面,然後門鎖開始轉動,他伸手抓起枕頭下的槍,翻身下床,踩著地毯無聲無息地走到門後,拿槍的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擰開門鎖,拉開門,門外正彎著腰對付門鎖的人怔了半秒,站直了,對他訕笑,“小貓……”
熠恒皺眉,對了,這個人是他哥哥,他不動聲色地把槍上的保險關上,順手把槍插在後腰上,手空出來後自然地垂放在身側,“你在做什麼?”
“哦,我睡不著,想來看看你。”
“不敲門?”
熔今抓了抓頭髮,“我想反正我是機械師,能打開鎖。”
“你現在看到我了。”兩人站在門口對視著,最終漝恒退了兩步,從門邊移開,轉身走回房間裡,“需要我陪你喝一杯?”
“哦,好,來一杯。”
熠恒本來沒打算多喝,但還是醉了,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桌上的幾個空酒瓶,回憶著昨晚的事,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酒後多話。要下床時,他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他新出爐的哥哥,他走過去,蹲下,推了推地上那個人的手臂。
熔今醒了,先是眼神茫然,然後慢慢地變清醒,他打著呵欠撐起上身,“小貓,早上好。”
熠恒輕歎口氣,“能解釋下嗎?”這個哥哥或許是個麻煩,就算不是什麼可疑的人,也會是個麻煩。
熔今抓了抓頭髮,“昨晚我來看你,你讓我進來了……哦,你是問我為什麼睡在地毯上,這沒什麼,我睡過非常糟糕的地方,你的地毯已經非常舒適了。”
熠恒站起來,走向盥洗室,“以後你可以和我說說你以前的故事。”
“好啊。”熔今愉快地挺身跳起來。熠恒已經進了盥洗室。熔今看看盥洗室的門,自己走去打開衣櫃找衣服穿。
熠恒離開房間後,找到正在廚房煮一鍋顏色有點怪異的湯的熔今,“一般早飯和午飯我都在基地吃。你可以和我一起。”暫時,他不打算讓他這個哥哥自由活動。
“好,但今天已經做好了。來一碗?”
熠恒點頭。做好心理準備,謹慎地喝了一口後,他露出了微笑,“還不錯。”
熔今又遞給他一塊蔬菜煎餅,“我知道很多秘方,以後做給你吃,昨天我就想說我會做飯,但想想還是算了,就不搶那位雲小姐的工作了。”
熠恒說:“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雲舒雪不像她看起來的那麼柔弱,雖然她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沒有任何靈力,但她很努力,並沒有依附誰生活,而是做了三份工作,也並不抱怨,就算是對生活毫無期待的人,也會被她觸動。”
熔今懷疑熠恒有些喜歡她,但沒問,“大約是想存錢離開這裡吧,聽你們的意思,這裡不止是環境差,治安也差,一般更繁榮的大城市在這方面做得更好一些,像她這樣的沒有靈力的人在那裡應該也會生活得容易些。”
“或許。”
吃完早飯,熠恒帶熔今一起去了基地。熔今看著熠恒在辦公室裡處理各種檔,倍感無聊,“我以為你要去訓練。”
“我不和他們一起。偶爾去,天天去會讓他們過度緊張。”熠恒說,“你想去看,我可以叫鳴風帶你去。”
“好啊,我在這裡也沒事,但如果麻煩就算了。”
“不會。”熠恒叫他的副官聯絡支鳴風過來一趟。
支鳴風帶熔今去了樓頂,在這裡可以看到下面的訓練場上,數千軍人們被分成了十幾個小隊在做訓練。
熔今問:“你和熠恒認識很久了?”
“從小就認識。”支鳴風掏出個煙盒,取了根叼在嘴上,“來一根麼?”
“來一根。”熔今也拿了根,然後兩人湊一起點著火,一起吞雲吐霧起來。
支鳴風笑說:“我們可是帝都的風雲人物,特別是在聖法羅皇家學院讀書時,天天都有人來挑戰。”
“啊?”
支鳴風說:“我們是控制系靈力啊,大家總是精力充沛得過剩。”
熔今問:“後來呢?”
支鳴風沉默地抽了會煙,“後來熠恒提前退學參軍了,我繼續在學校讀書,我是去年才參軍的。”
熔今問:“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退學?”
支鳴風攤攤手,轉身走開,“你自己問他,可別說是我提起這事的。走吧,我帶你去後勤部看看,你或許可以指導一下我們的機械師。”
在後勤部的工作倉庫,支鳴風靠在牆邊看著熔今和那些機械師忙得熱火朝天,他無聊地點著了一根煙,想想又掐滅了,畢竟是工作場所,他帶頭這麼幹不好。
一開始這裡的人看到支鳴風這個上級還有些拘謹,等熔今加入他們後,他們便立刻把支鳴風的存在給遺忘了。
熔今先是和他們搭話聊天,“喂,夥計,這發動機什麼型號的?……”
此時,其他機械師並不把這個頂著一頭亂髮的人當回事。但稍後,他們發現熔今挺能說的,隨便什麼東西他都能講出一堆看法來,他們聽煩了,便不懷好意地讓他給他們示範一下,“你懂得很多啊,來上手試試?那邊的那艘殲擊艦我們一直找不出問題,或許你能幫幫我們?”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還真的有點手癢。”熔今走上前,摸上那艘殲擊艦,“我還從沒接觸過戰艦,讓我仔細看看……能啟動它嗎?”
旁邊的一個機械師過去幫他啟動了。
“謝謝。”熔今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查看著那艘殲擊艦,最後指著發動機旁的一個小零件說,“我覺得這個零件有點問題,它雖然還能運行,但已經不太穩定了。”
“哦?那換個新的試試。”另一個機械師走上前,利索地關掉發動機,換上新零件,再啟動,果然沒問題了。“夥計,做得不錯!”他拍著熔今的肩膀說。
稍後,熔今又幫他們修好了一台製冷機,然後,他們便熱情地拉著他去研究一輛裝甲車了。
遠遠站在一旁的支鳴風聽到機器轟鳴聲中有熔今隱約的聲音傳來,“……這種車我還是第一次見,給我講講它和一般的汽車有什麼差異,原理應該都差不多?……”
支鳴風挑了下眉,離開了倉庫,他得去和熠恒說說這事。
熠恒靠在椅子上,望著支鳴風,“他和我說過他是個水準不錯的機械師。”
“相當不錯。”支鳴風說,“我們後勤部的那些機械師現在看他都是用仰視的。你可以考慮讓他加入後勤部,我想可以以外聘專家的形式。”
熠恒向右歪了歪身體,把頭靠在支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上,“哦?”
支鳴風說:“物盡其用嘛,不,是人盡其用。對了,他那個叫索洋的朋友是個飛船駕駛員,或許可以把這人也弄到我們軍隊裡來。”
熠恒說:“然後?”
支鳴風說:“不敢現在就讓他開大型戰艦,但可以先給他一艘殲擊艦試試。我們幫他交罰款,他用替我們工作來償還,這很合理吧?而且我想他沒那個膽子敢逃跑賴帳。”
熠恒說:“等查清楚他是什麼人後再說。”
“嗯,正在查,到下午,應該會有結果。”
索洋和熔今都沒有犯罪記錄,聯繫到一些認識他們的人,證明他們只是普通的偏向於遊手好閒的人。支鳴風表示這類人最需要來軍隊裡好好鍛煉一下。
熠恒拿到那些資料後,著重看了一下他們的身份編碼,他們都是中立區的人,這很好。雖然是聯盟人也沒什麼關係,但聯盟人在帝國的軍隊裡恐怕會受到嚴重歧視。等戰爭時,有很大可能要被強制退伍。他快速地流覽了一下剩餘部分,然後放到一邊,“這事就交給你了。”
後來,索洋簽了張兩年的買身契才被支鳴風從檢察司領回來,見到熔今時他差點哭了,“兩年沒有工資,他們太坑人了……”
熔今撓撓頭,“反正你以前也沒有存款……”
索洋很悲傷,“但以前我至少見到過錢。”
熔今安慰說:“沒事,反正在軍隊裡,也沒有可以花錢的地方,衣食住行他們都給包了。”
索洋沒被安慰到,依舊抑鬱:“但要兩年呆在這裡。”
熔今說:“不一定一直在這裡,聽說局勢不好,可能要打仗……”
“什麼?!還得上戰場?!”
索洋被支鳴風安排在了他的戰艦營,然後被他交給了他的一個屬下,“中尉,這是新來的索洋,他就交給你了。索洋,這位是中尉米爾文,以後你聽他的安排。”
“你好。”索洋和米爾文握了手。
“好好相處。”支鳴風背著手走掉了。
“中校?”米樂文有些發愣,支鳴風沒告訴他要安排索洋做什麼。
“他是中校?”
“你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戰艦營的營長的支鳴風中校。”米爾文問,“你以前開什麼型號的殲擊艦?”他帶著索洋走向殲擊艦的停泊台,打算帶他參觀一下。
索洋說:“沒開過,但我會開飛船,民用飛船。”
“……”米爾文開始在心裡罵支鳴風了,“好吧,那你得從頭學起,但你有一定基礎,學起來開戰艦來應該會很快。我們這裡說的戰艦是小型艦:正面和敵軍交戰的殲擊艦。你過來看,艙裡可以坐兩人,一人負責駕駛,一人控制武器。”
索洋問:“一個人既負責駕駛又負責攻擊不行嗎?”
米爾文心想這果然完全是個新人,“軍械部專門研究過這個,兩個人分工更高效,命中目標的準確率也會高很多,因為駕駛員是金屬系靈力者,能很輕鬆地操縱戰艦,而炮手是控制系靈力者,以他們的五感,他們能更好地命中目標。”
“瞭解。”索洋有些遲疑地點頭。
米爾文暗中搖頭,沒一點經驗,還是個很遲鈍的新人。
幾天後,熔今向熠恒申請,“小貓,能請索洋來我們家吃飯嗎?”
熠恒琢磨了一下“我們家”這三個字,“可以,只要你在他面前時只叫我的名字。”他和熔今說過了,在基地如果有人時就叫他上校,沒有其他人在時可以叫他名字,出了基地後才可以叫昵稱。
熔今說:“他是我朋友,沒關係吧?”
“但不是我朋友。”
熔今抓抓頭,“好吧。”
週末,熔今去戰艦營找索洋,看到索洋正在一個房間裡操作著什麼機器,等索洋出來後他問:“你在做什麼?”
索洋說:“開模擬機。要先用這個練習,以後才能開真的殲擊機。”他以前沒開過戰艦,所以當然不會讓他直接去開。“你等等,我去和我們中尉打個招呼再走。”
熔今看著他跑向一個人,向那人敬禮,然後兩人說了幾句話,接著他便轉身回來了,“好了,我們走吧。”
熔今問:“那就是你們中尉?那你今晚還能再看到他。”因為米爾文經常會去熠恒家接雲舒雪,熔今雖然沒和他說過話,但互相認識。
索洋嚇一跳,“為什麼,難道他也要和我們一起吃飯?”
熔今笑說:“不是,他女朋友——也可能是他正在追那個姑娘——在我們家工作,幫忙做飯,一會要吃的晚飯就是她做的,味道很不錯。一般他會在她工作後來接她。”
索洋說:“讓他看見我在你弟家吃飯是不是不太好?你弟是上校,基地軍銜最高的軍官,總覺得不太好。”
“沒事,你是我朋友,又不是小,咳咳,又不是熠恒的朋友。這個中尉人怎樣?過分正直到討厭任何不是窮苦平民的人?”路過指揮中心的樓時,熔今指了指那棟樓,“你不覺得這棟主樓是最破的樓?總覺得不太安全啊。那個中尉是有些嚴肅,我們見過那麼多次,他一直板著個臉,看起來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索洋說:“是比較嚴厲,但也還好,我很少出錯。”
“是啊,你做什麼都認真。”熔今笑說,“你這種人就適合呆在家裡過安穩日子,到處跑做什麼呢?車庫到了,你看這車怎樣?”
那是輛火紅的跑車,非常抓人眼球。
“看起來不錯,你弟的車?”
熔今搖頭,“不是,他有輛非常低調的車。支鳴風的車,我答應幫他做保養,所以他借我開。上車。”
兩個人上了車,車飛快地開出基地,像團火焰。
索洋說:“這麼花哨的車天天在基地開進開出,影響不好吧?”
熔今笑說:“你太認真了,反正熠恒也沒說什麼,估計是沒關係的。”
索洋便說:“帝國的人更浮華。”
“和聯盟人相比?”熔今想了想,“我覺得差不多吧,以我接觸過的有限的有錢人來看,都一樣。對了,你見過熠恒沒?”
“見過幾次,但在近處只看過一次,是前天,他路過我們那裡。”
“怎樣?”
索洋說:“我覺得他和你長得不像。”
熔今點頭,“嗯,我像爸爸,他更像媽媽。還有其他嗎?”
索洋說:“氣勢驚人,他一出現,大家訓練時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賣命,就像是動物們見了獸王一樣,都想表現一番。傳說他是帝國控制系靈力最高的人之一,拿到過王之權杖,只是被人排擠才會來這個邊關小城,他這樣的人來這種地方相當於是被放逐了。但這或許也不是壞事,畢竟要是他不來這裡,你也就見不他了。”
“是嗎?你那些隊友真八卦。”熔今捋了下頭髮,“我沒聽說過這些,大概是那些機械師對這些不太感興趣。”難怪支鳴風之前說好事不會輪到他們,原來是被排擠啊。“他沒和我說過這些,可能是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也可能是覺得和我說也沒用,這些事我不懂也幫不忙……”
索洋看看他,“別難過,慢慢就好了,你們是兄弟,血緣關係是註定的,沒有任何事能改變,以後你們關係會融洽起來的。”
“……”熔今笑笑,“你別這麼認真,會讓人很不自在。”
“我是說真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熔今點頭,任他繼續在旁邊普及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