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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比南山(小仙來也2)》第5章
第三章

“路不好走,小心點。”

 霧氣濃,濕滑了路面,布滿青苔的石間長年鮮有日光照射,水氣滾落石頭與石間縫隙,滋生不知名的野蘭。

 一株株,一朵朵,不帶雜色,晶瑩剔透,薄得透光的粉色花瓣上滾動著水珠,約拇指大小的花瓣似白蝶,輕輕一碰,仿佛成群蝴蝶欲飛起般。

 高聳入雲的樹木,千年老樹盤根錯節,郁郁蔥蔥,深綠淺綠,交錯著孕育出一片山清水明的仙氣。

 風是涼爽的。

 霧,帶著一絲寒意。

 因爲雲霧缭繞的緣故,無法看遠,一睹峰峰相連的壯闊景色,僅能就近喟(kui)歎山林的美。

 但也夠流連忘返的,飄渺的霧中,如夢似幻,似真還假,美如仙境。

 所謂的朦胧之美就是這般吧!

 阿壽有種異樣的感受,霧越濃,她越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她看過相似的景致。

 可她什麽也想不起來,每每一想,腦子便抽疼,瞬間閃過的熟悉也消失無蹤。

 所以,她不去想,隨遇而安,既然老天讓她忘了過去,重來一遍又何妨,犯不著自尋煩惱,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是流泉?”她望著前方,只見流水如駒奔流而下。

 “該說是流泉瀑布,夏季雨水少,水勢不豐,若是初春雪融之後,磅礴大水相當壯觀,整片山壁流水滔滔,好像萬馬奔騰的水簾。”湍流激石,似玉的撞擊聲甚爲好聽。

 “是嗎?”她眼露向往之色,想看磅礴大水下衝的壯闊景致。

 “過些時日龍神發威下起大雨,我再帶你來瞧瞧流虹萬千的美景,整個山谷籠罩在七彩眩光下,美得教人不舍眨眼。”

 阿壽看著清撤泉水,面容欣然,他看著她,亦是旖旎無限的好風光。

 膚似凝脂,眼若點漆,瑤鼻玉立,不點而朱的小嘴映襯著香腮如雪,好一幅圖畫。

 “光是這沁涼水氣就夠讓人神往了,仿佛能盡滌塵埃。”美得仿佛只存于仙山靈地,教人化身綠波仙子。

 “要不要除去鞋襪泡泡腳?”陌千臾笑著提議,手掬一把清泉由指縫滑落。

 “這裏?”她眼波一動,似有些躍躍欲試。

 見她躊躇又難掩心動的模樣,他呵呵低笑。

 “有何不可,此處山川秀麗,水質純淨見底,何需多做考慮,大不了我委屈一點爲你把風。”

 其實他早知此地隱密,除了鳥獸渴飲甘泉外,平常根本無人走動。

 所以他口中的“把風”也不過是爲了讓她安心,不受拘束的悠遊青山綠水間。

 不可否認的,他貪看她恬谧笑顔,雖然淺淺淡淡的,卻別有一番風韻,讓原本世間少見的絕色容顔更顯明媚。

 她一聽,巴掌大的小臉霎時一亮。

 “不可以偷看,我玩一下水就好。”

 笑逐顔開的阿壽水眸亮燦燦地脫下鞋襪,她先以玉足沾水,透心的涼意由足尖竄上,她有種被凍醒的感覺。

 很冰很京,卻不是讓人不舒服的冰冷,緩緩流動的泉水滑過雙足,身心仿佛被洗滌過,既舒坦又心曠神怡。

 如此一方天地,長居于此,也是種享受……

 仰著頭,她迎向濺起的水花,喉間發出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唱歎,悅耳的銀鈴笑聲咯咯響起。

 蓦地,一股異樣由雪足間傳來,她驚慌地大叫一聲。

 “啊!有蛇……”

 “怎麽了,哪裏有蛇?它咬了你哪裏?我瞧瞧……”陌千臾身形極快,一閃,人已立于身前。

 “那裏……是蛇吧!碰了我腳底……”咦,沒有蛇蹤,是她的錯覺嗎?

 “我沒瞧見有被咬的痕迹,是魚吧。”他蹙(cu)起眉,細查她縮于裙擺下的瑩白纖足。

 “不是魚,滑溜溜的,在我這咬了一口。”她指著圓嫩腳趾,面上猶帶驚懼。

 手捧白哲嫩足,他略微失神。

 “水裏有少許銀花白魚,魚身光滑少鱗,油脂豐厚,肉質鮮甜,我捉一條烤給你吃。”

 看他似在撫摸玉足,阿壽小腿微顫,不由自主的紅了面頰。

 “它們生在寒泉裏已是不易,何必爲了口腹之欲而奪取它們的生命。”

 他有些可惜地見她腿兒一收,從容不迫的穿襪套鞋。

 “也許它們想葬身你的腹中才故意引你注意,否則我好幾次在此泡腳也不見它們靠近。”

 陌千臾的話雖不中亦不遠矣,長年生長在泉中的銀魚吸收日月精華,早已具有靈性,它們受阿壽身上的仙氣所吸引,才會紛紛朝她靠近。

 不是想被食,而是一種類似向往、崇拜的表現。

 “說什麽渾話,魚哪會自個兒找死,好好修行才有機會得道成仙……”人無心情便無苦憂,少了大欲,歡喜自來。

 “修行?得道成仙?”陌千臾目光一閃,微現深意。

 阿壽沒發覺自己說了什麽,此時正盯看水底移動的“石頭”.

 “陌大哥,那是什麽,爲何會動?”

 順看纖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陌千臾雙瞳倏地一亮。

 “血龜!”

 “血龜?”烏龜嗎?

 “你別動,我泅下去捉它。”竟然在這裏發現它,可遇而不可求。

 撲通一聲,入水的身影伸展開采,看似不深的水池實則有十來尺深。

 水性甚佳的陌千臾一個翻身,踢水,長臂探向悠閑遊動的暗紅色物體。指尖幾乎要碰觸到龜殼,將它手到擒采。

 不料血龜機靈,一見頭頂上的光線驟暗,一個龐然大物朝它遊來,立即飛快地劃水,迅速逃開。

 一擊未中的陌千臾也不惱,再探手一捉,逼近驚慌逃脫的血龜,一人一龜在水裏翻攪,使得泉水變濁,不再清撤。

 不過龜再靈活也敵不過人的狡詐,陌千臾以掌化氣,將水流攪成一道漩渦,閃避不及的血龜被卷入其中。

 轉得七葷八素的血龜昏了過去,全無動靜地往上漂浮,一只大掌輕易便將它擒獲。

 “咦,紅色的烏龜?”挺稀奇的,龜背、龜腹都鮮紅如血。阿壽打量著。

 “是赤紅色。”他用水洗淨龜身,還原本色。

 “你要用它入藥?”不大,約女子兩個巴掌大小。

 一身濕漉漉的陌千臾一甩發,朗笑道:“血龜的血能做藥引,解赤練蛇劇毒,龜殼磨成粉加入血蛤和天山雪蓮,可治愈長年哮喘及心疾,功效奇佳。”是不可多得的靈藥。

 “可它看起采還很小,應該不足兩歲吧?”能有多大療效。

 “那你就錯了,此龜起碼活了七十年。”是老龜了。

 “七十歲?”她訝異,

 “別看它個頭小,其實血龜成長甚慢,年長不到半寸,成龜約陸龜的一半大,喜清澈水質,以魚蝦、蛇爲主良,剛才碰你的大概是它。”動了,八成嚇醒了。

 “它在發抖嗎?”阿壽爲之一怔。她仿佛看見龜殼在顫抖。

 陌千臾以一塊黑布包住血龜。

 “你看錯了,龜無人性,哪知慌俱。”

 你才沒有人性,欺負龜族,我們烏龜比你們還具靈性,你捉了我會有報應。

 “它、它在說話?……”阿壽滿臉驚訝,欲撫被蓋住的血龜又停住。

 咦?你聽得見我說話?血龜激烈竄動。

 “起風了,似乎要變天了。”看了看天色,他將包實的血龜丟進了蘿筐裏,兩手使勁擰吧長衫。

 “它……”她聽錯了吧?烏龜怎會說人話。

 未讓她把未竟之語說完,陌千臾拉起她疾行。

 “快走,要下雨了,雲層一厚霧更濃,路面會更加泥濘難行,若是雨再下大一點今夭恐怕下不了山。”

 “要不要先避一避雨,你的長衫濕透了,怕會著涼。”一滴、兩滴的雨落下,山的另一邊烏雲密布,眼看即將遮住天日。

 天暗下來了,陰暗得難以看見前方路況。

 思付一下,他快步轉入一條草長過腰的羊腸小徑。

 “附近有座山洞,不遠,你挨緊我,留神腳下……”

 他話音剛落,阿壽便吃痛的一呼,上身前傾,幾欲撲倒,若非手中大掌緊緊地拉住,這一失足便是萬丈深淵,草長處竟是懸崖邊緣,幾luo突出山壁往上攀長的雀榕遮檔視線,教人誤以爲那邊有路。

 只有熟知山路的人才曉得此處有多麽凶險,雲霧將危險重重掩蔽,誘人陷入其中,一個不察便萬劫不複。

 “怎麽了,是割傷腳還是被咬了?”見她額頭冷汗頻冒,陌千臾心中焦灼。

 奇花異草生長處必有毒蛇怪蟲出沒,藥草能治病亦會引來蟲蟻鳥獸,越是人煙罕至越是種類衆多,有時還是連他也分辮不出的毒物。

 這也是他不帶人入山的緣由,妨得了天險防不了暗處的小物,再機警的高手也逃不過無所不在的凶惡。

 “我……踢到石頭……”她沒說被尖石割出一道血流不止的傷口。就在大腿的部位。

濃霧、山岚,伴隨即將到來的大雨,彌漫的水氣掩去一絲絲血腥味。

 “還能不能走?”陌千臾一手握看纖纖小手,一手攙扶著細腰。

 “我試試看……”她一踩地,眼睛雙瞳流露出痛楚。

 “很痛?”

 “嗯。”她咬著下唇,盡量不發出令人擔憂的呻吟聲。

 “來,到我背上來,我背你。”他放下蘿筐低下身。

 “這……”她擾豫著。

 不讓她遲疑,陌千臾雙手一抓便將輕盈身軀負于背上。

 “多延遲一分便多一分危險,一旦雨勢過大,你、我都有可能遭逢意外。”

 “有勞陌大哥。”她微歎了口氣,淡淡的苦笑現于嘴角。

 “真要過意不去,就多煮幾道好菜,要不我也接受以身相許。”他有意無意的調侃,語帶藝機。

 一聽到“以身相許”,縱使心性淡漠的阿壽也微起波瀾,平靜的心湖起了某種壓抑不住的悸動。

 她默不作聲,卻悄悄地紅了桃腮,心跳亂了。

 但亂了心跳的豈止她一人,背著她的男人一樣難以靜心,心如擂鼓跳得急促。

 一股暗香襲來,誘人心魂,陌千臾咬緊牙關,氣息濃重,不敢回頭看背上的人何等嬌美,唇瓣抿緊,低看頭克制遐思。

 只是,女子身體貼著背,藕臂環著粗肩,在前胸交錯,他無法不感受到柔軟的渾圓正抵著自己,時輕時重的摩擦。

 哎呀!這才是最考驗人的磨難吧!

 雖然他甘之如饴。

 火折子一點,照亮不算寬敞的山洞,略微潮濕,不是很髒,地面是濕氣不重的軟土,無蟲蛇爬過的痕迹,帶看淡談的銅鏽味。

 爲了以防萬一,陌千臾在生火的同時點燃驅蟲的香茅,在周遭撒上石灰和雄黃,再在火堆旁烘烤濕衣。

 出門前兩人做了萬全准備,除了急救的藥物之外,幹糧、肉幹和水囊無一缺少,火燒得正旺,他扳開一塊粗餅遞給神色不佳的阿壽,她小口的吃著,但沒什麽胃口,面色也越來越蒼白。

 他感到奇怪的探向她額際,雙瞳一眯。

 怎麽這麽燙?

 撩開裙子,他心疼又生氣的看看被鮮血染紅的綢褲。

 “你實在太胡來了,受了傷居然只字不提,硬是強忍,要不是我發現不對勁,你這條腿還想不想保住……”

 “我以爲只是小傷口,我們又在趕路……噢!好疼……”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不淚流。

 “不是不在意,你叫什麽叫,都發腫生膿了。”他割開綢褲查看傷勢。傷口己經感染,壞死的情況比想象中槽。

 “你……你故意壓它……”她抽著鼻,有些埋怨他的惡意。

 “對,我是故意的,誰教你受傷還放任它惡化,不把我這丈夫當回事,若是你在我眼皮底下出事,我學醫何用,贻笑大方罷了。”而且她就在他身側,他竟沒察覺她正發著高燒。

 阿壽嘻嘻地開口,“我不是有意的,怕增添你的麻煩……”

 天性使然,她不習慣求人,不論失憶前或失憶後。

 而且血流多了,她有點昏沈想睡,腦子不甚清楚,以爲睡一覺起來便會無事,因此不予理會。

 他冷冷一瞪。

 “現在是誰在麻煩我,你的自以爲是讓我更費心。”

 “抱歉,我……”她面有愧色,氣虛地想道歉。

 “閉上嘴,別再讓我聽見你的聲音,我在生氣,”聽到她虛弱的嗓音,他心口不由得揪緊。

 陌千臾雖然氣她隱瞞傷勢,但更惱怒自己的後知後覺,沒能第一時間看出她的異狀,及時醫治。

 過了一、兩個時辰後,原本細白的腿兒呈現紫黑色,一條腿腫得兩倍大,指腹輕輕一按,濃白稠液便由傷處流出。

 不是太重的傷,可教人難忍的是心疼,他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疏忽,那流膿的傷口比刀割在他身上還痛。

 “奧!疼……”阿壽忍不住皺眉,盈盈水眸蒙上淚意。

 他手臂繃了繃,手上一緊。

 “忍著點,不先除膿你會繼續發燒。”

 “唔!我忍著。”可是好痛,她整個人像一會泡在冰水裏,一會在火上烤,忽冷忽熱,劇痛難當。

 陌千臾知道她不好過,但是不盡快處理,讓她繼續燒下去會更危險,

 一咬牙,他橫下心以柳葉薄刀劃開膿包,白稠液體噴出,他的手上盡是膿汁,有些還濺上衣裳。

 他用白色絹巾按壓,力氣可說不小,使人痛入心扉。

 還是忍不住的阿壽流下兩行清淚,偏過頭不看過于殘酷的治療,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欠,刺骨的痛讓她想擡起腿踹人。

 突地她雙目一瞠(chēng)。

 “你、你要幹什麽,不要……那很髒……”她腿上一麻,顫票地一抖。

 “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他俯下身,以口貼上傷處,吸吮。

 阿壽受傷的部位在膝上三寸,陌千臾手指按壓著傷處周圍,一口一口吮著細膩肌膚,將髒血吐掉。

 怕她疼,所以他動作輕柔,不厭其煩,不斷重複單調的吸吐動作。直到口中的鮮血變得甘甜。

 吞了吞睡液,他不經意把一口血吞進肚,以手背一抹唇,拭去嘴邊髒物。

 “再把這顆祛熱的藥丸服下,你很快就會沒事。”雨勢看來沒有停歇的迹象,今天勢必要留宿山上一晚。

 看了看拇指大小的黑色藥丸,阿壽一縮雙肩。

 “我……我吞不下去。”

 “你不敢吃藥丸?”他差點失笑。

 “不是不敢,是它看起來很醜。”她半是慶惡,半是帶看嬌色的抗拒,

 陌千臾感到好笑不已,卻故作嚴肅。

 “看來你需要人餵,我是大夫,舉手之勞不必感激涕零。”

 “什麽意思……”他爲何把藥丸往嘴裏扔,難道他也要吃藥?

 還沒意會過來,一股陌生氣味己侵入口中,遇涎而化的苦澀蔓延開來,她作嘔地想吐出,誰知一個軟物突然將苦味頂入喉間。

 她先皺眉,而後才發覺不對處,兩人考得太近,他們……他們竟然……四唇貼實,相濡以沫?!

 這……他對她做什麽!

 一陣心慌,阿壽不由自主的想以舌抵開。

 但粉舌一動,已然情動的男人忘了餵藥之舉,他改頂爲吮,與之戲于唇間,雙舌糾纏缱绻(qiǎnquǎn),吮吸出絲絲情意。

 若非顧及到她腿上的傷,怕是風雨夜成了洞房花燭夜,兩人當下成了以天地爲媒的夫妻。

 至少陌千臾的動情顯而易見,他氣息濃重,胸口起伏不定,喘恩聲幾乎要蓋過洞外的雨勢,臉色潮紅。

 而阿壽則是�**恢迥诘娜仁竊趺椿厥攏凵衩悅桑繳煅蓿空娴納焐嘁惶蛭⒅椎姆鄞健�

 “要命……”他大口喘著氣,壓抑蠢動的生理現象。

 “我的傷令你困擾了嗎?”他流了好多汗,快滴入眼睛。

 “別碰我,”他突地一喝。

 阿壽撫向他的手驟然停在眉間,有些困窘和無措。

 他低低輕笑,自嘲地反握她的手。

 “換個地方,我會更樂意你碰觸我,但這會你有傷在身,我……我不想當個禽獸。”

 原來他也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輩,看似高風亮節,胸襟磊落,實則閹然媚世,心存邪念,君子作風全枉然了。

 自行醫以來,他自認做到心胸坦蕩,視病猶親,重醫術更重醫德,一視同仁視病患爲需要援救之人,懸壺濟世。

 不動情、不動心,不與女衆過于親近,他自視把持得住,不因女色而壞了自我期許。

 誰知不是他修養到家,而是尚未遇見牽動心弦的美嬌娘。

 瞧瞧他此時狠狽的模樣,不就是情動而起的躁急,眼前面若桃花的人,便是他心之所系。

 偏偏她尚未開竅,偏看芙蓉嬌顔,口吐迷惑之言。

 “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麽?”碰他和當禽獸有何關聯?

 阿壽心裏堵得慌,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才是對的。

 他笑了笑,輕輕擁她入體,以體熱溫暖她的身子。

 “你不懂,我以後會慢慢教你的,你先睡一會,雨停了我再喊你。”

 “嗯。”她身體極倦,緩緩的閉上眼,但是……“陌大哥,我不吃藥丸,它很苦。”

 即使睡意甚濃,她仍惦記著這件事,眉間隆起好幾座小山,讓人看了好氣又好笑。

 “湯藥更苦,你不也飲個精光。”一般人反而喜歡吞藥丸,她算是奇葩。

 “苦……不要……”她低喃著,藥丸的安神作用讓她沈沈睡去。

 “是不要吃藥,還是不要我餵藥?”明知不會有回應,他仍輕聲問。

 “……”她的回答是輕輕的酣聲,睡容恬靜。

 陌千臾伸臂一摟,將懷中人抱得更緊。

 “喜歡上不識情趣的你,我算不算自找苦吃?”

 他笑著,卻也無限感概。往後的路他會走得辛苦,不過這甜蜜的負擔是他樂意承受的。

 擱放一角的蘿筐忽地傾倒,一堆藥草中爬出一只赤色烏龜,它悄然伸伸四肢,想趁隙開溜,但是男人的大腳一下踩住它,讓它動彈不得。

 更可恨的是,爲了以防它逃脫,男人將它翻背,龜殼在下,龜腹在上,柔軟的腹部再壓上一顆石頭。

 就這樣,一對男女相擁而眠,火光烈烈,照出纏綿身影。

 而血龜罵了一夜,罵得喉嚨沙啞,無助又驚慌地等著被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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