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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變》第1章
☆、降溫

  「媽,我是鄭宴,快要過年了,我……」

  「嘟嘟嘟……」

  電話被突厄的掛掉,鄭宴拿著話筒的左手尷尬的僵在半空中,持續不斷的嘟嘟聲敲打著他的耳膜。

  怔了一會兒,鄭宴沉默的放下電話。

  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出現在眼前,同事莊靜息溫柔的笑著:「早上好,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吧。」

  鄭宴接過上面印著兩隻小熊的咖啡杯,禮貌的道謝。

  靜息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掌心撫上劇烈跳動的胸口,籲出一口氣。剛剛生怕他會拒絕自己的咖啡呢,如此看來,鄭先生果然是個溫柔的好人。

  鄭宴把玩著小巧的咖啡杯,兩隻緊靠在一起的小熊衝他露出可愛的笑容。鄭宴伸手撫上其中一隻頭上紮著蝴蝶結的小母熊,又看了眼對面正埋頭整理文件的靜息,不自覺的彎起嘴角。

  手機震動起來,是謝原發來的信息:宴,我的手指被牙籤刺破了,流了好多血啊。

  鄭宴馬上回過去:別再玩牙籤了,趕緊止血,聽話。

  謝原很快又發過來:宴,我餓了,肚子在叫呢。

  鄭宴剛準備回覆,突然被靜息丟過來的毛絨玩具砸中腦袋,他看見靜息正小聲跟自己通風報信:「老闆來啦,快把手機收起來。」

  他哭笑不得的把手機扔進抽屜,衝靜息作了個「多謝」的手勢。

  中午在公司餐廳用餐的人很少,大多數都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鄭宴打了份三素一葷的套餐,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靜息緊跟著在他對面坐下來,小心翼翼的說:「餐廳的飯菜很沒營養的,我帶了自己做的便當,一起吃吧。」

  鄭宴怔了幾秒,看了看面前湯湯水水的套餐,欣然接受了靜息那份看上去很美味的便當。

  「嘗一塊糖醋排骨!」靜息體貼的幫鄭宴夾菜,惹的路過同事的連連注目。鄭宴略顯尷尬,然而當接觸到靜息滿懷期待的溫柔目光,卻不忍拒絕。

  下午臨下班時,各人都差不多忙完了手邊的工作,開始纏著靜息八卦。

  「靜息,不簡單哦你,才調來兩個月就把我們鄭宴搞到手了!」

  「女追男,隔層紗,果然說的沒錯啊!早知道當初我就主動出擊了,沒準現在連孩子也有了。」

  「快說,你用了什麼招數降服鄭大帥哥的!」

  靜息詫異萬分,抬高音量打斷同事們的聒躁:「大家誤會了,我跟鄭先生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啦。」

  尖酸刻薄的女人們一聽說還沒搞到手,紛紛轉換成知心大姐模式,七嘴八舌的給靜息支招。靜息好脾氣的應付著她們,無意間發現鄭宴已收拾完畢準備下班走人。於是立即推開重重阻礙,拎起包小跑著追上他,笑著說:「鄭先生,一起走吧。」

  鄭宴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名叫莊靜息的女人。臉上總掛著溫柔的微笑,聲音清清軟軟,工作認真積極,總是無條件的關心、照顧自己。這麼一個溫暖的讓人無法拒絕的女子,讓鄭宴感到空前危機。再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失控的。

  「我們好像不順路吧。」鄭宴不露聲色的回絕,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靜息愣在原地,直到鄭宴的背影從她的視線消失。

  冰冷的氣息襲捲了整個街道,冬天特有的蕭條讓人們的心情不自覺的低落起來。鄭宴把手插在口袋裡,踩在乾燥的水泥地上,不急不緩的朝前走。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叫靜息的女人,拒絕她的時候,根本沒有勇氣直視她的眼睛,害怕會看見她眸中的哀傷,害怕自己會心軟。

  漢堡的香味飄進鼻子裡,掏出錢包買了兩個雞腿漢堡,提在手上,繼續朝前走。破舊的公寓樓印入眼瞼,或許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幢樓在寒風中搖搖欲墜,彷彿隨時有可能轟然崩塌。

  爬了三層的樓梯,站在302室門口,袋子裡的漢堡似乎陡然變成了兩塊巨大的石頭,沉重的讓鄭宴產生了丟棄的念頭。掏出鑰匙打開門,客廳裡一片昏暗。

  「謝原?」鄭宴疑惑的喚了一聲,無人應答。他預感不妙的按亮燈,一眼看見穿著單薄睡衣的謝原暈倒在沙發前的地板上,手機掉在他身體的不遠處。鄭宴腦門一熱,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抱起謝原,用力掐他的人中。無論他怎麼呼喊,懷中的人始終無聲無息,就像死了一樣。

  鄭宴顫抖著伸手試探他的鼻息,發現呼吸平穩,好歹鬆了口氣。

  把謝原抱到沙發上,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用掌心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也沒有什麼異常。沒過多久,謝原突然醒了,他瞪大眼睛盯著急的滿頭汗的鄭宴,咧嘴一笑:「不小心餓暈過去了呢。」

  餓暈過去了?鄭宴突然想起早上他發來的短信,因為被靜息打斷所以就忘了回覆。

  結果謝原就這麼不吃不喝抱著手機等他的短信,然後一不小心暈了過去。

  鄭宴突然火了:「你有手有腳,自己不能去冰箱裡找點吃的啊?」

  謝原無所謂的扯起嘴角,想伸手抱抱鄭宴,卻力不從心,身體完全使不上勁。

  鄭宴把兩個漢堡扔到謝原面前,命令道:「一個麵包屑也不準剩下!」

  「遵命,親愛的。」謝原愉悅的笑了。

  明明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能自己去找點吃的呢?到底是懶還是心裡有病?

  都不是,我只是在向你撒嬌,用我自己獨一無二的方式。讓你清楚,以後絕對不可以忘記回覆我的短信,絕對不可以忽視我。

  禁忌的愛戀總被渲染成一幅瑰麗浪漫的畫。然而你不得不承認,再舉世無雙的畫,經過歲月的消磨,總會黯然失色。

  謝原安靜的躺在臥室的雙人床上,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流聲,鄭宴在裡面洗澡。

  沒多久鄭宴就出來了,腰間裹著浴巾,上半身結實的肌肉暴露在空氣裡。

  謝原盯著他赤裸的胸口,下身湧起一股燥熱,輕咬著下唇道:「不冷嗎?」

  鄭宴鑽進被窩,沉聲說:「忘了拿睡衣。」然後他關上燈,臥室陷入黑暗。

  謝原在漆黑中瞪大眼睛,他睡不著。心愛的人就睡在旁邊,近在咫尺,因為心跳太劇烈了所以一點睏意都沒有。

  耳邊很快傳來鄭宴低沉的鼾聲,謝原伸手撫摸他的臉,低笑:「你又忘了晚安吻。」

  只要躺在你身邊,時間就過的特別快,總是一眨眼就天亮了。

  謝原早早起了床,圍上圍裙做蛋炒飯。有油花濺到臉頰上,迅速冒出一個醜陋的血泡。謝原擦掉條件反射流下的眼淚,若無其事的繼續炒飯。

  不知什麼時候穿戴整齊的鄭宴拎著公文包急匆匆的準備走人。

  謝原舉著鍋勺叫住他:「馬上就開飯了。」

  鄭宴抱歉的說:「你自己吃吧,我快遲到了。」

  謝原走上前,身上還套著圍裙:「親我一下再走。」

  鄭宴笑了笑,俯身吻住他的額頭,柔聲說:「再敢給我餓暈過去就宰了你。」

  謝原也笑了,乖乖點頭,目送鄭宴離開。然後他轉身回到廚房,握住盛著蛋炒飯的鍋把,用力摔到地板上。黃色的米飯灑了一地,看上去噁心極了。

  當你親吻我、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卻感受不到一丁點溫暖的情意。因為你居然沒有發現我臉上的血泡。或許看見了,或許沒看見,或許看見當沒看見。你沒有心疼我,這是事實。

  鄭宴火急火燎趕到公司,發現辦公桌上有兩個包子一杯奶茶。他看向靜息的位置,發現她也在看他,於是衝她笑了笑。靜息低下頭裝作整理文件,結果不小心碰翻了邊上的咖啡。鄭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而謝原蜷縮在破舊公寓的沙發上,盯著電視屏幕,機械的編寫著給鄭宴的短信:宴,你上次說打電話給伯母,打了嗎?

  鄭宴:沒有。吃飯沒?

  謝原想起廚房地板上的炒飯,於是起身拿起掃帚仔細清掃起來。

  一定要清理的一塵不染才行呢。

  早上新聞剛通知近日會有大雪,全國範圍降溫,靜息就接到了家人打來的電話,囑咐她多穿點衣服。

  信誓旦旦保證絕不會受涼感冒後,靜息長吁一口氣掛掉電話,發現對面的鄭宴正盯著自己看,笑著抱怨:「當媽的都喜歡嘮叨。」

  鄭宴眼神一黯:「能被母親嘮叨……是幸運的。」

  靜息注意到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悲傷,心下一緊,小心翼翼地問:「鄭先生的母親呢?」

  該不會,已經去世了吧?

  「斷絕關係了。」鄭宴故作輕鬆的笑笑,卻更顯無奈。

  欸?

  為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

  會有什麼事,能嚴重到讓血濃於水的母子斷絕關係?

  靜息在心中組織著合適的語言,卻在準備發問時發現鄭宴已經埋頭工作了。

  鄭先生他,一直在強裝笑顏嗎。

  靜息出神的注視著鄭宴稜角分明的臉,連隔壁桌的同事伸手在她眼前揮都沒回神。

  「這個,送給你。」下班路上,靜息追上鄭宴,遞給他一隻紙袋。

  鄭宴沉默的接過,看見紙袋裡裝著一條白色圍巾。

  靜息羞赧的低下頭:「昨晚剛織好的,正巧今天降溫了。」

  鄭宴注視著面前被風吹亂頭髮的女人,說:「你喜歡我?」

  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了當的把話攤開,靜息窘迫的說不出話來。

  鄭宴將手上的紙袋塞還到她懷裡,沉聲道:「不要這樣了。」

  靜息一愣。

  「我媽之所以跟我斷絕關係,是因為,」鄭宴別開目光不去看她,停頓幾秒,接著說,「我的戀人,是個男的。」

  懷中的紙袋直直摔落在地,靜息僵在原地,整個人如置冰窖。

  一樣的反應。鄭宴自嘲的彎起嘴角。

  當年母親得知這個消息後,手中端著的一碟菜也是這樣直直摔落在地,僵持了半分鐘後,她轉身走進廚房,拿起了菜刀,對準她養育了二十幾年的親生兒子,面無表情地說:「滾出這個家,永遠不要再回來。」

  然後他就再也沒回過那個家。

  再也沒吃過母親做的菜,再也沒聽過母親的嘮叨。

  僵持了半分鐘後,靜息彎腰撿起地上的紙袋,拿出圍巾,走上前圍到鄭宴脖子上,直視他的眼睛,苦澀一笑:「你不需要回應我,就讓我這樣一廂情願下去吧。」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誰也不知道這場雪會下多大,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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