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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神之果》第9章
第八章

“啊!那個壞人把媽媽抓進來了!”藤藍在二樓的窗戶看到下面發生的一切,立即跳下小凳子,轉身就跑,緋麗拉住他的小胳膊。

“媽媽說過不許下去的。”

“但是他欺負媽媽啊!”

“媽媽說不要下去。”緋麗很有威嚴地堅持。

藤藍不高興地嘟著嘴吧,他烏溜溜的大眼一轉,道:

“我不下去,我在樓梯口看行不行?”

緋麗啞口無言,藤藍得意地跳著腳跑到樓梯口,緋麗無奈之下只好跟上,一對小姐弟鬼鬼祟祟地躲在扶手后面偷窺。

小飯廳里,黑灼跟紫雅面對面坐在飯桌兩邊,怯懦的洪發假借收拾餐具掩飾自己的無措。黑灼一邊跟紫雅對峙,一邊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斜睞著他,洪發嚇得不敢抬頭,逃避似的捧著碗碟躲進廚房里。

小廳里剩下兩人,黑灼收回凌厲的眸光,深情地注視著紫雅,他壓抑著方才的憤怒,放柔聲調道:

“紫雅,我知道自己虧欠了你太多太多……我請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從頭開……”

“大王言重了,我沒有怨過您什么。”紫雅淡淡地打斷,“過去的事,我只當是上天給我的挫折,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很滿足。”

黑灼聽他這么說,深知情況不利,他努力爭取道:

“你墮河之后,我一直堅信你不會就此離我而去,我很想馬上就來找你的!可政變之后我要善后的事情太多,分身乏朮,但我派了士兵日夜打撈,只恨河水暴漲尋不到你的蹤跡。一年前我終于把政事都處理好了,我開始沿著河東分岔口而下,找了一年有多,盼的就是終有一天跟你們母子團聚啊!你帶著寶寶跟我回去好不好?”

“謝謝大王的好意,我們母子在此生活得幸福美滿,無意遷居。”紫雅由始至終都表現得客套冷淡,仿佛黑灼只是他過去一個普通朋友。

黑灼不由得急了。

“你還是不愿意原諒我,我知道自己過去太惡劣,對不起你們母子,我這四年里都活在后悔與愧疚中,我每晚都惦記著你跟孩子,做夢都想著跟你們相聚。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大王沒有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真的沒有怨恨過大王。”紫雅堅持初衷道。

“那你為什么不愿跟我回去?”

“我的家在此,我的孩子在此,我的丈夫在此,我還要回去哪里?”

“你的丈夫是我!你的家在王城!”黑灼憤然拍桌。

“大王錯了,紫雅已經跟大王毫無瓜葛,紫雅有權選擇自己的家。”

“你敢說跟我毫無瓜葛?”黑灼氣得頭頂冒煙,“你的孩子是我的親生骨肉!你是我孩子的母親!難道你要說那個灰發的窩囊廢是孩子們的爹?”

黑灼指著廚房里的洪發,繼續對紫雅咆哮:

“睜眼說瞎話也要有個限度!孩子們的爹爹是誰你自己最清楚!”

紫雅直面他暴怒的面容,用平淡的、堅定的語氣告訴他:“大王您又搞錯了,孩子是我生的,是我養的,是我一手一腳拉扯大的,我說誰是他們的父親,誰就是。”

“你……”血氣直沖黑灼的腦際,這種震得心肺為之撕裂的憤怒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就算是他那個目中無人的弟弟,就算是刁蠻跋扈的衛霆,都沒有用過這么挑釁的不敬語氣跟他說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擺出這種凌駕于他的權勢之上的態度,但是,對方是紫雅,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孩子的母親,是他這輩子虧欠得最多的人。

他深呼了几口氣,好不容易將胸前躥動的憤怒火焰壓下去,他咬牙道:

“紫雅,我不想跟你爭吵,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跟孩子,叫我放手決不可能!我完全可以現在就將你們母子強行帶走,你該清楚自己面對的人是什么身份。我現在之所以要花這么多時間跟你溝通,正是因為我尊重你!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跟我回去的,但是如果你還是不合作,就別怪我霸道了……”

紫雅戒備地看著他,冷笑道:

“大王莫非是要逼我再一次投河?”

黑灼胸口蹦痛一下,聲音也變冷:

“你在威脅我?”

“大王不是也在威脅我嗎?”紫雅微笑著回應。

面對這個冷靜地跟自己爭辯的紫雅,黑灼忽然覺得無比陌生。那個溫順乖巧、內斂寡言的紫雅哪去了?眼前這個真的是他的紫雅嗎?只是,為什么他覺得這樣的紫雅身上反而帶有一種叫人移不開眼的光芒?

黑灼握緊拳頭,堅定地說:

“我不會再讓你們離開我的,你休想再從我身邊逃開!”

紫雅自知不能跟他正面交鋒,他柔聲道:

“大王,您宮中美人如云,況且還有衛霆公子,紫雅只是無足輕重的一個,您想要的只是孩子們吧?但是兩個孩子是我的命根,我也不可能放手,為今之計,只好請大王另娶美嬌娘,或者請您跟天庭交涉,請求他們賜予育神之果……大王英明,自有解決的辦法,紫雅也無需自作聰明跟您提意見了。”

紫雅不再挑釁他,黑灼也冷靜了下來,一往情深地說道:

“我宮中再也沒有什么美人,我的后宮只為你跟孩子們存在,我想要的只是跟你們團聚,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紫雅迷茫地搖頭。

“你認為,在失去你跟孩子之后,我還有心情去跟那些男寵周旋嗎?后宮如今只是一座空城。”

“那衛霆公子……”

“他也走了。”黑灼暗帶傷神地說:“被劫持的經歷讓他受到很大打擊,他對這里再也沒有安全感,把他救回來之后,他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整天哭鬧,吃不下也睡不穩,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大哭,我不忍心看著他一天天憔悴下去,于是把他送回屬于他的地方……”

紫雅想像著衛霆自我摧殘的情景,也是一陣傷感。

“大王既然舍不得,何不多花點時間安撫他?畢竟您這么在乎他……”

“我最在乎的,或許根本不是他。”

“大王何必自欺欺人?”紫雅搖頭,非要把他跟衛霆湊對,“您都愿意用三瑾石幫助衛霆公子續命了,可想而知您有多愛他,衛霆公子只是一時受刺激,恢復不過來。只要您好好關懷他,他必定可以復原……”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教我!”黑灼不悅地截斷,一聽到紫雅要把他往衛霆身上推,他就無名火起。

“對不起,紫雅冒犯大王了。”紫雅欠身道歉,黑灼努力壓制著冒上心頭的怒火,道:

“我對衛霆是什么感覺,我自己最清楚,因為他與眾不同,所以我也用特別的方式對待他……我也一度以為自己可以跟他斯守終生,但是我現在發現我需要的不是他!有另一個更牽動我心靈的人,那個就是你,紫雅……”

“大王,或許過一段時間之后,您會發現,其實我也不是那個人。”

“你……”

“紫雅斗膽,牽動您心靈的只是紫雅誕下的孩兒,大王命中之人并非紫雅,或許另有其人。”

“放肆!難道你比我更清楚我的心思?”以前的紫雅是能讓黑灼安心的,如今的紫雅卻是能輕易激怒他的。

“大王往后的心思我不了解,大王現在的心思,我很清楚。”

“好啊,你倒說說看!”黑灼賭氣地說。

“大王對我的執著只是出于征服,就像您對那位……”紫雅回憶著那離去的少年道士的名字,“對那位霍真道長那樣……”

黑灼凝起眉心,他几乎快要忘記“霍真”是誰了,而紫雅提起他的用意是什么?紫雅繼續道:

“霍真道長跟衛霆公子,都是大王您征服不了的人,所以您對他們格外在乎,順從的紫雅對大王而言,就是一文不值的。”

說起這個,他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因為紫雅膽大妄為,私自逃離大王,才會幸運地致使大王牽腸挂肚,加上紫雅懷有您的骨肉,您才會……”

“住口!”黑灼惱羞成怒地阻止他說下去,只因紫雅的確說中了他的心思,他蠻橫地說:“我不管你什么了解不了解!總之你今天必定要帶著孩子跟我回去!”

“紫雅已為人妻,大王難道要落得個搶奪子民妻兒的罪名?”

“你越來越大膽了!”黑灼大吼,“我讓你知道你是誰的妻子!”

他猛然沖過去,擒住紫雅尖細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接受自己粗暴的親吻。紫雅一時不慎被吻個正著,立即揮拳反抗,被他強行抓住。

躲在廚房里的洪發見狀,大喊著扑過去,被黑灼張開的結界狠狠地反彈了回去,撞破了一張椅子。

“媽媽——!”尖銳的童聲從二樓傳來,藤藍變成白狐的形態疾沖下來,竟突破了結界扑向黑灼,張口咬住他的手臂。

“呃……”疼痛讓黑灼離開了紫雅的唇,卻還是固執地強行箍著他的腰身,藤藍死命咬著黑灼,發出憤怒的咕嚕咕嚕聲。

“藍兒!”紫雅驚呼,兒子咬住父親的場面是他始聊未及的。

“寶寶,我是你爹爹啊!”黑灼一手禁錮著紫雅,另一手想要掰開藤藍,這時傳來另一聲嗷叫,緋麗也變成了狐狸,扑上去咬住了黑灼的脖子。

黑灼痛叫一聲,不得不放開了紫雅。兩只小白狐死勁咬住自己的親生父親不放,黑灼不能傷害他們,只得忍著痛撬開他們的嘴,可兩個小家伙卻越咬越緊。

“藍兒!麗兒!快放開!”紫雅見不得他們親子相殘,失聲喊道。

聽話的緋麗率先松開嘴,跳回母親身旁,藤藍也跟著放開。黑灼的手臂跟脖子血流如注,但是心里的疼痛比肉體上的要強烈上萬倍,他痛心地向他們跨前一步:

“寶寶……”

兩只幼獸擋在紫雅面前,氣憤地對著他狂吼,警告他不許過來,紫雅護著兒女,含淚喊道:

“請你離開我們的家!”

被妻兒如此厭惡,黑灼心痛得几乎要昏厥,他捂著快要撕裂的胸口,后退一步。

“請你走!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紫雅指著大門大喊。

黑灼眼里,紫雅跟兩只小白狐的景象忽然模糊起來,他只覺天旋地轉,難受得快暈倒……

黑灼本著帝王的最后一絲尊嚴與堅強,強迫自己轉過身,一步一步離開。戰敗的驕傲狐王,推開小木門,像一個虛弱的老人似的,佝僂著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跨出去。

紫雅看著他孤單的背影,一下子痛哭出來,藤藍跟緋麗趕緊變回人形。

“媽媽?媽媽不要哭……”藤藍見他哭了,急得圍著他打轉,緋麗也嗚咽著抱住紫雅。紫雅用力摟著自己兩個寶貝,止不住泛濫的淚水。

被遺忘在一邊的洪發,既慌張又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屋里的人哭成一團,屋面的人更是哀傷。黑灼越過守在外面的米惆等人,魂不守舍地往前走。米惆緊張地在后面大呼小叫:

“大王……大王,您流血了!”

黑灼無意識地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跡,再看看手臂上的傷口,破開的衣袖底下,是烙印著兩排齒痕的手臂,那是他孩兒留下的齒痕……鮮紅的血從齒痕里滲出……他眼眶一熱,加快腳步離開。

“大王?大王您上哪去?要不要下官給您備馬?您的傷口要處理一下啊……”

黑灼置若罔聞,走得更快,風聲,哭聲,呼喊聲,全被拋在身后。

“啊……”藤藍努力把小嘴張大,紫雅湊近他看著。

“這顆牙有點松啊……”紫雅擔憂地輕輕碰著他的一顆小門牙,心痛地問兒子:“疼嗎?”

“疼。”藤藍老實點頭。紫雅輕嘆一口氣,心想一定是他白天的時候用力咬著黑灼的手臂造成的,那人的肉又硬又結實,難怪藤藍咬得牙齒都松了。他拿出土制的藥膏給兒子涂抹,不禁想著,黑灼被咬之后不知道傷成怎樣,加上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女咬的,一定讓他更加難受吧……

“好苦……”藤藍被藥膏嗆得猛吐舌頭。

“藍兒忍一忍,明天才能漱口,不然牙齒會掉下來哦。”紫雅叮囑,藤藍皺著眉,張著小嘴點頭,紫雅莞爾,轉頭問緋麗:“麗兒呢?有沒有哪里痛?”

“沒有。”少年老成的緋麗反而轉過來關心母親,小手搭上紫雅的胳膊問:“媽媽痛不痛?”

紫雅心里暖暖地,微笑道:“麗兒乖了,媽媽不痛。”

他心滿意足地摟著兩個寶貝,只有他們在身邊,什么苦難他都能撐過去。洪發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們,悄悄嘆息一聲,徑自往門外走去。

“洪發,上哪去呢?”紫雅問。

“我……我去牛棚看看。”洪發找個接口搪塞過去,轉身離開。

紫雅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起身拉著兒女們上去二樓。

“好了,該洗澡睡覺了。”

“好……”兩個小乖乖聽話地牽著母親的手。

洪發在屋后面的牛棚轉悠了一下,滿懷心事地走到外頭,一個隱藏在樹上的黑影一直在監視著他,見他走開了,那黑影也隨之移動。洪發既煩躁又憂郁地低著頭在村里游蕩,一些鄰居看到他,都交頭接耳起來。洪發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討論他們一家子跟狐王的事了,他想生氣,卻又無從發泄,只得快步離開他們的視野。

他正垂頭喪氣地亂逛,几道聲音從旁的小巷里傳來:

“洪發……洪發!”

洪發抬頭,是阿才叔跟几名跟他相熟的村民。

“洪發,快來!”阿才叔向他招手,洪發走過去,阿才叔他們圍著他低聲問:

“紫雅真的是狐王的妻子嗎?”

洪發難堪地點頭,阿才叔低呼:

“果真如此!難怪那兩個娃兒跟狐王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這不是很奇怪嗎?”旁人插嘴,“我們本來以為紫雅的孩子是跟他妻子生的,可現在冒出個狐王來……難不成狐王才是孩子們的親爹?”

“還用懷疑嗎?”阿才叔駁回去,“孩子們叫紫雅媽媽,而且還長得跟狐王一個樣,擺明就是他們倆一起生的啊。”

“兩個男的可以生出孩子來嗎?”那人質疑。

“這我哪知道,搞不准他們是用了什么生子祕方……”

洪發無心聽他們爭論這些,忍不住道:

“各位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唉唉,先別走。”阿才叔把他拉回來,“這么說來紫雅其實是狐王的逃妻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怎么做?”

阿才叔替他可惜地說道:“唉……你好不容易娶了個又美又能干的妻子,還幫他把孩子養這么大了,到頭來卻要拱手相送……”

“可是紫雅不想跟他走啊……”洪發嘀咕。

“你用腦筋想想吧!紫雅怎么會真的愿意跟你這窮小子過一輩子?他當初帶著兩個孩子孤苦無依,這才要委身與你。”阿才叔罵道:“如今正主兒來了,你還有看頭嗎?對方可是尊貴的狐王!你能跟他爭嗎?”

“我……”

“我看紫雅也是跟狐王嘔氣而已,早晚還是得帶著孩子跟他走的。你還是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撈到點什么好處吧,不要到頭來白替人家養孩子,落得個兩頭空。”

另一人附和著阿才叔道:

“沒錯了,說到底你也是紫雅跟孩子們的恩人,狐王應該不會為難你的。”

這時又有人提出了:

“這可難說哦,洪發現在跟紫雅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不是擺明搶了狐王的老婆嗎?你害得他戴了這么大的一頂綠帽,他不殺你你就要偷笑了,還說什么好處?”

膽小的洪發聽了立即臉色發白。

“不會吧……”

“你還是多多斟酌吧。”

“這……”洪發左右為難地搔著后腦,他們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洪發越聽越迷茫。躲在屋頂上偷聽的人已經收集到有用的情報,他輕輕一躍,跳離屋頂,消失在夜空里。

洪發被阿才叔他們說得心煩意亂,他回到家里,看著紫雅跟孩子們安心的睡容,越發矛盾起來。

他知道自己是絕對爭不過狐王的,但是他也很愛紫雅跟孩子們啊……可一方面他又很怕死,要是狐王真的要殺掉他,那該怎么辦?

洪發躲進被窩里,整夜為這個問題煩惱失眠。

接下來的几天都很平靜,黑灼似乎就這么放棄了。兩個天真的孩子不懂得煩惱,依舊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紫雅跟洪發表面上依舊相處融洽,可兩人都各有心事。

紫雅知道黑灼的性情,他決不可能就這么退讓的,他最怕的就是對方一聲不響地把他的孩子們搶走——以黑灼的能力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了防范他的忽然襲擊,紫雅這几天都禁止兒女外出,文靜的緋麗聽話地在家里練字畫圖,只有好動的藤藍哇哇大叫喊著要出去玩,紫雅每天忙著照顧這兩個活寶,忙得再也沒時間捏小泥人。

洪發則一直擔心著狐王會對自己采取報復,每天過得提心吊膽。

風平浪靜地過了五天,這天早上,洪發一如既往地到外面割糧草,他還沒開始干活,就被兩名憑空出現的官兵架住。洪發沒來得及呼救,嘴巴被布塊一塞,雙手被綁住,眼睛也被蒙上。兩名大漢抬著他,迅速離開現場。

洪發感覺自己被帶上顛簸的馬車,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他被抬了下來。又走了一段路,似乎是進入了屋子里。

兩名官兵把他放下,洪發跪在地上,嘴里的布被拿開,眼睛也重見光明。他瞇著不適應光線的眼,看到了坐在王座上的俊美帝王——黑灼!

洪發張著驚愕的嘴跟他對視,黑灼冷冷地下令:

“松綁。”

“是。”一旁的大漢解開了洪發手上的繩子,接著退了出去。洪發被黑灼陰狠的目光看得瑟瑟發抖,他知道自己怕是要倒大霉了,趕緊行了個五體投的大禮,求饒道:

“小人知罪,請大王饒命……”

黑灼鄙夷地盯著他,怎么也想不透紫雅為何愿意屈身于這其貌不揚的懦弱男子。他寒著聲音問:

“我要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交代,你跟紫雅是什么時候認識的?為什么他要嫁給你?”

“是……”洪發趕緊答道:“三年前,紫雅帶著兩個孩子來我們村子里行乞……”

“行乞?”他還沒說完一句話就被黑灼驚訝的聲音打斷。

“對,當時天氣很冷,他穿得很破爛,全身臟兮兮地,兩個孩子餓得哇哇大哭……”

黑灼的心開始揪痛,他沉聲道:“你繼續說,詳細一點。”

“我見他們可憐,剛好我家的大乳牛奶水很多,于是就讓他帶著孩子到我家去,給孩子喂熱牛奶。紫雅為了讓孩子有牛奶喝,就主動說想在我家幫佣,替我打點家務,干干農活……我就答應了……”

“那為什么你們會結婚?”黑灼在意地問。

“其實……也是其他同村促成的……”洪發自卑地說:“我知道我是個粗人……配不起紫雅,他在我家干活干了一年多的時候,孩子也長大了,我想他們或許就要走了……于是有點難過,我跟一些相熟的鄰居談起這個問題,他們卻鼓勵我去跟紫雅求婚……我……我沒膽子說,一些大娘又幫我去問紫雅,紫雅說只要我對孩子們好,就無所謂……所以就……我們就這樣結了婚……”

洪發把經過都交代清楚了,偷偷地抬頭看黑灼的反應,對方似乎正在沉思,眼里透露著陰沉的傷痛。良久之后,黑灼開口了:

“我很感謝你照顧我的妻兒,我自不會虧待你,只是,從今開始,你跟他們再也無瓜葛……”

洪發大氣也不敢喘,等著他說下去。黑灼啪啪地拍手,一名美貌的灰發女妖狐從他背后的帳幕后走出來,那女子手上還捧著白花花的銀子跟一堆耀目的珠寶,她筆直走到洪發跟前,洪發一下子就看呆了。

黑灼的聲音響起:

“只要你放棄紫雅跟孩子們,這個美人就會帶著財寶跟你回家,你會成為村子里人人羨慕的大富翁,還會得到你‘親生’的孩子……”

黑灼故意強調“親生”二字,目的就是提醒洪發,紫雅跟兩個孩子都不是真正屬于他的。

果然,洪發的眼神劇烈動搖起來,他瞧了瞧那名嬌艷的美女跟她手上的財寶,又低下頭苦惱。這時,黑灼補上一句:

“如果你還是冥頑不靈,我就讓你永遠埋葬在這里,紫雅跟孩子們一樣會回到我身邊。要選那個?你說吧?”

其實黑灼并不想殺死洪發,那樣做的話只會讓紫雅恨他一輩子,上面的話只不過是嚇唬他。不過他看准了洪發的弱點,威逼利誘之下,自己的勝算就更大了。

對洪發而言,確實如此,事到如今,他再也沒有掙扎的余地了。他深吸一口氣,結巴著道:

“我……我放棄紫雅跟孩子……”

黑灼眼里閃爍著得逞的光芒,微笑道:

“很好,你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咿呀一聲,洪發推開了那扇破舊的木門,他尷尬地站在門檻外,不敢踏入。坐在圓桌旁的三母子抬起頭來,藤藍扔下手上的碳筆,快樂地扑過去抱住他的腿。

“爹爹!”藤藍仰起頭,毫不吝嗇地給他一個甜蜜的笑容。

洪發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彎身摸摸他的頭。

“今天怎么有點晚?”紫雅收拾著孩子們畫畫的草紙,起身道:“我去做飯……”

“不用……”洪發喊完,欲言又止地退縮回去,紫雅發覺了他的不尋常,他輕聲問:

“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我就是……我想說……”洪發實在沒撒謊的膽量,支吾了大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紫雅困惑地看著他,藤藍突然指著洪發身后問:

“爹爹,她是誰?”

洪發嚇了一跳,慌忙轉身,紫雅跟緋麗探頭望去,就見一名拿著大包袱、衣著華美的灰發女子緩緩走來。

“洪發哥,這里就是你家嗎?”那女人嬌滴滴地問,洪發面帶難色地點頭,不敢面對紫雅責問的眼神。紫雅還看不出這里面陰謀,他鎮定地問:

“洪發,你不介紹一下嗎?”

“這位是……我的……我的……”洪發連預先想好的托詞也講不出來,那女子索性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洪發的表妹。”

“表妹?”紫雅半信半疑地看著這兩人,洪發明顯很不自在。

那女子滔滔不絕地說著:

“沒錯,我父母早前就跟洪發哥定下我們的婚約了,不過由于我還沒到年紀,因此一直沒有實行,洪發哥居然也把這事忘記了,前段時間我有個同鄉告訴我洪發哥已經娶妻,我父母很吃驚,叫我盡快來跟洪發哥解釋。”

紫雅不動聲色地聽完,從他冷靜的神色來看,他一點也不相信對方的說辭,他淡淡一笑,問:

“那你解釋了之后,打算要怎么做呢?”

那女人也沒想到紫雅會這么強悍,她干笑了几聲,推了推洪發的肩膀,催促道:“洪發哥,你也說句什么嘛……”

紫雅并不在乎那女人怎么解釋,他定定地看著洪發,對方的反應才是他最在乎的。洪發在他們眼神的逼視下膽怯地顫抖起來,就連兩個小孩也睜著骨碌的大眼望著他。

“紫雅……我……”他用了無比的勇氣,終于開口:“我想……我必須跟她結婚……”

紫雅秀麗的臉明顯蒙上一層防御的冰霜,可是他卻笑了,笑得諷刺而冰冷。

“我明白了。”

他向騰藍招手,藤藍馬上跑回他身邊,紫雅對兒女吩咐道:

“你們回房間,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媽媽等會上來收拾。”

“為什么?”藤藍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問,紫雅愛昵地摸著他的小臉,道:

“藍兒乖,待會媽媽再跟你說,先上去好嗎?”

“哦……”藤藍乖乖地牽著緋麗的手離開。

兩個小孩走了之后,紫雅無視在門外發呆的兩人,徑自走進廚房里,用小竹筒裝了一些涼開水,還帶上一些干糧。

“紫雅……你這是……”洪發著急地跟在他身后。

紫雅不理會他,隨后上了二樓。洪發跟那女的站在原處面面相覷,過不久,紫雅領著兩個孩子下來,每人手上都拿著包袱,還穿上了外出的御寒衣物,顯然就是要離開。

雖然這是洪發想要的結果,可是到了這時他也不免內疚起來,他不安地拉著紫雅。

“紫雅,你聽我說,其是我也是萬不得已……”

紫雅繼續不理會他,他低頭跟兒子說:“麗兒,藍兒,跟洪發叔叔說再見吧。”

在紫雅嫁給紅發之前,緋麗跟藤藍一直都喊洪發為“叔叔”,他們結婚之后,兩個孩子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習慣了叫他“爹爹”,如今又變回原形,孩子們自然不能理解。好發問的藤藍自然要弄個明白:

“媽媽,為什么要叫洪發叔叔?,你說了以后要叫爹爹的啊。”

洪發難堪地望著他們,紫雅柔聲解釋:

“因為洪發叔叔不能再當你們爹爹了,洪發叔叔要跟這位大姐姐結婚,他們要生很多小寶寶,那些小寶寶們才可以叫洪發叔叔為爹爹。”

“但是你們不是結婚了嗎?”

紫雅不想給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不良影響,他盡量地美化這件事。

“對啊,可是洪發叔叔比較喜歡跟大姐姐在一起,他們要結婚了,我們這么多人住在一起太擠了,所以媽媽帶藍兒跟姐姐去外面,找別的地方住。”

藤藍似乎接受了他的說法,不過他小小的臉流露出失望跟哀傷,嘟著小嘴問洪發:

“洪發叔叔,你不喜歡媽媽了?”

藤藍天真的問話把洪發的良心扎得疼痛不已,就連那個奉命嫁給洪發的女人也為難了起來。

“藍兒……我是……”洪發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他真恨不得違背跟黑灼的承諾,可是……

紫雅帶著調侃的笑聲傳來,他輕松地說:

“藍兒不用難過,只要有藍兒跟麗兒喜歡媽媽就行了。”

少言的緋麗立即抱著母親的腿表白:

“我最喜歡媽媽了!”

藤藍不甘落后地抱住紫雅另一條腿嚷著:“我也喜歡媽媽!最最喜歡!”

紫雅有這兩個寶貝就已滿足,他感動地蹲下抱了抱他們,又站起來。

“好了,我們不能打擾洪發叔叔了,跟叔叔說再見吧。”

小姐弟牽著母親,跟洪發揮手:

“叔叔再見。”

洪發眼圈發熱,悲傷的捂著嘴跟他們揮手。紫雅拉著兒女,瀟灑地越過他們。

“紫雅——”

洪發最后的呼喚讓他回過頭來,他向他微微鞠躬,他展露的笑容里沒有一絲怨恨,只有諒解與釋懷。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再見。”

洪發無語凝噎,他乏力地依在門邊,淚水奪眶而出。紫雅跟心愛的兒女牽著手,輕松地哼著小調,向著夕陽下沉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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