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訓【大自然其實很殘酷一個不小心蛋蛋就被咬掉】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三代火影的葬禮如期舉行。
木葉的每一個人都身著黑衣,依次獻上白色的花朵,在慰靈碑前表達自己的哀思。
這其中沒有其他國家的忍者參加。
中忍考試已經結束,他國忍者沒有了逗留的理由,加上發生了木葉襲擊的事,為了避嫌,非木葉的忍者都接二連三地匆匆離開,只有個別同盟友好國致以了官方的慰問和儀禮。
桂當然也帶著砂忍的人走了,一同離開的還有宇智波三小。以前追隨桂去甜忍村的前砂忍暫時還會留在甜忍等村子完成過渡穩定下來,之後是留在甜忍還是回去砂忍追隨桂都看他們自己的意思。
宇智波三小沒有參加三代的葬禮,一是國別的問題,二還是感情上略有些複雜。他們的存活有三代的暗中相助,但當年覆滅宇智波的任務確實有他默許,三人的父母都是死在這場動亂中。在這種複雜的感情下,三人干脆選擇了逃避,早早的離開了村子。
另外除了大蛇丸、君麻呂和兜,音忍的其他人都被甜忍村的人押解了回去。
大蛇丸等人留下來是另有打算,用兜的說法就是他們打算去找綱手姬醫治大蛇丸的手和君麻呂的身體。
銀時並沒有過多過問他們的計劃。雖然名義上來說大蛇丸等人還是甜忍的俘虜,但銀時只要確認他們不搞破壞後就聽之任之。
他們曾有過一次簡單的對話。
大蛇丸直截了當地問了銀時到底大費周章地要活捉他是為了什麽。
銀時也很明確地答複了他,“從今往後,只要你用正常的手段,研究一個課題——如何讓所有人都能提煉出查克拉,或者讓所有人都提煉不出查克拉。兩個方向任選其一,要保證是不出任何意外的每一個人普遍適用且沒有副作用。”
大蛇丸聽後臉上的表情十分震驚。這種課題小範圍會有人研究,純粹是為了解決個別家族中有無法提煉查克拉的特例。比如木葉的那個下忍洛克李。
但是這樣大範圍普遍性的研究,必然是有著更深的目的,而這課題本身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想要毀滅忍界。
但對方看上去並不像這樣的人,於是大蛇丸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麽目的?認為忍者是戰爭的根源的和平主義者麽?”
銀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裡會沒有戰爭?你見過人會不打架的麽?特別是還有男人這種腦袋被門板夾過下體又天然長著根兇器的生物。說到底啊,人不過是一種哺乳動物罷了,大自然是很殘酷的啊,為了地盤啊食物啊配偶啊一些無聊的原因就打起來了,你長期生活在森林裡難道沒有體會到麽?”
大蛇丸很想說我沒有長期生活在森林裡音忍附近都是耕地,但對方總是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發言反駁了也沒什麽意義,於是干脆忽略了過去,直接問道,“那對查克拉的研究是怎麽回事?”
銀時想了想,平淡地說道,“大概就是想讓幹架更公平點兒吧,用大炮對付砍刀,已經不能算是幹架而是單純的欺負了。”
大蛇丸聞言後沈默了。之後他的小動作更少,更多時候似乎是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而銀時本來是應該跟著甜忍村的人一起走的,不過因為佐助的去留問題,他跟木葉扯起了皮,一直拖到了現在。
團藏重傷,三代過世,銀時也好好地活著,宇智波一族剩下的人都在甜忍村。這樣一來佐助似乎跟著銀時走反而更加合情合理,畢竟即使在木葉有同伴,但朋友是時不時探望和偶爾一起行動,家人才是該一直生活在一起的。
銀時在這一點上完全尊重佐助本人的意願。事實上,在銀時向佐助提出這個問題時,話還沒說完,佐助就默默地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包袱扔到銀時面前,然後死死地盯著他,“你難道還想過不帶走我的可能性麽?”
於是銀時只好干笑著把這個把這個話題揭過。
就木葉來說,佐助是目前他們能留下的唯一的宇智波血脈,他們當然不願完全失去這個血繼界限。不過在失去了三代和團藏的如今,他們的聲音弱了很多。從大蛇丸一事的妥協上就可以看出,佐助的正式離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這兩件事,銀時跟木葉高層方面的關系搞得很僵,所以即使現在還留在木葉,也沒有在葬禮上出現去礙某些人的眼。
不過在正式的追悼會結束以後,銀時卻趁著人群散去拖著大蛇丸來到了慰靈碑前。
雨依然在很安靜地下著。四周已經無人。
慰靈碑前剛才還純白的花朵被雨水打落,濺落泥沼,花瓣四散,顯得有幾分頹敗和淒清。
銀時撐著傘站在碑前,看著上面三代的名字,沈默了許久,突然出聲問道,“親手殺死自己的老師,是個什麽樣的感覺?”
大蛇丸也一直沈默著,就在銀時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突然用沙啞低沈的聲音說道,“就像同過去的自己告別。”
銀時轉眼看他,只見大蛇丸眼神靜靜地看著慰靈碑,平淡的語氣不辨悲喜,“有這麽一個人,他見證了你幼年的困惑,少年的偏執,青年的狂妄,中年的野望,然後你親手將他送進了墳墓,也埋葬了過去好的和壞的自己。美好的過往就如同這些花兒,本來也開不長,你把它折斷了放在這裡懷念也是一樣,終究是零落成泥的結局。什麽東西總是無法長久,讓它自然雕謝和親手折斷的感覺是一樣的,這悲哀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
銀時輕笑一聲,“你到適合去當個詩人。所以說我跟你們這些腦子裡整天風花雪月的感性的傢伙合不來,阿銀我每天想著怎麽賺錢養家吃甜品就已經費盡全力了。”
大蛇丸淡淡接話,“憑本能生活的野獸也很幸福。”
銀時不滿地叫嚷起來,“什麽呀都說了大自然很殘酷啊一個不小心蛋蛋就被咬掉了喲。”
大蛇丸沒有再說話。
葬禮結束後不久,銀時同木葉的扯皮也有了正式的結果。佐助可以跟著銀時回甜忍,但如果他願意留在木葉,銀時也不能阻止。而佐助本人,擁有兩國國籍,可以佩戴兩個村子的標誌護額。
銀時拿到結果後,就扔了一個刻著歪歪扭扭的“糖分”二字護額給佐助,“等會兒就帶上準備出發了。”
佐助嫌棄地接過,一臉的糾結,似乎在在心裡掙紮著要不要帶上這麽羞恥度滿點的護額。
銀時見狀不滿地要拿回來,“這可是銀桑我親手刻的不知多少粉絲想要小鬼你居然還敢嫌棄!”
佐助立馬迅速把護額繫在了額頭上,“好了就這樣吧我很喜歡!謝謝!”
銀時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銀桑我的弟弟該有的樣子。”
佐助悲哀地偏過頭去,只覺得自己的下限再一次地刷新了……
留佐助在家裡收拾該帶走的東西,銀時一個人去了木葉的甜品店打算買點存貨路上吃。
一手插在衣襟里,一手掀開甜品店的門簾,銀時懶洋洋的聲音傳進店內,“老板,來二十串三色丸子和一份超豪華芭菲套餐外帶。”
店內的一角突然傳來“哐ˇ噹”一聲巨響。
銀時在門口站定,隨意地循聲望去,然後表情突然僵住。
只見那邊兩個穿著紅雲黑底的非主流袍子的人一高一矮地站著,他們面前的桌子已經在驟然起身中被帶翻。
其中那個身形仿佛還能看到少年輪廓的人拿下了頭上的鬥笠,然後那分外熟悉的眉目就出現在了銀時眼前。
銀時僵住一張臉機械地轉過身衝出了店外,一頭紮進了路邊的自動販賣機的出口,“冷,冷靜!總,總之先找Time machine……”
然後背後響起了一個冰冷卻難掩顫抖的聲音,“你在心虛什麽?”
銀時身形一僵,然後極不情願地站直轉過身來,故作平淡地試圖擠出一個自然的微笑,“呵呵,鼬,好巧啊,你也來吃甜品麽?”
鼬的袖中突然滑出了一只手里劍被他死死地握在手中,用力過度以至於整個拳頭都在泛白。
只聽他啞著聲音一字一頓地問道,“怎、麽、回、事?”
銀時艱難地扯了扯嘴角,舉起手掌作發誓狀,“假死什麽的,真,真不是我的主意!”
鼬聞言後狠狠地閉上了眼睛,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情緒後才睜眼看向銀時,又恢複了平淡了然的語氣,“止水。”
銀時立馬狂點頭,“就是那個鬼畜的餿主意!你還是這麽英明啊,呵呵。”推卸責任的同時還不忘小小拍個馬屁。
鼬緊緊握著手里劍的手依然沒有放開,反而好像更加用力。銀時膽戰心驚地看著,猶豫地抖著聲音小聲說道,“總,總之先冷靜!你現在那種‘臥槽耍我好想幹掉你’的衝動絕對是錯覺!”
鼬聞言又急促地吸了幾口氣,然後頹然地松開了手,任手里劍掉落,面無表情地轉身準備離開。
不知是不是錯覺,銀時仿佛聽到了微風中傳來極輕的一句呢喃,“我怎麽可能還敢拿劍對著你……”
在意識反應過來前,他的手已經快一步地迅速拉住了對方的手腕。
鼬轉過頭來平靜地看著銀時。
覺得氣氛略有些尷尬的銀時嘴角扯了扯嘴角,試圖找一個不那麽敏感的話題。眼角撇到對方被自己捉住的手,銀時故作誇張地叫嚷起來,“哎呀怎麽學人染起了指甲,果然離家出走幾年優等生也墮落成不良少年了麽?”說完立刻覺得自己的樣子蠢斃了。
沈默的氣氛果然比剛才更僵硬。
過了一會兒,鼬沈著聲音說,“放開。”
銀時的視線左右亂飄,但抓著的手一點沒鬆,反而更緊了。
鼬冷靜地看著他,“你想要幹什麽?”
銀時漂移的視線停下來,看進他的眼睛,微勾嘴角地說了一句,“喂喂,離家出走什麽的玩兒個幾年,叛逆期過了也該回家了吧?”
鼬嘲諷般地看了他一眼,“哪裡有家?”
“有家人的地方。”銀時的聲音平淡而又篤定。
聽到家人二字,鼬的眼神顫動了一下,閉了閉眼睛轉回臉去不再看他。
任手腕被銀時拉著,背對著銀時,鼬沈默了一會兒,突然用一種十分平淡而自然地語氣輕聲問了一句,“這些年,你還好吧?”
如同這麽多年的時光並沒有流逝,那麽多痛徹心扉的往事也來不及發生,他們還是那兩個在大樹下對練體術的小小少年。那次他最後小勝一招,把那個總是心不在焉未盡全力的銀發懶小子打倒在了地上。見對方遲遲不起來,他就彎下腰伸出了手,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然後就突然被握緊手拉倒在了地上。上當被騙後突如其來的摔倒在看見對方無賴的笑臉後就再也生不氣起來,只與他並肩躺在那陽光斑駁的樹蔭下,聽風吹過林海發出嘩啦啦的動人聲響。
時隔多年,即使親眼看到他慘烈的死去又玩笑般出現在自己面前,即使自己被這麽多年的自責和心痛折磨得夜夜難眠,鼬其實也沒有被騙後的憤怒,只有無盡的慶幸和解脫。如果不握緊手里劍,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衝上前去不合時宜地緊緊擁抱他。
他記得當年那個總是耍賴裝病逃避鍛煉的小孩,即使自己每次都知道被他騙了,也很想再確認地問他一句,“你還好吧?”
銀時摸著後腦勺笑了笑,“還好,找到了個叫糖之國的天堂……”
鼬默了默,然後了然道,“原來是你。”
這幾年不是沒有聽說過糖之國的傳言,甜忍村的名字也莫名有種熟悉的風格,只是從來不敢去懷疑,不敢給自己哪怕一點點奢望。
鼬又不再說話。
見氣氛僵持,銀時試著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跟我回去吧,偶爾也相信一下自己的兄弟怎麽樣?”
鼬轉過臉來盯著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又何曾相信過我?”
銀時心裡猛然一緊。
鼬的這句話裡既沒有控訴也沒有怨懟,仿佛只是在平鋪直敘一個事實。但銀時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句,“止水可以為了他的信念犧牲,我也可以為了我的信念去做任何事。”
以往先入為主的經驗,總讓銀時覺得鼬是個為了大義不惜犧牲一切的性格,所以有些不滿於他還沒等自己回去就急著動手,無論事情到了何種地步,有什麽不能兩兄弟商量出一個更好的對策?
現在想來,也許是自己帶上了主觀的偏見也說不定。
他們三人那麽多次的月下交談,止水都有所改變,鼬難道一點觸動都沒有?
那個時候的動手,也許不是因為他太急,而是事態發展已經逼到他別無選擇。
突然就很想問他一句,“你現在的信念到底是什麽?”這麽想著的銀時也這麽直截了當地做了。
鼬並沒有回答他。
“那天晚上,如果你不動手,木葉暗部和面具男是不是也會動手?”銀時又追問了一句。
鼬沈默了一下,然後輕聲回了一句,“這些都不重要了。”
這麽說完的鼬,仿佛終於失去了耐心,想要掙脫銀時的鉗制。感到快要被他掙脫的銀時,只考慮了一秒,然後毫不猶豫地發動萬花筒然後把他打昏後扛著人果斷跑路。
因為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即使警覺如鼬也沒能發覺,更不要說在停滯的時間內躲開。而這短短的兩秒,也足夠銀時甩開瞬身速度遠遠不如他的在一旁觀望事態的鬼鮫。
當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時,鬼鮫已經完全失去了銀時的蹤跡,只能一臉為難地嘆了口氣,“鼬桑喲……”
另一邊,當銀時扛著昏迷的鼬回道佐助的住處時,佐助正好把東西都收拾好,看到銀時正準備抱怨一句,“甜食笨蛋這個時候還不忘甜食……”聲音卻在看清銀時扛著的人是誰時戛然而止。
銀時把鼬放在佐助的床上,轉頭看見佐助圓睜的眼睛,哼笑一聲,“有什麽意見麽小鬼?”
佐助垂下了眼簾,默默從忍具包摸出了一根手指粗細的繩子遞過去,“我想你用得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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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蛇叔其實是文青這話我會說麽!
什麽“人活下來就會有許多樂趣,比如你遇見這花,比如我遇見你.....”這是對君麻呂愛的告白!
然後他又爬墻了,說什麽“我以前想要化作風吹動風車的轉動,現在覺得,期待著不知從何時吹起的風也不錯,我現在只要享受這股風就好了.....”(這是在指佐助.........)
蛇叔你去寫小說肯定比自來也賣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