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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鬼怪系列<全文完+番外>》第8章
☆、第八章

  阿江 第八章

  大昭萬祀十三年春,安陵百姓夜夢鬼神嫁娶,一連三月安陵縣內乃至方圓十裡處百花盛開,枯樹結果,碧落寺佛門弟子雲海遊歷經此,言曰東神厚祉遣河神駐守黑水百姓萬余,河伯上任故顯祥端。安陵父母官大喜,請示朝廷,遂於浦江渡口建河伯廟,縣民日供三香敬拜,外鄉客來經此亦殷殷參拜,求河伯者眾,皆道浦江河伯甚靈。

  三年匆匆而逝,安陵鬧市,人聲鼎沸,忽聞一聲“有人吃白食!”,恰恰酒樓外另一邊面攤上一眾衙門捕快正歇班吃面。

  竟有人吃白食!一年輕捕快倏然拍案而起,正要去追,卻看其他兄弟動也不動,埋頭吸拉著麵條,嘖嘖吃得忒香。

  那、那啥,有人吃白食……年輕捕快指了指那處。

  二師兄劉柄子抹抹嘴兒,擺擺手道,莫急,咱石捕頭已經追上去,快吃快吃,待會兒還得交班。

  我看那跑的有好幾人哩,都帶著家夥,許是跑江湖的,捕頭爺一個人成麽……年輕小夥一臉擔憂。

  另一人站起,按著他的肩讓他回座。

  柱頭啊,你初來乍到,兄弟們請你吃面,甭管這樣多。有咱石捕頭和他相……嗷!踩輕點兒!就、就有咱石捕頭在!保管一個頂十個!吃面!

  呃,哦……

  安陵巷頭,那三個江湖客累得喘喘,後方那聲“別跑”跟鬼魅似的纏了他們一路,扭過頭去,卻看緊追上來的只有一個人。

  這三個刀疤兄弟相看一眼,皆停了下來,唰的一聲拔出家夥。

  站住!你們仨敢吃白食,跟我回衙門!──來人一身深緇衣,腰間配著一柄緬紅大馬刀,生得端端正正,眉眼間正氣凜然,可真是個難得的英俊小生。

  爺吃白食就吃白食,你個小白臉兒若不怕死,就別怪我們雷藏三兄弟不客氣!那老大生得一臉惡相,咻咻揮舞著手中大刀,想是仗著自己人多,便以為這官兵奈何自己不得。

  石頭將手按在刀柄上,又瞥看他們一眼,嘴上卻還勸道,你們仨莫逼我動手,乖乖隨我回去衙門,至多是罰幹苦力三十日,包吃包住包教導,你們切莫自討苦吃。

  哪這麽多廢話,兄弟們上──!

  那明晃晃的刀鋒劈下來,石捕頭回身俐落地頂住,旁邊的另一個大漢也沖了過來,卻看這青年靈活地一勾腿,三步一退,就讓那漢子撲了個空,他趁隙將他踢飛出去,刀背重重地砸在另一個人背上。

  石捕頭一個旋身,翩然站直,那三兄弟的兩個都撲倒在地哀哀大叫。那老大一驚,往後退了退,只看眼前這官爺收起馬刀,一臉輕鬆,他們三人在江湖裡雖排不上什麽名號,可到底有些身家功夫,尋常捕快哪是他們對手,不想這小小安陵竟臥虎藏龍,單憑一人就能拿下他兩個兄弟!

  石頭無意傷他們性命,便道,等我押你們去酒樓清了銀子再回衙門,若你們識相,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在張大人面前說一說請,減免幾天勞刑。

  原以為還要耽擱一時,沒想到那老大噗通跪下,顫顫道,這位英雄,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你、你放過我……

  你有話就去同大人講,現在老實點──石捕頭拿出繩子,走過去要縛住那老大雙手。卻不知後頭有人爬了起來,正悄悄由後靠近,眼看手中大刀就要砍下。

  啊!!

  一聲慘叫陡地響起,石頭忙回身去看,大刀落在地上鏗的一聲,只瞅那欲偷襲他的惡人被什麽力量扼住脖子高高提了起來,兩腿不住蹬著。

  另兩人看了俱是大駭,那力道一轉,只把半空中的漢子甩飛出去,直直砸中地上的另一個,兩人齊齊掛了彩。

  那老大看形勢不對,也不管這是裝神弄鬼還是做何,趁著石捕頭未察之際,正要去摸地上的刀,卻不想他剛要抓住刀柄,忽覺一股冷意扭住他的手腕,一個劇痛,耳聞幾聲哢嗒哢嗒的脆聲,竟是他的手骨被一根根的捏碎挑斷!

  啊啊啊啊──!那老大慘叫連連,一陣淩厲冷風拂來,將他狠狠地撞到牆上,當下便噴出一口血來。

  石頭眼看要壞,忙大喝:“阿江,莫要殺人!”

  他這一喊,那呼嘯冷風便驟然停住,只有幾聲嗚嗚傳來,好似在表達幾分不滿。石捕頭看事兒稍停了,終於松下一口氣。

  那老大此下翻著白眼,早沒了意識,另兩個抱做一起,他們眼觀全程,都瑟瑟發抖,看石捕頭走了過來,竟是尿濕出來:鬼、鬼、鬼啊……!

  鬼你奶奶的鬼!走!跟我去衙門反省反省!

  於是,石捕頭將那三個吃白食的綁著一起,押回了官府。這一路上,縣裡百姓看了那三人慘狀,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哎、哎,咱捕頭爺果真本事,一個人就能逮三個!

  這算得了什麽,上次咱城外桃木林不知怎麽地來了一批馬匪,專劫過路人,聽說京城還派了兵過來跟咱縣府一起剿匪。你知怎麽著,那些京大人原來還看不起咱石頭哥,結果一幫子被馬匪綁了,竟敢要十萬兩贖金,到最後還是咱石捕頭帶著人進林裡救人。我家那男人剛好也才裡頭,他說石師哥一拳就能破牆,真正地以一敵百哩!

  唉,這麽個好人,怎麽就不成親呢……

  妹子,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咱石頭哥八字太硬,克妻克得狠嘍!好在當年高人遊歷至縣,給石頭哥指點指點,叫他入贅給河伯,免得還要遭其他禍事。

  河伯?難道就是浦江旁邊那河伯廟供的河神?

  噓、噓,妹子,這事兒可不能宣揚,你沒聽縣裡老人們說,這會衝撞鬼神的哩……

  這樣的傳言早在安陵縣裡見怪不怪,有關於石捕頭的英勇事蹟卻掩瞞不住,如同夏天裡的星火,一傳十十傳百,編成了書寫成了話本,再加上上一次石捕頭救朝廷命官立下大功,京城那裡還此下了聖上牌匾,封石頭為天下第一捕快。

  當然,咱石捕頭自己是絕對沒膽收的。然而,他總不能告訴欽差大人,其實救人的不是他,一拳碎石的也不是他,能以一敵百的更不可能是他。

  你問是誰?石頭兒忒不好意思地告訴你,那是、是……

  安陵南巷斜陽西沈,將那俊俏少年的背影拉得長長,石捕頭剛從衙門交完差,老爺們體諒他,自他成親升職以來從沒敢叫他加班,石捕頭匆匆去酒樓裡打了幾份好菜,人家還謝他抓了白食客少算了石頭哥幾個銅板。石捕頭連逗留都沒敢長逗,提著食盒只敢著天黑之前到家裡。

  門板“唰”地打開來,就看他那毛坯屋裡,一道綽綽白影坐於案前,原是七月仲夏日,他這屋裡卻好似提前入冬。

  ──是、是他家內人。

  石捕頭一進門,放下食盒,搓了搓手,一身涼意地堆堆笑,阿江今天真早回來。

  阿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石頭聲音,悠悠睜眼。他那眼目如幽谷深潭,眼眉夾著淡淡青影,天慢慢黑了下來,不見人動身起來,那架上燭臺卻啪嗒一聲自己點燃。

  “你為何不讓我殺他們?”

  石頭撓撓後腦,輕歎一聲,在阿江跟前俯下身道:“那三人罪不至死,我自然得攔你犯下殺孽。”

  “他們要殺你。”阿江冷道。他本似傲雪冬梅般清清冷冷,卻在昏暗火光裡變了變臉,竟露出了扭曲凶顏。那是厲鬼的面,不僅凡人,便是惡鬼見了也要瑟瑟發抖。

  這些年來石捕頭最怕便是內人發怒,他可記得以前阿江亦是如此,但凡哪個歹徒磕碰他了,阿江便怒極。他知阿江當慣厲鬼,他這身戾氣從生前養到死後百年,哪能輕易說消便消。雲海大師去前同他傳了東神旨意,東神那廝為免清河翼王再促殺孽積累怨氣,從而終有一日修煉成魔,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哄了江燕雲當浦江河伯,從此他一鬼掌二權,端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東神又囑,翼王有任務在身,須完成九千九千九百九十九好事方能洗去鉛華,免去滿身殺孽,日後期滿亦能成佛。石頭與他有前百世修來的難得機緣,故他這凡人責任重大,務必要將翼王扳依正道云云……

  狗屁東神,這鬼王又不是張大人的小孫孫,說教便教,不聽話就扭耳朵打板幾!

  雲海大師抹抹冷汗,石施主要是不看著翼王,來日鬼王若是成魔,等著他的就是萬劫不復了。

  石頭想到此不免搖頭一歎,說來說去,到底是為了阿江好。原想著這三年都沒出什麽紕漏來,哪知不久前那勞什子的欽差禦史遭馬匪綁走,他只得領著兄弟與官兵百人去山林救人。安陵一個小小縣鄉往日只有小奸小惡之人,他們哪曾見識過那等亡命之徒。這過程自是驚險重重,幾次命懸一線,後來之時石頭卻一片模糊,等他清醒,木已成舟,阿江手上轉眼又添了五十幾條人命。

  都說神佛慈悲,卻不想比誰都還狡詐。阿江殺了人,便是罪該萬死之人,一條命就要再抵十件好事,如此下來,先前勤勤懇懇做下的好業一夜之間全打了水瓢。

  瞅瞅,這五十條人命一供祭給鬼君,阿江那鬼氣就比往日重了幾成,今日下手亦不講輕重。瞅阿江面目,石頭心中不由微駭,他初見阿江時只覺他一塵不染,自那桃木林一事後,阿江身上無端端生出了幾分肅殺之氣,若是遇上膽小的,還不給嚇哭出來。

  “小石頭。”阿江喚他,“你生氣了?”

  石捕頭抬頭,阿江亦低頭覷他,靜靜睜著眼目,鬼氣森然。

  石頭默然,阿江憂心他,這才屢次犯下錯誤,旁人都能怕了阿江,就他石頭萬萬不能。

  “沒有。”石頭實誠地撓撓腦袋,複又笑道,“阿江要是真氣不過,就派幾個小鬼去嚇嚇他們……唔,我看你那鬼殿下人就挺合適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這些年也常同阿江去鬼王殿,可那殿裡下人實實在在滲人得緊,要不缺了胳膊缺了腿,還有倒立爬行拱腰走路,嚇得石頭這陣子沒膽子再踏入鬼王殿,想他頭一日那對俏奴兒,到底是被這些凶煞僕人吃了去還是怎的,總之,鬼王殿裡除了阿江,還真沒個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嘴巴的正常貨色,只把阿江襯得越發傾國傾城、閉月羞花。

  “好。”阿江莞爾。鬼王下人齊心表示,嚇人這等事兒,他們最最拿手,最最喜歡了,可不知那其他凡人尖叫起來,有他們姑爺那般帶勁兒沒有。

  ──石頭啊,你這到底是要幫人還是害人啊?

  “好了,莫再說這些事兒,今夜是你壽辰,等我先去給你牌位上三柱香頭,一會兒熱了雞湯麵線再一起吃。”

  石捕頭手藝精湛,雖只會做些家常菜色,可他鹵的豬蹄膀已成了安陵一絕,便是上次那欽差嘗了,都要攔著縣老爺要他割愛,將那廚子帶回京中。縣老爺梗著脖子好聲拒了,便是他答應了,也得看東道鬼君肯是不肯啊!

  阿江挑食,除了雞湯用了一點,就只吃那鍋豬蹄膀,石頭兒也不跟他搶,別看阿江清瘦看著好似沒幾兩肉,你不阻攔他,他足能吃下十幾個膀子,把你活活吃窮了去。

  貪食鬼。

  唔、嗯?

  乖乖,阿江儘管吃你的,我喝酒。

  石捕頭一手支著下頜,就看著阿江當下酒菜,一杯接著一杯,誒,真真怪奇,這杯裡的酒好似怎麽喝也喝不完,石捕頭也只想小酌兩杯,哪知一時不察,轉眼再看,他已經兩腮紅紅,眼目迷離,只睨著阿江茫茫地笑。

  俗言飽暖思淫欲,此下吃飽喝足,自該思淫欲去了。

  清河翼王飄飄站起,攔腰將夫君抱了起來,左拐朝東房頭也不回地蕭瑟自去。

  那聽牆頭的小鬼小心翼翼貼住門牆,聽那一陣臉紅心跳的悉悉窣窣。

  今夜王與姑爺能戰幾回!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眾鬼吆喝,連女妖都來湊熱鬧,羞答答說:王那裡那樣強勁,我買……七次!

  嘖嘖,鬼王殿侍從抹抹嘴兒,七次……?這肯定沒見識過吾王威風的,看,人家雪女都押了十五次哩!

  彼時屋裡已漸入佳境,只聞幾聲悶哼傳了出來,有王的、也有姑爺的。

  還有新來的女鬼羞著臉說:吾王那般強橫,也不怕把那凡人活脫脫做死了去。

  是也是也,你不聽那幾回,姑爺都哭成淚人兒了,吾王還精神著呢。

  這一杆子女鬼嘰嘰喳喳,面上羞紅,說的東西半點也不怕臊,真是女人變作了鬼,還是男人所不能明白的生物。

  哎哎,你們這般見識短淺的,王與他生魄交歡,輔以雙修道法,若你不看看姑爺,原來三次就鳴槍收陣,最近一回,刷了咱開局以來最高紀錄……十一次哩!

  眾鬼妖們一陣譁然,紛紛下注──十三次、十五次、十七……

  女妖扼腕,然買定離手,端沒有反悔之說。

  那邊聽牆的小鬼卻“噓”了一聲,瞠目凶道,來了來了!

  百里之外眾鬼妖屏息,守著妖鏡,默默側耳聽之。

  阿、阿江……太、啊、太深……嗯嗯嗯嗯……

  為夫換個法子,小石頭試試喜不喜歡?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床板子搖搖晃晃。

  你、你欺人太啊……嗚嗯……甚……

  咚、咚、咚、咚、咚、咚──這、這是木頭打樁……王您太兇殘了好崇拜您啊嗚嗚嗚嗚,女鬼女妖們取帕拭淚。

  於是,眾鬼妖們握拳齊齊在心中默念:姑爺,撐住!撐住!撐住啊!!

  眼看夏去秋來,冬日也將不遠,一年便又要悄然過去。

  老班頭前些年歇下職務,讓石頭當了捕頭爺,帶領一干捕快繼續為安陵治安出血出力。冬日將去,過沒幾天春節便要來,石捕頭如今看著師弟們攜著娘子抱著娃子,發了利事,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穩,現在,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哈!哈!哈!

  娃子們抱住石頭的腰腿胳膊,奶聲奶氣地喊,石叔石叔,石嬸在啥地方呀?

  石頭拿著香爐木桶,摸摸那幾個小娃子的腦袋瓜子,嘿嘿道,石叔這就帶你們看嬸子去!

  好!!

  捕頭爺帶著幾個奶娃,踩著春雪,坐著小車去了安陵縣外浦江渡頭。

  那裡如今不似以往,可是熱熱鬧鬧的,紅燈籠延綿掛了一路,稍早河神廟前還有人舞龍舞獅,滿地鞭炮碎,卻不知阿江有沒被吵得好生不耐煩。

  現下那香客都已經回去,石頭便牽著孩子們到此,在小廟前頭每人分了三柱香。幾個奶娃學著大人,似模似樣地虔誠拜了,再道河伯大人歲歲金安,鞠躬三次,便算禮成。

  待那最後一個孩子拜完,忽悠春風吹來,那幾個孩子感覺有人在他們頭上輕輕一摸,突然有人“啊”了一聲,兜裡竟多出了一塊糖!

  娃兒們一臉驚喜,石頭擦擦鼻子,濛濛笑說,乖,說聲謝謝嬸子。

  謝謝石嬸──孩子們的聲音拉得又長又高,保管江裡的小鬼大鬼都能聽得見。石捕頭占了嘴上便宜,嘿嘿直笑。

  此時,卻聞後方一聲呼喚:“這位兄台,請問前路還要行多久方至安陵?”

  那聲音溫溫和和,叫聽者如沐春風。捕頭爺回過了頭,就看一個儒生打扮的青年站在自己不遠處,他攜著兩個年輕小廝,正朝石頭拱著雙手,此下便與石頭同時抬眸。

  兩人看著對方,俱是微微一愣。

  那青年生得明眸皓齒,寬肩細腰,身高七尺,便是他一身平民打扮,可瞧他舉手投足自有一股大家士族風範,眉間更有股淩厲之氣,看著便懂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可叫他們二人俱駭的是──這人怎同自己長得如此相似?

作家的話:

可能第十或者第十一完結=v=,

我總覺得結局你們會抽死我,抖……

下章石頭的身世之謎解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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